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還巢四 FUTARI
不懂的十三歲，什麼都還沒有發生。
懵懂的十四歲，有什麼在萌芽。
很靠近的兩個人，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應該更靠近，卻終究沒有相遇，他們最後卻走開來，各自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日本這十幾年來出了好幾個頂尖的世界級選手，直到目前還在世界網壇上活躍演出，相較於幾位還在締造傳說不敗神話的選手，有一位像流星一樣的選手，在世人的目光裡閃著最炫目的光芒一閃而過，離頂端最近一步時，忽然宣告退隱就此消逝無蹤。
以華麗的身影，端整的容貌攫惑所有觀眾，包括另外一端的對手所有注意力，然後在最絢爛的一刻，優雅地一鞠躬，飄然離開眾人面前。
天才不二 周助，十九歲便站上世界網壇，離他二十三歲離開網壇，前後不到四年時間。
我要的幸福，只有我自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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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學園幼稚園部的小班裡面一片鬧烘烘，今天是開學後第一次舉辦的母姊會，也算是學童家長和老師的初次正式見面。
青學幼稚園是以申請便能進入的方法入學，完全不需要入學考試，所以家長和老師認識是在新學期開始的一個月後，因此老師往往比孩子們還要緊張，務必要讓家長安心在接下來的日子將孩子託付給老師們。
不論在哪一個國家，只要有一群娃娃兵在教室裡，整個教室裡面必然是雞飛狗跳，小朋友紛紛在討論自己的爸爸媽媽今天會不會來，幾個老師管不了小朋友，自顧雙手飛快動著準備將最後的裝飾完成。
小朋友興奮地討論個不停：
「我媽媽今天都會來耶！」
「我媽媽也會來！」
「我爸爸說他等一下要來！」
有一個人轉頭問河村家的兩兄弟：「隆助、裕也，你們家誰會來？爸爸還是媽媽？」
外號河村兄弟的隆助和裕也長得一點都不像，一個長相憨厚，另外一個清秀可愛，他們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回答：
「爸爸！」
「大概是……爸爸吧。」
「為什麼你們媽媽不來啊？」
裕也和隆助再次對望一眼，他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好像不是。
一思及此他們才想起他們好像沒有問彼此說到底會來的是家中雙親哪一位，一股不祥的預感才從兄弟倆心中升起，門口已經傳來老師招呼聲，家長也陸續進來。
最後一個進來的是一個理小平頭的男子，長得不算俊帥，一張溫和憨厚的臉龐和健碩寬厚的高大身材給人一種穩重可靠的感覺，穿著壽司師傅衣服的男人走進來就朝老師一鞠躬：「不好意思，敝姓河村，因為早上去進貨所以晚一點來了，請老師不要介意。」
老師連忙回禮：「哪裡、哪裡！」河村先生真是親切，又很有男子氣概，一看就知道是好男人呢！不知道河村太太又是怎麼樣的人呢？
來的是「爸爸」啊，隆助和裕也放心地呼了一口氣，太好了，因為他們可不想才開學一個月就把老師嚇昏。
只是，他們放心地太早了。
一個茶色頭顱從河村隆背後冒出來：「小隆、小裕，媽媽來囉！」穿著普通襯衫和牛仔褲、體型纖細修長的青年剛剛因為站在魁梧的河村先生後面才被遮住，現在他站到河村先生身邊，頓時教室裡的每個人只感到一陣如沐春風，一張漂亮的臉孔上水藍眼睛透出笑意，對著河村兄弟用力上下揮手。
媽、媽媽？老師杵在門口，瞪目結舌看著眼前的超級美青年，只見美青年一臉笑瞇瞇地靠在河村先生身邊，他們兩個活像是隆助和裕也的放大版，但是…..
