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超自然檔案] You never know / Sam.1

[amoonbeast (mo月n)]

Sam Part



1.
Dean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他的弟弟。

早上，在他決定把門拆了衝進去看看Sam到底在發什麼瘋的之前一刻，Sam自己開了門，全身溼透，懷裡還抱著那條該死的溼漉漉的床單走出來。

他想叫住Sam好好的問問他，然而他的弟弟卻驚慌地閃過他伸出的手。他沒有錯過Sam瞬間抬起的眼裡的恐懼，好像他是什麼難纏的妖魔鬼怪一樣……或許比任何妖魔鬼怪都更恐怖，畢竟從他們的父親第一次獵殺的那天算起，他們兩兄弟跟在他父親身邊見過的怪物沒有成千也有上百，然而從來沒有一個讓Sam露出如此害怕的神情。

這一瞬間的遲疑讓Sam有了可趁之機，Dean甚至來不及抓住Sam讓他至少把頭髮擦乾，Sam就已經奔回自己的房裡，迅速的換過衣服，匆匆出門上學。

忽然被人留在家裡，Dean有一下子不知所措。環視著安靜而空盪的客廳，少了Sam的聲音、Sam的身影，他不願承認此刻的感覺是不安。

Dean吶吶地走進Sam的房間，從地上拿起早上混亂的根源，想起弟弟誇張的反應忍不住笑了，卻又在下一秒莫名感到尷尬起來。一陣燥熱自心口上湧，儘管四下無人Dean還是假裝忙碌地收拾起來，把被Sam弄髒的床單收進洗衣機。

聽見洗衣機開始運作的轟轟聲，也準備出門上學的Dean，忽然想起某個問題……考慮了一下，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Dean還是轉身往回走，敲了敲John Winchester的房門。

「爸？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Sam從來沒有這麼感謝學校的存在過，曾經他非常痛恨學校這個分開了他跟Dean的地方，但在此時此刻，學校竟然也是惟一一個他想得到的，自己的生活裡唯一沒有Dean身影侵入的空間。

他覺得，他認為，他需要好好的、冷靜下來想一想。慶幸的是在他進到教室時，班上還沒多少人到，清冷的空間讓他感到些許平靜。Sam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焦慮地咬起指甲，腦中飛快地轉過他從小到大，在Jim牧師的引導下閱讀過的聖經、教典，那些關於著惡魔行為的描述以及這個世界上一切關於邪惡力量的紀錄跟知識。

姑且不論他的感覺如何，他知道，他昨天晚上夢見的一切，是百分之百的錯誤……或者應該說，邪惡。對自己的親人懷抱情慾，那是只有魔鬼才會幹下的骯髒事。或許這個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13歲小孩比Sam更知道關於邪惡的意義，畢竟從他出生起他幾乎所有的記憶都跟與邪惡力量的戰鬥有關。

然而此時此刻，某種他無法預期無法掌控的部份正在他的身體裡面，覺醒。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如何處理眼前的狀況，但他想，這一切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Dean。

「Hi，Sam！你今天真早……你頭髮怎麼濕成這樣啊？」忽然，身邊傳來某個年輕女孩的聲音，是Sam鄰桌的女同學。就在Sam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緒的時候，教室裡的同學已經漸漸到齊。

「沒事。」努力壓抑下胸口洶湧的情緒，裝出沒事的表情，Sam強迫自己深呼吸對鄰桌的同學微笑：「我很好，謝謝。」

「……」沒想到女同學卻在聽到Sam的回答之後，帶著些許玩味的眼神轉頭過來打量起Sam。

「有事嗎？」女孩的視線讓Sam莫名緊張起來。

「沒有啦……」女同學撥撥頭髮，笑著說：「只是平常跟你說話，你一般都不太理人的……你剛剛竟然連續說了三個句子耶。」

「噢。」沒想到原來其他人眼中自己的形象竟然是這樣，Sam訕訕地縮回自己的位置，翻開書想做些事情轉移注意力。

雖然Sam努力的想抽離自己的思緒，但一整個早上，不安罪惡感依舊不斷騷擾著Sam。同時他也不能否認，在回想起昨夜的夢境時，那罪惡感中包藏著一種溫暖的甜蜜……就像是毒品一樣，逼迫Sam不斷回憶所有的細節……然而每一次想起那些他從不知道、也不應該知道的Dean的部份，都更加重Sam心中的罪惡感。

