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丁香重開時 第四部分
第四部分目錄：
[帕特里夏家族的后裔]
[默林的影子仆人們]
[莫利斯]
[默林]
[最后一個影子]
[麗拉珂]
[惡魔]
[离別]
[帕特里夏家族的后裔]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奧茲猛然說，“為什么有關默林的魔法和契約，卻會
將這些無辜的孩子帶到這里呢？米凱爾說是因為自己的爺爺，莫非……”
“米凱爾！你姓什么！？”菲尼亞斯也想到了什么，連忙問。
“帕特里夏。我姓帕特里夏，我叫米凱爾‧帕特里夏，咦……我的名字縮寫也是M.
P.啊……”米凱爾奇怪地回答。
“天哪！”奧茲惊呼，“難道他竟然是……”
菲尼亞斯蒼白了臉色。
丁香仙女緩緩頷首：“沒錯，這些孩子應該就是默林的后代，或者有血緣的親屬。
”
“啊！”蘭迪斯忽然叫，“我想起來了，米凱爾！你爺爺不是就叫默林嗎？他就叫
默林‧帕特里夏啊！”
“什么……！”這下輪到米凱爾的臉色蒼白了，“爺爺……爺爺他就是，就是交給
我鑰匙的……默林！？”
“這么說，米凱爾豈不是也要叫我一聲爺爺？”奧茲張大嘴巴，露出駭然的表情。
蘭斯迪連忙從奧茲身邊跳開，尖叫：“你看起來這么年輕！？你是鬼！？”
“臭小子！誰跟你說我是鬼！我是默林的表弟，是奧斯瓦爾德家族的人，我的家人
們都還好嗎？”
“奧斯瓦爾德家族？好像是外婆的表親，那個家族在49年前就因為一次強盜夜襲而
全家身亡了。你到底是誰？”
“你說什么？”奧茲抓住蘭斯迪的衣領，拼命搖晃，“你是說，我的父母，我的姐
妹，我的親人們，通通已經去世了？而且已經死了49年？”
“……奧茲。你冷靜一點……”菲尼亞斯緩緩說，“我現在知道為什么默林連你都
要關了。原來他就是要讓你躲過一劫，不過他是怎么知道這個災難的呢？”
“嗚……”奧茲松了手，但是忍不住眼淚流淌，米凱爾想上去安慰，張嘴卻不知道
該叫他什么，他不想叫他爺爺，沒來由地討厭這個稱呼，于是愣在原地。
“米凱爾，你怎么了？奧茲還是奧茲啊！他沒有變啊！”影子艾比叫道。
米凱爾晃了一下，像是猛然想通了什么，流著淚扑進奧茲的怀里：“奧茲！你別哭
！一切都過去了，你別哭啊……”
“嗚……”奧茲抱住米凱爾，咬牙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哭……不哭…
…”
克勞芙靜靜看著這一幕，抹去眼淚說：“我們還是進屋子吧，我想去一下書房，如
果我沒有記錯，莫利斯的靈魂應該還留在那里。”
“莫利斯？”菲尼亞斯惊呼，“他已經去世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
莫利斯就是當年和菲尼亞斯定下契約的男孩，是默林的曾曾曾曾祖父。
“他還在。是默林告訴我的。”克勞芙堅定地說。
[默林的影子仆人們]
太陽完全升起來了，看著天邊的日光，菲尼亞斯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克勞芙，奧茲，其他人就拜托你們，我得去尋找過去默林留下的魔法和記憶，我
要嘗試改變那些記憶。”
丁香仙女搖頭：“你改變不了已經成為現實的東西，菲尼亞斯。那些都只是幻影了
，但是，你可以做另外一件事。”克勞芙說的時候，眼光放向遠處，“去尋找說不定已
經回來了的默林的靈魂吧。”
“他的樣子會有改變嗎？”米凱爾問，“是我爺爺的樣子嗎？”
“不……”菲尼亞斯搖頭，“他一旦回到這里，就會因為他本身留下的全部魔法而
呈現為他50年前20歲的樣子。”
“而且……”丁香仙女慎重地說，“他的六個影子仆人都被封印在屋子里。可惜我
們都不知道在哪里，默林回來，一定會去找全自己的影子，然后到明天，就是他履行契
約的時候。”
“他的影子都留在這儿？”菲尼亞斯無法接受，“那他豈不是……”
“對……”仙女黯然，“他就像一個行尸走肉，失去全部与生俱來的龐大魔法，在
外面苦苦熬了50年…………菲尼亞斯，你明白他是為了什么吧？”克勞芙說著，眼中又
盛滿了淚水。
“我明白……”菲尼亞斯點頭，“我保証先找回他的影子，阻止他下地獄！”
