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irport (治水)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十二國記尚六 葉海
時間Wed Nov 17 00:12:23 2004
那個吊兒啷當的男人!重重一筆落在白紙上,力道之大讓墨汁逐漸在紙面上渲染開來,就如同某人現在逐漸擴大的怨念一樣。
本來應該是雁國地位舉足輕重的某人在秋高氣爽的天氣裡,被關在重重宮殿中,正滿懷幽怨地抄寫「功課」,這個月他翹了幾次朝會就得寫幾次,現在一邊堆積如山的公文和白紙正是他怠忽職守的如山鐵證。
他也曾不滿地抗議:「為什麼尚隆不用寫?」
有著清秀容顏的青年露出一抹不吉利的微笑:「那就勞台輔將主上‧盡‧快‧找‧回,好嗎?」
開始眼神左右轉動:「我怎麼知道那傢伙死到哪裡去了?」
朱衡臉上的微笑以經從不吉利擴大到極端不祥:「啊,是嗎?那就是台輔您沒盡到督導的責任了,所以抄寫經卷也是應該的啊!」
「朱衡~~~」外表只有十三歲的金髮男孩不滿地吊起一雙晶亮大眼,堇色瞳孔上下兩排長長睫毛開始眨巴眨巴地搧動,只可惜就算裡面真的滾出淚珠,在外號「鐵石心腸」的朱衡面前是怎樣也不管用的,更何況這種花槍耍了五百年,會上當才是見鬼。
午後陽光,雁國麒麟六太噘著嘴,將視線轉回才寫了幾個字的空白紙面上,重重嘆了一口氣後,無精打采地
只是,朱衡為了督促這對懶惰的雁主僕早幾百年就裝備齊全的鐵石心腸,還是微微綻開一絲柔軟,在心裡無奈嘆氣,怎麼永遠都個長不大的孩子呢?雖然幾百年的時間過去,眉宇間早熟卻又混雜著智氣的神情,永遠就像個需要人嬌寵的孩子。
在這個世界,只要王不失道,麒麟是不會老的,而這種神獸通常其人類外表會停留在人類的壯年時候,比如目前輔佐景王的景麒外表正是個俊秀青年男子,無怪乎最近開始傳出他與新任景王情愫暗生的流言,雖不知真假,但朱衡到覺得兩人頗為相配,畢竟俊男美女嘛!
唉,活了幾百年,人還是會被外貌所迷惑啊!但反觀現在這個苦哈哈趴在桌上笨拙揮動毛筆的小傢伙,咱們雁國的麒麟已經是老大不小,卻永遠是這種模樣,還真的有些令人惋惜哪!
治世長達五百年的雁國,君主小松尚隆統治國家多長,輔佐他的延麒六太便同樣壽命,在這五百年中,不知看過多少麒麟起伏生死的他,外表卻是一個十三歲男孩,金髮白膚、堇色雙眼的幼年孩子。
延麒六太的時間在與雁王尚隆相見的瞬間停止了,停止在戰火連天最終只有兩人相互凝望的瞬間。
小人影象徵性地再寫了幾個字,大概是筆畫太多了他覺得可以抵上兩倍字數,就把毛筆一丟趴在窗台看著午後秋景,御下不嚴現在形同軟禁的某台輔唉聲嘆氣:「尚隆這傢伙,自己去尋歡作樂卻要我一個人受苦受罪,這算什麼嘛……」
唉,天氣這麼好,應該溜出去晃晃的……….偏偏尚隆這傢伙要走就算了,一腳將他踢給雁三公當作擋箭牌,所以在這麼好的天氣裡,他只能認命地任人魚肉蹂躪啦!六太自暴自棄地想著,人家說麒麟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但怎麼沒給他點雙手拍拍白紙就自動浮起黑字的本事呢?還是改天他厚著臉皮回蓬山去問問有沒有沾了墨水自己就會寫字的筆好了,唉,說不定後者還比較實際一點。
『麒麟還真是一種沒用的生物啊!』某個人嘻皮笑臉的臉孔,忽然惡質地浮現在被關禁閉的六太面前,六太抓起牢飯-一顆果子,惡狠狠地咬下去。
朱衡真有點為主上可憐起來,不知道他現在頭痛不痛,麒麟雖然是一種仁愛的生物,但是看剛剛某人咬果子的哪種狠勁,他毫不懷疑台輔想咬的是誰的腦袋。
但即使這樣,雁國的麒麟看起來還是那麼可愛,讓內心並不如外表那麼嚴肅的朱衡微微一笑,躬身為禮:「那台輔,屬下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您慢慢寫吧!」
六太立刻從沒骨頭的狀態復活過來,強壓著心裡面的竊喜,一邊正經八百地點頭:「是嘛?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朱衡不用抬起頭來也聽得出來六太聲音裡已經高興到有點發抖了,看來一個下午的抄寫多少讓這小傢伙受到一點教訓,以後應該會記得拉那個不牢靠的主上一起當替死鬼……….
不,外表如青年的男子拉開嘴角,大概是兩人一起逃走吧?
