推 ablackcat:依索妲小姐!(跪 05/07 01:46
史坦尼斯家族權勢衰弱之後,古老的賽瑟家族再度興起,然而職掌家族大
權的只是個比皇帝大一歲的小鬼,冷酷而無情,愛好奢華,而且有著異常的趣
味,這讓意圖攀附賽瑟家族的其他貴族有些觀望不前,將視線轉移到另外一個
因為政爭而崛起的新興家族。
克倫希亞家族的歷史在帝國不若賽瑟、史坦尼斯、布拉曼生、或者托蘭德
爾顯赫,在艾爾溫二世時,還只是紅衣主教的棋子,因為當時的子爵芬尼爾被
拔擢為財政大臣而一舉成為伯爵,而那不過是兩代前的事情而已。
然而,克倫希亞的根源本來就不在帝國,而是從隔鄰的小國佛瑞瑟王國發
展起來的,與佛瑞瑟王室有著深厚淵源,若不是第一王位繼承人費拉諾蘭大公
海因里希拒絕繼承王位,克倫希亞公爵沙烏爾就該是國王的舅舅,公爵繼承人
亦是帝位繼承人的依索妲小姐則會是國王的表妹。
依索妲出生後便被父親以「鰥夫難以給予獨生女良好淑女教育」為由,送
到佛瑞瑟給姑母教養長大,直到十歲才因為要接受正統公爵與帝位繼承人的訓
練而返國。甫一回國,她與她帶回來的佛瑞瑟時尚立刻震撼了帝國的社交界。
克倫希亞家族慣出俊男美女,公爵沙烏爾的姊姊溫妮裴即使遠嫁佛瑞瑟多
年,至今仍是同輩貴族男子心中的女神。雖然依索妲年紀還只是個小女孩,但
是為了她的地位、財富、權力以及美貌而來的追求者已經足以環繞克倫希亞宅
邸整整兩圈,其中當然包括了現在佛瑞瑟年輕的國王路茲二世。
事實上,依索妲本來也沒想過要回帝國,與冬季偏冷,夏天又乾熱的蘭德
爾堡相比,她比較喜歡溫暖怡人的波茲瓦市,或是商業繁盛的佛瑞瑟首都曼羅
市。雖然蘭德爾堡的確是摩爾大陸的政治中心,神聖涅爾優帕帝國也是大陸上
的強權,但是要說到藝術與學術,還是沒有地方能比得上波茲瓦市。
如果不是路茲二世的霸道,逼到她實在沒有轉寰的餘地,也不想讓遠離權
力政治圈的表哥跟疼愛她的姑母為難,只好順從父親的意思來到這個陌生的地
方。
她本來以為自己會很快的厭倦這個地方,畢竟帝國的男人大部份腦袋裡面
裝的都是渣滓,女人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勾引男人。不過,終究也是有足以作
為對手的對象存在,這讓她稍微高興一點。雖然父親警告過,魯瑪大公安西亞
殿下是個狠角色,千萬別去招惹他,但他乖張花巧的行徑,實在是太容易引人
注目。
不過,真正吸引住她眼光的,卻是跟在皇帝身邊的艾爾達少年。
她還在佛瑞瑟的時候就聽說過他了,是從避居波茲瓦的老畫家芬奇那裡聽
來的,老人落寞的述說在蘭德爾堡生活的經驗,養子的早慧與乖巧。然後是從
帝國傳來的宮廷笑話,說好色的皇帝連個艾爾達男人都要。
之後,她如願的在蘭德爾堡見到了本人。
她邀請他參與她舉辦的派對、宴會,或者是沙龍,當然不忘了要順便巴結
一下帝國真正的掌權者。
這舉動當然造成了社交界的震驚,他們都以為皇帝理所當然的會追求她,
雖然她年紀還不到可以結婚的法定年齡,但是她比皇后美貌,比皇帝現任情婦
還有教養,都認定皇帝應該會追求她。
但她才不在乎呢,她還比較擔心他會因為她親近的態度而疏遠他。
畢竟他一如奶媽所形容的,是個拘謹靜默的少年。
一面盡主人的責任招呼客人,一面張望四周,動作還不能做的明顯。
竟然會因為一個人感到焦慮,這對她來說實在是新鮮的體驗。
或者也是因為最近的傳言吧?事實上,艾倫已經大約有半個多月沒在社交
場合露面了,安西亞殿下把消息瞞的很好,讓她無從去打聽起他的健康情況。
她把視線飄到宴客廳的某個角落,和帶著黑色眼罩,頭戴羊角的男子交會
了下視線,對方愉悅的對她舉起和裝扮相符的牛角酒杯。
依索妲認真懷疑陛下到底關不關心他,到底把他放在什麼地方。是枚棋子
、是心腹,還是朋友?或者只是個裝飾品?
轉過眼去,門邊站著金髮的纖細少女,臉上戴著白羽毛裝飾的面具,藍綠
色與金線交織的冬季晚禮服緊緊勒出她優美的身體線條,手指絞著裙襬,和藍
綠色禮服同色的眼眸中盈滿了迷惘。
她?
依索妲直覺知道「她」就是她在等待的人,即刻從人群抽身,微笑推拒了
幾個邀舞的請求,納悶著素愛熱鬧的安西亞殿下居然未現身。
她不知道其他人發現了沒有,艾倫一直有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異質感
,彷彿他不應該存在於這裡,但又不知道自己該存在於哪裡。
是因為血統的關係嗎?
