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ar (雁)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如茵 (六)
時間Thu Jun 27 17:55:30 2013
翌日一早就動身了。
如茵握著他的手，偶爾提醒他腳下有大石、坑洞或凸起的樹根。
雖然看不見，但聞聿知道他們一直在山裡。
有時是細碎的枝葉磨擦聲、有時是風颳過山石鼓譟的嗚咽聲、有時
是鳥兒整晚不停歇的規律夜啼。
天開始冷了。
明暗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但冷熱還是真真切切地會感受著。
如茵總有辦法尋得山洞或者避風的地方，兩人偎著一起烤火，柴火劈
啪，發出了又香又焦的氣味。
「如茵。」聞聿或多或少在心裡篤定了他的身分，他輕輕抓著如茵總
是偏涼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我…我真心地想待你好。」他訥訥地說著，
面向如茵那側。如茵偏偏頭，看著雙瞳失色，但神情無比認真的聞聿，沒
說話，只笑了笑。
「我、我想過了。回天師門之後，我要告訴師父，你救了我，然後…」
聞聿沒聽見如茵回答，有點兒緊張地又將他的手抓緊：「我要跟你在一塊
兒。」
被聞聿抓著的那隻手漸漸暖熱，如茵嘆了口氣：「不怕我是妖怪？」
「我知道你是…半妖什麼的…」聞聿脹紅了臉：「要在華胥山上生活，
普通人是沒辦法的。」他短促地急言：「我不在乎，如茵。待葉嵐治好我
的眼，我想待在你身邊。」
「不怕你師兄弟說話？」
「誰想欺你，我絕不饒他。」
周遭的樹林開始鼓譟，搖擺著磨擦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莫！莫！莫！」
一隻林鳥飛竄著往月色飛去，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跟我說說天師門吧。」如茵輕輕摸著聞聿的眼角：「能養出你這樣的
人，我挺好奇的。」他笑笑。
「我？」聞聿疑惑：「我一點兒也不特別，只是師父教養得當。」
柴火漸弱，如茵扔了幾隻乾柴進去，又旺了起來。
「那跟我說說你師父吧。」如茵偎著聞聿，看著火光。
「好。」
＊
天師門崛起是近兩百年的事，創派的門主有兩個，一是盛名已久的丹道
人，另一個只是閒散道士，不大出名，人家都叫他沐師父。
丹道人出身顯赫，是皇族的直系後人，自小對丹術頗有興趣和天分，也
有本錢蒐羅藥材入鼎煉丹，於是名聲一爐爐地堆砌起來，在當時儼然成為一
代宗師。
沐師父的來歷則沒什麼特別，少年學道，流浪了十幾年，然後遇到了丹
道人，就和他一起開山立派。
彼時成妖者眾，除妖門派也山頭林立。大抵上是制衡的狀態。
「沐師父待我很好。」聞聿低著頭，想了想：「我那時入天師門時，五
歲。」
「為什麼送我進天師門其實我也不清楚。但裡頭還不錯，跟我差不多年
紀的孩子也多。
沐師父只讓我們跟著年紀大一點的師兄姐一起做做簡單的工作、給一點
每日功課練習而已，到了我八歲的時候，才開始教我們道法。
沐師父常常喝茶，腰間的竹筒總是滿滿的茶。他說我資質好，時常留我
下來，花整個下午教我符咒怎麼變化。本來丹道人想要我去他那兒，只是我
總是學不會煉丹，於是沐師父又把我要了回去，自己琢磨了把小桃木劍給我。
他總說，聿兒聿兒，你是師父的兒。但我沒敢喊他爹，小時喊過一次被丹道
人聽見，丹道人大發脾氣，訓我目無尊長，後來我再也不敢喊了，但我每日
都會幫他泡茶。
沐師父總是看來懶懶散散的。但他很要求規矩。他常說，沒有規矩，不
成方圓。只是他講這兩句話時總是擠眉弄眼。
沐師父說，道者本該除惡，除他惡，也要除已惡。所以我們戒律是不酒
不賭不留連煙花；不貪不嗔不自利自私。只是這太難，所以他又說，做到幾
項就了不起了。有時我不大懂沐師父的話，總是反反覆覆的。」
聞聿講了講，發現如茵沒聲息，想他是睡了。於是輕輕摸索著一邊的包
袱，躺下來，將如茵摟在懷裡。本想起身在他們周圍好歹畫個符咒警戒，但
同時想到自個兒如今看不見，一不小心踩到了如茵或是踏進火堆裡，都是愚
蠢的事。有些氣餒地嘆了口氣。
「睡吧。」如茵摸摸他的臉。
「我以為你早睡了。」聞聿笑笑：「我講的悶透了，真該讓葉嵐來說，
我就不擅長說這個。」
「不，我聽得很起勁，但你也該休息了。」如茵閉上眼，有一下沒一下
地拍著聞聿。
「今天有月亮嗎？」聞聿問道。
「有，挺亮的。」如茵看著天空明亮的月色，有些出神。
「真好，我喜歡有月亮。」聞聿笑了，把如茵摟緊一些，道了聲晚，就
睡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如茵都牽著他。有時會提醒他身邊的路險，要慢慢來
緩緩走。
「好像不是踏在泥地上。」聞聿覺得腳下的感覺不大一樣。
「這兒的樹，葉落的一乾二淨，通通在地上了，自然踏起來不大相同。」
如茵回答道，拿了片樹葉搔搔他的臉：「癢不癢？」
「不癢。」聞聿笑著，踏踏地上：「果真入秋了。」
「是阿…」如茵放掉葉片：「會不會冷？」
「還好，只是涼，不到冷。」聞聿跟著他慢慢走，踏著鬆軟的葉片堆，
腳底下沙沙響。
「再幾天就到了」如茵看著遠方的山，那裡有一股虹氣籠罩：「這兩天
大概會進城吧。」
「這麼快？」聞聿有些吃驚：「咱們走也走不過十來天？華胥山跟天師
門，這麼近？」
「普通官道皆繞過華胥山，兜了一大圈子才能走到天師門，咱們走山路，
當然快的多。」如茵笑道：「你是修煉過的，體力和走的速度當然不比一般
人，不是嗎？之前御劍飛著慣了，你大約低估了自個兒能走多快。」
「也是…」雖然心底還是怪怪的，但老實說，聞聿自個兒也很少步行回
天師門，於是就信了如茵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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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後記梗囧
＊感謝閱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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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1.255.247.1
推 nostairt:期待後續。 06/27 19:36
謝謝~
推 donastair:期待！！ 06/27 21:24
謝謝推!
推 chuang21:感覺丹道人和沐師父間有點什麼(摸下巴)，期待後續!! 06/27 22:28
哈哈哈哈我兩分鐘前剛再考慮這件事XDDDDDDDDD
衝著你說有什麼，就讓他們有什麼吧(開始綁紅線(欸)
推 nocturnetear:他們真的是去天師門嗎? 06/28 01:35
是阿XD 只是如茵走的路是"最短路徑"還好聞聿看不到XDDD
※ 編輯: arkar 來自: 111.255.247.1 (06/28 0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