才剛走出房間不走,不意外地看到一道流星般的光芒飛過天際,萬里無雲,晴光微帶三分涼意,卻不讓人覺得需要拉緊衣襟,近處金黃樹葉遠處皚皚雲海,在這個一切依遵天理而行的世間,那個放蕩不羈的男子之所以駐留是為了值得留戀的人兒而不只是為了無邊榮華與權勢。
可是卻是有人不懂。
「唉呀唉呀……….不說當然不懂啦!」不過朱衡也是能理解啦,畢竟咱們家的麒麟六太長得實在小個兒了一點……..
呃,好像不止小個兒,連年紀看起來也小了一點…………….
所以,某個聽到慶主從陷入熱戀的男子,莫名其妙地起了彆扭啊……
*************
「啊啊~~天氣真好!」宛如掙脫了牢籠的六太愜意地騎著利角劃過天際,他伸著懶腰滿意地吐出一口長氣,慵懶地趴在使令上任牠載著在雁國上空漫無目的飛翔。
陽光透過他的金髮,溫柔地照射在如今遍地黃金色稻浪的大地上,然後再熠熠地折射回天空,同樣穿過那頭柔軟蓬鬆的金黃髮絲,守護國脈的麒麟雙手抓著使令的鬃毛,在自己所屬生國的天與地間被暖洋洋的陽光照得昏昏欲睡。
六太忽然睜開了眼睛,原本有些困惑的朦朧眼神逐漸清明,他感應到尚隆的氣息,就在離玄英宮不遠的地方,原來這傢伙躲在這麼近的地方啊,哼……很好,好得很!
被陷害而不得不抄了一下午經書的某麒麟咧開嘴角,拉拉利角的鬃毛,使令轉了個方向,往蹺頭的雁國主君方向而去。
*********
「尚隆!」六太覺得心臟好像要被人揪出來一樣難受,他踩著滿地黃金杏葉往前狂奔至偉岸男人的身邊,杏葉蓋在尚隆身上像是要淹沒了他在這黃金天地裡………那景像那男人,那男人那景像,讓他的心不由自主慌亂了起來,腳在他意識到之前已經慌亂地奔向那個方向。
從這端到那端,從那端到這端,短短的距離,他這世上最快的生物,跑起來彷彿一步步都被金色的歲月牽絆,舉步維艱。
「尚隆、尚隆!喂!你這傢伙給我醒醒啊!」拍著男人有些粗糙的臉,六太氣急敗壞地叫著,搖著閉著眼睛躺在一片帶著點點涼意的黃金杏海中,驀然地冰冷秋意取代了陽光竄上了六太的胸口,讓他拍打著的小手開始微微發抖。
拍了兩下,確定那俊逸臉頰還是溫熱的,俊挺修長身軀內還是溫熱跳動的脈搏,六太盤腿坐在他的君主身邊,停下拍打的手拂開蓋在尚隆臉上的無數扇形葉子,小小的手掌和纖細的指尖撫過男人還年輕俊美實際飽經風霜的臉孔。
他不甘地嘟噥:「你老了是因為你縱欲過度,可不是因為你勤勞的關係。」
象徵王位的寶劍放得老遠,躺在他身邊的尚隆雙手放在腦後,兩腿交疊,六太知道這死老頭---他這樣形容也沒錯,他五百多好幾十歲了說,只是在蹺頭睡大頭覺,像是平常在簾幕後面聽政其實是混水摸魚的姿勢,但是六太知道他是都一切了然於心的才不將朝會放在心上。
那現在呢?會不會有一天尚隆覺得厭倦了揮揮手瀟灑離去?五百年轉眼即過但五百次花開花落,十幾代人生了又死死了又生,讓這個人間浪子也覺得有些累了?
他嘀嘀咕咕:「我都還沒死呢,誰准你這樣裝死?」
雁國君王依舊閉著眼睛。
六太趴到尚隆身上,瞇著眼睛想看出男人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但是看了半天還看不出來,他放棄似地整個人趴在尚隆身上,無意識地揪著男人胸前的髮絲,萬一有天……尚隆覺得厭倦了……….他怎麼辦?
當風中傳來景麒和陽子陷於曖昧氣氛中,尚隆什麼都沒有說,六太卻不由自主害怕起來,他怕尚隆有一天會覺得寂寞,因為覺得寂寞而離開。
「要我看著一個美女用五百年的時間變成黃臉婆,太為難我了吧!我也太辛苦了。」尚隆在朱衡他們建議冊立王后時,只是半開玩笑地這樣回絕了沒有王后也沒有寵妃,五百年來他只到下界找女人玩樂,然後看著曾經打情罵俏或曾經深愛過的女子生老病死。
五百年前六太給了尚隆土地、人民和王宮,尚隆說在讓他看見盛世前就閉著眼睛吧,那麼張開雙眼時就會看到一個夢般的盛世…….尚隆給了六太一個盛世。
現在呢?他還能給尚隆什麼呢?