听到菲尼亞斯回答“明白”的仙女直直盯著菲尼亞斯的眼睛，輕輕嘆了一口气：不
，菲尼亞斯，你不明白……不明白……她在心中想道。
“……菲尼亞斯，我一直不明白，即使當初你曾經救過他，你們是最好的朋友，可
是……”奧茲有些疑惑地問，“可是他為什么會宁愿做到這么瘋狂的地步呢？為什么？
你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這么說著的奧茲緩緩拿出“影呼”，交到菲尼亞
斯手里。
菲尼亞斯接過，但沒有正面回答，他微微苦笑了一下：“等我找到默林，讓我們一
起問問他吧。……老實說，我也有些不太明白他……”說完，他消失在眾人面前。
晨光里，米凱爾再一次想起了和默林見面最后，默林在陽台上仿佛哭泣般的身影…
…
爺爺，您是要我──您的后輩，到這儿來替您完成心愿的，是嗎？
米凱爾輕輕撫摸著丁香鐘，覺得爺爺能為菲尼亞斯做到這种地步，實在太偉大了。
爺爺一定……非常非常非常喜歡菲尼亞斯吧……
米凱爾又想哭了。
啊……
他回來了……
默林環顧著滿園的白丁香，用已然恢复成年輕樣子的手指輕撫花瓣。
我回來了……
我來履行約定了……
我的仆人們啊……請一一回應我的呼喚吧……
緩緩穿過丁香叢，他眯眼看著久違的房屋。當年，他就是在這里，無意中和“他”
相遇。多么久遠的往事……而“他”，現在一定已經在天堂里面無憂無慮了吧。
“他”，會記得自己嗎？
呵……
默林啊默林，什么時候，你竟然也變得懦弱起來了？
勒住自己胸中澎湃的情感，默林穿越房屋的大門，向地下密室方向而去。
喀……
茶杯托盤輕輕擱到桌面上，米凱爾幫忙仙女張羅眾人的午餐。
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丁香鐘上的時間也已經快指向11點了，勒內早已醒了過來，他
是被餓醒的，現在正在對茶點狼吞虎咽，蘭斯迪也一樣。
奧茲好像一直在想事情，眼睛老盯著陽台，艾比忠心耿耿地守在主人身旁，影子艾
比似乎是負了仙女的任務去書房找東西了。
此刻，他們正在原本米凱爾見默林的那個空中大廳里。
米凱爾正在擺放排列的桌子也正是當年他和默林聊天用的那張，放完盤子，他就站
在桌子旁，仿佛還能看見當時默林講話、站立的樣子一樣。
看向奧茲，他的情緒好像很低落，米凱爾很難過，卻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也不知道菲尼亞斯找到默林的影子了沒有……
米凱爾看向門口，剛巧碰到菲尼亞斯進了屋子，他的樣子看起來既難過又疲憊。
“菲尼亞斯……”克勞芙迎了上去，但是馬上了解到菲尼亞斯肯定沒有找到默林的
影子。
“菲尼亞斯，默林确實已經回來了。我的白丁香告訴我，今天早晨，看到默林的靈
魂經過。”仙女輕輕陳述。
菲尼亞斯抬起頭，他溫柔的眼睛顯得很悲傷，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過去的回憶
，他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菲尼亞斯，你找過哪些地方？”奧茲站起身，緩緩朝菲尼亞斯走去。
“我几乎去了所有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影子被封印在什么東西里。是什么樣
的形態。我……我沒有方向。”
咻──
淺灰色的影子艾比回來了，它嘴里叼著一封信，迫不及待地來到眾人面前，來不及
遞信給仙女，就率先吐掉，大叫：“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原本書房門口的那張附
著了默林的魔法的留言不見了！”
“什么？留言的紙張自己不見了？”奧茲惊訝极了。
丁香仙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問：“什么紙張？你們總共看到了多少？”
米凱爾稍稍回憶了一下，背誦道：
“書房門口：來到這扇門前的人，不管你是誰，請打開它。──M.P.
地下密室門口：無論如何，不准碰水晶的座鐘，先找連環畫。──M.P.
連環畫旁邊：這本連環畫，送給第一個發現它的孩子。──M.P.
