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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過年歡樂的氣息也沒感染到紀曉勤,他的反常讓神經線一向異於常人的紀曉毅也發現了——那個終年在外流浪外帶畏罪潛逃的蹺家大王也乖乖回家過新年了。 大年初四,紀曉毅摸到他房間發揮少的可憐的手足之愛。 「阿勤,失戀了嗎?」除了失戀想不出別的原因了。 「這麼明顯嗎?」紀曉勤矢笑。他的臉上真寫著『失戀』兩字嗎?連粗神經的大哥都發現了。 紀曉毅點點頭:「別再鬱卒了,失戀有什麼大不了的嘛!幹嘛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活的。想開點,是那個女人沒眼光沒福氣,憑你的條件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要對自己有信心,你是我弟弟絕不會差到哪去的,雖然還是比我遜了點啦!」他失戀的次數多到數不清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大哥謝啦,我很好。」紀曉勤真拿這匹黑羊大哥沒輒。他是來關心弟弟還是來自誇的? 「不過沒想到你這種人會懂得什麼叫愛情啊,真是不可思議呢!」紀曉毅搔搔頭,大聲的自言自語:「我還以為你的腦袋除了人體、醫學就再也裝不下其他的風花雪月了咧!搞不好當一輩子處男都有可能哩。」 「你把我想得太崇高了吧。我只是普通男人好嗎?」普通兩字紀曉勤說的有些心虛。 「我倒好奇會是怎樣的人能夠讓你愛上。」他以攝影師的直覺斷定,阿勤很有可能陷入不倫或是禁忌之戀。 哼哼,別問他為何有這種感覺,這天才與凡人之間的差異啦。 所謂的天才正是『天生異常的人材』,就像他——紀曉毅,天才攝影師是也,有著優於常人的美感與直覺,雖然現在不為人所發掘,但有朝一日必能揚名國際、光宗耀祖。 離題了,這不是重點,現在重要的是阿勤的戀人是什麼樣的人。 紀曉毅死纏爛打非得到答案不可:「吶吶,說嘛,我保證不告訴別人的。」紀曉毅不要臉的裝可愛。 可惜這招對紀曉勤沒用:「只是普通人。」 「有多普通?」 「一顆頭,兩隻眼、一個鼻子、一張嘴外加一對耳朵,四肢健全、生理功能正常,夠普通了吧?」 「是很普通。那性別呢?多大的年紀?結婚了嗎?」 紀曉勤心跳了一下,大哥知道了些什麼? 「你問這幹嗎?」 「好奇呀。」紀曉毅說的理直氣壯。 「干你屁事!」紀曉勤重戴上耳機,擺明不再多談。他的欲蓋彌彰更證實了紀曉毅的第六感。 「阿勤,人生只有一次沒有重來的機會,你自己選的路誰也沒資格說話,但你必須對自己的決定負責。如果後悔了也沒有人能夠幫助你,但我更希望你能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心。」他太過壓抑自己了,總讓理智操控了人生。 人啊,有時候要多點勇氣與不顧一切的熱情,就算只有一次也好。 有點瘋狂才叫人生! 紀曉毅難得正色的說話,他已經百分百確信弟弟陷入一段痛苦的戀情中。 「大哥你想太多了。還沒開始哪有結束,連戀情都說不上呢。」紀曉情苦笑,他大哥還真敏銳。 「那你現在快樂嗎?」一定不快樂吧!強自壓抑自己的心情哪會快樂的起來。 「不會有結果的。」帶著耳機,紀曉勤輕輕的低語。 「就算明知沒有結果也要真正愛過一回!沒有結果總有回憶吧,不論是好或壞那都是只屬於你自己的一部份,暫且不要去管有沒有人會因此受傷。如果不把握現在,以後這段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的感情終會成為你一生的遺憾。」自私、短視些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面對愛情人應該要自私的,這是動物本能嘛。 紀曉毅給弟弟一個溫暖的擁抱:「我分一些勇氣給你吧!就算明知以後會哭泣也要有個笑的起始。」 「笑一個嘛,新年快樂。」 「大哥謝謝你。」