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Fully:oh no~~~~~~Q口Q 是說也能料到書書的回答就是這樣... 08/01 18:42
推 weiyu1015:果然走到這一步了...海老大你都等了八百年了再慢慢磨總 08/01 20:11
→ weiyu1015:有一天能等到啊 08/01 20:12
----------------------決裂-----------------------
離開黃泉谷的蟻天不甘放棄地繼續在武林中尋找梵天的蹤跡。山野間，田村中，他的足
跡遍佈每一處；然天下之大，令他有種力不從心之感。奔波了一天，累了，夜幕也漸漸
籠罩大地。明月如鉤高掛樹梢，暈黃的月色照著他的面容，竟讓他倍覺心傷。
拖著疲憊的腳步，他來到了感覺最熟悉的地方。驚訝的是，此處不是他的笑情山鄉，而
是梵天的住處---雲渡山。
思念一個人是種折磨，而愛上一個人卻是種慢性中毒，漸漸腐蝕他的心智，奪走他的情
感；越陷越深，終至不可自拔，無可救藥......
搖搖晃晃的落寞身影，獨自倚靠在一棵樹幹旁。大概真是累了，他覺得眼皮好沈重，眼
前的一切開始模糊，恍惚的神智，隨著身心俱疲的心靈，飄飛至漫無止盡的宇宙
蒼穹......
「好友!」
朝思暮想的聲音喚醒了他，旋即打開視窗，一張他魂牽夢縈的容顏就在眼前!
「這麼晚了，你怎會睡在此地?」
不大情願地問，明明是要躲著他的，卻還是給遇上了。不知道他是做了什麼，看起來神
情憔悴，形容枯槁，還累得直接就在雲渡山席地而眠。這......他能怎麼辦?又不能放
他一人在此過夜，只能叫醒他。再見的他們會再度發展成什麼情況，他暫時顧不得了。
傲笑紅塵的要求，他也只能先拋諸腦後。
「梵天......」蟻天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就怕一個失神，他又要消失不見，讓他找不到
了。
「好友?」覺得疑惑，蟻天毫不避諱的直視目光讓他感到如坐針氈。
倏地，蟻天快速直起了身子，在梵天一陣錯愕之時，雙臂一張，便將他擁入懷中，感受
著那渴望已久的軟玉溫香。
好想他，好想好想......
「別這樣......」想起傲笑的話，梵天下意識想推開蟻天，而蟻天卻是蠻橫不肯放開。
「你真可惡!」咬牙切齒的聲音，卻聽不出任何責怪之意。「你是怪我，所以罰我，躲
我，避我，讓我找不到你?你失蹤了這麼多天，可知我的心已死一半了嗎?」
這下梵天終於明白，他這樣魂不守舍，失魂落魄模樣的原因了。是為了自己。
傲笑責難的眼神驀然射進腦中，只得輕推開他，無視他擔憂急切的神情，冷語問道：
「找吾有事?」
耳聞梵天漠然的語氣，蟻天不禁愣了愣，伸出手想再次網住他，卻被一閃而過。
「說吧!來此究竟有何要事。」梵天拂塵一揮，仍是一派冷然之態。「如果是道歉的話
就不必了，那晚之事吾已忘卻。」
忘卻?原來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這麼不值留戀?那一夜吻著他的溫存，他一輩子也忘
不了，而他，竟然是......
雖明知他是口是心非，卻仍是難掩心中悵然。
「又說謊。」炯炯盯著梵天，不讓他有機會將視線移開。「你其實沒忘。」
「這是真話。夜已深，你請回吧!」
蟻天再次怔住。分別多日，才見面沒多久，他就要趕他走?為什麼?為什麼才幾天的時
間，他就變得如此冷漠無情?為什麼和他的距離，會變得這麼遙遠?難道就因那晚的情
不自禁，造成他到今日還不肯諒解原諒嗎?
「你......不留我?」
「沒必要。」簡短三字猶似一把利刃深入蟻入胸口。梵天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的演技，
竟也可以這麼逼真......
「不過，在你離開之前，吾有一件禮物相贈於你。」
是到了該揮慧劍，斬情絲的時候了。趁事情還有轉寰之時懸崖勒馬吧......