就這三處而已。”
三處……菲尼亞斯深思著某种可能性。
“究竟默林在屋子里留下了多少東西呢？有他魔力的東西……”奧茲似乎也想到了
什么，拼命挖掘記憶深處，“對了！他留給我的那個‘影呼’算不算？”
菲尼亞斯搖頭：“那上面沒有任何他魔力的感覺。那是他造出來的東西，卻沒有附
著他的影子。”
淺灰色的貓又說：“現在只是書房門口的紙不見了，那是不是表示，默林已經經過
了那里？把紙取走了？因為那上面有他的默法字。那我們要不要到地下密室去看一看？
”
“菲尼亞斯，艾比說得很對……”奧茲說，真艾比馬上打斷：“影子艾比說得有道
理，我立刻下去看看。”說完，它一溜煙跑了出去。
“那么，還有什么東西上，有他的魔法字呢？”仙女問。
米凱爾有些疑惑：“我覺得默林的字眼熟，莫非是因為爺爺給我的紙卷上的字也是
他親手寫的？”
“紙卷？什么紙卷？在哪里？”奧茲連忙問。
米凱爾失望地搖搖頭：“那是爺爺出的問題，但是那張紙在地下洞窟搖晃的時候，
突然就變成一支鮮紅的箭飛走了。那上面也沒有紅墨水寫的字，不過……我想起來了！
上面有一塊像是血印一樣的紋章。”
“那就沒錯了！說不定那當場就是他的一個仆人向他复命去了。”菲尼亞斯恍然大
悟，“那么，紙卷上究竟寫了什么？是什么問題？”
“是‘白丁香何時才會再一次綻放？’”米凱爾回答，“啊！難怪！難怪他要我在
菲尼亞斯回天上之后再放回丁香枝，就是為了讓他知道一切已經辦成了嗎？”
“你說得對，米凱爾。”奧茲說，“他這個人心思很縝密，若沒有万分的把握，絕
對不會隨便下命令和決定的。”
“但即使這樣，連上三張紙，也只有4個影子存在。還有兩個呢？”仙女問。
這時，跑出去的艾比回來了。
“不見了！那兩張紙都不見了！”它還沒跑到，就大聲嚷嚷。
“看來我們的猜測可能對了！那么接下來就只有兩個影子了！如果再不在他之前找
到……”奧茲擔心地說。
“如果……”影子艾比猶猶豫豫地問，“如果沒有句子，只有他的紅墨水簽名的話
，算不算？”
“在哪里！？”菲尼亞斯問。
“在臥室的枕頭上！就是黎明前米凱爾睡的那個枕頭！跟我來！”說完，影子艾比
率先沖了出去，菲尼亞斯、米凱爾、奧茲、仙女、真艾比一個接一個都跟了去。
蘭斯迪莫名其妙地看著跑出去的眾人，問仍然在狼吞虎咽的勒內：“喂！他們在說
什么？我怎么一個字都听不懂？”
勒內好不容易咽下嘴巴里的東西，瞥了門口一眼，看見地上有封信，說：“那你不
妨看看那封信，說不定就懂了。”
听他這么說，蘭斯迪想想也對，就向信走了過去……
“就是那個枕頭！”影子艾比大吼著扑上床，可是枕頭上已經沒有那鮮紅的“M.P
.”了。
“果然……”菲尼亞斯拿起枕頭，“果然也被默林收走了。糟了！這樣一來，他已
經收到了5個影子，若是他提前找全了影子，那契約豈不是會提前被履行！？”
眾人都焦灼起來。
米凱爾哭道：“我的爺爺會下地獄嗎？那里會不會很可怕？不要……”
“怎么辦？”奧茲一拳捶在牆上，“默林！你讓我活下來變成老妖怪，自己卻要下
地獄，你怎么能這樣不公平！？”
“最后一個信物究竟是什么呢？他最后的魔法究竟被封鎖在哪儿呢？”克勞芙不斷
絞著自己的黑色長發，坐立難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鬼啊────────────────”
忽然從樓上的空中大廳傳來兩聲尖叫，臥室的眾人面面相覷，隨即十分有默契地都
拔腿向上跑去。
所有人心中只想著一件事──
莫非是默林的靈魂出現了！！？
第一個影子在書房門口，解放奧茲受困于鏡中……
第二個影子在地下室門口，不讓水晶鐘遭人破坏……
第三個影子在連環畫旁，道清原委解救天使……
第四個影子寫在枕上，交付鑰匙于夢幻時空……
第五個影子烙在紙卷，完成計划將我呼喚……
最后一個影子……
你此刻在何方？
默林緩緩走出地下洞窟，發現那里并沒有他尋找的東西。
難道，他非得和奧茲以及自己的孫子他們照面不可嗎？
如果可以的話，他實在不想見他們。
如果見面意味著痛苦的永別，那么還不如不見。默林很清楚奧茲的為人，而且也敢
肯定奧茲已經從自己的后代嘴里得知了關他的理由。那其實不過是他一時好心而已，無
意從一個小妖魔那儿知道了那件事，反正他要下地獄了，即使再做些違背命運的事，報
應也不過如此，那么，他何不多做點事？才比較不虧本？
如果奧茲知道，其實自己救他也有私心的話，不知他會怎么想。
