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winny221: 好揪心...阿銀是不愛惜自己的大笨蛋(哭跑 09/15 13:53
【八】
香菸與打火機放置於胸前內袋裡,手上提著的紙袋內裝著草莓牛奶和報紙以及JUMP偶
爾會有蛋黃醬,土方通常都攜帶這些物品踏上通往萬事屋的木造樓梯。
幾乎都選擇小鬼們不在的時候造訪的緣故,他習慣按完門鈴耐心稍作等待,一開門就
能見到自然捲沒有精神的臉。
「我在定食屋看到小鬼了,是委託?」土方脫下鞋,放在黑色皮靴旁。
「嗯。」銀時簡略回應,回到客廳面對電視機坐下。
正播放著午間劇場,銀時不看這個的,不過土方知道中國女孩看得津津有味。心想大
概是太無聊沒得選只好將就,他將JUMP遞給對方,不料銀時反常的將少年雜誌放下,眼睛
依然盯著螢幕。
「什麼時候你開始看起這個?」土方靠著他坐下。
「沒有錄像帶了,神樂又想知道劇情......我晚點複述給她。」因為呼吸不暢,句子
與句子都間格一次喘息。
中毒產生的症狀越來越嚴重,加上防範意圖不明的巴斯德星人,其實新八和神樂並不
想接受委託。但人手不足而委託支援的定食屋與其說是客戶,更不如說是老朋友,每日工
作時間又不長,他們才答應下來。
「所以這陣子下午時間小鬼們都不在?」土方有意無意鈎畫白捲毛美好的頸部線條。
「想做的話,等我看完。」銀時輕拍令他發癢的手,卻碰觸到一個冰冷的東西。
是土方遞來的草莓牛奶,連吸管都插好了。
「你還是給我好好休息吧。」土方自認沒這麼禽獸,可以無視對方的虛弱毫不顧忌做
下去。
銀時疑惑地轉頭瞧他。「那你來做什麼的?」
「守株待兔......待巴斯德星人。」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先前抓到的天人吊在刑具間裡推心置腹一下,詢問他們同鄉的去
處,可惜早已移交給入境管理局,聽說遣返時各個淚如雨下......開心的。失去這條線索
,又礙於江戶對天人善加照顧關護的法條,他搜查得很辛苦,卻沒有任何進展。
依據經驗和判斷,那些傢伙出現在萬事屋週遭的機率相當高,他與銀時這樣說,但其
實遠不只土方來到這裡的理由。
他很擔心。
他擔心,這個一日日蒼白虛弱的人,會就這樣消失不見。
可是身為將真選組放在第一位的智將,他理智審視這股毫無道理的情緒,覺得並不該
然。尤其自己看過這麼多人生死,不該如此終日惶惶不安。
他們兩人的關係說到底不過是習慣而已,他說服自己。習慣歇班時有個人陪他喝酒,
可以輕鬆有效的處理欲望,身體相性又難得的好。也許自己比想像中重情,才會知道萬事
屋一個人在家就急不可耐跑過來。
不過是床伴兼吵架對象。自然捲對他,也是這樣想的吧。「總之不關你的事,看連續
劇去。」
土方展開報紙。
「真勤勉啊副長大人。」銀時回過頭,繼續努力背那些他根本記不起來的人名。名字
取的這麼裝模作樣做什麼,還各個整形成同一張臉。
微涼而遭到窗櫺篩過的秋風輕緩拂過,讓銀時暈呼呼的頭有舒快一些的錯覺。
他調整姿勢不壓迫到緊塞的胸口,百無聊賴看著午間劇場,想不通比蛛絲還錯縱複雜
的人際關係,也對小情小愛轉變成滔天殺機的男女之情理解不能,眼皮越來越沉。
銀時毫無所覺慢慢往後傾,等靠到土方肩頭時才發覺。他腦中跳出兩個大男人依偎在
一起的畫面,感到些許惡寒,想坐直撐起身體,卻還未動作便放棄了。對方的體溫暖洋洋
地傳過來,伴隨淺淡的、已然非常熟悉的菸草香,厚實的肩背似是沒有察覺多出來的重量
而移動分毫,有種穩當而可靠的感覺,讓他分外安心。
就像是......尚年幼時,他首次學會信任,也這樣挨著那懷念的人,明白自己不會將
對方壓垮,將己身肩負的重量交托出去一樣。
隨著俗爛而浮誇的連續劇播至片尾曲,他全然放鬆下來。
等土方翻完整份報紙抬起頭,便看到銀時睡顏安穩,毫無防備的倚著自己。一時間,
電視的吵雜與窗外的鼎沸人聲盡皆遠去,像是這世界只有他,和坂田銀時恬靜的呼吸。
有種溫熱的情感在心胸升起,撫順他僵硬的背脊,於頭頂隱去。
他慢慢轉過身,讓銀時輕緩的降落在他懷裡,白色捲髮如同與主人一同沉眠,塌軟順
服的貼著他臂彎弧度蜿蜒。
比誰都強悍驕傲的人,靜謐溫然地蜷伏於他的羽翼之下。
