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擬物化續篇‧桂(10)

[amida959 (amida)]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來這花房時的樣子。

    始終微抬的下巴，細瞇的眼眸，不可預測的神態，強勢霸道的魄力
由堅硬如鋼鐵的軀殼流露四周，不用靠近便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就算刻
意忽略，那股突出的清香也會不斷提醒侵擾，告訴自己，他在那裡。

    石桂，月夜裡統治一切的君王，高貴神秘不容侵犯，彷彿受月光照
拂的萬物都必須聽從他的號令，而他卻拒絕了他，成功的將他擋在門外
，他以為他只會來花房那麼一次，之後兩人就不會再有交集了。

    然而現在，曾經將自己壓倒在身下的君王又出現在他眼前，站在同
個位置，安靜地望著他，臉上原本冷漠的線條變得柔和溫暖，細眸依舊
跟隨他流轉，只是少了以往的深切慾望，換成疑惑中帶點期盼，白皙月
光被點點繁星取代，同張臉同雙眸子如今展現了完全不同的風情。

    他發現，他比較喜歡星光。

    也許會讓月亮迷惑，但星光更讓他覺得自在。


    修祺對桂溫柔笑著，如長輩對晚輩投以關愛的眼神。

    他每日都會花上一兩小時到店後方的專屬花房弄弄花草，這是一天
之中他最放鬆也最愉快的時期，通常都是他獨自一人進行，前幾天開始
多了一位夥伴。

    桂是自己跟在他身後來的。近來他常主動親近他，說是主動看在別
人眼裡可能覺得沒什麼，但對桂這樣不愛撒嬌的孩子來說，已是很明顯
的舉止。他喜歡跟著他跑，平常沒工作就待在他身邊，像小貓一樣引人
注意而不會任性吵鬧，使人禁不住想和他講講話，和他交流互動。

    因此當他跟著他到花房，踏入他平常一人獨處的空間時，他沒有不
悅，反而邀請他。

    好奇妙。

    曾經想盡辦法推出去的人，如今卻張開雙臂歡迎他進來。

    修祺驚訝自己情緒轉換竟能如此迅速。

    桂猜想不到修祺的複雜心思，僅對修祺在做什麼感到好奇，大哥哥
每天都會消失一兩個鐘頭，到底是去了哪裡？等他發現的時候，他已隨
修祺站在花房了。

    小小棚子裡，空間不大，卻開滿了一叢叢嬌美的鮮花，每朵皆洋溢
著充沛的生命力，芬芳美麗的姿態使他看得目不轉睛，耳邊不時傳來修
祺親切的解說，告訴他眼前的花屬於什麼品種，花季在何時，培養的時
候該注意什麼，他興致盎然地學習有關花朵的知識，在他這個年紀求知
慾特別旺盛。

    有時他會轉過頭望著修祺，在花房裡的大哥哥一樣和藹可親，但他
的眼底比平常更多了份閃耀的光輝，尤其是講到栽培花朵的過程，話就
比平常多了起來，生動的表情看來有股特別的魅力，他本來是在看花的
，後來都變成在看他。

    「現在是春末，有些花凋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就把花瓣撿起來拿
去泡清水，將她們的香味留在水中然後用瓶子封好。」修祺小心翼翼地
將泥上完好的杏花瓣拾起。

    「為什麼要留香味？」桂問。

    「為了保留存在的痕跡，肉體會腐朽味道卻會留下來。」修祺笑道
，毫不吝惜地露出酒窩。

    味道不是也會隨風飄散嗎？所以才用瓶子封起來？小桂偏頭思考。

    修祺聞聞手中花香，滿臉幸福，「我前世大概是專門種花的農夫吧
。」他喜歡種花喜歡聞花，從小便是如此。

    桂定定看他，「那我前世是什麼人呢？」

    修祺裝出仔細觀察的眼神，將桂從頭到腳巡一遍，然後笑笑說：「
嗯，公主吧，集千萬寵愛於一身的公主。」

    「公主啊…」桂垂下頭，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糟糕，桂可是男生呢，應該是王子才對，修祺正打算改口，桂喃喃
又說了。

