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BB-Love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從那時起,拜耶爾藍無時不刻覺得自己會被滅口。 對方那雙金銀妖瞳瞥過他,異色瞳孔中浮起兩種分別令他從頭髮末稍到腳跟都在冒冷汗以及從腳跟到頭髮末稍都在發熱的眼神,同樣犀利地貫穿他的心臟。 可稱之兇狠的異色眼神掃過他後,他總是能確認那雙眼神隱含的妒意,但隨即那雙眼睛在浮起自嘲神色前,眼光又移開轉到其他地方去了。 視線的落腳方向,多半是另外一個人身上,那麼陰沈冰冷的眼神在對上那個人溫柔的灰色眼睛後,眼中的毒素會急速洗脫成淡然悠閒,宛若貴族。 「宛若貴族」,拜耶爾藍每次在日後回憶或者寫著回憶錄時,總忍不住在心裡做著搔頭的動作,為什麼他每次想起已故的羅嚴塔爾帝國元帥,都會不由自主用「最完美的貴族」來形容他?他們是為了打倒貴族而起,但是卻用宛若貴族來形容一個人,這不是很怪嗎? 不過,既然他們追隨的皇帝萊因哈特是「最完美的皇帝」,那同樣只是帝國騎士出身的羅嚴塔爾元帥稱職地表現了何謂「貴族的氣質和風範」也不為過。 拜耶爾藍自覺他所屬的時代是黃金年代,他們所追隨的主君是最亮眼的金髮雄獅,腳下踩踏的是星之大海,征服的是全宇宙,但他一生最崇敬的對象不是皇帝萊因哈特,也不是羅嚴塔爾元帥,而是前兩者最親信倚賴的那一位。 他的步伐快到無能人及,他的正直有目共睹、他的明快聰穎贏得無數功勳,他的生活美滿幸福,他被後世稱做光明的凝聚點,有一個歷史學家誇張地用一句古話形容這個人。 「一生福、祿、壽俱全的偉人」。 被這樣稱讚的人聞言只是輕輕搖頭。 「我只是活得比較久而已。」 ﹡﹡﹡﹡﹡﹡﹡﹡ 在「藝術家提督」梅克林格流傳下的名畫:「獅子之泉七元帥」中,這七位活著看見歷史延續的地國君人或站或坐在畫中不同的位子,畫家以高度的技巧微妙地表現了七位元帥的人生與風格。 在這之中,帝國首席元帥「疾風之狼」米達麥亞,有著蜂蜜色頭髮和灰色眼珠,被稱作「名將中的名將」而永垂不朽的的男子,獨自站在最中間處,他的身邊突兀地空了一塊。 後世常有學者訝異於這位帝國至寶過於嬌小的身材,以及不夠明亮的灰色眼睛,或許是老去的英雄讓他們有些失望,後世的人們很難想像這名男子的部下總是滿懷敬意地在回憶錄中描述這名男子的灰色眼珠「只要輕輕一瞥便足以讓身高兩公尺的男人噤若寒蟬」。 有一位歷史學家描述他第一眼看見那幅畫時的感想:「那七個人一點都不像是偉大的人,而是你認識的平凡人,充滿了喜怒哀樂,而中間那位孤獨地站著在一塊突兀空白旁,一雙凜然眼神裡充滿了憂傷,表情似乎在等待什麼人到來卻失望了……多不可思議,那是一種非常引人愛憐的憂傷,這是我見到這傳世名畫最清楚意識到的想法…….」 「令人想探討的是,究竟這位偉大的帝國元帥有什麼理由可以浮起那麼寂寥茫然的眼神?我們只能揣想對方因為被如此凝視所以是個幸福的人,對方是誰呢?也許是那個人,也許不是。」 ﹡﹡﹡﹡﹡﹡﹡ 那年已經進入冬天,入晚之後夜空甚至開始飄著碎雪,拜耶爾藍身上裹著軍用大衣跟在上司後面,打算去高級軍官俱樂部喝酒暖身。 走在前面一步的米達麥亞穿著和部下同樣樸素的軍用大衣,頂多是加了一條看起來很溫暖的手織圍巾,不用說那是米達麥亞夫人親手為丈夫織就的愛心,但是顏色太過可愛的圍巾卻讓本來個子就不高的米達麥亞增添幾分少年般的感覺。 