「禮物?」火色的瞳眸裡透著不解。
「是，這是吾送給你的離別之物。你看過之後，便是我們情盡緣止之時-----」
「什麼離別之物?什麼情盡緣止?梵天，等等......」
對蟻天急欲了解之事充耳不聞，梵天眼底一抹決毅的神情閃過，舉臂到了額頂，扣住那
舍利子的邊緣，使勁一扯，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景就此呈現。
一頭舍利子，竟被梵天連著假頭皮拉了下。
蟻天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白潔無暇的髮絲直披兩肩如雪瀑，猶如天上
飛仙下凡塵，那一瞬間的震撼，令蟻天幾乎窒息。
帶髮的梵天更顯清柔動人，蟻天的目光被深深吸引，無法移開。久久不能平復混亂紛雜
的心情，他以為在夢境中才有的事實，竟真刻地來到他面前刺激著他的視覺。他想不到梵
天真有一頭揚逸的綹絲，而那些金華璀璨的舍利子，竟只是蒙蔽世人的假象。
「你滿意嗎?這是你的希望，吾成全你。」
「梵天，你...你......」蟻天張口結舌，驚訝到說不出話。
「只要有心皈依佛門，就無須那些刻意的形式。因此一直以來，吾都是帶髮修行。只是沒
想到，這六根不淨，果然還是讓吾失了方寸......吾欺瞞世人好幾百年，也該到了還原真
相的時候了。你是長久以來，見過吾這個樣子的人。吾並不期望你為吾保守這個秘密，
吾只想將吾最完整的一面呈現給你，這才不枉你我知交一場。現在你已見過吾的真面目
，今後我們----一刀兩斷!」
像是回到了他斬除梟首的玉石俱焚，梵天無情一語，「一刀兩斷」四字對蟻天來說就像
轟天雷擊。
這就是禮物?就是他所說的離別之物?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以如此殘忍的方式和他劃清
界線?他到底做錯什麼?他只不過是愛上他而已啊!這樣情深意切的愛，怎麼會是錯的?如果
說看了他的真面目，就得和他形同陌路，那他倒寧可瞎了眼!什麼也看不見!
「我不准!」蟻天失聲吼道：「為什麼要一刀兩斷?多年來的情誼難道是虛假的嗎?你怎
麼可以如此輕易說斷就斷?你怎能這樣毫不在意地看我為你心碎?我知道你身為滅境梵天
，果斷決絕是處事的必要手段，但這不能用在我身上!我們是千百年的知交摯友啊!你
不能對我冷酷無情，不能對我殘忍!否則以往的一切就失去意義了!梵天，你不會這麼做的
，我不相信你對我毫無感情，我不相信你真難割捨掉我們之間的回憶，割捨掉我!」
「感情?」梵天失了焦距的眼光帶著哀戚，輕輕地落在蟻天身上。「你可知我們之間的
感情，是怎樣的一種孽情?在世人的眼中，這份情只會成為所有人恥笑唾棄的對象，是
不會有結果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真的不能了......你懂嗎?」
蟻天糾緊了眉，心有戚戚，聽了梵天這一番言談，痛心，傷心，百感交集，已明白梵天
無情背後所蘊藏的無奈。
「梵天......」忍著淒慟，蟻天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趨於柔和。「其實，我知道你是捨不
得我的。我們都不是聖人，自然無法擺脫凡俗的七情六慾。我很清楚這是不倫之戀，但
我就是情不自禁被你吸引，狂戀上你的心，你的身，你的一切一切，像著了魔，無法自
拔......我從不後悔把心給了你，即使明知這是個錯誤，我也不在乎。我不管世人對這份
感情有什麼看法，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願意承受。就連『蟻天
海殤君』這個名字，也可以為你湮滅在紅塵的濁浪中。很瘋狂，是嗎?但我是真的這麼想
......」
一段感性的告白令梵天動容，卻也令他心酸。為什麼蟻天同自己一樣，都是無可救藥的
痴情種呢?
