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說真的?真有那么多金子?
拉‧埃克托爾神秘地擠擠眼睛,耳語告訴了伸長脖子听回答的塞倫城軍官。
──我的天吶!埃克托爾將軍,您真是太走運了……
──所以說,如果不到這里來的話,豈不是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說得對极了,哈哈哈哈哈哈……為將軍干杯!
拉扯動著臉皮,露出一個豪邁的笑容,但是笑意根本沒有延伸到瞳孔之中。
全是一群酒囊飯袋!
只不過是一些找到黃金的謊言,這幫軍人就輕易相信了身為敵國軍官的自己,真是
愚蠢至极。
──哈哈哈……將軍,你真是神机妙算,竟然會想到那种地方有黃金,簡直不可思
議。您是不是和我國的大神官一樣,有金銀眼呢?
金銀眼?
這句話倒是勾起了拉真正的興趣。
他從很久以前就听說了古塞倫國有一位絕世的預言神官,几乎是和神一樣無与倫比
的存在。
這個國家之所以這么腐敗卻仍然沒有被別的國家侵犯,可能也全是拜這位神力超絕
的神官所賜。
不過,埃克托爾并不相信咒術和巫蠱,只有實力和軍隊才能保証國家的強盛。
如果說,一個國家的未來全部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的話,這种依賴思想一定會先毀
了這個人,然后使整個國家滅亡。
或許遠在佩格的皇帝陛下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要自己到這里來搜集情報
的吧?
暗沉著目光,他考慮著明天上朝謁見皇帝時,該怎么對付那位神官。
如果神官的預言是說他是不祥的惡人,那么,他會死在這遙遠的异鄉嗎?
荒謬!
他倒要看看,明天究竟會怎么樣。
端起酒杯,他啜了一口杯中的酒。
忽然,一個奇怪的人走進了喧鬧的酒館。
拉的視線不知道怎么了就被吸引了過去。
說他奇怪,是因為那個人披著厚厚的斗蓬,像貴族人家的女人一樣包得密不透風。
尤其,進了屋子,他似乎也沒有要脫掉那層包裝的樣子。
呵……這算什么……?
裝模作樣嗎?
拉不著痕跡地應酬著自己那桌的人,眼光卻屢屢瞟向那個人影。
鬼鬼祟祟,難道是自己的同行?(別國的密探)
但是這么遮遮掩掩,反而更加會暴露身份,真是個傻瓜!
那個人好像不知道來酒館該做什么似的,無措地尋找店主,四周已經漸漸聚集了少
許目光,焦點都在他的身上。
拉放下酒杯,打了個響指,叫來了老板娘。
──那個人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好像要住店一樣。
(注:這里的酒館是妓院兼旅館兼飯館兼酒吧)
──老板娘,今天有什么節目嗎?
拉接受了老板娘為他添加的酒,暗暗喻指著些什么。
老板娘拔尖了火雞一樣的嗓子,咯咯咯地笑出聲。
──將軍的吩咐,不管要什么服務,這里都可以供應。
任何嗎?
有點消受不了徐娘半老的媚眼,拉連忙低頭喝酒,目光還是瞟著那個無措的人影。
是男的還是女的?
那种身材高度,高個頭的女人也有。
那么 腆的樣子,應該是女人吧。
看不見臉龐,只能看到纖細的雪白的手指,還有瘦小的骨架。
女的!
拉這么肯定,微微指了指那個人影,對老板娘眨眨眼。
──她。想辦法弄點藥,送到我的房間。
從怀里掂出一袋金子,丟到老板娘的手里,同桌的軍官全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音。
老板娘本該是為難的臉上頓時笑得花枝亂顫,迅速地點個頭,就去張羅了。
只要有錢,什么都好辦。
拉微微彎起嘴角。
全是些愚蠢的家伙……
不過,連身份都不問,就要將人送進自己的房里的事,恐怕也只有自己一人吧?
收起調笑的心情,他打了個手勢,叫來酒,繼續和軍官們閑扯起來。
眼角的余光瞄到,自己相中的那個家伙丟了一小袋金子給老板,要了一間房間。
咦?
是有錢人?難道是紅杏出牆的貴婦人?
拉覺得好玩地笑了,看來,今晚值得期待。
老板娘和老板竊竊私語,拉沒有理會,只管自己繼續喝酒。
怕搞不定的話,就再加錢好了。
反正塞倫這個墮落的城市,本就沒有什么法律可講。
哼!