冰冷空虛的心首度注入一股暖流。雖然結局沒有任何改變,但曾有一個人支持他就夠了。 是的,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也該有個新的開始。 ☆☆☆☆☆☆☆ 這個年,童曜暘並不好過。 期末考前他的投資出了問題,為了挽救失控的情勢他和殷希平忙得焦頭爛額,差點連考試都顧不了。 一次被拒絕不算什麼,反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他對紀曉勤是勢在必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真噁心,你幹嘛邊吃邊傻笑!」殷希平像見到怪物般瞪著嘴角無意識上揚的童曜暘。 他們正窩在童曜暘家中吃著泡麵充飢。 沒辦法,大年初四很多店都尚未開張,他和童曜暘沒人會下廚,只好三餐不是吃泡麵就是啃御便當裹腹。 「想到一件有趣的事罷了。」童曜暘沒打算多說。 「是小紀吧?真讓人跌破眼鏡,沒想到你真會對一個男人認真。」殷希平搖搖頭。實在弄不懂他的思考邏輯。紀曉勤再怎麼好也是一個『帶把的』,又不是說他真的是個GAY,怎會認真起來呢? 難道只為證明他的非凡魅力嗎? 「你不會懂的。」紀曉勤的好只要他懂就可以了。 「我是不懂,但聽說你被人家甩了不是嗎?」曾經他以為從紀曉勤身上下手會容易些,看來效果不彰。 「連開始都沒有哪來的結束。」不過他想到一個方法了。雖然有些自虐但一定有用。 「你還不死心!?」殷希平停下筷子。他真的不懂放棄兩字怎麼寫嗎?還是得不到的永遠最好? 「不可能的事。」童曜暘斬釘截鐵的說。「我需要你的合作。」 「合作?」一股不祥的預感讓殷希平背脊發涼。 「是的。」童曜暘噙著自信的微笑,容不得他拒絕。 OH……MY GOD~殷希平在心中拼命劃十字架。 第十章 放開掀起一角的窗簾,紀曉勤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心軟。 這不是第一次。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總在晚上10點準時出現。就這麼站在看得見自己窗戶的街角,一站就是3小時。 什麼也不做,只是抬頭看著、看著……就像一個典型的戀愛偏執狂。 窗內,紀曉勤逼自己不去理會他的存在,但漸漸的他也關上燈站在窗前,就這麼隔著薄薄的窗簾看著他。 他似乎瘦了點、有些落拓,不再是意氣風發的模樣…… 心有點痛、有絲不捨還有更多的無奈,無奈愛情的發生……與結果。 ☆☆☆☆☆☆☆ 爸媽出去過情人節,家中只剩他們兄妹三人。紀曉毅負起身為長男的責任,叨叨唸唸著弟妹。 「曉悠,寒流來了去多添點衣服,不要感冒了。」 「阿勤你也是,這種天氣只穿一件襯衫哪夠啊,去加件外套。」 寒流又來了。 今年冬天特別冷,而且北部又陰寒多雨,他應該不會來了吧。不知他有沒有多添件衣服。 紀曉勤聽不見哥哥的關懷,腦中只有深夜的那抹人影。 「今年的情人節竟然下起雨,真是有夠掃興。希望爸媽有帶傘。」紀曉毅看著濛濛細雨有些擔憂。 「如果是在日本多好啊!情人節的夜裡飄著細雪,情人們吃著巧克力相依取暖,說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曉悠滿腦子夢幻。 「我有點累了,先上去睡了。」心神不寧的紀曉勤不願讓家人發現自己的異狀。 「還那麼早?」紀曉毅看著怪異的弟弟。 「昨天太晚睡了。」昨晚他留到凌晨2點,紀曉勤也跟著沒睡。 「那小哥晚安。」曉悠給了他一個晚安吻。 「早點睡。」紀曉毅意有所指。他是個夜貓子,越晚精神越好。 「晚安。」 紀曉勤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剛開燈,窗戶就傳來敲擊聲。 咚、咚、咚! 遲疑著是否該去探視,但石子敲擊玻璃的聲音一聲聲催促著,舉步來到窗前,困難的推開窗。 外面下著豆大的雨,不停的擊在只穿著套頭毛衣的童曜暘身上。 紀曉勤怔住了。 ☆☆☆☆☆☆☆ 紀曉勤撐著傘,擋住了由天空飄下的雨,可是阻不住刺骨寒風的侵襲。 他的臉色發青,嘴唇變成紫色,毛衣因吸飽了雨水沈重地覆在他身上,早已失去了保暖的功能。過多的雨珠不停地從衣角滴下,原本筆挺的身軀正輕輕顫抖著,臉上卻還帶著笑容。 紀曉勤咬緊下唇,一句話都說不出。 「對不起。這麼冷還把你叫了出來,可是我有一樣東西一定要交給你。」童曜暘從身後拿出包裝精美的禮盒。「情人節快樂。」 笨蛋!紀曉勤在心中大罵著,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 可是他的眼睛背叛了他。直直地看著童曜暘的臉、直視著他的眼。 童曜暘一直將禮物舉著。 兩人就這麼在雨中相對而立。許久、許久……彷彿世界只剩他們兩人, 小小的傘無法完全遮住兩人的身軀,寒冷的雨漸漸濡濕了紀曉勤單薄的外衣,水漬從肩頭擴散到胸前。 「收下吧,你會感冒的。」童曜暘牽起他的空下的另一隻手,將禮物塞進手中:「快進去,你的衣服都濕了。」 輕輕地在額頭上印下冰冷的一吻,童曜暘轉身離去。 「曜……」千言萬語在喊出他的名字後,只剩一句:「傘給你。」挽留的話說不出,明知一把傘什麼用處也沒有。 「不用了。有沒有傘對我早就沒有分別了。」全身濕透的身子要傘何用。 第一次發現心疼一個人的感覺,滋味遠比想像中來的苦澀。 紀曉勤握緊傘的手把,用力到手指發白才能阻止自己追上去的衝動,強迫自己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 紀曉勤視而不見哥哥妹妹的關心,失神地走回房內,將自己鎖了起來。 緩緩地將包裝紙一層層的拆開,心中重重的牆也被一層層的敲碎了。 顫抖地打開蓋子,入眼的是一塊太陽造型的巧克力,巴掌大的大小,上頭刻著幾個小字。 一滴雨水滴了下去,不偏不倚地落在字上。一滴、兩滴、三滴……不是雨,是淚…… 輕剝下一角送入口,苦澀剎時盈滿口腔,從不知道巧克力苦的讓人難以下嚥。 好苦、好澀的味覺……苦澀在口中慢慢化開,順著食道滑入腹中。 錯覺嗎?為何覺得連血管中都充斥著濃稠的黑色液體……全身都痛了起來…… 這就是『愛情』嗎?令人難以下嚥可是忍不住一口又一口,無法停止吞食的動作。 紀曉勤越來越不懂。明知不該的……明知無法愛他更不能愛他!兩個男人如何相愛?豈能相戀?一切只因是性別相同嗎! 紀曉勤陷入極度的掙扎與迷惘中。 ☆☆☆☆☆☆☆ 距離情人節已過了5天了。 今天一早,紀曉勤忽然接到殷希平的電話,得知童曜暘重感冒轉成肺炎,住院到昨天才回家。 電話中殷希平絕口不提他生病的原因,只不停地拜託紀曉勤去照顧童曜暘。他則因要打工實在無法分身。 義無反顧地,紀曉勤接下這份差事。簡扼地向家人告知自己的去向後,紀曉勤來到他的家中。 那日來的迷糊走的倉促,紀曉勤並沒有好好打量他的住處,今天一來發現房子內雖然稱不上窗明几淨但還算整齊,只是廚房內蒙著一層灰,看來他並沒有開伙的習慣。 將帶來的東西大致歸位後,紀曉勤輕手輕腳地推開童曜暘半掩的房門。 他看起來很糟,蒼白的臉色、瘦削的兩頰、乾澀的唇瓣加上青青的鬍渣,完全失去了美男子的風采。 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吧!他的眉頭緊鎖,看來似乎睡的不安穩。 紀曉勤伸手按上他的額。 嗯……沒有發燒的樣子,待會再用溫度計量一下好了。 紀曉勤替他蓋好被子,調好空調溫度就轉身離開房間。 因為背對著,紀曉勤沒有機會看到他臉上的一抹笑。 俐落的煮好一鍋蛋粥,紀曉勤先熄火放涼,開始準備替童曜暘擦澡。 端著一盆稍稍燙手的水回到他的房間。 他依舊在昏睡,將被子掀到腰下,將他的睡衣解開。稱不上壯碩的身材讓紀曉勤一覽無遺。 也許同是男人的緣故或是因為看太多人體了,紀曉勤臉不紅心不跳幾乎是視若無睹地開始擦澡。 上半身完接下半身,前面結束換後面,接著再換上乾淨的衣物。大功告成時紀曉勤也滿身大汗。 這是他第一次照料病人,雖然不滿意但還可以接受的成果。 左看右看,紀曉勤覺得自己忘了一件事,目光上上下下的搜尋,最後停在他的臉上,紀曉勤終於記起沒幫他洗臉。 