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真》
第三回
盤坐在水池邊的一塊大石上，懷真無聊地折了枝樹枝，在水面上劃動著。
水波紊亂，隨意盪漾，池裡的名貴鯉魚被他這麼一糊攪，便能閃多遠就多
遠，全聚在了離他最遠的池邊一角。
懷真的注意力並沒在鯉魚身上，視線直盯著池面波紋，怔愣地發起呆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後方響起了嚓嚓聲，懷真回過了神，轉頭一看，卻見一
個人躡手躡腳地背對著他正欲離去。
懷真恰好悶得發慌，想找人陪他說說話，於是便開口說道：「小毛，你走
路的樣子好奇怪。」
那道身影一頓，接著垂下雙肩，回過頭，露出一張餘腫未消的臉龐，恭敬
地對懷真問候：「小少爺安好。」
「你好我也好。」懷真笑應著，然後拍拍身旁另一塊石頭，「過來這裡陪
我好不好？」
當然不好！要是被少爺知道我和小少爺平起平坐，而且還坐得那麼近，我
頭不被砍下來當凳子坐才怪！
一回想起那天被打的情景，小毛此刻仍是心有餘悸。
瞬間飄至的身影，不到一眨眼的時間，就被左右開弓揮了兩拳，兩拳揮掉
了七顆牙，更嘔的是，娘在那之後還安慰他說，少爺沒把他的牙全打斷已
經是萬幸了……
這……真是冤哪！
當時他哪裡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小少爺，打他五歲跟娘來到白府，十年的時
間裡，從沒在府內見過這號人物，還以為他是新來的僕人，仗著自己的資
歷，才對他訓了幾句，沒想到卻踩著了老虎尾巴──當然，老虎指的是少
爺，小少爺不過是條尾巴，尾巴一疼，老虎就回頭咬得他半死不活。
後來娘便告誡他，小少爺是少爺的心頭肉，得罪不得，要他以後遇著他別
失了主僕之禮，但當他問娘小少爺的來歷時，娘卻一問三不知，更是嚴正
警告他別多事，做人家下人的，有些事情不該知道的就別知道，只要把他
當主子侍候就行。
這麼一來，他的好奇心便蠢蠢欲動了，可娘的話他也放在心裡，兩相交戰
之下，只好耐下心，以娘的話為優先，反正對他來說，這小少爺是個掃巴
星，第一回見面就害他挨打。
所以剛才路過這庭院時，見到了池邊的身影，他本想閃避的，可一回身卻
踩到了地上的樹枝，他不禁暗罵負責打掃這裡的人沒把這地方清乾淨，殊
不知那樹枝是懷真適才從樹上折了後不滿意它的長度才將它丟棄在地上的。
「小毛，你還在嗎？」
極近的聲音響起，小毛一回神，驚見懷真的臉占了他所有的視線，他嚇得
倒退一步，身形不穩地踩著了地上那截樹枝，腳步打滑，他「哇」地一聲
，往地上跌去。
「哎喲喂啊！我的屁股！」
「你沒事吧？」懷真擔心地扶起他。
「你自個兒摔看看就知道有事沒事！」小毛疼痛之餘也顧不著口氣，忘了
懷真的身分。
「我才不要。」懷真皺眉，「不過你這人也真奇怪，長這麼大了，怎麼連
站著也會跌倒。」
小毛聞言差點吐血，「誰說我站著跌倒了，你沒看到我倒退一步嗎？」
「沒有啊。」懷真搖頭，接著認真地問：「既然會跌倒，那你為什麼還要
倒退啊？」
小毛氣煞，失控大吼：「我後退一步是因為你靠得太近嚇到我！我會跌倒
是因為地上這根該死的樹枝！」手指完懷真後，又指向地上的凶器。
懷真低頭看了眼樹枝，又抬頭看了看小毛，然後偏著臉蛋想了想，忽地雙
眉一垂，神情煞是哀憐，「小毛，對不起。」
小毛愣了下，還沒對他的道歉反應過來，就被懷真接下來的舉動給嚇白了
臉。
……他……他他他……親了我的嘴？！
……
意識到這點，小毛雙腿一軟，「碰」地一聲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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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那麼好嗎？
比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