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900535 (va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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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衍生] [KANO] 天鷹翱翔 (上)
時間Tue Aug 19 01:31:53 2014
寫在前面:本文主走向為吳-->近藤教練,吳視角為主。
雖然是吳&教練文,但CP感真是淡到...我自己都覺得放在這裡對嗎?
但又不知道放哪裡好,所以還是放了^^"
真人衍生空一頁~
吳明捷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他置身金黃稻浪,追逐著在浪頭隨風翻飛的草帽。
耳邊有少年歡騰的笑鬧。
從嘉農畢業後,吳明捷被本州的早稻田大學網羅,加入了該校野球部。西元一九三一
年,昭和六年,這是於他、於整支嘉農野球隊,甚至是整個臺灣島都難以遺忘的一年。
、
誰能料想得到,原本僅是應學長之邀、抱著半興趣的心態而加入的社團,竟能影響一
個人的人生至如此地步。他曾經以為,這輩子搭上往本州的大船、踏上甲子園的黑土已是
身為吳明捷的巔峰;雖然在投手丘對上中京商的那刻有所修正,但也相去不遠,只是……
吳明捷望著早稻田的野球場,看起來是那樣地乾燥而細緻,腳邊籃中的球具雖有隊友
努力練習留下的磨損,但相較於在嘉農時所使用的,根本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一切一切都截然不同於嘉農,包括夥伴。
是的,夥伴。
吳明捷不得由想念起那在大雨後就泥濘不堪的球場、碎石子落進鐵皮水桶的沉悶,以
及某個深夜裡隨著搖曳不定的燭光一同起落的呼喝聲。
在早稻田裡,他有隊友、有教練、有眾人說與他球技相配的場地與器材,肚子也不會
經常處在半餓不飽的狀態,但他總覺得心頭空落落的,像在半空中飄舞的稻花粉,茫茫然
找不到歸處。
「Akira!」聽見隊友在不遠處的呼喚,吳明捷收斂思緒,挺起背脊朝隊伍跑去。
「阿基拉,你不覺得近藤教練很恐怖嗎?」
「你說的恐怖是指……?」
「全部,全部都很恐怖。」小里搭著吳明捷的肩,話語因為腳踏車輪的顛簸分成好幾
段,換來吳明捷一句「你小心講一講咬到舌頭。」但依然堅持著把話說完,「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教練每一個指令都好嚴苛,但就是沒有勇氣反抗……也不是說要反抗啦,啊那邊
有坑!左邊!只是覺得他說一就是一,完全沒有討論的空間,就是有點不爽。」
「特別是眼神啊,阿基拉。」小里拍了拍吳明捷的肩道:「你記得在神社時,我們第一
次看到教練,他自我介紹完還鞠了躬,誰想得到下一秒就叫大家繞市區跑一圈啊!你那時
不是和教練的眼神對上了嗎,我邊跑邊想『哇,你居然能不動聲色的回禮,也真是太有膽
量!』」
「其實……」
「其實什麼?」
「……沒什麼。」
「欸這太不公平啦,我剛剛講那麼多,結果你起個頭就把話吞下去。你要是去跟教練
告狀,我就虧大了耶!」
吳明捷放慢車速,轉過頭,笑了。
其實他只是在想,甲子園?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啊,是他們這樣不要說一場比賽都不曾
贏過、連人數都湊不齊的球隊可以期盼甲子園嗎?
『甲子園』是他這種『臺灣人』應該努力的目標嗎?