連忙再換一盆水替他洗臉。 趁著擦臉的同時,紀曉勤的目光無可避免的落在他的臉上。 第一次仔細看他的五官,一張用俊美來形容也不為過的臉孔。 以劍眉星目來形容有些太陽剛了,眉是劍眉但濃淡適中而對稱的服順貼在飽滿寬闊的天庭下,增添了優美感。緊閉的眼瞼下是黑白分明的眼球,微微上挑的眼尾多了玩世不恭的任性,長密平直的睫毛魅而不嬌,挺直如懸膽的鼻樑下有一張稜角分明的薄唇,現在正因生病而顯的乾燥蒼白,要不平時總帶著健康的粉紅濕潤。 嘆口氣,紀曉勤承認他是個少見的美男子,但他臉、他的身體實在引不起自己的性致,如果以對同性有慾望來定義『Homosexual』的話,他相信自己絕對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健康異性戀男人。 可是……為何有一種想待在他身邊的渴望,想替他分擔不愉快的情緒,願意讓他對自己任性、撒嬌……可以對他傾訴自己的心情。 是單純的友情延續嗎?紀曉勤不願這麼欺騙自己、自我安慰。 是愛情嗎?可是卻又無法肯定的下結論。不願再多想了,紀曉勤測了粥的溫度後決定喚醒童曜暘。 「曜先起來吃點東西,好吃藥。」 童曜暘並沒有真的睡沈了,聽到紀曉勤的呼喚便有了反應。 努力地想睜開眼,可是眼皮像被灌了鉛無論多用力都撐不開,全身的骨頭像被浸了醋,酸軟地使不上力。 忽然背後多了一隻溫柔的手臂替他撐起身,還不忘替他調整好枕頭。 「張嘴,喝些水。」溫柔的男中音下著命令。 童曜暘放棄了,乾脆閉著眼任由酸甜溫熱的液體注入乾渴的喉嚨。是熱金桔茶。 「張嘴,吃粥。」 堅硬的調羹碰到了嘴唇,童曜暘乖乖的依言吞下,雖然沒有了味覺,但他相信這是他吃過最美味的食物。 吃了幾口粥,力氣也有了,終於能睜開眼。 開眼所見的是明顯瘦了許多的紀曉勤正在吹涼蛋粥。 童曜暘真的想哭,從小到大從未有人這麼照顧過他,包括他的母親。 「你瘦了。」嘶啞的如吞過炭的聲音讓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瘦的更多。」紀曉勤的語氣略帶薄責。 「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吞下一口粥,童曜暘含糊的說。 「我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紀曉勤有些無奈。 「巧克力好吃嗎?」 吹氣的動作頓了下:「你的聲音真難聽,別再說了。趕快把粥吃完,要服藥了。」 「你不會走的對不對,你會陪我的對不對?」濕潤的雙眼如被遺棄的小狗般哀切的看著紀曉勤。 「我……」 紀曉勤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他截斷:「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在你身體康復前我不會走的。」紀曉勤加個但書。 「那我寧願一直病下去,永遠都不好。」 「你在胡說什麼!」紀曉勤沒好氣的說:「粥都涼了快吃啦,別鬧了。」 紀曉勤不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只要他一張嘴就餵粥。 ☆☆☆☆☆☆☆ 好不容易讓童曜暘服藥再哄睡了,紀曉勤收好殘局已經下午一點多了。 隨便吃點東西果腹才打電話回家。 「大哥,是我。」接電話的紀曉毅。 「幫我跟媽咪說一聲,我可能要多待幾天了……多久?至少要他身體好轉才行……嗯,就麻煩你幫我送些衣物過來囉……大哥謝啦……」 紀曉勤終於露出笑容,家人的關心讓心暖了起來。 「麻煩你了。」掛上電話,紀曉勤坐在沙發上發呆。 大哥應該發現了什麼了吧。但他連自己的心情都還釐不清又該如何面對家人呢? 紀曉勤嘆口氣,放鬆身體的力量靠在椅子上,可是心怎樣也輕鬆不起來。 腦中交錯浮現與家人生活的點滴及近半年來與童曜暘相處的情形。 他有一個世人眼中稱羨的家庭:身為外商在台負責人的父親,位居銀行襄理的母親。兩人雖然工作繁忙卻不會疏於對子女的照料,總給於他們適當的自由與關心。