年青的拜耶爾藍常會忿忿不平,每當他和上司米達麥亞出門時,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將他的上司當作跑腿,當他壓抑著滿肚子鳥氣詳加解釋後對方還一臉狐疑地掃上米達麥亞的臉孔,每每激得年輕氣盛的他一拳就要揮過去。 「算了算了。」米達麥亞則是苦笑的拂開蓋住額頭的蜂蜜色頭髮:「錯認可以更正,但我又不會繼續長高,不用計較了。」 「元帥,我認為身高不是決定一個人偉大與否的問題。」拜耶爾藍略略低下頭,不是因為惶恐,而是他必須低下頭才能正視米達麥亞的臉。 灰色眼珠不禁笑了起來:「不錯,就是因為這樣,才有『大而無當』這句話存在啊。」 「閣下所言甚是。」拜耶爾藍不禁咧開嘴,得意地看了對方一眼,他所崇拜的上司講起惡毒話來可真是一針見血哪! 「我們進去吧,羅嚴塔爾應該已經在裡面了。」米達麥亞用誰也比擬不上的輕快腳步率先走進俱樂部大門。 聽到金銀妖瞳的提督威名,拜耶爾藍卻在米達麥亞身後臉色一垮。 一想到進門後,有雙比軍務尚書的義眼有活力,但比王虎主炮更苛烈的眼睛將掃到他身上,他不禁打個冷戰,雖然元帥是邀他一起來喝酒,但他還是等一下摸摸鼻子去跟貝根格倫他們混一掛好了。 但走進俱樂部後,拜耶爾藍卻意外地發現那位與上司齊名的男子並沒有閃著冷笑等在門內,這個認知讓拜耶爾藍不由得鬆了口氣。 上司苦笑的聲音傳進拜耶爾藍的耳朵裡,「看來他今晚又要去做見不得人的事了。」自言自語的聲音輕盈地有點不真實,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呢,總之感覺出來有點無可奈何,不過沒有繼續下去。 米達麥亞和幾個僚友打過招呼後,照慣例來到他與羅嚴塔爾慣坐的位置落坐,看拜耶爾藍還站在那裡,米達麥亞對他招招手:「過來吧,好酒與美女都是不等人的。」 正當拜耶爾藍眼睛一亮,興沖沖要走過去時,俱樂部的門又再度打開。 被銀灰色貂皮大衣包裹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門口,羅嚴塔爾用著全宇宙只有一個人能與之比擬的姿態昂首踏進,然後優雅地讓侍者為自己拿下,接著一邊褪下同樣閃著銀灰色的絲質手套,一面走進眾人目光中。 很顯然這位名花終結者剛剛欣賞過一場歌劇或音樂會,身邊必然有一位不管何種髮色都美麗出眾的女子,不過那已經成為過去的事了,否則的話羅嚴塔爾今晚就不會獨身前來俱樂部。 「晚安,各位。」暗色髮絲輕輕晃動抖落幾些潔淨的雪花,慵懶的金銀雙瞳掃射過俱樂部一圈,在看見米達麥亞後,完美唇型輕柔泛起笑意。 「切,又不是大明星。」和繆拉坐在一起的畢典菲爾特悶哼一聲,但是不妨解釋成遲鈍如他都感受到這名美男子的絕頂魅力。 「嗨,羅嚴塔爾!」米達麥亞露出一抹笑意,舉起空杯向羅嚴塔爾示意:「今晚有空一起喝酒嗎?還是你打個招呼後要回你的床上去?」 「在找到下個交往對象前,我有幾天時間不急著準時上床。」低沈的磁性聲音飄進空氣之中。 拜耶爾藍很有自覺他這麼大個兒夾在距離逐漸縮短的帝國雙璧之間,已經變成「路障」的活化證明,於是默默退到一邊,羅嚴塔爾身上的淡淡香氣飄過他眼前,不幾秒鐘修長背影風度翩翩地走到米達麥亞面前。 果然、還是很難插進去啊,又不能和元帥一起喝酒了啊……這時他被與自己階級差不多的「副官集團」拉去玩撲克牌,趁著發牌空檔,他又瞄了帝國雙璧那個方向一眼。 