好不容易到了午餐時間，已經很久都處在渴望食物狀態中的Sam，這天中午卻因為滿懷心事而食不下嚥。吃不下東西，也沒有心力去應付其他人的關懷眼神的Sam，最後逃到幾乎沒有學生在的圖書館。

他原來是打算找幾本輕鬆的漫畫來看的，卻在經過心理學書架時停下腳步。

『青少年的性教育』、『我家也有青少年』、『如何跟青青期的孩子談性』……Sam緊張地四處張望，確定周圍沒有半個人影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走架上幾本相關書籍，躲進角落認真閱讀起來。

下午的上課鈴聲響起時，Sam認為，自己已經可以掌控目前的狀況。

一切都會跟之前一樣，這不過像是書上說的，只是青春期的青少年人格成長必經的一個階段。那不過就是一場春夢……書上也說了，男孩子偶爾也會將情感投射在跟自己感情親密的家人上，儘管對方可能是自己的姊姊或妹妹、甚至是母親，但那些都是青春期的一個過程，這一切都將在男孩有更多社交經驗後成為童年回憶的一部分。

雖然Dean不是自己的姊姊、妹妹或母親……Sam想，但他的確是自己最親密的家人。而這一切終究會過去成為回憶的想法，讓Sam的精神如釋重負的放鬆下來。不管如何，這都跟什麼狗屁惡魔論沒有關係……夢就是夢，夢永遠只是夢，不會變成真實。

只要不讓夢成為真實，就什麼問題都不存在。這樣想著，Sam決定，就讓這件事情成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永遠鎖在自己的心裡。

Sam將書送回架上，準備離開圖書館時，從胃忽然湧上的酸液讓他的腳一陣發軟，緊接而來的尖銳苦楚讓他忍不住痛倒在地。



當Dean趕到學校的醫務室時，Sam正躺在簡便的病床上熟睡。

「Sam？」一眼就看到正在床上躺著的Sam，Dean焦急地走到床邊，輕聲喚著Sam的名字，手溫柔地輕撫過Sam露在被單外的部份，想親自確認他的弟弟一切無恙。

「別擔心，他沒事。」身後傳來中年女性溫暖的聲音，也是畢業自這所中學的Dean回頭，笑著叫了聲：「Mrs. Brown，好久不見。」

綁著棕色髮髻、肉肉的鼻樑上掛著老花眼鏡的胖女人也和善地對Dean 微笑點頭：「好久不見了，Dean……別擔心，他只是有些胃痛，已經吃過藥，那種藥會讓他稍微睡一下。」

「噢……」知道Sam至少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嚴重，Dean鬆了口氣在床邊的椅子坐下。

「你今天不用上課嗎？Dean。我記得老師是打電話去你們家裡的。」儘管Mrs. Brown是以一種閒話家常般的語氣提出問題，Dean卻忍不住緊張起來。

Dean曖昧的回答：「嗯，家裡有點事……」

「噢。」多少知道Winchester家庭狀況的Mrs. Brown點點頭，一邊整理起醫藥櫃，一邊跟Dean聊起近況。

Sam是被Mrs. Brown碎碎唸的聲音吵醒的。

「……相信我，青春期的小子都很難搞的，真的，相信我，Dean，我看過太多太多了……」耳中依稀抓到他今天的重點字『青春期』，儘管身體仍然疲倦，但Sam還是努力地睜開眼睛。