默林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犧牲自己家族里的親人。先不論人的好坏，他們和自
己就有血緣，他白白犧牲他們，确實是他殘忍，所以他甘愿下地獄，甘愿為自己所做的
一切贖罪。恐怕是永遠也贖不清的吧？
他可怜的大儿子奧茲，他之所以給他起了和奧茲同名，就是因為他救了表弟奧茲，
他希望當一切結束后，奧茲能代替自己已死的儿子活下去──這是他的私心。至于他的
妻子，他雖然沒愛過她，但在她短暫的25年生命里，他盡力為她做到一切她的心愿──
唯獨無法將心給她，因為他也只有一顆心而已，這顆心，早在50多年前，就失落在這個
白丁香庄園里，再也找不回來了。
對不起，羅斯安娜，我的妻子，即使我在地獄里，也會為在天堂里的你祈禱……
讓他再回顧一下這座庄園吧，這里有他全部的記憶。
今天的他，不像平日的他，但是，請原諒一個將死之人的懦弱吧……
怀抱著滿腹思緒，他向一個個熟悉的場景飛去……
[莫利斯]
當眾人回到空中大廳的時候，就看到嚇昏在地上的蘭斯迪，和東張西望個不停的勒
內。
“勒內？你怎么了？蘭斯迪他……”米凱爾問，卻看到勒內猛然跳了起來，向著菲
尼亞斯跑去。
“菲尼亞斯！菲尼亞斯！”勒內反复叫著，淚水像斷線的珍珠。
菲尼亞斯不解地蹙眉，他以前并不認識這個男孩啊……
“我是莫利斯！我是莫利斯啊！”勒內邊哭邊喊，最后扑進菲尼亞斯的怀里，“都
是我听了惡魔的話，才將你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默林不是要幫你回天堂的嗎？他做不
到嗎？”
“是你！？莫利斯！你說什么？你怎么知道默林……！？”
“誰說默林做不到？”奧茲恨恨地說，“他實在做得太完美了！完美到要把自己送
進地獄！把自己的儿子孫子送給惡魔！為什么自己老祖先的過錯，卻要他來承擔！？”
莫利斯被奧茲惡狠狠的口气嚇了一大跳，連忙躲到菲尼亞斯身后：“我勸過他，我
真的勸過，可是他不听我的。他絲毫不听。但我原以為……”
“你以為什么？”奧茲仍然是咄咄逼人，“勸過，他不听就算了嗎？你就放任他犧
牲自己的一切，然后填補你心中的愧疚？”
“可是現在菲尼亞斯仍然在這儿！”莫利斯也不甘心地吼。
“混賬！”奧茲說著，一拳朝勒內揮了過去，壓根忘了那不是莫利斯的身体，當他
要揮第二拳的時候，是米凱爾拉住了他：“住手！住手！奧茲！溫柔的你到哪儿去了？
自從你听說自己家人的死訊之后，你就一直不對勁，你別這樣……求求你！求求你！”
“停手吧，奧茲，這也不全是莫利斯的錯。”仙女皺眉說，“我和妹妹要負最大責
任。”
奧茲頓時像瀉了气的皮球，抱住哭泣的米凱爾的肩膀，蹲了下來：“……對不起，
米凱爾，我不是有意要這么粗暴。可我一想起我的家人，一想起為我為菲尼亞斯做了那
么多事的默林就要………我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默林表面上很冷漠，可是我清
楚，他其實是一個多善良体貼的人……我怎么能就這樣讓他……”哽咽的奧茲的話讓所
有人都沉默下來。
所有認識默林的人，了解默林的人，其實都會為他的善良打動，現在听到奧茲說出
這番真心話，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會毫無所覺吧？
所以勒內當即哭了出來：“對不起。嗚……我知道默林做出了很可怕的犧牲，無論
我怎么勸他，他都不肯改變主意，早知道現在會這樣，我當初就不該在他發現我留下的
信時，現身將一切告訴他，懇求他用魔法幫助菲尼亞斯，我不該……”
“就是這封信吧。”仙女撿起地上的信，“原來你當年因為后悔寫這封信后，靈魂
一直沒有去天堂。”
“是的，克勞芙。”勒內爬起身，“菲尼亞斯一天沒有回天堂，我又怎么能回去呢
？”
“可是莫利斯，我不想回去，我也不能回去，哪怕我有了翅膀，我隨時可以回去，
但……”菲尼亞斯娓娓陳述。
“什么？你有翅膀？默林真的為你做到了？”
“是的。可是你說我能回去嗎？回去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我無法忍受
，默林他……”
“可是他為你犧牲了這么多，就是要你回去啊！如果你不回去，豈不是……”
[默林]
呼……
忽然一陣風吹了過來，大家不約而同地向門口望去。
“………………”
是默林。是默林的靈魂。
他就站在門口，不可置信地緊盯著菲尼亞斯的身影，臉色差得仿佛要死去。
