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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愛上一個人是不是就該放棄過往的人生、出賣自己的世界?如果真的做了這樣的抉擇是否有一天會後悔? 我不知道答案,因為我終究選擇忠於自己的心、自己的愛情。 不願給自己反悔的機會,兩人只能握緊交纏的手往前走。 但有一天會是誰先鬆開緊握的手? 不要問我!我已沒有勇氣再回頭。 第一章 「小哥,你今天早上有課嗎?」古靈精怪的紀曉悠雙手合掌,眼帶哀求地看著紀曉勤。 正在吃早飯的紀曉勤停下筷子,寵溺地看著小自己5歲的妹妹:「當然有啊。」醫學院的大四生可不輕鬆。 雖然他才20足歲,但年頭生又早讀的他醫學院已唸過一半了,而且比起班上一堆重考生、留級生他可是小弟弟一個。 「那你可不可以載人家去學校?」骨溜溜的黑眼珠眨呀眨,大有紀曉勤如不答應就用眼淚淹死他的意圖。 「又有不長眼的小男生跑來站崗啦?」說起他這個寶貝妹妹的豐功偉業可還真不少,雖然滿腦子莫名其妙的愛情觀,但不怕死的勇士依舊前仆後繼拜倒在她的水手服下。 「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偷個懶罷了。」她抵死不認帳。 嘻……坐在首位的紀爸爸不給面子的偷笑。呼呼……吾家有女初長成,真是又得意又驕傲。 紀媽媽給了丈夫一個大白眼,開口聲援女兒:「曉勤你就繞一下路,載曉悠去嘛。」 「我知道了。」女王與公主都開口了,他這個小小的司機能不答應嗎。雖然他9點才有課,但為了可愛的小公主提早出門又何妨。 「曉悠妳不是7:30要到校嗎?現在已經7:00了唷。」 「等我一下。」一得到紀曉勤的應允,曉悠連忙狼吞虎嚥解決早餐。 「曉悠慢慢吃,不要噎到了。」紀曉勤擔憂地制止她,深怕她岔了氣。 曉悠連忙搖頭,表示不要緊。紀曉勤也捧起碗慢理斯條地吃完自己的份。 送曉悠上課後,紀曉勤提早到校,一個人在校園中漫步。 深吸一口氣,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悠閒地走在校園中了。醫學系繁重的課業壓力讓他不能像其他大學生一樣〝任你玩四年〞,而且隨著年級的增加,課程只有加重難度沒有減少的可能性,每天不是窩在教室應付教授的課題考試,就是待在實驗室裡,連午晚餐都常是配福馬林、原文書下飯。 可是成為一個腦外科醫師卻是他從小的目標,不曾後悔、沒有自怨自艾,認定的事他便不顧一切向目標邁進,不管路有多苦他都不在乎——包括在處理愛情時。 不乏女孩子主動對他表示好感,但他卻未曾接受過任何人,只因瞭解自己對感情所抱持的態度:認真、執著,認定了就是一輩子。 他玩不來愛情遊戲,在沒有遇到他能夠付出一切的對象時,他不會輕易談感情,尤其在他學業未成前,說他迂腐、落伍、古板也好,但這也是對女孩子最基本的尊重。 喵喵……喵喵…… 『呵……好啦,我知道你餓了,再等我一下嘛。』 幾乎聽不見的貓叫聲與不相稱的男低音帶著笑意從樹叢後傳出。 紀曉勤好奇地往聲音來源處走去。 一隻似乎剛出生不久肥嘟嘟的小貓,正低頭賣力餟飲塑膠盤中的牛奶。 一個大男生席地而坐,雖然背對著紀曉勤,但他似乎可以在腦海中描繪出那人溫柔的神情。 男孩察覺到有人接近,警戒地轉頭看向來人。 紀曉勤被攝住了。 那是一張絕對不能用男孩來形容的面容。 也許他的年紀還很輕,但散發出的成熟冷漠,甚至可說是冷酷的氣息卻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 實在很難將他與腳邊的小肥貓聯想在一起。真的很不搭嘎哎! 紀曉勤轉頭看看四周,確定這附近只有他與自己。 「看什麼看!」他似乎有些不自在,語氣帶著僵硬與排拒。 「這是你的貓嗎?」紀曉勤也蹲下身,伸出手順著已饜足的小胖貓細軟的幼毛。 「不是。」貓不是他養的,只是他會餵牠而已。原本打定主意不理人,卻在紀曉勤問話時脫口回答。 