「Sam？你醒了？現在覺得怎樣？肚子還痛不痛？現在想吃東西嗎？居然餓到胃痛……我平常是沒做好料的給你吃嗎？」當Sam眼中的焦距總算對準，就看到Dean寫滿擔憂的臉湊在眼前：「Mrs. Brown說你是減肥減過頭了……你沒事學人家減什麼肥？啊？」

隨著一連串連珠炮般的問題，Dean的語氣也從擔憂變成強硬起來，末了還抬手巴了Sam的腦殼一下。

「我……」天不怕地不怕連打鬼的臭老頭都不看在眼裡的Sam，天底下只怕Dean認真起來兇他。Sam回答得結結巴巴地，有些委屈：「我是想說，變瘦一點打架會靈活一點……」

而且也會好看一點……這樣當別人把他跟Dean連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感覺那麼可笑。Sam眨眨眼睛，低下頭，努力了這麼多天，自己的肚子卻還是胖呼呼的都是肉。

「你真的是笨蛋！」看到Sam沮喪的捏起肚子上的肉肉，Dean忍不住又往他的腦殼再次巴下去：「你以為變瘦一點打架就會跟著變強嗎？那你一直狂喝牛奶不會是想長高吧？你怎麼可以這麼蠢？」想到自己這兩天這麼擔心，Dean越說越生氣的猛巴Sam的腦殼，直到Sam惱怒的回瞪他為止。

「是怎樣？我就是這麼笨啦！你以為我喜歡嗎？」面對完全不知道自己早上才經歷過一場自我認知的心靈戰爭的Dean，Sam也生氣了：「你又知道什麼了啦？混蛋！我也想幫你！我想幫你啊！」

Sam最後一句話讓Dean整個人愣住，一下安靜起來。

「……Dean？」就像今天自己的失常一樣，Sam隱約感覺到今天的Dean，也有哪裡不一樣。

他有些擔心地看著Dean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當Dean終於回神，再次將視線轉回Sam身上時臉上的微笑，溫柔而緲遠。

「……Sammy。」Dean抱住Sam，緊緊地。



爸，我有件事情想問你。早上，Winchester家的老大帶著忐忑的心情敲開父親的房門時，昨天深夜才回到家的John winchester還在床上補眠。

『什麼事？』帶著些許不耐，滿臉鬍渣的John從床上坐起身，問吵醒自己的兒子。

深呼吸幾口氣之後，Dean才鼓起勇氣問：『……上次我去領錢的時候，發現戶頭裡是空的。』去問銀行的結果是有人提完了。

『喔。』好像Dean提起才想起這件事情，John毫不在意的回答：『我拿去買子彈了。你知道，這種東西總是消耗很快。』

『全部？』不敢相信父親這次真的把所有的錢一次用光的Dean，帶著不可思議的震驚說：『可那是我們這整個月的救濟補助金……』

『喔？你現在是在指責我嗎？Dean？』John Winchester突然暴躁起來，對著Dean吼道：『你都17歲了，難道不能自己想辦法嗎？我可不記得我有把你訓練得這麼脆弱！』

『不……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該接什麼話的Dean，無奈地站在原地承受父親的怒火。

John Winchester抓過一旁的外套，從口袋裡掏出剩下的幾張鈔票跟一張卡片，扔給Dean。

『……信用卡？』心想著銀行怎麼可能發卡給領救濟金的Ｗinchester一家，Dean翻轉過卡片，發現簽名欄寫著自己從不知道的名字：『Fred Taylor……』

『你該知道這東西的用法吧？』John將上衣用力丟回地上，對大兒子說道：『以後錢不夠，就照著後面的名字簽帳付款就對了。』

Dean遲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這是……』他不確定，但是……

『還有任何問題嗎？』面對John Winchester語氣冰冷的問題，不知如何反應的Dean只能啞口無言地看著父親。

『很好。』把Dean的沉默當作肯定回答的John Winchester，以一種命令的語氣宣佈：『沒問題就出去，買點吃的用的回來。』

『Yes, sir……』無話可說的Dean只好依言退出父親的房間，到餐桌的椅子前坐下。

依然是安靜無聲的房子，現實的種種壓力一下向Dean席捲而來。為了某種可笑的理由，這個家庭已經一無所有。

看著桌上擺著的信用卡，Dean彷彿看到眼前出現一條沒有退路的深谷，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縱身一躍義無反顧。在電話響起前，Dean一直聽到某個聲音在他腦中說：逃走吧、逃離現在無藥可救的生活吧！你已經17歲……你知道你可以照顧自己，你知道你不會餓死……而且不需要用到父親告訴你的某些技巧……走吧……