    「公主就不能跟農夫在一起了…」

    他說得很小聲，但足以讓他聽見。


    微妙的感覺泛開來…


    令他想再靠近一些些，碰碰他。

    遲疑的幾秒間，緩慢氣流被一陣急促叫喚打破。


    「桂哥哥～」靈動的小身軀轉眼便抱住桂的大腿，甜甜童音無比柔
軟：「原來你跑到這裡來了，我一直在找你呢！」

    「我跟你乾爸爸學種花。」桂摸摸孩子的頭。

    「唉啊～種花又不好玩！走！我們去玩遊戲！我今天又帶了好玩的
東西喔！」曉淵拉著桂的大手急急想往外跑。

    小孩子喜新厭舊的特性表露無疑，前陣子還纏著乾爹不放，現在卻
換成新玩伴了。


    紙牌大戰後，曉淵便莫名其妙地喜歡上桂，只要有空來一定纏著桂
陪他，早就不把乾爹放在眼裡。修祺一邊大嘆自己魅力不如從前一邊又
慶幸自己終於不必左右為難，而且看他們兩人相處融洽，他也比較放心
，孩子終究是需要玩伴的，如此一來桂也能有相近的小孩陪伴他，不至
於一直生活在成人堆中(不至於被櫃檯姊姊們帶壞)。

    桂亦不明白曉淵怎麼忽然和自己盡釋前嫌，即使自己成天跟在他的
乾爸爸旁邊也不見他像之前那般生氣，只顧著要他陪他玩。

    他不像曉淵懂那麼多遊戲，比起玩樂他更愛讀書學習，可因為聰明
很快就能掌握遊戲訣竅，大概是他在玩時的敏捷反應讓小男孩對他產生
崇拜之情了吧？

    起初他們玩遍了各個遊戲，後來覺得無聊就找別的事情做。有時桂
要曉淵帶故事書來，他邊念故事邊教他認字，或者趁修祺不在他們便偷
跑到花房裡玩泥土，捏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動物，要不就比賽誰可以在一
分鐘內喝完一大杯牛奶，桂每次都會故意慢下來等曉淵，大人小孩就這
樣玩得不亦樂乎。

    原來仙人也可以當褓母。

    大家經過多日來的驚嚇，早已見怪不怪。



    某日，天氣晴朗，趁店裡生意空檔，兩人又偷跑到花房裡建築起專
屬於他們的動物園。

    一大一小跪趴於角落，地上舖好報紙，放著澆花的水壺和一袋泥土
，曉淵剛捏成從森林裡來的大黑熊，桂則在一旁幫他修整耳朵形狀，想
把黑熊的耳朵弄成完美的圓弧。

    「這樣就可以了啦，我們再來做企鵝。」曉淵拉著桂的手吩咐道，
他可是這座動物園的園長，要養什麼都得聽他指揮。

    「快點快點！」桂哥哥總愛在一些小地方浪費時間，他催促他。身
旁的大朋友有別於其他大人，大人們雖然會因為他是小孩子而疼寵他，
可都沒耐心陪他玩遊戲，就算陪也往往不能樂在其中，只有桂是真心投
入，有時甚至比他還認真，這樣的桂哥哥也許不太像大人，但是他覺得
這樣的桂哥哥更好。

    擁有178公分修長身材的桂，如今正跪縮於地板與一隻泥土黑熊的
耳朵奮鬥，同曉淵在一起玩時，十歲的心靈完全主宰二十歲的軀殼。

    「好了。」好不容易修整到滿意狀態，桂挺起上半身用手臂擦拭額
頭的汗。

    「哇！變得好帥氣喔！」看著栩栩如生的泥偶，曉淵開心地大叫起
來，剛捏一半的企鵝馬上被他推到旁邊。

    「要是我有像你這麼厲害的哥哥就好了。」他忽然嘆息說：「真希
望我們是兄弟。」

    「你沒有兄弟姊妹？」桂問，他們不曾聊過家庭話題。

    「嗯，爸爸媽媽只生我一個，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要是
他們也生一個像爸爸叔叔那樣的雙胞胎兄弟給我就好了。」這樣就有人
可以每天陪他玩，曉淵雙手抱胸眉毛下垂，忽然他又靈機一動的張大眼
睛，「乾脆我去當桂哥哥家的孩子吧！」反正他不乖的時候叔叔都威脅
說要把他送去別人家。

    「可是我已經有弟弟了。」桂想起那個跟他長得一點也不像的弟弟。

    曉淵跳起來，「真的？那怎麼都沒看到他來找你玩？你們感情不好
吼？他一定沒我可愛！」

    桂搖搖頭，「他很可愛。」

    腦海浮現的影像不甚清晰，一時之間找不到正確位置，喪失記憶的
腦袋讓回想的工作變得困難，他一點一滴慢慢拼湊著……庭院裡隨風飄
揚的淡褐捲髮和濕潤圓亮的綠眼睛……透明閃耀卻又模糊的畫面。