負責照她的奶媽也和他有著相同的特質。
『玻若瓦。』
她牽起他的手,以生澀的艾爾達語低聲打招呼。
她的血統已經淡到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了,沒有辦法像那些純粹的艾爾
達人一樣,無須學習便能使用。可是,奶媽卻告訴她,這樣才是最好的。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低低的改變語調回應。
她猜他一定不明白為甚麼她會使用對上位者的敬語
「歡迎,遠道而來的貴客,請不要拘束。」
他看起來氣色不錯,雖然鉛粉遮不住他凹陷的雙頰,但眼神還是明亮的,
比上個月看到他的時候好太多了。
依索妲感覺到自己總算能安了心,沒放開他的手,拉著他到了放滿精緻佳
餚的長桌邊,他如以往的沒有拒絕。
「她是遠從葉爾瑪來的公主。」
半開玩笑的這樣說著,惹來周圍的哄笑,有幾個人認出了她,便舉杯向她
致意。
「不用擔心,這可是化裝舞會呢。」
她輕輕拍著他的手背,安撫著他的緊張。
顯然穿成並不是他的本意,大概也不懂得拒絕。但是,卻是連女人都要嫉
妒的美麗,除了天生的容貌外,安西亞殿下的審美觀其實是一流的。
不遠處的吵鬧聲打斷了她與他相處的時間,不快的皺起眉,但她又不能不
去處理。
「失陪一下,我還有其它客人要招呼,請……放輕鬆的作個美夢。」
略為欠身,本要放開艾倫的手,他卻反而緊拉著不放。
「為什麼、您會知道我是誰?」
「為什麼?」
她重複了他的問句,而後輕輕的笑了起來。
「因為我喜歡你啊,艾爾。會去注意自己喜歡的人,那很正常的吧?放心
,妳今天很美麗,大部分的人都不會發現的。」
雖然有些依依不捨,依索妲還是放開了他,去處理惱人的紛爭。待得空閒
下來,不管是巧扮成牧神潘恩的皇帝,或是宛若纖細少女的少年,都已經消失
在宴會廳上。
有些著惱的咬了下嘴唇,她不能確定是不是又是陛下把他帶走,畢竟這不
是沒有過前例——
「小姐!」
她從佛瑞瑟帶來的近身侍女匆忙穿過人群到她身邊,她也注意到因為剛喪
妻故隱藏身份參與遊樂的皇帝陛下一臉霜氣與驚魂未定的神情站在一樓通往二
樓的台階最上緣,左臂的白布似乎滲出血色。
「陛下說、有人落水。」
她楞了下,看見父親靠到皇帝身邊去,不忘扔給她一個心安的眼神,依索
妲意會的往外走,邊走邊讓侍女去召集她需要的人手。
走出門外,乾冷的空氣立即吹散了屋裡的溫暖,她不禁慶幸今晚裝扮成狩
獵女神,衣著簡單輕便,披上下人遞上的厚重披裘,指揮眾人坐上小船,開始
進行搜救。
「他不會有事的。」
溫暖的手攏住她的右手,以布巾蒙住頭臉,只露出一雙青碧雙眼的女性低
聲安撫著她。
「艾姆……」
「依絲,聽我的,我知道他在哪裡。憑著血脈的呼喚……」
『回來!』
只有她聽得見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迴盪在冬夜的蘭德爾河上。
『回來!』
心吊得老高,即使聽見有人大喊找到了,看到人被撈起來緊裹在毛皮暖裘
中,弄乾了又安放在她床上,她仍是緊張不已。
還活著。
捏著他單薄的手臂,從胸膛起伏確認他還在呼吸,依索妲體會到生平不曾
感到的恐懼。
她竟然如此害怕會失去一個人。
「依絲。」
「艾姆……」
在外人面前蒙頭覆臉的女子,只有在她跟父親面前才會顯露真實相貌。那
是一張光滑難以判讀年齡的臉孔,也是一張輪廓特徵與床上少年幾乎相同的臉
孔。她輕輕坐在床邊,撫摸著沉睡少年的臉龐。
「別被血脈影響了,妳只是被迷惑而已,我們、都很能迷惑人的。」
「父親對妳,也是迷惑嗎?」
「我不知道。」
面對一手照顧的少女的質問,艾敏諾娃苦笑。
「不知道是誰迷惑了誰……所以妳父親才避著我啊。」
「艾姆,」依索妲軟軟的偎近她,「妳不能幫幫他嗎?妳說妳們是同個氏
族,來自同個地方……」
『他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很好。』
女子撫平少年眉間的摺痕,專注的看著他。
『空白一片,然後,重新開始。』
依索妲從她的語言中,接收到了血紅的死亡意象。
艾倫不是安睡著,而是被綁在刑架上開膛剖腹,內臟鮮血流淌一地,雙眼
空洞的看著她,旁邊有另外一個艾倫從破洞中掏挖出還在跳動的肉塊。
『這是什麼?』
她驚駭的瞪著女人,她絕美如雕像的臉上蜿蜒著淚水。
『這一次,你終於能夠逃離獻祭的命運。』
『請,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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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結束了
歷史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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