肚子里滿滿的好酒,拉的身体有點搖晃,不過腦子倒是清醒得很。
看向自己的房門,他猜測,里頭會有人嗎?
或者,那個人會不會如同自己猜的那樣,是有錢人的情婦?來這里幽會的貴婦人?
那真是對不起,自己恐怕要坏了他們的好事了。
啊……
和外面那些蠢貨侃大山侃了半天,也沒什么有用的情報。
除了听到了許多神乎奇跡的有關那位休伊恩神官的事之外,其他什么也引不起自己
的興趣。
听他們的描述,那該是個美麗非凡、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庄嚴神祗吧?
可惜不是個美麗的女人,是男人的話就沒什么搞頭了。
咄!真扼腕!
那么,該怎么想辦法搞定那個神官呢?
最好最快最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殺掉。
不過,人家的能力這么特殊,如果真有其事,不借來用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那就拐回佩格如何?
不錯的主意。
打開門,眼睛精准地看向床的位置,清晰地听到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呻吟了一聲。
果然搞定了。
會是什么樣的美女呢?
拉緩緩走近床邊,那個斗蓬仍然裹得密密實實,不過,人似乎已經醉倒的樣子。
床邊歪倒著一個酒瓶──只有一個就醉成這樣?
拉覺得不可思議,房間里只有微微的酒味,和自己身上的簡直不能比。
還有就是,這個女子為什么要到這种地方來買醉?等不到情人嗎?
怀著這种种疑問,拉走上前去,輕輕揭掉蓋在那人頭上的帽子。
散亂著長長銀灰色頭發的側臉露了出來,拉松了一口气,就憑那臉的形狀到脖子的
線條,就肯定是一個美女!
不自覺地笑了出來,看來他又要多一個异國的紅粉知己了。
撥開覆蓋在臉部的長發,拉細細凝視著這張臉,五官非常地精致,就現在看起來,
輪廓很深,看來是個硬派美女。
唔!合他的胃口!
唇邊的笑意更加深了。
再拎掉整件斗蓬時,笑意頓時全無。
斗蓬下的身軀上穿著精美的絳紫色服飾,繡著金銀線的圖案簡直是巧奪天工。
拉愣住了,表情嚴肅地板了起來。
這樣華麗的服飾,肯定是宮里的人,而且,還可能是最最尊貴的貴婦人。
該不會是什么不甘寂寞的側妃吧?
輕輕將那個側睡著的人朝天翻了過來,拉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
不‧會‧吧!!!!!
男的!!!
由扁平的胸部來看,确實是男的沒錯。
天啊~~~~~
生平最大失敗!
識人無數的他,竟然也有栽跟頭的時候!?
心情一下子惡劣起來。
拉朝邊上啐了一口,低咒了一聲。
但這時,床上的人好像醒了。
──……?
他的眼神有點困惑,不過沒有惊慌,看了拉一眼,又閉上眼睡了。
拉几乎是呆住了,剛才這個人睜眼的瞬間,他确實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有著一只
絳紅色的眼珠和一只銀色的眼珠。
天~~~~~~
有金銀眼珠的神官已經夠怪的了,還有個更怪的?
小心翼翼地湊近這個人的臉部,拉才發現他的睫毛長得嚇人,而且,五官美得不像
話。(如果是女的該多好──心里偷偷加一句。)
由這身服飾,拉敢肯定,這個人一定是身份地位頗尊貴的人。
那么,會是什么人?
酒量這么差!?
──哎!你是誰?
因為自己想太費腦子了,所以拉干脆直截了當地問床上的人。
那個人動了動,瞬間露出有點難受的表情,皺起了修長的眉毛。
──……休……伊恩……普洛……弗忒……
嗯?
修什么?菠蘿?扶推?
什么東西啊?
拉滿頭霧水,想了半天想不出來的結果是干脆不想,然后撿起酒瓶,向盥洗室走去。
可剛剛走到盥洗室門口,他就突然摔掉酒瓶轉身大吼──
──休伊恩‧普洛弗忒!!大神官!!!金銀眼!!!!
哦……真是難以置信……
拉簡直要感到渾身虛脫了。
床上的人听見自己的名字,反射性地起身回頭看了拉的方向一眼,然后慢慢坐起身
,看他捂住額頭的樣子,可能是酒醉后的頭痛,然后,就看見他身体朝前一傾──
──喂!!