照相機的快門聲此起彼落令從打預賽開始,即便面對強校也不曾動搖的嘉農隊員們,
在面對眼前記者成群的大陣仗時,露出了微微地不知所措。
「冒昧請問,你們怎麼和其他種族的隊員溝通呢?野蠻的高砂族,聽得懂日文嗎?」
像是覺得其中幾位輪廓特別異於日本人與漢人的隊員聽不懂那般,記者帶著輕蔑的表情,
特別加強且放慢了問句:「日、本、語,聽得懂嗎?」
「我不懂是要溝通什麼,你看見我們輸球了嗎?我們喜歡打野球的心是一樣的。」在
小里的直衝回語間,吳明捷悄悄地瞄了近藤教練一眼,那一如往常看不太出喜怒的面孔裡
,似乎有隱隱的讚許。
「可以請吳明捷選手來前面示範一下投球的動作嗎?」
於是他在眾人的目光推波鼓勵下,緩緩地將雙手高舉過頭,宛若振翅欲翔的鷹……
夜幕深沉,吳明捷仰躺在地,身邊放著被小石子填得半滿的鐵皮水桶,觸目所及皆是
無邊漆黑,一些撿拾不乾淨的碎礫擱得他的背若有似無的疼。
他想起阿姐那句「男子漢就要豪邁!」,想起即使不是他拿著鞭炮串也一樣震耳欲聾
的炸裂聲,想起近藤教練單手接住那被擊至意外方向的球,還有師母與一對女兒替大家扛
來午餐的畫面。
近藤教練和濱田老師有很大的不同。雖然他們兩位都是日本人,但吳明捷感覺得出來
,濱田老師與大多數在台日本人不一樣;他打從內心喜歡農業,喜歡這孕育出各式農作的
南方小島,也許是因為這樣,也連帶喜歡島嶼上的人們。
近藤教練則是……一個有過創傷,鬱鬱不得志的人吧。吳明捷伸懶腰似地把手腳極力
向兩端繃緊伸長,然後瞬間放鬆成大字型展開身體,呼出長長的一口氣。
如果說給小里聽,他八成早已忘記教練初來時從他口中說出的「近藤以前帶過松山商
,在甲子園打出過好幾支全壘打。」,而且會反問說:「你該不會在哪裡被球打到頭了吧
?教練那麼強悍,說我們飽受創傷還比較真實。」
雖然是如此不同的人,卻在同一座小島上的同一所學校裡,指導著同一群學生。
吳明捷知道自己是個自信心不足的人。平凡的生活,學業並不特別出色,在近藤教練
加入野球部之前的部活也是,在山陽堂則是因為面對阿姐而有點侷促。是不是正因如此,
他才會連在球場上都無法坦蕩地放開手去投?
第一次正式踏上投手板就差點打中大江學長,緊接著的第二球也沒有好到哪去。他對
自己說,這不是害怕投出的球被狠狠擊出所導致,相反地,他是很希望那球能被打得又高
又遠的。
近藤教練走了過來,眉目間少了平日的不怒而威,邊說邊動手矯正他的姿勢;抬高他
的大腿,轉動腰部,最後用雙手撐開他不自覺略略內縮的肩,抓住他的手高舉,往下壓。
吳明捷認生的個性,使得他除去部活練習外,很少有與人直接的肢體碰觸的經驗,這
在農業學校中是較為罕見的。所以當近藤教練朝他走來,毫不藏私地直接動手擺弄校正投
球姿勢時,吳明捷的內心滿是無措。幸好這股慌亂只出現了極短的時間,教練的手粗糙而
乾燥,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乾淨俐落的力度,指掌間的肌肉被那樣的力度所安撫,像是寫書
法字般,在筆腹下壓制定點後就不再動,緊接於後的是下一筆劃的抬轉。
只是吳明捷很清楚,害臊的血氣仍是紅了耳根,但多虧南臺灣的日頭將他皮膚曬得黝
黑,所以即使紅得像要滴出血來,也難以被查覺。
為了取得進入甲子園的門票,野球隊員們每天都進行著常人難以想像地艱苦訓練。農
業學校的實作課程就已不輕鬆,放學後的部活總是不到天黑得幾乎看不見球絕不喊停,教
練甚至偶爾連天黑了也繼續指導眾人的練習。
「集中精神,不要光是依賴視覺,要用耳朵去聽,去捕捉不同球路的聲音。」
「球者,魂也。球不正,即心不正。即使不是站在投手丘上,你們每一個人也都會面
對對方投出的球,心不正,就無法擊出。」
「可是教練……」以跑步見長的平野看著手中的球問:「除了直球以外,滑球、曲球
、伸卡都不是正的啊。難道阿基拉的心在投出這幾種球的時候都是歪的嗎?」
「笨蛋!你在亂講什麼啊,教練會生氣啦!」
「啊啊,明天晨練八成又要多跑一圈了……」
「平野。」
「是!」
「練習和農業課的實作很重要,但古文課也要認真上。」近藤兵太郎走至樹腳邊,拎
起鐵皮水桶:「今天就練到這裡。」
在吳明捷的記憶裡,近藤教練露出笑容的次數屈指可數,而這就是那可數之一。這件
事之後,他覺得教練其實也是個普通人,只是在情感的表達上與他一樣略顯笨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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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a900535 (114.38.25.190), 08/19/2014 01:33:01
推 akira1121: 嗚嗚~好期待後續!!! 喜歡你文字裡的美感>/////< 08/19 02:08
推 acont: 超喜歡這篇~~期待後續!終於看到吳和近藤教練>///< 08/19 09:45
推 maki7633: 喔喔~~我喜歡吳和近藤教練>///< 08/19 19:10
→ maki7633: 看到是(1)好感動阿Q Q 08/19 19:12
想想後覺得1不好,所以改成上了~
推 paultsai: 大推吳! 08/20 11:56
※ 編輯: a900535 (114.38.60.151), 08/20/2014 16:4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