一個瀟灑如風、敏銳感性的大哥總在他徬徨時給他溫暖的指引,一個天真活潑的妹妹帶給他沈悶的求學生涯無數的歡笑…… 紀曉勤自認他是再幸福不過的,沒有缺憾的人生、一帆風順的生涯……幸福、幸運的讓他無所求的人生…… 一個令人找不到理由捨棄的人生…… ☆☆☆☆☆☆☆ 在童曜暘家中的數天,殷希平一次也沒出現過,好像在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多虧了紀曉勤不眠不休的照料,童曜暘復原的情形出乎意料的快。很快的,他已可以下床走動,說話也有了元氣。 只是這些天下來,紀曉勤又瘦了一大圈。 「我想洗澡。」童曜暘像個孩子般耍賴地拉著紀曉勤的衣角。 這個要求他已經提了好多次,每次都被紀曉勤以他的身體還很虛弱為由打了回票。今天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洗澡。 「好吧。不過你要注意喔,如果身體有任何異狀要叫我唷。」紀曉勤見他一臉堅決,再加上說話也不再有氣無力,應該自己洗澡沒問題了。 「我知道啦。如果你不放心大不了跟我一起洗嘛。」童曜暘眨眨眼,不正經地逗著紀曉勤。 紀曉勤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你作夢!」 「小氣。」童曜暘笑著進浴室。 怕他出意外,紀曉勤不敢出房間只好在裡頭東摸西摸,將有些凌亂的房間整理一番。 在他弄得差不多時,童曜暘還沒出來。紀曉勤有些不放心地輕敲浴室的門板:「曜,你還好吧?」 「很好。」他的聲音有些模糊,大概在刷牙吧。 紀曉勤鬆了一口氣,在床上躺下。 這幾天他都跟童曜暘睡在這張床上,原本他是打地鋪好方便夜裡照顧他。 可是童曜暘的身體有些起色時,堅持不讓他睡地板,在他任性的堅持下,紀曉勤只好睡在他身旁。 這樣也好,只要童曜暘有些動靜紀曉勤就可馬上醒過來。 幾天的風聲鶴唳下來,紀曉勤也累壞了,不知不覺睡著了。 童曜暘踏出浴室就見紀曉勤無防備地沈睡。 在床沿坐下,童曜暘伸手輕蹭他凹陷的雙頰:「對不起……辛苦你了。謝謝你……」因為自己的私心讓他累成這樣,童曜暘心中有不捨但有更多的竊喜。 他是在乎自己的! 乖乖吃完藥,童曜暘也爬上床,拉起被子密密實實地蓋住兩人,隨著藥物生效童曜暘也進入了黑甜鄉。 入睡時還不忘用手緊緊摟住紀曉勤。 ☆☆☆☆☆☆☆ 「我該回家了。」一覺醒來,紀曉勤發現自己被他緊緊纏住,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掙脫開。 紀曉勤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準備離去。 「不要走!」童曜暘粗暴地搶走他的行李。 「為什麼?你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呀。」紀曉勤不解。說他是生龍活虎也不為過。 「我不要讓你走!」童曜暘丟開手中的東西,一把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頸側,嗓音沙啞帶著哭意。紀曉勤就這麼無防備地被他摟住,自由的雙手緩緩舉到空中。 是該抱住還是該推開?紀曉勤迷惑了。 感覺肩膀有些濕意,濕意漸漸散開。 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從鏡中看到自己的臉,一張陷在愛情中的臉,騙不了任何人! 紀曉勤聽見自己的聲音從莫名的地方傳出:「我還有家人……不能這樣自私……」他為何能毫不在乎一切的是是非非。 「但是我只有你!連你也要拋棄我了嗎?就像那個生我卻不認我的人渣、如同不留一句話自私死去的母親一樣捨棄我了嗎?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對我溫柔!讓我知道什麼是溫暖再殘忍的離開,不如一開始就讓我一個人,不要讓我懂得什麼叫寂寞,就不會寂寞!」 嘶吼聲在紀曉勤耳邊迴盪。他錯了嗎?