拉連忙飛奔過去一把摻住他,但他的身体卻不斷地下滑,喉嚨里翻攪著。
可能是想吐,所以拉就小心翼翼地扶著這位“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的神官,緩緩
向盥洗室接近。
不幸的是,只听得“嘔──”的一聲,拉被吐了滿身,這還不止,神官吐個不停,
直到把兩人身上价值不菲的衣物全部弄臟還沒有停下的跡象。
拉一瞬間有种想把這家伙丟在這里的欲望,怎么這么麻煩!!
不過,看他迷迷糊糊的樣子,也不知道他被喂了什么藥(汗),慘了,今天是非得
照應他了。
尤其,這個傳說紛紜的神官怎么會來這种地方?
奇怪的事情……奇怪的人……
心里不停地嘀咕著,拉干脆把自己和他都弄進了浴室。
洗澡的過程當中,神官很乖──顯然就是被人服侍慣了的樣子。
累得拉腰酸背疼不說,最后只好和他一起洗了。
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如果女人長到這种樣子,那肯定美得天地都要黯然失色了。
可為什么這個神官是個男人呢?
躺在床上,他和神官都渾身赤裸,僅用薄薄的被單蓋著身体。
事先申明,不管他被下了什么藥,他是男的,自己就沒興趣碰。
不過,這個休伊恩神官的皮膚實在是又白又細,自己看過這么多女人,沒有一個比
得上他的肌膚這么美,像一匹舉世無雙的絲綢一樣──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事實上他也确實摸了。
触感不錯。
不過,休伊恩的身体很單薄,瘦得沒有多少份量。
這么一個女人一樣的男人,真的可以操控一個國家的命運嗎?
如果說他原本只是怀疑他的能力,那么,現在就是完全否定他的能力了。
想到這,拉看了一眼桌上的砂漏,砂子漏得飛快,這是什么道理?
看向那個中間的小孔,他怎么都不認為它會漏成這种速度。
莫非這也是神力?
傳說休伊恩神官有金銀眼,那為什么他看到的卻是一只絳紅色的?
難道自己是凡夫俗子,所以看不到真實的他的面目嗎?
沒有道理!
恨恨地掰過神官的臉龐,拉作勢要掀開他的眼皮看。
但還沒等他動手,休伊恩就自己睜開了眼睛。
好像還是一片迷迷糊糊的樣子,而且,仍舊是一只紅,一只銀。
──……你……是誰?
好像是在問自己,拉悄悄觀察休伊恩清醒的程度,似乎是沒醒──說夢話一樣。
──我叫拉,拉‧埃克托爾。你是神官嗎?
休伊恩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后又閉上眼睛。
這個神官為何跑到這种污穢的地方?
莫非有什么隱情?
不管有什么事發生,肯定和這個國家有關。
拉的心思飛快地旋轉,假設自己明天謁見完皇帝之后,就偷偷帶這個神官离開,回
到屬于自己的國度。
那么,失去神官的這個國家一定會馬上陷入混亂吧?
這樣一來,自己的任務就等于輕輕松松就完成了──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怎么樣?
拉握住下巴,正式考慮著可行性,覺得非常有所為。
就這么決定,這個神官,就由他帶回佩格。
想得正入神,旁邊的身軀卻突然向自己靠攏,灼熱的白色肌膚緊緊貼在自己小麥色
的皮膚上。
喂!
不會吧!這家伙是“兔子”?
拉的背脊上一陣惡寒,連忙推開休伊恩。
但是休伊恩咕噥著“好熱”仍然貼了上來。
哇哇哇!
老板娘,你害死我了!
你究竟下了什么藥啊?
不過,可能是拉多心了,因為休伊恩抱住作用像冰枕一樣的拉之后,就不動了,耳
邊傳來規律的吐息聲。
拉看他沒有動作,就也由他去了。
誰叫自己是低血壓,皮膚總是涼涼的呢。
肌膚相触的感覺他不陌生,但是,神官的皮膚格外滑順,而且溫暖,其實自己也很
舒服啦。
明天下午開始,他就是自己的囚犯了。
那么,今天就隨便他好了。
這么決定之后,拉抽出被壓在休伊恩身体下的手,調整出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休
伊恩更加窩進自己的怀中。
明天得想想辦法,該怎么簡簡單單、輕輕松松就說服神官跟自己走……
啊~~~~~~~~~~~~(打哈欠)
得好好想想………………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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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
翩翩起舞
直到日出
被光吞噬 幻滅 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