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在一天政務處理完後,緩步回自己的居所。走在數百年如一日絢麗勝盛開的百花長廊,路上的侍女都向這位年輕溫和的天界君主行禮。
上任天帝帝釋天去逝數百年後,天王將天界治理地井然有序,對魔界的關係良好,可說是一代明君,所以天界人對私底下有些憨傻的天王也不說什麼。
天王走到長廊盡頭,一個纖細的身影鎖住了他的視線。
「大哥!」
欣賞花景的人影動了動,轉過身來。那是一個非常美麗高貴的人。閃著一雙金色柔和的清먊姚飈間B雪白的肌膚,玫瑰色的雙唇綻著淡淡的笑意,烏黑的長髮垂到地上襯著一身白衣。站在百花叢中,像全身閃著淡淡的光芒。
現存於天界,最後一位阿修羅王,現在是舊善見城的主人,為和魔界的帝王做分別,稱做小阿修羅。
「弟弟。」小阿修羅微頷首示意。今年和天王同歲的他,看來還比天王稚氣一些,但天王還是很尊敬他。
兩人就站在欄杆前聊了起來。
天王很少見到這位大哥,一方面是天王政務繁忙;一方面是經過這麼多大風大浪,小阿修羅不願再過問天界的一切。
流了許多鮮血,才換的甦醒;滴落無數的眼淚,才得到今日的幸福,縱然善見城有過太多悲傷的回憶,至少自己可以因此更加珍惜得來不易的平靜。
「大哥今天來有事嗎?」
「叔父邀我到魔界走走,夜叉和我答應了。」微笑擴大了。小阿修羅指的叔父,是近千年前為愛出走天界的那一位,現在是魔界帝王。
聽到向來甚少離開天界的兄長要去魔界,天王點點頭,又沉思:「大哥去玩玩也好,魔界很大、風景很特別的。而且,您是想去見----」
「我從沒見過父親,除了數百年前一面之緣,我都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很久以前我됊衡奶@個人約略提起父王的事,可是,」小阿修羅轉頭:「我想叔父自小和父王一同'長大,他一定能告訴我父王是怎樣的一個人。」他聲音裡有著一種淡淡的憂傷。
那是他知道母親是怎樣一個人後,另外一個盼望。
天王雖自小待在母親身邊,也很尊敬母親,但對母親心狠手辣的一面,亦相當不以為然。
看兄長陷入數百年來無法化解的遺憾,天王勸慰道:「大哥,幾百年前的事了,如果你一直放在心上,反而讓自己難過罷了。」
「我知道。」微笑變成最鮮艷的芍藥怒放:「而且,我有夜叉。」
一個愛小阿修羅勝過愛自己的男人。
一個昂揚俊偉的男人從小阿修羅背後摟住他,小阿修羅仰起頭幸福地笑著。
天王看兄長笑得那麼幸福,即使知道這是經歷多少磨練和分離才換來的,還是覺的美的無與倫比。
「為什麼不多穿件衣服?」
「不冷。」
「要回去了嗎?」
「我再待一會兒。」
「我在下面花園等你。」
「好。」
看夜叉王的身影走遠,小阿修羅才轉過頭。
「大哥,終於想到我還在這裡了。」天王忍不住開玩笑起來。
「你!」小阿修羅紅了臉:「別說我,你有沒有對象?你也不小了。」
天王笑容淡了:「我啊---」雙手撐在欄杆上:「曾經有過戀慕的對象。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沒有那種人選。」
那是一個讓自己為她動心,但拒絕自己的女子。不過,他並不因此怨恨她,而且,自己在經過很久以後,也多少想通一些事情。
小阿修羅是有聽過這樁事,不過他提的是另外一件事:「可是,現任魔帝不是向你求婚嗎?」
「大、大哥!你是怎麼知道的!!」天王紅了臉大叫。連住在善見城不問世事的大哥都耳聞了,「這件事已經傳遍天宮上下了!?」
「不是的,剛剛我到你的私人宮殿找你時,在那兒遇到魔帝,他說『長兄如父』要向我提親,我被他弄糊塗了才問個清楚。天王?」
天王臉紅得像剛灌下一桶烈酒:「兄長,我先告辭了。對、對不起---!!」幾乎是用飛奔的速度,連保持天界之王的風度都做不到,天王迅速逃離現場。
「魍魎‧魁!」本來已經又羞又氣,看到一個蝙蝠翅膀的傢伙大喇喇地在自己的住處晃來晃去,天王惱羞成怒,一向好脾氣的天王難得大吼。
「哇!」才說了一句話就被一雙鐵臂抱住:「天王,好久不見!」魔帝亂沒形象地一把摟住天王:「你想不想我?」
天吶!