Dean緊緊地抱住Sam，他剛剛做了選擇。

他可以一走了之，但他知道他將會永遠孤獨，因為他永遠也無法忘記被他拋棄的弟弟，如果他拋棄了Sam，那麼他也將無法原諒自己。

雖然他也不知道留下來，可以做些什麼。

可是他留下來，他就還有Sam，他不是一無所有……為此，他不在乎會變成怎樣的人。



雖然還不到下課時間，但Dean帶著Sam離開學校。他們先去吃了點東西，然後Dean對Sam說回家前去買些食物吧，順便給Sammy買一雙新鞋子。

剛剛Sam下床套鞋子的時候Dean注意到，Sam的鞋子已經不合腳了。

「唔，可是鞋子又還沒壞。」Sam咬著香脆的培根毫不在意的說：「沒差啦，只是緊一點而已，不要亂花錢比較好。」他還是知道他們家從幾年前就是靠救濟金在過日子的。

「哼……人小鬼大。」Dean用手裡的叉子戳戳Sam的額頭：「誰叫你擔心這個……這個月的救濟金才剛剛匯進來而已。」



站在賣場的賣鞋部門，Dean推著推車，低頭看Sam試鞋。

「你知道嗎？Sammy。」Dean 忽然想起了什麼，淡淡的微笑：「……我13歲的時候，才穿9號的球鞋。」

「……」一邊綁鞋帶，Sam抬起頭，給了Dean一個那又怎樣的眼神。

「嘿、小鬼！想想看，你現在已經穿10號的鞋子了耶！」靠近Sam的身旁，Dean將Sam的頭勾進自己懷裡，另一手用力地揉亂Sam好不容易梳整齊的頭髮：「等你17歲的時候，一定會比現在的我還高。」

不要擔心、不要著急，Sammy。我會教你打架必贏的技巧，我會告訴你怎麼訓練才會有一身好看的肌肉……所以不要擔心、不要著急，你慢慢的長大就好。

感覺自己再次被當作小孩，Sam有些氣惱的想掙扎，抓住Dean的手試圖抬起臉，卻對上Dean笑著看自己，暖暖如春陽般的和煦目光。

乓庫、乓庫、乓庫、乓庫……一瞬間，Sam覺得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還在動。

他忘了要掙扎忘了他還靠在他溫暖的胸口，他呼吸裡滿滿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他跟他明明自他出生後就一直一直在一起這麼多年，這一分這一秒這一個眼神，他跟他卻彷彿才初初相見。

很久以後，當Sam回憶起這個片段，才發現原來一切早已開始；那個電光火石的片刻間，愛情就以野火之姿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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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讓Sam發現真相……抖抖抖。

好想趕快跳過這段黑暗的時期= =|||

以後不寫紀錄文了，寫現在的他們一路開小花多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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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amoonbeast      來自: 61.230.123.121       (10/22 11:20)
推 maritalai:推~即使Sam發現真相應該也會是一段黑暗期吧~(泣)
→ maritalai:不過大大紀錄文寫的真好，雖然痛但還是要繼續看下去阿~
→ amoonbeast:感謝大人捧場Q___Q寫的時候的確是會痛的(笑)尤其是爸爸
→ amoonbeast:那段,真的是心很痛啊(抖)嗯~總之以後也請多指教了^^
推 Uknowwho:注意這系列好久了，大大寫得真棒！期待後續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