「並不是你不在乎，就可以讓事情合理化。這......這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昧著良心，梵天第一次嚐到在至愛之人面前說出違心之論的那種錐心刺骨之痛。
「一廂情願?真是我一廂情願嗎?」
不相信梵天竟會說出這樣的話，百年金石，居然只是自己一廂情願。蟻天深受打擊，卻
掉不出眼淚。如果淚可以讓他說出真心話，那他願意為他流千滴萬滴。只可惜，他只能
以苦笑來掩飾自己的失望及痛心疾首。
「哈哈哈......」乾啞的笑聲既淒涼又哀傷。「沒錯，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廂情願，自作多
情。縱使如此，我蟻天海殤君仍是堅持，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只奢求與你比翼雙飛，遠
避寰。今生今世，海殤君只將梵天二字安置心中......」
「夠了!別再說了!」梵天閉著眼捂住耳，不再讓蟻天的一言一語動搖他已下定的決心。
「不!我要說!」火燄般的瞳孔閃著堅毅的光芒，蟻天揪著他，扯下他捂住兩耳的手。
「你要逃避!但我不想閃躲!我不想欺騙自己，欺騙世人!為什麼不能坦然面對?為什麼要
在乎世人的眼光?兩個人在一起，所求為何?不就是那盈滿心中的溫暖幸福嗎?我們的幸
福並不是建築在任何人的痛苦之上，所以沒有誰有權利批判我們，阻止我們!你若沒有
勇氣，我可以給你!我對你承諾過，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這句諾言，至今如一!我只
希望你接受我，正視我對你的感情，不要再這麼無情地將我推開......人生苦短，動蕩
的武林更是不容一刻虛渡!我隱忍了百年，今天，總算可以對你一訴衷情......」
「蟻天海殤君!」第一次喊他的全名，卻是疾言厲色的痛喝。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穿腸毒藥，蝕骨銷魂，再多聽一秒，只怕他的心防會從此潰堤，
再也無存。他是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
「別讓我再傷你第二次......」不得不用激烈的言詞阻斷他的蠱惑情話，卻不由自主讓
無助的淚佔據視覺。
「梵天......」見他落淚，蟻天的心猛地一揪，揪得好疼......不捨地將他擁住，當下
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夜晚冰寒的空氣中，只餘兩人細微的呼吸聲，和梵天隱隱啜泣的哽咽之音。輕輕地吻去
他的淚，細啄他俏挺的鼻尖，紅潤的雙頰。撥去他的秀髮，萬般溫柔，情不自禁，深吻
住他柔軟的唇瓣......
這一次，他沒有反抗，任他挑開他的齒關，任他吸吮自己的蜜液，不做任何回應。
蟻天深情的吻再次撩撥他的心弦，但他卻覺得全身早已麻痺，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傲笑
的話依然清晰......
幾秒後，蟻天倏然睜開眼，那赤色的眸子，閃著哀哀的悲光，眼底罩上一層雲霧，絕望
之至，竟是抓著他的兩肩推開了他。
「你!」沈痛欲絕地望著他，蟻天心已成灰。「原來你對我，真的沒有絲毫感情!」
平常看來神秘深邃的火紅之眼，此刻竟像是燃著熊熊的燎原之燄。
「一頁書!你夠狠心，你夠絕情!我今天總算什麼都明白了，也終於能夠看清這一切，徹
底死心放棄!你要一刀兩斷，我就答應你!從今後，蟻天海殤君和百世經綸一頁書再無瓜葛
，你我就此割袍斷義，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今生今世，永不相見!」
憤恨地舉起右臂，化出一道掌氣在另邊的袖衣上留下一道破碎之痕。但此舉過後不過一
秒，卻馬上後悔。迎上梵天的如水清瞳，心裡對這張容顏已分不出是愛是恨，再多說一
字，都嫌多餘。只得轉身飛奔出雲渡山，逃離那令他萬念俱灰的傷情之地，不再留戀。
一個沒有熱度的吻，他不想要；一個毫無反應的梵天，他也不要!他寧願他抵抗掙扎，
也不願像吻著一個沒有生氣的活人一般。梵天著實傷透了他的心，帶著殘破不堪的心靈
，多希望方才經歷的，只不過是場虛幻的惡夢......
梵天，你真殘忍，你真可恨......
另一處，佇留雲渡山的梵天終於也承受不住哀慟跪落在地，任淚肆虐。
「蟻天，好友啊......」
他不想這樣的，真的不想......但是長痛不如短痛，權宜之下，他不得不如此。被他誤
解也好，被全天下的人誤解也好，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
泥更護花......
愛上一個人，竟會使人變得脆弱易傷嗎?
如果海殤君不是海殤君，一頁書也不是一頁書，那麼，這份相交相知相憐相愛的摰情，
是不是就可以持續到永遠?
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小；
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曉。
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
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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