土方突然明白方才電視劇裡男主角喃喃那段,什麼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裡怕
化了」的感受。
於是那些硬著頸骨不願承認這股情感的彆扭和僵持都不再重要。
就連聽到上樓的腳步聲與拉開木門的沙響土方都沒改變過姿勢,「委託還有好幾天吧
?」他抬頭望向面對這副情景有些怔愣的神樂與新八,「你們不在的時候,我來看著他。
」
不能夠出任何意外。
他想好好的與這個人走下去,不只以警察官與嫌疑人對壘的關係,也不只吵架對象與
床伴的身分,卻也用不著黏膩的牽手,不用許諾——單純的並肩而行。
這樣,也就可以了。
【九】
自從土方跟兩個孩子心照不宣的出櫃——到底有出沒出其實他也不太清楚,不過新八
和神樂都露出確定了什麼的眼神卻沒有多問,這點他還是很慶幸的。畢竟愛什麼的出口總
是彆扭,又怕心意不明的白捲毛打他槍——他就正大光明的在下午時段把大疊文件搬到萬
事屋批改,心安理得地「守株待兔」。
但他發現自己很難專心,視線無法控制的老是黏在白捲毛身上,導致公文處理效率一
落千丈。土方覺得自己快步上山崎的後塵,寫上一篇坂田銀時監察日記了。
或許真選組真的該開辦一所跟蹤狂學校。
可是他越觀察越不明白捲毛神經怎麼長的,他與兩個孩子心急如焚,儘管表現的不明
顯,但面對捲毛時摻雜著焦躁與憂慮的神色騙不了人。
但銀時除了已經無法遮掩的虛弱,其餘表現得像是與他無關一樣。絕大多數時候,都
是氣度閒然,與以往的日子沒有任何分別。沒有質疑沒有怨憤,也沒像癌症病人抓緊最後
的時間做所有想做的事,只是平淡的過每一天。
是啦,他們誰也沒有放棄尋找解藥和痊癒的方法,也不到悲觀的時候,是該冷靜下來
,保持理智不被情緒沖昏頭,才能得到正確的方向和想到好的方法。
但他在笑。
神樂曾經滿臉認真的說,「小銀,不可以放棄阿魯哦,你沒了的話我會恨你哦。」
而銀時淡然從容的拍拍她的頭,笑起來:「別想多了。」
像是智珠在握,堅定沒有一絲陰影。
但是土方覺得看到那日在屯所見著的那縷飄渺在他舒展的面容泛開。
總覺得,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不知不覺晨光轉烈,土方望望手錶,到午餐時間了。他站起身,繞過矮桌拍拍斜倚在
沙發上小睡的白捲毛。
平臥時呼吸困難的症狀更嚴重,所以銀時現在都靠著沙發休息。因為疼痛而微微蜷縮
著,讓土方看得很不忍。
「幹麻?」銀時睏意濃厚的問。
「想吃些什麼?」
「不想吃。」又閉眼睡去。
土方搖搖他。
「幹麻?」
「一定得吃。」
「......草莓牛奶。」他復又闔眼。
土方再次輕晃他。
「吵死人了。」銀時撐起眼皮語氣不善。
土方縮回手:「說點正餐。」
「布丁。」他眼睛又要閉上,土方卻快狠準用手指撐住他的眼皮。
「你到底是......」銀時不耐煩,卻被睏意吞掉怒氣。抵禦疼痛是件很消耗體力的事
,他實在沒多餘精神應付土方。
「選點營養價值高的,蛋白質含量多一些的例如壽司或燒肉?」土方望著他褪的沒有
一絲顏色的唇。
「......隨便。」
「就是因為你之前都吃不多才要你選的好嗎!」土方微怒,「想成仙學辟穀是不是啊
你!」
「喔這選項不錯。」銀時不想再搭理他,準備再次夢周公時土方又撐住他的眼皮。這
次手勁有點大。「你想挖我眼珠啊?」
「你老實講,是不是不打算好了?」土方面色鐵青,覺得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又湧起
來。銀時能感覺他手指在顫抖。
「本來就好不了了。這樣下去也只是拖累。」銀時終於正著眼看他,「因為是你才說
......等我有精神點就會離開,絕不會死在你們跟前。我可不想看小鬼的眼淚,所以勞煩
你幫幫忙,如果到時他們要警察叔叔們協尋失蹤人口,做做樣子就行,可別把阿銀拆穿喔
拜託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真是個該死的混帳!除了這裡還有哪裡會幫你收屍啊
你說!」土方氣的口不擇言。
「才不需要那種東西呢......阿銀我還在煩惱來生要當魚還是山裡的蕈類,你就別吵
了讓我思考思考。」銀時又要睡,卻挨了一拳。
