絆情（下）
「為什麼不讓我走？為什麼？」因為．．．他曾經這麼龔望著，有一天，他還會
回到原來屬於他的地方！
他不是想要逃，只是．．．．他想還債，他生母所遺留下來的債。
他為什麼離家？難道初志雲都不知道嗎？還是他以為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嗎？或許
他根本就忘記了，他的弟弟．．．是多麼地惹小媽討厭？
所以才說是還債．．．．．因為他不應該出現在初家。就算是當初餓死在街頭，
也都不應該！
「你離家三年，我也痛苦了三年！你怎麼可以在我找到你之後，還裝的若無其事
？」初志雲蹲在了志餘的面前，仰著頭，想看著低下頭的志餘的表情。
三年，不單單是親情的羈絆。
「我是你的弟弟，從來沒有變過！你說你愛我，只是一時的迷惑！」平板的聲音
，沒有抑揚頓挫，幾乎有點像在看著書本唸課文。
「那你呢？你愛過我嗎？」初志雲豁地起身，雙手固定住了志餘低下來的頭，讓
他抬頭看著自己。
「愛．．．．但我愛你，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哥哥！」
一瞬間，志雲乍聽到愛字時，只差沒將志餘抱起來轉圈；但後面的話，卻又讓志
雲原本飛揚的心一路滑向了深谷底。
「如果只是哥哥，那你的長髮留的是為什麼？」
「我說過了，我可以隨時剪掉它！」
「可是你沒有．．．三年了，你隨時可以剪，不必等到我找你，質問著你的髮長
時，才跟我說，你隨時可以剪！如果你不了解我當初的話，你就不應該輕易訂下
對我和你自己的承諾。」初志雲氣憤地扯掉了紮起了志餘那一頭長髮的髮帶。
冷冷的深藍，是初志雲酷愛的顏色．．．．．初志餘知道的。
「那時，我只想找個人陪！」披散的髮，絲絲都是他的默然。
初志餘起身，走向窗前，拉開了從未開啟過的百葉簾。
他的眼神向外，而月光是斑駁的。
「那你現在找到了嗎？」不要質問愛不愛的問題，就算只是找人陪，初志雲也會
為了這個陪字而甘心陷落！
「找到了！」找到了．．．．．可是為什麼在他覺得他已經找到了可以陪的人時
，他的哥哥為什麼又要出現？「孟如，我陪著她；她也同樣陪著我！今天，是孟
如帶你來的。」不用問，因為那只是一句話。
「如果不是她，我還要找你多久？」
「你錯了，你錯在根本不該來找我！我雖然愛你，但那只因為你是我哥哥！」初
志餘將眼神重新調回到志雲的身上。
「可是我不是，我愛你，不單單你是我的弟弟！我愛你，愛的是全部的你！你是
初志餘，但即便你不是，我也仍是愛你！」愛愛愛，說幾千次，幾萬次都不夠！
一點都不夠！就算把靈魂奉獻出來，他也愛不夠。「你不能否認你也愛我！」
「為什麼不行？我否認我愛你！我．．這不是說了嗎？」初志餘揚起嘲笑的嘴角
；否認？是沒辦法否認啊！可是他卻不得不否認．．．．．
「不．．．如果只是說，我聽的到！可是你的心呢？告訴我你的心，你的心是沒
有辦法否認的！沒有．．．．．」初志雲一步步地逼進初志餘。
「怎麼會沒有？」初志餘一揮手，把初志雲擋在自己的安全距離之外！「不要再
接近了．．．．．求你！」
初志雲絲毫不讓步，直到兩人的距離，再沒有空隙。
「當然沒有！撇開你的頭髮不談。你知道你的房子在向你控訴著什麼嗎？」初志
雲他不用家來說．．．因為這不是初志餘的家。「你的電冰箱又在說什麼嗎？連
你喝的可樂都在說你沒有，你沒有辦法否認！」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家在向我說什麼？」初志餘大吼回去。假始
他不這麼做，只怕他會隻腳攤在地上。這是他的傷，也是他的心。
「夠了，這是家嗎？這是你的家嗎？你的家永遠只有一個，那裡也是我的歸宿。
這裡不是你的家，它只是一間房子。」
「是，它是，是我的家！」初志餘不停擺動著他的雙手，想掙脫志雲的拑制。
「它是嗎？它像嗎？」初志雲沒有任何舉動，他也就這樣，讓初志餘離開了他的
懷抱。
「怎麼個不像？有床，有音響，有家俱．．．．．」
「這樣就是一個家嗎？你大概還不知道你的房子在向你說什麼吧！要我說給你聽
嗎？」
「不．．．不要！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沒有資格說話．．．沒有．
．．．」初志餘無力收尾。
「你的房子，是你的心，什麼都沒有填滿！就算你有了女朋友，它仍是空的！沒
有衣服，沒有電視，連櫃子都是項裝飾！你的剪刀呢？如果你住在這裡三年，你
不會連一把剪刀都沒有！」
他是在這裡住了三年啊．．．．他一點都無力否認。
「事情，總要有結束的一天！我不求現在，但我卻不想給你任何時間。」熾張的
話語，誰能躲開這綿密的火牢？
「抓牢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初志餘悶聲詢問著。他不是待宰的羔羊，可是
他卻想逃離他是受難者的悲劇。
但他的心．．．．他卻無法背叛。
「如果你可以把你的愛給別人，我同樣可以把我的愛給你！就算不是抓牢了你，
我也要讓你知道！」
激狂！愛，本來就是無罪的。就算只是單純的奉獻，他也要他知道！
「你不能這樣逼我！這樣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不逼你，可是同樣的，你不能要求我的時間！如果我要的是現在，你要的是
什麼？」初志雲緩步到五斗櫃的前面。
拉開抽屜，倒出來的東西是無言！
沒有一件衣服！
倒出來的空氣，控訴著初志餘的懦弱。
身上揹負的債，是如鴻毛之重？還是如泰山之輕？
電話聲倏然響起。
原本該告個段落的事件．．．．又因這個電話，起了變數。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