落坐在寬大沙發中,羅嚴塔爾喧賓奪主地拿起酒瓶,為拜耶爾藍的上司倒了一杯酒。「倒是身為愛妻家的你,太晚回去可以嗎?」 「你又來揶揄我了。」嘿然一笑,蜂蜜色頭髮的帝國元帥拿起酒杯:「這兩天艾芳回去探望雙親,我是閒適的無用之身,你不覺得和無能的約會名家剛好配成一對嗎?」 「哼……榮幸之至。」 俱樂部裡的氣氛在羅嚴塔爾拿起酒杯又恢復了原本的愉快悠閒格調,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閒聊的閒聊,玩遊戲的玩遊戲,形成兩人對酌的帝國雙璧坐在一角,儘管是無人能漠視的兩人,卻也無人能插入兩人之間。 兩位元帥的對話不是很大聲,偶爾米達麥亞會提高音量,或者羅嚴塔爾愛冷笑的怪癖又發作,但是大多數時間都是冰塊在水晶酒杯輕輕搖晃發出清脆聲音在空氣中和眾人的聲音碰撞。 從拜耶爾藍的角度望過去,只能望見上司柔軟的蜂蜜色頭髮晃動樣子,以及斜靠沙發的男子一雙難得協調的眼神,無論是黑或藍都顯得晶瑩剔透。 那雙眼睛勾引女人時也不過如此吧? ﹡﹡﹡﹡﹡﹡﹡﹡ 卡爾‧愛德華‧拜耶爾藍不是那麼敏銳的人,他有時候做事只是憑直覺行動而已,但大多數他的直覺都是對的,儘管他認為這不代表他比較聰明,只是當他敏感地察覺他的上司與友人之間搖擺不定的關係時,他一時不知所措。 那種感覺就像那天他杵在兩人中間一樣,只是他不能清楚地分辨該識相後退或義無反顧地阻擋。每次自己陷入無限迴圈的苦惱時,拜耶爾藍總是想,若飛鷹堅持要停留,奔狼堅持要仰望,天空又怎能阻止鷹與狼不要相遇? 頂多、空氣因此而震動,然後又歸於平靜,也只是這樣而已。 什麼也沒有改變。 ﹡﹡﹡﹡﹡﹡﹡ 當迴廊之戰限於膠著時,「米達麥亞元帥戰死」的消息,一傳到帝國軍總旗艦伯倫希爾的時候,整個艦橋上立即籠罩在無色彩的戰慄之中。 隨侍在一旁的艾密爾,此時覺得皇帝萊因哈特那金黃色的頭髮仿佛在瞬間都化成銀灰色了.而統帥本部總長羅嚴塔爾元帥的臉,仿佛被他左眼的藍給渲染似地,整個臉色鐵青,用單手扶住皇帝所使用的指揮桌,以支撐住他修長的身材。 他的手腕顫動著,這樣細微的顫動,透過桌子傳到萊因哈特的身上。 在那空白的五秒鐘中,沒有人記得該怎麼說話。 直到通訊兵用驚喜交加的聲音大聲唸出宇宙艦隊司令長官傳給皇帝的通訊:「卑職賤命韌性甚強,得以存活至今,敵方的炮火沒有能夠擊破天頂的門戶。」伯倫希爾的指揮席上才恢復了生氣, 當迴廊之戰告一段後,不意外地從伯倫希爾傳來的命令,命米達麥亞元帥立即前往伯倫希爾,於是拜耶爾藍隨著米達麥亞離開破損的旗艦「人狼」,搭乘太空梭回到最高司令部去。 過程中米達麥亞看著窗外的星海輕輕搖頭。 「元帥,您怎麼了?」 「沒什麼。」米達麥亞只說了這句話,其他什麼都沒說。 一出太空梭,閃著金銀妖瞳男子早已率領其他將官等待多時,看到米達麥亞跨出艙門後,參謀總長的眼神失去一貫的冷靜矜持,極為激動地盯著拜耶爾藍的上司。 拜耶爾藍形式上地低下頭,一雙眼睛緊盯著那個極力想壓抑心中澎湃情緒的男子。 「米達麥亞、米達麥亞!」快步走到米達麥亞面前的羅嚴塔爾只叫了至交好友名字兩次,一雙異色眼睛貪婪地來回看著好友,雙手更是在身體兩側微微發顫,顯然方才誤報帶給他的衝擊尚未完全消除。 在拜耶爾藍的眼裡,羅嚴塔爾正在極力壓抑自己不要立刻上前抱住眼前嬌小身體來確認米達麥亞是真的站在自己眼前,平常這個男子是不會這麼露骨地表現他的慾望的,顯然是剛剛那個誤報給他的打擊過大,使這個端雅沈穩的男人也有些亂了分寸。 