正當雁國的麒麟趴在主子身上胡思亂想的當兒,一隻大掌緩緩地爬上懷中嬌小人兒的腰,不規矩地探進衣內,粗糙指尖撫過嬰兒幼嫩的肌膚。
「哇!」六太嚇得一聲大叫,撐起上半身,只見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睛凝望著他。「你作什麼啦!不要亂摸!」
作勢要爬起,但一雙大掌扣住纖細腰肢硬是不讓他溜開,雁國君主壞笑地在他懷中不住扭動掙扎的麒麟耳邊道:「你剛剛不也對我毛手毛腳?」
「我才沒有!」這傢伙!什麼時候醒的?!
尚隆像是六太肚子裡的迴蟲般應聲答道:「你踩著震天價響的腳步聲一邊哭喪般狂叫我名字衝過來的時候。」
也就是一開始就沒睡著嘛?!六太猛然脹紅了臉,不是因為話都被尚隆聽光了,是尚隆這傢伙-這傢伙的手---------------
尚隆卻一個翻身,將六太壓到身上,近乎著迷地欣賞著懷中人兒柔軟雪膚因為扭動掙扎而浮起粉色,而那頭膨鬆髮絲與黃金葉海溶為一體,奢華無比猶比盛世繁華絢爛令人留戀的黃金美夢--
「六太………….」
「啥事啦!你很重耶!」仍然手忙腳亂企圖掙扎中。
尚隆微微苦笑,無論多麼有情調的場所,被這小傢伙一攪就是氣氛全無,他一手環住六太纖腰,一手扣住那顆黃金色的小腦袋,強迫他與自己面對面。
一雙堇色眼睛慌慌地抬起來,想問些什麼卻問不出來的嘴唇已經被溫熱的東西覆住,一種纏綿般的溫柔情緒模糊了他的意識,尚隆的氣息、尚隆的味道像陽光一樣慵懶地環繞住他的全身,涼意慢慢袪除了。
尚隆盡情掠奪了懷中人兒嘴唇的溫度後,才稍微離開,但只是稍稍而已。
他的眼睛離不開六太。
柔軟金髮散亂在葉海中,堇色雙眼朦朧地望著他,嬌小身軀柔順地躺在他懷裡---------他的麒麟、這世上唯一屬於他的東西,他的無價寶物。
但這小東西,好像永遠搞不清楚他對於自己的意義一樣,尚隆不禁感到一絲洩氣,五百年呢?他浪費了多少時間在等待上這傢伙到底懂不懂?
曾經有一個男人在一無所有的時候苟活了下來,只因為有一個孩子說要給他一片江山,當孩子跪下來認真地抬起來說要他同意時,男人其實還以為自己死了在作黃泉美夢,誰會給一個亡國君主一個國家呢?
可是,有一個原本跟小松家完全無關的孩子在尚隆面前下跪,尚隆心裡想著好吧,就算是國家和王宮是謊話好了,起碼他並不是一無所有,在他面前起碼還有願意為他下跪,為他而活著的人民。
『我允許。』
「我允許。」
「尚……隆?」尚隆在說什麼?六太茫然地看著忽然沈默一會兒,忽然又用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凝望他的臉的男子,他下意識地想避開那雙眼睛,但是卻動不了,他高興地想哭,全身顫抖,因為被自己的主人這樣凝視而歡喜,麒麟永遠是種極端戀主的生物。
他的唯一,他的君主,他的尚隆。
「六太,你怕我離開嗎?」男人認真地問道,指尖滑進他的麒麟衣領間,摸索著解開衣帶,撫過那柔滑肩膀與胸口,享受那種溫潤的觸感,一邊這樣引誘地問道。「你要我證明我永遠不會離開你嗎?」
外表年幼的延麒凝望著他的君主,點點頭。
尚隆輕輕吻上那已經變得紅潤的嘴唇,然後像是允許六太開口似地稍微離開,但兩人的唇只有呼吸之間那麼細微的差距,「那麼再說一次,那天在海上你曾發過的誓…….」
「……...不離不棄…………….永隨御前…………..」
「我允許。」話沒說完,男人已經欺上男孩柔潤光裸的身子,肆意地對懷中人兒為所欲為,懷中男孩還似懂非懂這一切怎麼發生,但已經本能地摟緊男人頸項,堇色雙眼泛出點點淚光,隨著男人動作時而顫抖時而喘息,看似纖細脆弱的身子卻柔韌地接受了男子的所有。
「尚隆、尚隆………….我、我沒有其他君主…………..」昏昏沈沈中,六太只記得自己反覆這樣說著,他只有尚隆一個人……………
「我也不是那麼大方的人哪…………..」尚隆著迷地望著懷中綻放的黃金盛世,在那天海上他已經死去,又在這世間活過來,生了又死死了又聲,原來只為了作這一輪長達五百年的美夢。
那我允許,允許你停留在我懷裡,再陪我作一輪華胥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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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
我欲與君長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 江水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方敢與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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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18.166.200.20
推 awild:啊...(特大心)~我最愛的雁主從:~~寫的真好 61.31.164.223 11/17
推 Lunachen:寫的好啊~~ 163.15.159.100 11/17
推 cisale:我好喜歡這樣的六太跟尚隆啊~~~ 203.71.95.126 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