“默……默林……”菲尼亞斯的聲音顫抖起來，雙眼貪婪地凝視著默林，然而默林
的表情一片木然，甚至透著一种冰冷的憤怒。
其他人，仙女滿臉淚水，完全說不出話來；兩只艾比都張大了嘴巴；奧茲則只跨了
一步就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默……”米凱爾率先叫道，但臨時改口，“爺爺！”
這一聲呼喚像是一個咒語，解除了默林滿身的冰冷，當聲音還回蕩在空中大廳的時
候，米凱爾已經向錯愕的默林奔去，卻恰恰穿過了默林靈魂的幻影，摔倒在地板上，默
林直覺地伸手要扶，然而想起了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幽靈，立刻收回了手。
他緩緩飄至窗邊，仿佛在克制什么情感，背對著眾人，用冷漠的口气問：“為什么
不回去？”
“默林……”菲尼亞斯走過去兩步，被默林喝住。
“為什么不回去！？”默林仍然質問，然后猛地回過身，“難道，你嫌地下精靈做
的翅膀不夠純洁？”
“我沒有！”菲尼亞斯再試圖接近默林，又被默林喝住。
“那為什么不回去！？”默林的眼神險惡起來，他在生气，卻不知是在生誰的气。
他肯定沒有料到自己也會有計算錯誤的一天吧？他也肯定不會料到，菲尼亞斯還沒
有回天上，他們就會把丁香枝放回鐘里。
他當初為什么沒有想到呢？
對默林這樣的人而言，哪怕是一點點小差錯，都會讓他覺得無地自容，難以接受。
“你回去！立刻！馬上！”默林指著窗外的藍天，毫不客气地叫道。
“不！”菲尼亞斯露出難得的堅決神情，這神情讓默林也怔了一怔──他從沒見過
菲尼亞斯這种神情，即使是自己當初逼迫他時……
“我不回去！不回去！”菲尼亞斯連番重复，并且越來越接近默林，默林像是完全
失掉了開始的气勢，不得不后退，再后退，几乎要飄出窗台，“在我沒有弄懂你的話之
前，我決不回去！”
“我的話？我的什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默林原本困惑的臉一下子漲得
通紅，他馬上游移開原本牢牢擒住菲尼亞斯的目光，轉過身軀，“……沒有任何意思，
我的話沒有任何意思，所以……”仿佛呢喃一樣輕微嘶啞的回答，恰恰說明了此刻默林
心中的動搖。
盯住默林這一微妙差別的菲尼亞斯眼睛亮了起來，但是默林臉上的紅暈卻也讓他的
臉漸漸染上緋色。
仙女張口結舌地看著默林和菲尼亞斯，仿佛懂了什么，眼淚只是掉得更凶。
奧茲好不容易移動身体，抱起了米凱爾，卻遲疑著該怎么向默林開口。
艾比和影子艾比面面相覷，有些不明白事態的發展。
[最后一個影子]
“默林，別逼菲尼亞斯了。”忽然，勒內体內的莫利斯說，“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
全部，這是我當年的錯，所以該由我來解決。”說完，勒內朝著菲尼亞斯走過去，但是
默林馬上轉身止住他的行動。
“住手！”默林說，此刻他的臉色已經稍稍恢复正常，但是目光還是飄移不定，“
沒有用的！即使你現在和他解除當年的契約，也不會發生任何作用。”
“為什么！？”莫利斯惊叫。
“因為……”默林沉吟，“因為你和他的契約已經被我轉移重立了。用我們同一脈
的血和我的魔法。”
“你說什么！！”奧茲終于忍不住大聲對默林叫，“你究竟立了多少契約！？一個
和矮人，為了他的翅膀；一個和他本人，為了轉移他的誓言；還有呢？你到底還和什么
訂了約？”
“……和惡魔。”莫利斯心痛地回答，“用他自己的靈魂、魔法、儿子的性命、紫
丁香仙女的自由，他把自己的全部都押給了惡魔，就是為了不讓惡魔無視他和菲尼亞斯
的契約，讓他放過菲尼亞斯的靈魂，而是押走他自己的。”
米凱爾這時抬起了窩在奧茲頸部的頭，淚眼朦朧地問默林：“爺爺，我的爸爸他…
…”他也是這個的犧牲品嗎？所以他才年紀輕輕就死了？他竟然是被押入地獄了嗎？
米凱爾問不出口，但是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地瘋狂掉落。
母親的受苦，自己的長年受欺負，難道都是……
“……嗯。”默林點頭了，并且無法正視米凱爾的臉。
“默林！這一切都是你為我做的，可是你想過沒有，想過我是否愿意回到上面呢？
”菲尼亞斯終于來到默林的面前，讓默林退無可退地面對他。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默林固執道，“你應該回去！必須回去！天上需要你