夫妻？COUPLE？！Husband and Wife？！
河村隆再次向老師鞠躬：「不好意思，我們夫妻來晚了，我們這就進去。」
「這、這位是…..河、河村太太？」
河村周助笑瞇瞇地點頭：「是，我是『河村太太』，老師請多指教。」
老師不由得呆住，雖說現在同性婚姻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他們幼稚園負責人和大班老師也是這個圈內的，但是如此「健全」的同性家庭老師還是第一次碰到，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反應。
「請問，我們夫妻可以進去了嗎？」河村太太依舊瞇瞇笑：「母姐會好像已經開始了耶。」
「啊、噢…….」
老師還沒回過神來，一個元氣滿點的聲音響起來：「不二～～～～」隨著噠噠噠噠的腳步響起，一個紅髮人影跳到河村太太背上「不二，你們好慢喔～～～我們等你等好久呢！」
「嗨，河村、不二。」後面跟著的是幼稚園園長，依舊是註冊商標的兩綹瀏海，大石秀一郎笑著對兩人招手。「真是好久不見了哪！」
河村拍拍大石肩膀：「你也是，我都忘了你現在回學校當幼稚園部的園長了。」他搖頭嘆笑：「也只有你能管住這娃娃國、娃娃兵，還有…….。」看了英二一眼，他與大石相視而笑。
「不二不二～～我好想你喔～～」大石夫人，英二趴在少年時代便認識的好友身上，只差沒搖起貓尾巴：「你們之前搬到北海道去，害我們都只能傳電子郵件和通手機，現在你們搬回來了，小隆和小裕又在這裡讀書，我們要常常見面喔！我好想念阿隆的壽司喔！」
「可以啊，我叫阿隆作芥末壽司吧。」
「哇，不要啦～不二，你怎麼這麼壞啊！」
「英二，你叫錯囉，」美青年笑瞇瞇地對好友說道：「我現在是--河村太太喔。」
「對喔，我都忘了，我現在也改姓大石了說！」大石英二喵搔搔頭，吐了個舌頭，表情還是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十數年未變。
門口一團和氣，老師們一時分不出來園長和大石老師是來幫忙還是攪局，隆助和裕也也面面相覷：原來爸媽人面這麼廣啊？竟然連園長和他班老師都認識，從他們有記憶以來爸爸的溫和和媽媽的微笑可以說是打遍商店街無敵手，想不到回老家的青春町之後，爸爸媽媽也是一對地頭蛇哪！
到底、我們的爸爸媽媽年輕時是怎樣的風雲人物呢？
「下次來開同學會吧，」大石微微一笑：「手塚和越前過陣子也剛好要回來了，這次的同學會一定要在河村壽司旗艦店開，也慶祝你們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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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後，兩個小鬼自然會纏著雙親說清楚講明白為什麼他們和園長及大石老師一副很熟的樣子，為什麼他們知道周助媽媽喜歡吃芥末壽司，那為什麼爸爸媽媽之前住在北海道……
周助只是笑瞇瞇道：「呵呵，因為媽媽想去北海道和裕太叔叔一起生活啊！」
「是這樣嗎？」裕也堅持：「我聽奶奶說媽媽是和爸爸私奔的對不對？私奔是什麼？」
「對啊，私奔是什麼？」問老奸巨猾的周助媽媽沒用，隆助改拉著隆爸爸的衣服：「吶，爸爸，私奔是什麼？」
「呃，這個……….」河村壽司的年青老闆紅了一張臉。
周助微笑著彎下腰對兩個孩子訴說父母的戀愛史：「說到這個私奔啊，就是爸爸有天帶著球拍來到媽媽家門口，大喊著：『不二子！跟我走吧！』媽媽覺得爸爸這樣好有男子氣概，就包袱款款跟他一起手牽手跑出家門了，這就是私奔哦！」
隆無言地看著周助，周助，你說謊～～明明是你說我如果不娶你，你就要從清水舞台跳下去的……
「哇，爸爸真有氣魄！」
「為什麼要拿球拍啊？」
「這個嘛……」有人咳了兩聲，「咳，周助，幫我把這盤壽司端出去。」
「呵呵，你們看，爸爸在害羞了。」
「對啊，爸爸臉紅了！」
「你們哦…….周助你也不要在那裡偷笑！」隆忽然覺得店裡冷氣一定故障了。
某人不客氣的大笑聲加上兩個小鬼嘰嘰喳喳足足鬧了一個小時，直到河村兩老看不過去，將兩個小鬼帶過去照顧，不然沒有老闆和老闆娘主持大局生意實在做不下去。
當隆手裡動作時，那溫暖燈光下來往穿梭的修長人影，讓他忍不住分心一秒鐘偷看一下。
對方察覺到了，臉上又揚起那種令隆不自覺有點臉紅的笑容。
當深夜，店裡關門後，外面忽然淅瀝淅瀝地下起雨來。
隆伸頭探探門外：「周助，外面下雨了。」
「嗯，是啊。」哄兩個孩子去睡後下來繼續幫忙的周助點點頭，手裡還一邊擦盤子。「不過好像只是小雨，這種雨聲也滿有情調的。」
一隻大掌握住周助正在擦盤子的手，隆一手拿起雨傘，兩眼溫柔望著周助：「今天就做到這邊好了，我們出去散散步，自從我們回來，好像還沒有好好走過這附近一趟。」
周助放在抹布，看著隆的笑臉，他眼睛張開了，閃著同樣溫柔的笑意：「說的也是。」