紀曉勤笑了笑,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答案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他的笑容在另一人眼中可刺眼的很。 「……」想開口說些什麼,還來不及出口,紀曉勤已站起身。 背正包包,點個頭、對他輕輕一笑,不回首地離開他的那方小天地。 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但對紀曉勤不戀棧地離去,讓他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無意識地順著貓毛,腦中全是那人的身影。 ☆☆☆☆☆☆☆ 喵喵~喵喵~ 兩個多星期後,童曜暘拎著一個鱈魚便當來到老地方,還未到達就聽見急切的貓叫聲。 是餓壞了嗎?童曜暘不自覺加快腳步。 撥開樹叢後,他停下了步伐。 是他嗎?背對著童曜暘的男人有一頭修剪的乾淨俐落的短髮,一件格子襯衫加上泛白的牛仔褲穿在略顯瘦削的男性身軀。 沒錯!是一個男人! 但為何他的心不受控制,跳動的如此劇烈? 察覺到背後有人,紀曉勤回過頭:「對不起,是你的貓嗎?我看牠好像很餓先餵牠一點東西,希望你不會介意。」客套得體的話自然而然從他口中說出,沒有一絲違和感。 童曜暘直勾勾瞪著他。 在自己快放棄的時候,為何他又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原以為模糊的容顏,再度相遇時才發現早就烙在腦海深處。 「牠不是我的貓。」貓不會屬於任何人。 「只是你會餵牠而已。」紀曉勤笑了笑,真是熟悉的回答。成熟又太過冷然的大男孩,可是在他眼中卻是如此可愛單純。「才半個多月沒見到牠,沒想到已長的這麼大了,我都快認不出了。」 原本任由紀曉勤順毛的小胖貓,見到童曜暘來了,立刻緩緩移動牠有點沈重的身軀,在他的腳邊磨蹭著。 喵喵~ 童曜暘彎下腰,抱起把他褲腳當紙巾的小傢伙:「你常來?」 紀曉勤搖搖頭:「第二次。」太忙了,就算想來也分身乏術。他是很想養貓,但曉悠對貓毛過敏只好作罷。 瞄見被丟在地上的原文書:「醫學系?幾年級?」 「大四。」對童曜暘無禮的問話,紀曉勤並無不悅。 「四年級?」童曜暘以為他跟自己一樣都是新生,瞧他一臉娃娃臉竟已大四,真是招搖撞騙的傢伙。 「你呢?」相逢自是有緣,紀曉勤不介意多交些朋友。 「國貿系。大一。」童曜暘忽然不想告訴他。 「大一?」雖然有點失禮,但紀曉勤的訝異完整地表現在臉上。他真的有點『臭老』耶,一點都看不出幾個月前還是高中生的稚嫩。 「我先當兵。」他是應屆考上,但卻先休學去當兵。 紀曉勤不好意思笑了笑,他的反應好像太大了。 噹、噹、噹~ 預備鐘響起,紀曉勤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離開。 「很高興認識你,我先走一步。」歉然點頭致意,紀曉勤拎起地上厚重的課本轉身離去。 在他的背影快消失時,童曜暘倏地大喊: 「童曜暘~」 紀曉勤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紀曉勤。」擺擺手,疾步離去。 「紀小情、紀小勤、紀曉琴?」童曜暘咀嚼著他的名字,猜著短短三個字的組合。 ☆☆☆☆☆☆☆ 中午鈴響許久,教授依舊在台上滔滔不絕地講課,好不容易教授放人了,學生們飛快地衝出教室,然而紀曉勤則是施施然地走在最後。忽然見到一個不該在此出現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紀曉勤訝然看著童曜暘。 揚揚手中兩個便當:「七十塊。」他說的天經地義,彷彿兩人早就約好一起吃飯。 紀曉勤依言掏出錢給他。 童曜暘也不客氣收了下:「沒零錢,明天再給你。」就算有,他也不會乖乖找出來。 「走吧。」童曜暘拉起紀曉勤的手,快步往外走。 「去哪?」紀曉勤一時沒注意讓他握住了手腕。 「去吃飯呀。」童曜暘說的一點都不心虛,有如吃了定心丸一點都不擔心對方的拒絕。 