，你在這儿也不快樂。”說完，默林像是下定了決心，飛向米凱爾，伸手說道：“回來
。”
米凱爾吃了一惊，眼見一道紅光輕輕飄出自己的衣襟，筆直向默林的手掌心飛去。
“不！”菲尼亞斯惊呼一聲，扑過去，一手搶在默林之先奪走了紅光，緊緊攥住拳
頭，他的整個手都透出紅光來。
“還我！”默林臉色變了。
“不！”菲尼亞斯嚴肅地回答，感受著手中的東西形狀，他隱約猜到那就是當初默
林給米凱爾的鑰匙。
原來，默林的最后一個影子，就在那個里。
“l'ombre, renquiller……тень,возвращаться！！”默林忽然
念出一道咒語，菲尼亞斯掌中的紅光便消失了，紅光變成一道淡紅色的影子，向著默林
扑去。
“不！默林！”所有人疾呼，菲尼亞斯刷白了臉色，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默林，后
者驀地勾起了唇角。
默林很少笑，但這個微笑仿佛充滿了祝福、悲哀還有道別。
[麗拉珂]
“默林！先別走！告訴我！我妹妹在什么地方！？”仙女連忙喝止默林想要自己去
地府的身影。
默林接納了最后一個影子，閉了閉眼睛，沒有回答，但他伸出一指，指向米凱爾。
喀……
一聲脆響，米凱爾怀中掉出什么東西，一塊紫水晶碎裂在眾人的面前。
破碎的水晶碎片里卻看不到紫丁香枝的蹤跡，反倒是一團紫色朦朧的影子漸漸彌漫
，然后化為一個人型。
“麗拉……麗拉珂！妹妹！”克勞芙哭著扑了上去，紫丁香仙女輕輕睜開眼睛，漠
然環顧室內，然后把眼睛的焦距定在克勞芙身上，眼眶里緩緩升騰起霧气：“姐……姐
姐……？”
“麗拉珂！對不起！”克勞芙率先道歉，“當年我不該一時憤怒，就毀去你全部的
化身，求求你，麗拉珂，別再憎恨了好嗎？你該知道，是我的錯，不是菲尼亞斯……”
“不！我不原諒那個天使！”麗拉珂忽然尖叫，“我不原諒他！是他讓姐姐背叛了
我。是他！如果他死去，如果他回天上或下地獄，姐姐心里就會一直只有我，可是……
”
“不不不，麗拉珂，你錯了你錯了！”克勞芙不時被哭泣哽住，看了惊訝的眾人一
眼，她緩緩地，一字一句地陳述：“是我……是我愛上了他……是我自己……”
眾人倒抽了一口气，尤其是菲尼亞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望向仙女，
默林見此，只是微微露出一個寂寞的冷笑。
“不是！！不是！！！”麗拉珂凄厲地嚷，“是他的錯！是他的錯！我恨他！我要
報复他！”說完，她看向默林，忽然隱去臉頰上的淚水，“呵……呵呵呵……你就是和
德蒙（惡魔的名字）訂過契約的人類，好极了……”
她話音未落，突然窗外一陣雷鳴，天空像暗沉的螺旋，烏黑的云層在空中旋轉。
看到這個場景，默林知道自己履行諾言的時候到了。
他緩緩從怀中拿出一張紙，從上衣袋里取出一支黑色的鋼筆，拔開筆套，筆尖上鮮
紅欲滴的顏色讓菲尼亞斯和奧茲等人一陣心惊。
“不！默林！不──────！”菲尼亞斯拼命向默林赶去，但是默林已經完成了
寫字簽收的舉動，鮮紅的墨水字在泛黃的紙張上格外醒目：Merlin.Patricia，他的全名
。
[惡魔]
“哈哈哈哈……天使！我要你也嘗嘗我經過的痛苦！”紫丁香仙女、不，她已經不
能被稱之為仙女了，她已經墮落，成為了被憎恨支配的妖魔，她大叫一聲“德蒙！”
默林的身旁立刻出現一個黑發黑眸黑袍子的惡魔，冷酷無情的眸子在看到麗拉珂時
有一瞬間的光輝，然后他立刻看向默林，默林面無表情地遞出手中的紙，惡魔很意外地
輕輕笑了：“想不到人類當中也有你這么爽快守約的家伙。”他的口气似乎有些贊許，
然而下一刻，他就掏出重重鎖鏈，銬住了默林的雙手和脖子，默林一聲都不吭。
“我會讓你喜歡上地獄的，也會讓你成為我优秀的仆人，當然，也可能是好伙伴。
”說完，德蒙使勁拽了一下鏈子。
“……！！”撕扯靈魂的疼痛讓默林的臉頓失全部血色，但他咬緊牙關，沒有呻吟
一句，德蒙滿意地笑了：“果然是個不錯的奴隸。哈！”
“德蒙！立刻把他帶走！”麗拉珂說著飛向惡魔。
“不！”仙女惊叫，“住手！”
“不！”菲尼亞斯心魂俱裂，看到被扣押的默林，心痛得無以复加，“請住手！只
要能放了他，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哦？”惡魔饒有興味地轉向菲尼亞斯，嘖嘖有聲地嘆道，“原來是同類啊。說起