面對羅嚴塔爾的動搖,他的上司卻帶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神色,然後搖搖頭,勉強露出一絲平靜的微笑:「不要這樣啊,羅嚴塔爾,我還以為誇大其詞這句話不會用在你身上呢。」 面對米達麥亞試圖以拙劣的笑話安慰僚友,金銀妖瞳閃過一絲異樣,隨即一貫優雅笑開:「說得不錯。」然後恢復他一貫的從容不迫,與米達麥亞並肩一起離開,他們要一起去見皇帝萊因哈特。 「皇帝陛下怎麼了?」米達麥亞的聲音急切響起:「打到一半忽然切斷通訊……」 「先到裡面再說,陛下想先見你……」 拜耶爾藍默默地跟在兩片相伴飄飛的披風之後。 ﹡﹡﹡﹡﹡﹡﹡ 米達麥亞元帥到伯倫希爾時是午後六時,晉見皇帝不到一個小時就因為皇帝身體不適而結束了,拜耶爾藍一直坐在餐廳裡,可是從傍晚到深夜帝國雙璧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聽說帝國雙璧在羅嚴塔爾元帥的房裡喝酒,這只要隨便拉住一個人問就知道了。 最後,在午夜十二點整時,拜耶爾藍捏扁了手中的金屬罐子,大步走出門。 「拜耶爾藍,你要就寢了?」一邊認識的某位上將見他經過隨口問道。 年青猛將點點頭:「嗯,和元帥打個招呼後就回去睡大頭覺了。」 ﹡﹡﹡﹡﹡﹡ 拜耶爾藍走在長廊上,他放輕了腳步,畢竟現在有不少人都已經沈進夢鄉之中,他悄悄靠近參謀總長的房間,最後在離羅嚴塔爾的房門大約三公尺的轉角處時,門忽然早一步打開,羅嚴塔爾扶著他的上司走出來。 和平常嬌小上司苦笑著扶持高他一個頭的羅嚴塔爾招車回家的情況相反,這次醉酒的是米達麥亞,身形高挑修長的男子爾扶著顯然連走路都無力的友人朝另外一個房間前進,米達麥亞的房間就在羅嚴塔爾對面而已,所以拜耶爾藍從轉角看過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羅嚴塔爾扶著米達麥亞的模樣。 「唉呀唉呀,我總算瞭解你平常辛苦的萬分之一了。」羅嚴塔爾好像也沒想到這次醉酒的竟然不是自己,他帶著微些困擾的神情,一手環住懷中小一號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撐著米達麥亞的身體往前移動。 「羅嚴塔爾……拜託你不要動來動去……」一向清朗的聲音透出一股慵懶:「你好像蟲……」那聲音和主人一樣,無力地依靠在友人胸前,蜂蜜色髮絲柔順地偎在銀與黑之間,灰眼幾乎是閉著的。 忽地,米達麥亞小小地打了個噴嚏:「沒有女人的地方,你還要灑香水……」 很輕柔的埋怨,是靠在羅嚴塔爾胸口發出來的,那不是女人的輕柔耳語,而是男人呼吸濃重的低聲說話聲。 宛若撒嬌。 金銀妖瞳的美男子原本扶著友人肩膀,但聽到這句抱怨之後手臂顯然有點失衡從肩膀滑下來,前進的步伐也停了,米達麥亞卻什麼都不管,一頭栽倒在僵立的羅嚴塔爾懷裡,就這樣靠著熟睡起來。 在角落窺視著拜耶爾藍一時沒辦法上前,米達麥亞的側臉平靜地散發出溫和的光芒,任何激烈殺伐戰爭氣息都與他無關,最該沈醉在戰爭激狂的人,反而散發出使人安心的氣息。 羅嚴塔爾俊秀如雕像般的臉龐微微動了,他低垂下眼,金銀妖瞳改變視線的角度,看向依靠在自己懷裡的人,修長的手指伸出還帶點顫抖,猶豫不決地在空中停留幾秒鐘,最後停留在懷中人蜂蜜色的柔軟髮間。 「米達麥亞……」男子低吟道,「米達麥亞…….」反覆著,低喚。 