「等一下,慢些啦。」紀曉勤被動地被拖著走。他不覺得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挺不像話的嘛?而且他們才見過兩次面耶。 「我很餓了。」感覺到紀曉勤想掙脫自己的掌控,童曜暘握的更緊說什麼也不放。 「對不起。」道歉的話脫口而出,雖然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算了!都是你們教授太長舌了,才害我等了快半小時。」童曜暘一手提便當、一手拉著人,絲毫不以為自己的舉止有些可議。 半路上。 「一定餓壞了。」童曜暘天外飛來一句。 「你是說小胖貓?」紀曉勤有種莫名的默契,直覺瞭解他的意思。 「牠會胖嗎?」他覺得剛剛好啊。 「比起大部分的貓,牠是有份量點。」紀曉勤用詞盡量含蓄,怕傷了童曜暘的心。 「我以為牠可以再有肉些。」童曜暘堅持要讓牠的體重跟迷你豬媲美。 「你說的是。」紀曉勤不打算在這件事跟他討論下去。 一路上兩人說笑伴嘴,慢慢遠離人群。 紀曉勤發現他不只買貓罐頭,還將自己便當中的鱈魚排分了一大半給小貓,難怪牠會吃的圓滾滾。 喵~喵~喵~ 小貓吃完自己的午餐還意猶未盡地纏著童曜暘,用兩隻肥肥短短的前腳抓著他的手,期盼能從他的便當中再分一杯羹。 「不行,再給你我就沒得吃了。」這個小傢伙真是被寵壞了,動作越來越誇張了,竟然攀住他的手,想搶童曜暘送進嘴裡的最後一塊鱈魚。 紀曉勤不客氣地笑看一人一貓爭食的模樣。 童曜暘的外表給人的直覺是成熟穩重帶點邪氣放蕩,一個能讓女人心甘情願拜倒在西裝褲下的壞男人,可是短短兩、三次的碰面相處中,紀曉勤覺得他像一個強迫自己長大的男孩,所表現出來的外在是他的偽裝,他的心還保有單純柔軟的角落。 看他惡作劇般故意把嘴張的大大的,好不快樂地吃下最後的魚排,把小貓激的不停的叫,拚命用前腳往他臉上招呼去。 「哈、呵、哈……」紀曉勤笑到最後連飯都吃不下了,乾脆將小貓抱到膝上把自己的便當分給牠吃。 這樣才保住童曜暘的一張俊臉。 折騰了許久兩人才結束午餐,紀曉勤如人其名勤勞地收拾一片杯殘狼籍。童曜暘與小貓已經攤平在草地上打盹。 收拾完殘局,紀曉勤也在他身邊躺了下來:「你還沒給牠取名字嗎?」 「沒有。」取了名字就好像給了牠一個歸屬。 「朋友也是要名字來稱呼的。」奇異地,不需多餘的言語,紀曉勤自然懂得他未出口心意。 童曜暘沈默地轉過頭。朋友嗎?只是朋友? 「我可以叫你『曉』嗎?」再轉過頭,最後一絲溫情已從他眼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狩獵時的精光。 「曉?」從未有人想這麼叫他,紀曉勤臉上寫滿不解的疑惑,怎麼想都覺得不妥:「你可以叫我小紀或是阿勤,我的家人朋友都是這樣叫的。」 「是嗎?那這個名字就是專屬於我的囉。『曉』~」 令人迷醉的男低音親密地在耳邊低語,紀曉勤只感覺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好噁心喔。」紀曉勤忘了委婉兩字,直接表達出心聲。 童曜暘不悅地駁斥:「怎麼會呢!在日文中曉(AKIRA)是個中性的名字,代表初昇的旭日。就跟你一樣,充滿了聖潔的光輝與溫暖。用在你身上是再恰當也不過了。」讓人作嘔、噁心巴啦的句子童曜暘毫不猶豫地脫口說出。 說的人不覺得害臊,聽的人倒是差點把方才吃的午飯吐出來。 「我的天啊!你把美眉的功力一定已經爐火純青了,連對一個男人你都說得出這種話,你是不是走火入魔啦?」紀曉勤彷彿見到怪物般瞪著童曜暘。他總算見識到何謂『女性殺手』了。 「我是認真的!你可以叫我『曜』,我只讓你這樣叫我,但你也要答應『曉』只專屬於我。」童曜暘用充滿魄力的神情注視著他,不讓紀曉勤有拒絕的機會。 紀曉勤發現自己在跟一個摩登原始人說話耶,他聽不懂國語嗎?微張著口,他實在不知該跟童曜暘說些什麼。 「那就這麼決定囉。」他逕自把紀曉勤的訝然無語當成不反對。 童曜暘對他展露出如孩子般的笑顏。不忍心讓他失望,紀曉勤就這麼敗給了他。 