來，墮天使的身份也算高貴，你要拿什么來交換他的靈魂？”
“別听他的！我恨他！不許你改變主意！”麗拉珂咬牙切齒道。
“哦……原來如此，既然可愛的麗拉珂討厭你，那就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走！
”
惡魔又一扯鎖鏈，默林摔倒下來，死白的臉此刻才朝向菲尼亞斯，千言万語似乎都
蘊藏在他的雙眼里，臨走的他似乎要看清每個人，記住每個人一樣，接著他的嘴唇蠕動
，那是對菲尼亞斯的最后交代：“快……回去……”
說完，他便被惡魔帶出了窗子。
菲尼亞斯立即飛身追上去：“放下他！”話音未落，他放出一扇屏障，擋住惡魔的
去路。
德蒙見到這個墮天使動了真格，不禁起了玩心：“你來追我呀！追到了我，我就銷
毀和他的契約！”說完，德蒙張開漆黑的蝙蝠翅，挾持默林的靈魂，和紫丁香仙女一起
朝丁香花圃嗖地飛去。
菲尼亞斯一听，當然是立刻追了上去──不過他沒有翅膀，所以使用幻力飛翔。
“哼……還挺有兩把刷子的嘛。”惡魔笑謔的聲音隔空傳來，空中大廳的其他人都
擠上陽台，焦灼不已。
“我這就下去！”奧茲說完，就要往樓梯沖去，米凱爾也急叫：“我也去！”
然而白丁香仙女阻止了大家，伸出仙杖，輕輕在半空畫了一個丁香符號，不久，天
空中就傳來了馬的嘶鳴，一輛丁香枝做的四輪馬車穿過云層，破空而來。
眾人乘上馬車，米凱爾輕輕問駕駛馬車的仙女：“克勞芙姐姐，你真的愛上了菲尼
亞斯嗎？”
仙女微微一笑，卻是笑中有淚：“是啊……不過，那個人已經有真愛的人了……雖
然他自己還不明白……”
看著前頭風馳電掣的兩個影子，奧茲听到這番回答后露出深思的目光，沉默不語。
“德蒙！”麗拉珂嬌喝一聲，“如果他追到你的話，你真要放了這個人類的靈魂！
？”
“他才不可能追到我！”惡魔自負地笑，拉近默林，“沒那么容易讓你獲得自由的
。”
“万一他追到呢？”麗拉珂仍不罷休。
“我說了那是不可能的！”惡魔閃開菲尼亞斯的身影，躍到一旁，停在一叢白丁香
上，那叢丁香馬上變成紫色，“喲，你來得倒快啊！”
菲尼亞斯凝視默林的樣子，后者已經被激痛弄得無法言語。
瞬間，菲尼亞斯覺得怒火快要席卷燃燒自己的全身，他想起了一樣東西，從怀中掏
出一顆白色的水晶──那里面是天使的羽翼。
他不會戴這副翅膀，但是卻可以借助這翅膀的力量。
想到這儿，他捏破水晶，翅膀嘩地在惡魔眼前展開，首度讓惡魔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天使羽翼！”
剛剛叫完，他還來不及逃，白色的翅膀就在菲尼亞斯的咒語下，攏住了惡魔全身：
“我抓到你了！你履行你說的話，放了默林！”
“我沒有說任何承諾，你放開我！”惡魔掙扎，“你作弊！你不公平！”
“你放不放！？”菲尼亞斯收緊翅膀。
“不放！”惡魔說完，忽然將手中的靈魂擲向紫丁香仙女，“麗拉珂，隨便你怎么
處理，就是別交給那個墮天使！”
麗拉珂接住鎖鏈，狠狠絞住，默林終于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呵哈哈哈哈……我現在就讓他消失！！”麗拉珂狂笑一陣，揚起手。
“住手！”菲尼亞斯慌了，他知道麗拉珂完全做得出來，“別傷害他！”
“別那樣做！麗拉珂！”克勞芙躍下馬車，飄向空中，懇求道，“停手吧！妹妹！
別再放任憎恨啃食你的靈魂了。我是愛你的啊。我一直是愛你的啊！”
“可是你愛他胜過了愛我！我知道！”麗拉珂哭了。
“不，妹妹……你始終是我的最愛啊！”仙女也哭了，“你忘了嗎？你自身的花語
是什么？你別被那個迷惑啊！”
“愛的悲傷……愛的悲傷……你是說，我是被自己的花給騙了！？”麗拉珂囁嚅。
“不……你沒有被騙。可是你看不到我對你的愛，你只看到了悲傷和憎恨。”仙女
陳述，“回來吧！別再墮落了！我求求你。你永遠是我最親愛的妹妹啊！你是我生命的
一半！你忘了我們的枝葉是相連的嗎？”
“姐姐……克勞芙……”麗拉珂不由自主地松了手，默林瞬間掉了下去，菲尼亞斯
連忙扑過去，卻只能靠抓住鎖鏈來拉住他，不由得一陣心痛。
“姐姐……姐姐……”麗拉珂重复地呼喚著，可是看到自己漆黑污穢的樣子，她突
然膽怯地嗚咽，“沒有用了，太晚了。姐姐，我已經變成了這么墮落的樣子，我再也沒
有回到你身邊的資格了。我沒有了，嗚……”
“妹妹，無論你變成了什么樣子，你都是我的妹妹啊……”仙女飛了上來，輕輕擁