疾風之狼沒有反應。 「米達麥亞、米達麥亞……」視線角度又稍微變換了,同時指尖愛憐地來回掠過蜂蜜色髮絲,有著冷笑癖的男人吻過無數情人的輕薄嘴唇觸上昏睡的疾風之狼頭頂,用一種連皇帝也無法比擬的聲音,宛如歌劇中主角歌詠愛情的聲調,聲音很輕卻十分低沈、有力地打進拜耶爾藍耳朵裡。 「米達麥亞,那個時候、我只想用盡一切力量跟你在一起,那怕是共滅……」 那聲音、那誓言,拜耶爾藍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一種黑咖啡的味道在胸腔炸開來,拜耶爾藍並沒有輕蔑的感覺,只浮現了一種「啊、果然……」的想法。 年青猛將瞬間領悟到,那望向自己的眼神總是如此苛烈的原因,那個自尊心強烈的男人不允許自己低頭於宇宙第二個人之下,但卻嫉妒自己能與米達麥亞元帥多一點時間的相處,那怕只有多那麼一點點也好,即使、即使是滅亡前的一秒鐘…… 他搖搖頭,最後一句是他想太多了。 這時羅嚴塔爾將米達麥亞送進他的房間,然後在比拜耶爾藍想像中快一倍的時間內便走出來了,還站在角落的拜耶爾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尤其當那雙格外尖銳的異色瞳孔掃過他藏身的角落時更是下意識退了兩步。 不過參謀總長顯然尚無多餘的心理餘裕去注意到轉角之外的世界,他只在長廊上逗留很短的時間,然後進房去了。 拜耶爾藍卻還沈浸在那五分鐘不到的時間,他有生之年有幸得遇,明白之前明白之後瞬間,儘管只是那兩個人轟轟烈烈糾纏一生的片段,足以讓他一生不斷回味,被強迫牢記一生無法忘記。 The witness,目擊者,以及對目擊者的懲罰。 ﹡﹡﹡﹡﹡﹡﹡﹡﹡ 剿平羅嚴塔爾元帥叛亂後,在回程上,「人狼」主人在背對所有人時,肩膀輕輕抖動起來,這宇宙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人的墓碑,現在又加入一個了。 在那過程中,拜耶爾藍和其他幕僚沒有人上前,他們此刻只能猜想那雙灰色眼睛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悲傷而讓眼淚滑落,可沒有人會去責怪疾風之狼的軟弱。 明明是那麼哀傷的一刻,拜耶爾藍彷彿又聽到參謀總長冷笑怪癖發作的聲音,充滿勝利意味的口吻,輕笑似有若無響起,從艦橋看出去虛無廣闊的宇宙中,帝國至寶眼裡此刻必然浮現那個優雅身影,一如每晚走進俱樂部時的從容姿態。 羅嚴塔爾是勝利者,他的上司如此說,而且非常堅持。 拜耶爾藍基本上是同意這個觀點的,但只有他一人知道、一人如此認定的勝利涵意,是指米達麥亞回到妻子身邊的路已經被全然斬斷。那個一生不願向第二個人低頭的男子,用他全部的生命換來所愛之人下半生的悲傷眼神和無止盡的思念,生命有多長,思念就會延續到那裡。 而且、絕對不會背叛。 -- 上邪﹗ 我欲與君長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方敢與君絕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6.200.20 ※ 編輯: airport 來自: 218.166.200.20 (11/17 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