第二章 校園中沸沸騰騰的傳開商學院的活動精子銀行與醫學院的白衣天使交往的流言。 當事人之一是完全不知情,兀自活在書海學業中。另一人則是唯恐天下不亂地對外表示『無可奉告』。 各種版本的流言在眾系所傳開,宣染的越來越不堪。 但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碎了一地的芳心快鋪滿整個校園。 童曜暘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優質壞男人』,女友換的比誰都快,入學不到一學期校花、系花、班花,已經不知換過多少花了,是公認的『男性情敵』、『女人天敵』簡稱『全民公敵』。 而紀曉勤則是醫學系有名的高材生、教授眼中的得意門徒,成為名醫可說指日可待,女人幾乎可以看見他日後月入數百萬的高薪生活,更重要的是:端正儒雅的容貌、比例完美、頎長的身材,充滿貴族風範的舉止言行與不造作的溫文有禮,簡直是完美情人的化身。 兩人唯一的共通點便是都有如從言情小說中走出來的男主角,雖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卻正好符合女性對情人夢幻般的期望。 當『優質壞男人』遇上『完美情人』、應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重疊時,簡直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但一切都還是純屬謠言,在沒有得到當事人的親口承認時,更多人寧願將它當成有心人的惡意中傷。 但明明不同學院卻常見童曜暘到醫學院找紀曉勤吃飯,太過頻繁的同進同出讓人不懷疑也難,尤其童曜暘停止了辣手摧花的舉動更讓人狐疑兩人的關係。 似乎是故意,童曜暘總愛在人群目光中對紀曉勤做出親密的肢體動作。搭肩、耳語在同性間並非少見,但由童曜暘來做總讓人覺得有些曖昧與示威般的獨佔感。 遲鈍的紀曉勤絲毫未曾察覺有異,只覺得他挺懶的,老喜歡將體重分攤給別人,仍舊笑笑承受不屬於自己的壓力。 兩人就在滿城風雨中交往了近三個月,從原本的陌生到熟稔;從天南地北的閒聊到靜坐無語的默契。 兩人的友情進展的相當快,已經到了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便能得知對方的心意。 紀曉勤對童曜暘可說是毫無保留的坦誠,但他對紀曉勤仍有所保留。 紀曉勤也知道童曜暘還有著自己未知的封印處,但他不想說紀曉勤也不會執意探索。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欲人知的隱私,無論是再親密的關係都不該強求。為對方也為自己保留一點空間,有個緩衝、留點餘地,當對方願意說時自然會開口。 ☆☆☆☆☆☆☆ 十月底的某一天,童曜暘忽然到紀曉勤班上找他,而紀曉勤原本正要到圖書館找資料,童曜暘的出現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待會有事嗎?可不可以陪我到一個地方。」童曜暘一身黑衣,神情有些凝重全然不似平時的隨性自若。 發現他的異樣,紀曉勤沒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放棄了原先的計畫隨他走。 童曜暘開車將紀曉勤載往郊區去,安靜的車廂內只有流行音樂迴盪。 半途中童曜暘停車買花,紀曉勤順口問道:「送誰?」黃玫瑰不是拿來送人的花吧。 將一大束黃玫瑰小心地放置在後座,淡淡地說:「我媽。她最喜歡黃玫瑰了,可惜以前從未有人送過她。」它的花語是分手。 紀曉勤的疑惑在到達一處山腰時有了解答。 白色的大理石碑有一小張照片,照片中是一個巧笑倩兮的美艷女子,年紀看來約莫三十出頭。石面只刻著她的名字而沒有交代生歿時間,底端刻著童曜暘三個字。 童曜暘將帶來的花擺上平台,捻起一柱清香閉眼默禱。紀曉勤雙手合掌拜了三拜,便靜靜地站在一旁守候。 過了十分鐘甚至更久的時間,童曜暘才緩緩睜眼。