抱住麗拉珂，“求求你，別再恨了！別再傷害自己了！我永遠永遠都不會离開你的！”
“姐姐，姐姐……”麗拉珂擁住克勞芙，再也忍不住淚水地大哭起來。
這時，被關住的惡魔忽然叫道：“墮天使！要我放過那個人也可以！那……你把這
副翅膀送給麗拉珂。如果你愿意送給她，不僅是這個人的靈魂，就連他儿子的靈魂，我
都可以不要。你能答應嗎！？”
菲尼亞斯听到這樣條件，完全沒有任何疑慮，當場解開翅膀的束縛，放出了惡魔。
“你真的愿意？真的愿意這樣交換？只要你說話算數，我可以立刻就把翅膀送給她
！”
“菲……尼亞…斯……你……不能……”默林吃力地講著，可是菲尼亞斯充耳不聞
。
“菲尼亞斯，你真的不想回去天堂了嗎？”莫利斯急道。
奧茲輕輕嘆了一口气，問：“菲尼亞斯，你不會后悔嗎？”
“你……你……你真的要把翅膀……”麗拉珂顫巍巍地問菲尼亞斯，“送給我？送
給……我？”菲尼亞斯點頭，引來丁香姐妹共同的淚水。
“麗拉珂，墮落的你不快樂。”惡魔的聲音有些無奈，“我只是，希望你快樂。你
還是回到你姐姐身邊吧，墮天使、不、菲尼亞斯，我答應你了。以撒旦的名義發誓。”
話音落下，菲尼亞斯一揮手，翅膀便向著麗拉珂飛去，瞬間白光四溢，麗拉珂褪去
了身上的全部黑暗，重新恢复了金發和淺紫的服飾，金發上簪滿了小小的紫色丁香。
持著紫丁香花杖，她淚流滿面地施展魔法，頓時，所有花圃中的白色花朵間也冒出
了紫色的花朵，花圃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盛景。
“謝謝你……菲尼亞斯……”淚水盈盈的紫丁香仙女由衷地說道，又轉向惡魔，“
也謝謝你。德蒙，我永遠的朋友。”
遠遠看著天使光輝的德蒙有些寂寞地笑了，他揚手收回了默林身上的鏈子，從怀中
摸出一顆小小的珠子，丟向默林，然后在半空中悄悄隱去。
[离別]
取而代之的是，珠子在半空中迸裂，一個人影緩緩呈現。
“奧茲……”看到那人影的默林勉強穩住自由的身形，看向無辜被自己犧牲的儿子
。
然而幽靈奧茲只微微向默林一笑，轉向自己的儿子：“米凱爾，你是個好孩子。”
米凱爾從半空跳了下來，真奧茲連忙跟著護住他跳下來，栽進花叢里。
“爸……爸爸……”米凱爾爬起身，張大了哭泣的眼睛，“爸爸！真的是你！”
“是的。是我。我要夸贊你，你替我照顧了媽媽。”幽靈奧茲微笑，“不過我也懇
求你，不要恨你的爺爺。”
“我不恨爺爺。他會這么做，全是為了菲尼亞斯。”米凱爾小大人似地回答，“爸
爸，你會留下嗎？”
幽靈奧茲搖了搖頭：“我已經死了50年了，我必須到你奶奶所在的地方去，她會需
要我的。”
“可是，媽媽怎么辦？她還沒見到你！”米凱爾大喊。
“媽媽有你，你會代我好好照顧她的。對吧？”幽靈奧茲走近米凱爾，對真的奧茲
微笑，“米凱爾今后也要拜托您照顧了。”奧茲摟住米凱爾，露出堅定的表情頷首──
或許對現在的他而言，米凱爾和默林就是他僅剩的親人了吧。米凱爾只無聲地流淚，既
感動又感傷。
最后，米凱爾父親的靈魂轉身面向默林，“父親，我先走了，您多保重。我不恨您
。我是愛您的，我愛你們每一個……”
說完，幽靈就隨消散的烏云一起消失了，那道可愛的光，直接飛向天堂了……
“爸爸！”米凱爾哭喊，但奧茲緊緊擁住了他：“他去他該去的地方了。米凱爾，
別哭，我以后會代替他，好好照顧你的。”
“奧茲……”米凱爾緊緊抱住奧茲。
“既然這樣……既然菲尼亞斯不愿意回去，那么，我留下也沒有意義了。”莫利斯
忽然說，他的臉上不知為何也爬滿了淚水，“我也該走了。默林，送我一乘吧。”
克勞芙緩緩拿出一封信，輕輕飄至默林面前。
默林沒有伸手拿它，但是輕輕念了一句咒語，立刻，微紅色的火焰便慢慢包圍它，
將之化為灰燼了。
“菲尼亞斯，對不起…默林，謝謝……”勒內在馬車中倒下身子，一個靈魂輕聲道
別，“菲尼亞斯，既然你選擇留下，就要幸福啊…丁香仙女、奧茲、米凱爾、艾比……
保重……永別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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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
翩翩起舞
直到日出
被光吞噬 幻滅 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