走出門外，隆打開傘，對周助一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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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商店都已經關了，只有便利商店的招牌和路燈還亮著，但是即使這樣也不會對兩人造成任何不變，因為這條路他們以前曾經走過無數次，絕對不會認錯。
今後，也會一直走下去。
隆撐著傘，周助沒有帶傘，有隆在他從來不需要擔心會淋濕，他走在隆身邊，兩人靠著很近，手牽著手，這是從他們還沒交往前就已經習慣的模式，十數年來從未改變。
走到一個路口，剛好紅燈亮了，他們便停在那裡。
忽然隆笑了起來，一手指著黑壓壓的對面：「『不二』，你還記得嗎？那天的對面站了一個人………」
周助抬眼看隆，也淺淺笑了起來：「嗯，跟我們相反方向………」
隆忽然低下頭，「吶，周助…………」
周助感覺到隆握著自己的手忽然略微收緊：「嗯？怎麼了？」
「那個時候………你沒有走過去。」隆臉紅地低下頭：「其實，我那時真的很在意………一直在想……周助是不是…..」
即使只有一秒鐘，當時他一直在想，是否周助曾經……..喜歡過手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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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手塚站在他們對面。
那是一個微雨的傍晚，天還很亮，已經升上二年的他們也確定能登上校隊寶座，這實在是一件讓人興奮的好事，河村雖然覺得下雨不能讓他們好好打一場來宣洩心中歡喜很可惜，但是既然下雨了也沒辦法，於是他決定先離開。
那天不二沒帶傘，所以他借河村的順風傘一起離開。回家的路上因為不二說有想買的書所以他們在書店磨了一點時間，所以踏出書店之後兩人決定先找個地方餵飽14歲少年無底胃袋。
這時他們看到青學男子網球部新任社長-手塚在馬路對面，正撐著傘往他們的反方向走。
「啊，是手塚！」河村先看到手塚：「他怎麼沒和大石在一起？」
「大概是因為大石今天和菊丸一起約好去買球鞋吧？」
自從菊丸加入網球部之後，因為他和大石搭檔練習雙打，兩人相處的時間變多了，大石愛照顧人的長男個性和菊丸愛撒嬌的老么個性配合得天衣無縫，兩人幾乎從早到晚都在一起。
相對的手塚獨自一個人的時間越來越長。
「要不要叫手塚跟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
「嗯……」不二看著對面的手塚，卻只應了一聲便不再說下去。
「手塚、手塚！」河村於是向對面揮手。
手塚並沒有馬上看見對面的他們。
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的手塚恰好和河村與不二是相反方向，儘管是同一條路，但是相反方向的他們與他，是不會交會的。除非有人跑過他們的距離，到對方身邊去，即使是相反方向，只要有一個人願意跑到對方身邊，就有可能改變現狀。
不二看著對面的手塚，手塚始終是一個人，這個人難道連一絲一毫的孤寂都感受不到嗎？
「奇怪，手塚是聽不見嗎？不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河村用力向對面招手幾次，發現手塚好像沒啥反應，他洩氣地想轉頭叫不二一起叫手塚試試看，但是他卻發現不二只是站在身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手塚。
那一刻河村清楚地感覺到，雖然不二站在他身邊，但是視線卻集中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手塚忽然轉頭往這邊看來。
那一瞬間，河村卻覺得自己離不二好遠，即使是綿密小雨妨礙了兩人的視線，就算有一輛經過的大巴士整個擋住對面，但不二與手塚，這兩個從來沒有正面看過對方的人，在那千分之一秒，或者說是一瞬間，完完全全的四目交接。
他們，手塚與不二，看見了彼此，在同一條路上的不同方向。
可是下一秒，手塚轉頭繼續往相反方向走遠了。
「……走吧，不二。」河村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大概是因為冰淇淋吃得太猛了吧？覺得心頭有些悶痛。
原本看著手塚離去方向的不二聽到河村的聲音後，慢慢抬眼看著河村，從河村的角度可以看見不二美麗的雙眼原本帶著細雨灰藍的色彩，但是當不二注視著他好一會兒後，那一雙眼睛逐漸轉為一貫清澈的水藍，嘴角也淡淡揚起微笑。
「嗯，走吧。」
所以他們就朝同一條路反方向離開，看著走在身邊的不二，河村覺得自己的心微微痛了一下，但他卻無法正確地明白那種心痛的感覺是為何而來，因為只有痛那麼一下下，所以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始終記得那時胸口痛的感覺。