他張開眼,看到土方壓在身上,雙掌掐住他的脖子,殺氣勃發。
手越箍越緊,他嗆咳著說:「你發什麼瘋......呃......」
「反正你都要死,不如死在我手上好了。」土方雙目圓睜,銀時看著這樣的他不禁也
起了一絲慌亂。
「放、咳咳手......」想掙扎,卻沒有力氣。無力的手僅能徒勞的在土方逞凶的腕上
留下紅痕,無法撼動半方。
就在銀時覺得即將窒息時,土方鬆開手,默默盯著對方咳嗽不已,去倒了杯水把還在
喘息的人扶坐起來。「喝點水會比較舒服。」
銀時洩憤的用力把水推開:「你神經病嗎!」他摸著自己脖子,心有餘悸,掙扎著想
離這個腦袋錯線的傢伙遠一點。
「你看,你還是會生氣,也會怕死,其實沒有這麼灑脫。」被水灑滿身的土方雙手用
力握著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上臂,拉近自己,目光如炬地盯著對方,「為什麼要做那種決
定?」
「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就說再這樣耗下去只是拖累而已!是啊我不怎麼想死,但比
起死亡我......!」
我更不想看到新八每天都在道場和萬事屋以及醫院之間奔走,為了照顧自己在萬事屋
待到很晚,沒睡幾個小時又趕過來,甚至小聲的向家裡打電話說不回去睡了。
更不想看到小小的、神氣的活潑開朗的少女總是睜著紅眼睛,夜夜溜進他的被窩握著
他暖不熱的手,睡不安穩地確認他還跳動脈搏的頸項是否仍然溫熱。
更不想看到眼前這個白痴警察黑著眼眶把大疊大疊的公文搬進萬事屋,一邊打瞌睡一
邊批公文一邊打電話調度真選組,很彆扭的坐在自己躺著的沙發斜對角卻一個聲響騙他一
個抬頭。
再也不想看大家擔憂的臉,顧慮著他的休息壓低聲音詢問狀況和需要些什麼,還綁了
知名卻不外診的醫生過來出診。
尤其這陣子有土方在,新八和神樂努力承接委託,說是不想閒下來,但銀時明白,裡
頭還有其他緣故......他們在為住院的醫藥費作準備。
而這認知讓他很不好受。成為拖累的感覺,很糟糕。
他已經放棄痊癒了,過一天算一天,但兩個孩子完全不這麼想,他們向真選組要來遭
到扣留的部分毒藥拿去檢驗,儘管因是地球沒有的元素而失敗,但他們沒有放棄希望。
銀時絕對不想看到他們的努力被現實背叛。
絕對,不想讓他們以為自己害死他。這種感覺他太清楚,深刻地侵蝕骨血,疼得站不
起來。
不能讓誰重蹈他的覆轍。
既然避免不了,那麼不要死在他們面前是最好的選項。他們還這樣小,這些人還這麼
年輕,很快的與他的曾經就會被時間洗刷乾淨。
「比起其他,這是條開外掛的捷徑啊白痴!」銀時垂頭低喊。
「拖累?你說拖累?你擅自消失才是我們最大的拖累!你當我們是沒血沒淚的混蛋嗎
?」土方硬把他的頭轉過來。
「這樣還比較好,少去很多麻煩不是嗎!」
土方的嗓音大聲而沙啞,「之所以麻煩,是因為他們很重視你!是因為我很重視你,
混帳!」
銀時一下子失去了聲音。好一會才輕輕開口:「這只是暫時的情義。很快的......」
還沒說完就被粗暴打斷:「你以為自己看的很透是嗎?對沒錯,一般就是會被時間推
著往前走,但你要明白,你一定要明白,他們和你,我們,絕不是一般的關係!不管你變
成怎麼樣,下半生變成藥罐子也好,再也不能使劍不能守護都好,我們都會很高興你還在
......至少我很高興!」
銀時愕然,吶吶的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你也該聽清楚。」土方昂頭。「你還在,也就可以了。還沒過上好日子呢
死什麼死!」
銀時腦海閃過新八為他蓋被子時的神情,神樂搓揉他冰冷的手時熾熱的溫度,還有某
個笨警察的瞌睡樣子。「......已經很好了。真的已經很夠了。」他垂目,驀地吻上土方
。
細細的舔拭對方煙香微苦的薄唇,而後離開。
「土方君,我們來打個賭吧。」坂田銀時微微瞇起眼睛,唇角略有詭譎意味的勾起,
眸光卻寧定而溫和。
他笑意溫然,「賭......遺忘有沒有保存期限好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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