天王欲哭無淚,為什麼在別人面前端正嚴肅不茍言笑的人,總是在自己面前將肉麻當有趣啊!
「你、你先放手。我要問你,」用力掙脫後,天王猶被半摟著:「你對我大哥說了什麼?」
「你大哥?」魁愣了一下(故意的):「你是說小阿修羅啊?真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絕代美人,他長的和我義父還真像,只是年輕了點,也比較文靜。」
聽魁這麼說,天王氣惱歸氣惱,心中不知怎的泛起一陣不是滋味:「我大哥可是名花有主了,像你這種登徒子不要亂打歪主意,要不然--」
「我是不會變心的,我只愛你而已。」
天王嘆了口氣,按按額角,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百萬次的示愛了。自他那時沒有「爽快」ꨊ漫痤暑穛臚@次求婚後,魁幾乎是一天一次來求婚,甚至在百年一次的時空真空期時,也用通訊鏡熱烈示愛。
想到這裡,天王偷覷了魁一眼。
其實,魔帝是一個即使天界女子都讚譽不已的美男子。被他求婚,也不是多丟臉的事,即使自己也是男的。
深紫帶紅的深邃雙眼,堅定強悍的眼神;配上挺直的鼻樑和剛毅的薄唇和及地黑髮;比自己高上一個肩頭的修長身材像豹一樣乍看柔軟實則堅實,充滿力與美的矛盾融合。
就像應該是精明幹練的臉孔此刻一副痞子相一樣矛盾。
天王看到魁的笑,實在生不起氣來。不過,他決定今天一定要問個清楚。
「你說你喜歡我,你說,那時候你是怎樣喜歡上一個剛見面的人的?」
看天王放鬆了口氣,不像以往推耳聾問自己要喝茶還是下棋,魁知道這是洗腦的好機會、拐人的良時。
此刻不把握,更待何時?
「就是一見鍾情啊。」
「我不相信。」天王看來呆呆的,可是對一些事是非要求個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
唉!就是在這個時後最難騙天王。
魁微微一笑,扶天王坐在窗台邊,自己坐在窗台上:「其實我第一眼不覺得你好看,應該說你父王實在太惹眼,他有一種誰也模仿不來的威嚴。」
「這是當然,我父王雖作風嚴厲,但他與眾不同是誰都無法否認的。」天王直覺道。
「可是,我發現他的眼光總是看著遠方。那種眼神我也曾在我過世母親身上看過,」魁望著天王:「只有對這個世界生無可戀的人,才有那種眼神。」
天王斂眉:「我知道,我也感到他心中一直在想一個人。只是,除了知道不是我母親以外,我一無所知。」
他們當然不知道,那是帝釋天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戀愛。
帝釋天所想的,是他一生中唯一愛過的人。帝釋天為了他,甚至可以與命運為敵。縱然帝釋天半生都痛苦的思念那個捨他而去的愛人,帝釋天仍對愛上那個人一事絲毫沒有後悔過。
那是,兩個人都用自己的一切去談的,短暫苦澀的戀情。
「後來,我就注意到你。你看起來頂多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而已,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視線無法離開你。」
--
上邪
我欲與君常相隨
長命無衰竭
山無陵 江水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方敢與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