直到十幾年後才能慢慢地將它淡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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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助輕輕地笑起來，將頭靠在隆的肩膀上：「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那麼清楚？」
「你生氣了？」現在的隆當然不會懷疑周助對自己的感情，但他還是有點不安地看著周助，周助會不會氣自己亂吃飛醋？
「為什麼要生氣？」周助笑意更加擴大：「這可是隆第一次吃醋呢，這是遲了十幾年的醋，我應該高興才對。」
「喂喂……我當時真的有點受傷哦！」隆忍不住抗議。
「那我給你揉揉好不好？」笑著把自己的手貼在老公的胸口，周助整個人埋在隆的懷裡，全心全意享受這個寬厚胸膛給自己的安全感：「即使是反方向，手塚也不是一個人了，所以當初沒有走過去是對的。」
即使目前是「一個人」，但是相信總有一天會找到自己最愛，而且最愛自己的「那個人」，所以要堅持走下去，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應該更靠近，結果他們還是堅持朝自己的方向前進，誰也不願意為了誰而退讓，這算是一種擇善固執嗎？
「是啊。」其實隆早已釋懷了，只是想起來時仍有點在意，不過現在想起來，會笑當年的自己，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墜入戀愛中，再也無法自拔。
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命運的話，他們之中手塚的命運來得最晚，但是若說命運是彼此相遇，那手塚與對方相遇的狀況，形容成撞個正著金星直冒也不為過，對於一個把規矩穿在身上的男人來說，越前可媲美一場龍捲風，毫不留情地將手塚原有的一切吹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帝王與王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最後因為不可思議的反作用力，最後手塚和越前牽起彼此的手。
「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想知道耶！」那時候，不二確定手塚看見他了，只是他百思不解：「手塚和越前下次回來時，要不要問手塚，那時候他為什麼不走過來？」
「不用了，我覺得我知道答案。」多年的夫妻生活，隆現在已經可以知道為什麼手塚當年不走過來的原因，但是隆為了世界和平著想，已經決定用一輩子來守護這些死也不能說出口的秘密，唉！
周助不滿地嘟起嘴：「耶………阿隆真小氣。」
「那我也問你，」連忙改變問題，隆問出心裡多年疑問：「周助，當時你為什麼沒有跑過去呢？」
嘻嘻，周助握緊隆的手，望著比他高了半個頭的溫柔男人：「不、告、訴、你。」
「周助！」
和隆一樣，周助也有死也說不出口的秘密，理由非常簡單，不說出來是為了保持世紀魔王的顏面。
與另外一個人就在一條路的不同方向，周助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因為他早知道自己不會為了手塚而改變自己，因為他就是這麼任性、自私、超級壞心眼的一個人，而且他非常、非常喜歡這樣的自己。
這麼說隆也真可憐，愛上這樣的自己呢…….抬眼看著隆，周助覺得自己還應該問為什麼隆會愛上身為大魔王的自己，但是這樣問卻好像去懷疑隆對自己的心意，真是兩難呢，唉！
想到這裡，周助忽然像小孩子抓著心愛玩具的表情，「那隆呢？現在還會心痛呢？」周助眨著一雙水亮藍眼，期待地看著隆：「現在還會吃醋嗎？告訴我、告訴我啦！」
隆好氣又好笑地用空的那隻手扭扭妻子白晰的臉頰：「笨蛋，你是我老婆。」
「周助，你又在笑些什麼？」隆看到周助笑得整個肩膀在抖動，漂亮的眼睛更是笑得連縫都快看不見了，表示現在周助心情非常好，問題是……他剛剛有說什麼讓周助高興成這樣？
沒什麼、沒什麼，只是知道有人深深愛著自己所以很開心，周助的手覆蓋上隆摸著自己臉頰的手：「再多走一會兒吧，隆。」
兩人手牽著手，不停地在小雨中慢慢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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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A：火星人趕快回火星去吧！地球不是個好地方啊\____/
我：*^^*危險的火星人都到地球來了，現在火星才安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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