    「就像在太陽裡出生的小孩，全身閃閃發光呢。」桂試著形容出腦
中的影像，彷彿在說一件非常美好的事物。

    真那麼好喔？曉淵不服氣地看著桂，開始忌妒起桂口中的〝弟弟〞。

    「哼，那他會這樣嗎？」

    瞬間，桂感覺濕潤柔軟的物體輕啄他的半邊唇瓣，臉頰拂過暖暖氣
息。

    他被親了，一會兒他才意識過來。

    偷襲得逞的曉淵意得志滿地甜笑，他常和乾爸爸及叔叔玩親親，對
桂倒是第一次。

    「叔叔說，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可以親他嘴巴喔！」曉淵又偷親了
一下，「我喜歡叔叔、乾爸爸、和桂哥哥！」

    桂呆住了，空白一段後突然問：「那你以後要娶我當老婆嗎？」

    「哈哈哈～怎麼可能！」曉淵大笑：「男生是不可以娶男生的，桂
哥哥長這麼大了還不知道啊？」

    可是他說喜歡他……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不是就會結婚然後生小孩
…啊，對了，兩個男生不能生小孩……所以不能結婚卻可以親親？桂有
點混亂，來不及整理思緒便又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本來他也要親他的。

    他想起修祺曾經說要親他的事，然後就怎麼也平靜不了。

    「哈哈～桂哥哥害羞了！」曉淵指著桂逐漸紅潤的臉蛋笑道。


    「桂，曉淵，吃飯囉。」修祺的叫喚傳來，一大一小驚慌地望向門
口。

    糟了！今天玩得忘記時間，不覺間已經中午了！地上一片混亂不及
收拾，曉淵衝出去要說要擋住修祺，幫忙爭取時間，可顯然他失敗了，
修祺的腳步越來越近。

    怎麼辦？偷偷跑進來玩的事情被發現了，而且這裡還被他們搞得亂
七八糟！思及修祺重視花房的程度，桂不禁慌了手腳，一不小心泥土沾
上淡色的制服，一大塊汙漬令他更加慌亂，修祺的腳步停住，站在他身
後。

    「我馬上收好。」他不敢回頭，努力的收拾。

    「吃飯囉。」修祺平靜溫和的聲音傳來，他沒生氣。

    為什麼呢？他應該被罵的，花房被弄亂了，他的衣服也髒了，一切
是那麼糟糕。

    不行。

    桂不理修祺埋頭繼續，玩完不收是不行的，他要收好才可以吃飯…
…桂不知不覺要求起自己，彷若有什麼人在一旁緊盯著他，讓他無法鬆
懈，要做好…做好…不做好不行。

    「這些等下再收，先去吃飯吧。」修祺在他身旁蹲下，阻止他強迫
性的動作。

    「可是…」

    「不用凡事都做得那麼完美，偶爾喘口氣沒關係的。」話語如同山
中清泉，撫慰了焦躁的心，「種花的時候，就算給予最好的土壤清水養
分，也不一定能培植得起來，因為每種花都有最適合她的培植方法，勉
強給她最好的反而是種負擔。」

    聰慧的桂很快就理解修祺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用做到最好…即使不完美也不會有人生氣？

    望著修祺安穩的臉他終於放鬆下來，跟著恢復平靜。

    「走吧，飯菜要涼了。」知道桂聽進他的話，修祺溫柔地泛開微笑。

    「嗯。」桂轉頭要起身，修祺忽然又叫住他。

    「你的臉髒了。」修祺指著桂的側臉。

    是曉淵剛才親他的時候沾到的吧？桂伸手想擦卻發現自己的手也一
樣髒。

    「呵呵…」修祺輕笑，自然地就伸手幫他擦掉。

    修祺的拇指在臉上來回摩著，輕柔溫暖的舉動讓桂有點心猿意馬。


    〝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可以親他嘴巴喔！〞

    想起曉淵剛剛說的話，不自覺地盯著眼前形狀美好的唇瓣，那就像
湖中輕泛的小舟，於湖面上劃開一圈圈美麗的漣漪。

    「可以了。」修祺起身，往門口走，將桂拉回現實。

    啊……桂微微嘆口氣，乖乖跟在修祺身後準備去吃中餐，殊不知修
祺轉身後平穩的臉色立即有了變化。


    要是不出聲，他根本捨不得移開碰他的手。

    他注視他的迷濛表情實在太誘人了。

    明明還不到桂花季，他卻頻頻聞到桂花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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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那是因為小桂開始對你放電啦~~

趕快想明白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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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61.220.20.202
推 saiyumu:被被被搶走了～～桂～～
推 quino:桂,如果修祺不要你,還有曉淵正太可以考慮>//<
推 huiya:樹樹我今天出關了......帶著滿身戰敗的痕跡......Orz
推 nekoion:唔喔~ 小桂好可愛-/////-
推 tachikom:太可愛了(暈)
推 kokosaw:不自覺的放電最恐怖了...  無人能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