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真》
第四回
「哎呀，你怎麼又跌到地上去了……」懷真無奈的語氣，像是對一個三歲
小童說話。
小毛的耳內嗡嗡作響，懷真說什麼他根本就沒聽進去，腦袋裡像是有鐵槌
在敲，將他自認聰明的腦袋瓜打成一坨爛泥。
……為什麼？
為什麼小少爺要親他？！他一身的清白……
不！不是這個！
剛剛感到一陣寒意是想到了誰？
……
對了！是少爺，是少爺……
慘了慘了！他死定了！
要讓少爺知道小少爺輕薄他，不對，以少爺的認知，是他占了小少爺便宜
，那他不被剝了十層皮才怪！
「小毛，你好厲害，臉上的顏色變來變去的耶！」懷真像是發現了有趣的
事，開心地拍手鼓掌。
「你！」小毛顫抖著手，一指指向懷真的鼻子，「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
嗎？」
「剛才？」懷真習慣性地頭一偏，「剛才我向你道歉啊。」
「我說的是道歉之後！」
懷真眉頭堆起，「道歉哪。」
「啊？」小毛腦袋一陣混亂。
「小毛，你是不是還生氣，不原諒我？」
「啥？」為什麼他無法理解眼前這人說話的意思……
「你說我嚇到了你嘛，還有那樹枝，是我丟在地上才會害你跌跤的……」
小毛睜大了眼，眼皮緩慢地眨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下，懷真瞧著好玩，也
跟著他眨眼，小毛眼珠子倏地往上一吊。
就知道！就知道他是個掃巴星！
「小少爺，我小毛只是個下人，怎敢生您的氣。」
「你說謊。」懷真明確地指出。
「我沒有。」小毛耐下心。
「那你眉毛為什麼一邊高一邊低？」
……「我……我臉天生殘缺。」
「那你也還沒親我。」
「嚇！」小毛驚跳一下，「親你做啥？」
「大哥如果原諒我不生我氣，都會親我一下的。」
呿！少爺是少爺，我是我……咦？
小毛眼珠子繞了圈。乖乖！他是不是不小心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了……
「小毛……」懷真軟聲喚著，神情有些可憐。
哀求的呼喚，讓小毛表情扭曲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親他？他鐵定被少爺砍成一百零八塊，連他親娘見了都認
不出來！
望著懷真的臉龐，這時他才發現這小少爺長得倒挺俊的，白白淨淨的，眼
珠子黑白分明，裡面像盛了水，不時有光芒閃動，然後那鼻子是鼻子，自
己的跟他完全不能比，還有那嘴唇，真是要命地生得剛剛好，不薄不厚，
粉粉嫩嫩的……
怦咚！
哎喲！小毛暗叫一聲。怎麼回事？心頭突然亂跳兩下。
「你真的不原諒我嗎？」懷真的表情像是要哭了。
哇啊！不行，再讓他紅一次眼眶，我嘴裡剩下的牙就完了！小毛急著開口
道：「小少爺，我原諒你我原諒你。」
「那……」
「關於親……親你，呃……其實是這樣的，那個啊……只有你和少爺之間
才可以，對其他人是不行的。」小毛趕緊找了個理由。
懷真直視著他，「不懂。」
「不懂沒關係，反正事情就是這樣，難道少爺沒和你說過嗎？」
「沒有。」懷真搖頭。
這少爺真是大意。「不管怎樣，小少爺你可要記住我剛才說的，不然少爺
若是知道你親了別人，他可會生氣的。」
「真的嗎？大哥會生氣啊……」懷真思忖了會兒，「等大哥回來，我問問
他……」
「喂喂喂！不能問、不能問！」小毛急叫著。
「為什麼？」
「要讓少爺知道你親過我，我會被少爺打死的！」
「大哥才沒這麼壞！」懷真不由得為白庭熙辯駁，「而且我也不會說那個
人是你。」
「可你平白這麼一問，少爺人那麼精明，肯定知道出過事了，到時候一查
，還不是查到我頭上來。」一關係到己身安全，小毛的腦筋也想得細多了。
懷真咬著下唇，「嗯……你這麼說也對。」
知道自己已打消懷真的念頭，小毛鬆了口氣，「總之記住，剛剛所發生的
事通通忘記。」
懷真一笑，「又是記住又是忘記，那我到底是要記住還是忘記呀？」
小毛額際青筋猛地一跳。此刻，他真真確確地證實了一件事──眼前這人
很難相處！
「你放心，我不會和大哥提這件事的。」懷真笑說道，接著眸光流轉，滿
懷希望地問：「小毛，我以後可以再找你說話嗎？」
想再找我晦氣嗎？小毛暗想。
「除了大哥，我都沒有說話的對象。」希望的神情轉為落寞。
「怎麼會？小少爺身邊不是有丫頭服侍。」
「可我找他們說話，他們總是唯唯諾諾的，沒什麼真心話，雖然我忘了以
前的事，很多事都要重新學，但這不代表我笨，他們不愛和我說話，我看
得出來。」
原來這小少爺失了憶呀，難怪說話和舉動看起來有些幼稚又單純。小毛心
裡嘀咕著，也不免為他的遭遇感到同情。
同情心一泛濫，小毛開口道了，「小少爺，以後如果你想找人說話就來找
我吧。」
「真的？」懷真不確定地問。
「當然，大丈夫一言九鼎！」小毛說得一臉慨然。
「太好了！」懷真開心地笑著，愉悅的心情讓他覺得整個人像要飛起來似
的。「啊，對了，一言九鼎是什麼？」
小毛腳下一踉蹌，嘴角抽搐著。一陣風吹過，他竟在這炎熱的夏日裡神奇
地感受到了秋風的瑟意……
才不消一會兒的時間，小毛已為自己剛才的決定感到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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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那麼好嗎？
比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