將線香插好,轉頭對無言等候他的人說:「陪我走一走好嗎?」是問句卻不容拒絕。 兩人向遠處的瞭望台漫步而去。 眺望著山下繁忙熱鬧的市區,此處的靜謐宛若遺世而獨立的對比,心中的喧囂自然而然的沈澱下來。 童曜暘打破沈默,娓娓道出自己的身世:「我是私生子。我媽她是抱著想母憑子貴、挾兒子以令老子的心態生下我的,但對方不理她這一套,連鳥都不鳥她。 美夢破碎後,她也認了。在我的印象中她從未自怨自艾,只說自己太天真,小說看太多了,才會以為男人是這麼好唬弄。反正最後她也賺了一個兒子,沒啥損失啦。說這些話時她還是大剌剌的笑著,沒有一絲被拋棄的模樣,彷彿一個女人獨力扶養兒子就跟養小狗一樣輕鬆。 事實上以她的條件要釣凱子並不難,加上編一段苦情女受騙失身,獨力扶養兒子的悲情故事,更哄的那些火山孝子捧著大把大把的鈔票請她笑納。」沒有自命清高的叛逆也沒伊底帕斯情節作祟,從小他就跟母親一搭一唱揮霍著源源不竭的鈔票 靜靜地聽著他的訴說。直到多年後,紀曉勤還記得他提到因車禍過世的母親時的神情,只有孺慕敬重的溫柔笑意,而非一般人所想像的憤世嫉俗,也不是鄙夷唾罵以彰顯自己的清高。 「她是一個開朗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無論遇到任何事總一笑置之,雖然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但她的堅強就跟蟑螂一樣,可以不顧任何世俗規範的撻伐,勇敢的堅持自己的信念活下去。」她的生活方式也傳承給了他。就算他們的信念與眾人相悖離,也毫不在乎。 童曜暘結束了回憶後,紀曉勤說話了:「她是個堅強的女人。」一個女人總有藉口讓自己軟弱,好像個菟絲花般依附著男人生活。但她不同,只有堅強兩字足以用來形容她。 因為有這樣的母親才能教養出這樣的兒子吧!自信,但清楚自己的底線;狂狷,但不是目空一切的囂張;堅毅,卻又有著能屈能伸的彈性;有些憤世嫉俗但小心翼翼地隱藏在玩世不恭面具下;雖然野心勃勃表現出來的又是一派的優雅慵懶。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水汪汪的桃花眼帶著祈求注視著紀曉勤,童曜暘似乎又回到平時的放蕩不羈。 「為什麼?」不解童曜暘為何有這種要求。 「聽完我悲慘的身世你不覺得該給我一個愛的擁抱,再深情款款的對我說:你辛苦了。或是掬一把同情淚順道哭倒在我懷裡嗎?」一雙眼不停地對紀曉勤放電。 只可惜紀曉勤像是個絕緣體,反而笑倒在地上:「天啊~你都是用這招把美眉嗎?真是有夠噁心咧。」 「喂、喂!太不給面子囉。這些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童曜暘斂起俊容,沒好氣的說。 「真的嗎?」他才不信。 「是真的。我從未告訴任何人我的出身,你是第一個。」 「為什麼?」直覺地他相信童曜暘不會輕易對人說這些事。 「我不知道。」 紀曉勤止住了笑鬧,為他眼中所蘊含的孤寂攝住了心魂。幽不見底的眼瞳宛如流沙般,只消踏錯一步,陷下去便再也無力脫身。 張開雙臂,紀曉勤將眼前成熟又脆弱的男人擁入懷中。「辛苦了。」輕輕的低語,紀曉勤不知他有沒有聽見。 紀曉勤不覺得他需要同情,事實上同情對任何人都不會有實質上的助益。那只是一種偽善,藉由同情別人來慶幸自己的優越感。自小的教養不允許他有這種無禮的心態。 童曜暘所需要的是一個能讓他示弱、安撫他疲憊身心、能給他溫暖無私胸懷的伴侶。 「我並不同情你,你一點都不值得同情。」冷酷的話溫柔地從紀曉勤口中逸出。 他懂的,不需多餘的言語。童曜暘用盡全身的力氣回擁住他,用彷彿要將他揉入自己體內的力量。 「我真的很慶幸認識了你。」人體的溫暖藉著相擁漫延到他冰冷的身軀。 一股莫名的恐懼在紀曉勤心中漫開,是什麼陌生的情感佔據了他的心頭?沒有人可以告訴他。 有人說女人的同情容易變質,那男人的同情呢?在微涼的晚風中,紀曉勤心中泛起了陣陣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