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死了？怎麼死的？」帝釋天只是冷淡地問道。
「我王為了保護一個受到襲擊的小孩而過世了。」來的人是龍王姊姊的兒子白龍
和青龍，受到自己姨娘夫婦的影響，冷漠又不失禮節地回答天帝的問題。
「我知道了。」不經意地揮揮手。
白龍青龍也不指望天帝做什麼反應，對他們而言，天宮就像姨娘說的一樣，是個沒必要久
待的地方。更何況，姨娘過世了，他們還得為忙著處理一切大小事務的傷心姨丈，看顧小
表弟呢。看護下任龍王可比來天宮報訊重要的多！
龍宮內一片愁雲慘霧，龍族立族以來最優秀的王英年早逝了，但悲傷歸悲傷，他們沒有對
王的選擇提出任何異議。因為龍王死實是帶著笑的，所以他們相信王心中沒有悔恨，所以
他們也不恨任何人。
夜深後，奔玥獨自坐在愛妻的靈堂前。
龍王就躺在水晶棺靜靜笑著。身為一代武將的她，從出生到現在，在奔玥的教育下、呵護
下、愛護下長大，豪爽豁達、剛強正直，一生受到天界人的敬重，死時整個天界都為她震
動。
「雖然只有短短六百多年，可是妳的一生應該沒有什麼遺憾吧？所以身為妳的丈夫，我也
沒什麼覺得不滿的。我早就知道像妳這樣的人，是不可能乖乖躺在床上壽終正寢的………
……」話雖這麼說，但即使是在天帝面前也不曾動搖的男人，還是流下了淚。
在兒時與剛出世的她相識，看著她長大，然後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愛著她，是從什麼
時候開始的呢？
可是他從沒後悔愛上這樣一個女孩。
一個人影出現在奔玥的背後。
「天帝嗎………………」奔玥沒有回頭。
走到她身邊，看著躺在裡面的龍王，帝釋天第一次露出像自己的表情：「真是任性啊！
就像那個人一樣…………」
「天帝……………」
「連你也不原諒我…………………」帝釋天苦笑：「當一百多年前她在我面前自稱『妾身
』時，我就知道她再也不會原諒我………………」她和帝釋天幾乎是不說話的，除了必要
的幾句交談，一百多年內僅僅和他一年見一次面而已。
「不…………我很感謝您………當初您是要讓我和她結婚吧？」奔玥低聲說道。
「我什麼也沒做。」靜默了半晌：「你告訴我，你幸福嗎？」
「那您呢？掌握了天界霸權的您幸福嗎？」
帝釋天從窗子看出去，沈默不語。
乾達婆王應召前來為天帝演奏，卻看天帝一手撫著胸前的綴飾，若有所思地望著天
上明月。
「今天這樣就行了，你去休息吧，明晚再繼續。」天帝忽然這樣說道。
幸不幸福？
掌握了天界霸權叫幸福嗎？他一點也不覺得！
他甚至痛恨這個天界，恨這個沒有心愛的人的天界，恨到極點！
他只是為了一個約定而活著罷了，這個天界變成怎樣都無所謂。
所以，當那些謀反的人失敗後，他報復地毫不留情！既然他們連殺了自己都辦不到，
又為什麼要讓自己失望？
對！他在等死！可是不想單純地被殺死，所以只好全力應戰，然後殺了想殺掉自己的人。
連求死都不可以嗎………………？
他就這樣徘徊在死與不死之間，一方面等人來殺了自己，一方面卻因為不想被自己瞧不
起的人殺掉，所以死不了。
對他而言，能殺了他的，只有一個死去的人和一個正在沈睡的人而已。
「龍王至少和奔玥在一起一百多年………………」他打開綴飾，裡面是一對紅寶石耳
環：「我們在一起多久？兩年多？還是三年？跟人類的幾個月差不多………………」
被孤獨地拋在這個世界，卻必須活下去。
奔玥至少還有龍宮裡的人。
擁有天界的自己卻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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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
我欲與君常相隨
長命無衰竭
山無陵 江水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方敢與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