從沒一開始絕對徹底的拒絕即是錯誤的開端吧! 自己的懦弱與自私造成兩人現今的痛苦。他該如何是好? 舉在半空中的雙手終於摟住童曜暘寬厚的背。教他如何放下,放下這個脆弱寂寞、任性自私又好強如孩子般的男人,叫他如何鬆開緊擁的雙手! 承認吧!不是不愛他,而是早已陷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中無法自拔。 是同情變了質嗎? 紀曉勤自嘲的苦笑,唯有自己知道,同情只是藉口,只有同情是不可能讓他對一個男人做到這樣的程度。 在那個下著大雨的情人節夜裡,紀曉勤堅硬的理智早被雨水擊碎,任苦澀的巧克力融化所有的抗拒,化為流不出的眼淚吞入腹裡…… 理解了紀曉勤的回應,童曜暘欣喜若狂地抬起猶帶淚痕的臉:「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無力地輕輕點頭。童曜暘小心翼翼地吻上他冰涼的唇瓣。 恍惚中似乎嚐到自己的淚,紀曉勤分不清一切是現實還是夢幻!如果是夢有沒有醒來的一天? ☆☆☆☆☆☆☆ 童曜暘謹慎的探索著對方,感覺到紀曉勤如回應似地鬆開緊抿的雙唇立刻及切的竄了進去。 吻,不再溫柔,而是激烈的探索,需索著對方身心全然的付出。 紀曉勤放棄似地回應著童曜暘的糾纏。 分不清誰的唾液,沿著嘴角蜿蜒留下,濕潤的相觸聲響、粗重的喘息聲淫靡地迴盪。 不同於女性細緻的臉頰,粗糙的鬍渣摩擦在臉上的感覺不僅不好受,更提醒著紀曉勤與自己擁吻的對象是個男人。 奇異地,雖然不舒服但沒有噁心或排斥的感覺。 長長的一吻結束,兩人已氣息不穩地倒在雙人床上。 面孔酡紅、呼吸急促,紀曉勤羞赧地轉開相對的視線。童曜暘的吻再度落下,在他的額際、眼、鼻、雙頰與易感的耳垂。 察覺他的雙手正在卸下自己的衣物,紀曉勤忙不迭的制止:「我自己脫。」 「讓我幫你。」手的動作並沒有因為制止而停下。 「不要把我當成女人,你也自己脫。」紀曉勤紅著臉推開不安分的手。 「是~」童曜暘不情願地轉而除去自己的衣物。 很快地只剩最後的遮蔽物在兩人身上。 童曜暘愛憐地輕撫微凸的肋骨:「你瘦了真多。」 「你又知道了!」雖說彼此都是男人沒什麼好害羞的,但將身體暴露在童曜暘的目光下紀曉勤感到相當不自在。 「我看過那本雜誌。」他膜拜似地輕吻著光裸胸膛的每一部位。 「你看過了!?」紀曉勤很是訝異。 「專心一點好嗎?今天是我們愛的初夜耶。」他的技巧真有那麼差嗎,不然為何紀曉勤一點都不投入。 「對不起。」紀曉勤老實地道歉,但他真的沒有感覺。只覺得濕濕黏黏的,有些癢。說實話,真的不太舒服。 童曜暘努力了半天,所有的技巧幾乎全用了上,不滿地抬起頭瞪著他。 紀曉勤只是一臉歉意地看著他。 「我想我大概太累了。」唉~身體的反應是誠實的。男人的生理果真能與心理分開來,心就算接納了他,可惜身體卻不給面子。 怎麼這樣!被下藥的那一天不是很熱情得回應嗎?童曜暘欲哭無淚,不死心地用手探弄他的下半身。 沒有反應,連發熱都沒跡象。 他大病初癒都能夠蓄勢待發了,可是紀曉勤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難道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嗎? 嗚嗚嗚…… 「我去上廁所。」童曜暘噙著失意的淚水,穿上褲子往廁所去。 『曜,對不起。』紀曉勤在心中偷偷道歉。 精神戀愛會不會只是一種神話?紀曉勤沒有答案。 也許兩人的關係將會就此停滯,不再前進。也許這樣的結局對所有人都好…… 也許他們其實都是一時的迷戀或……迷惑吧? 紀曉勤拾起自己的衣物,往客房的浴室前進,好沖掉一身的黏膩。 現實生活中永遠沒有虛構世界的完美,家人與社會都必須面對。 兩個男人能有什麼樣的結果呢?可是……就是愛上了他,義無反顧的愛上了…… 就算艱辛的路才剛開始,他也不願後悔回頭,這一次他要忠於自己的心、自己的愛情! 沒有人祝福,他會讓自己過的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