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之子 第八章 下
“咚咚……”
……
“咚咚……”
嗯？好像有敲門聲？
王准迷迷糊糊地起身，慢吞吞地打開門，但是映入眼帘的卻是──
整整齊齊的11個人，排成一整排，小舟都拿好了，供3-4人乘坐的，總共有四艘，還
帶了帳篷等，總之就是一副隨時出發的樣子了。
王准這才想起來。
要出發了！！
天啊！
他竟然睡過頭！！
簡直是不可思議！
赶快梳洗著裝，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拿上自己的一些東西，就可以出發。
可惜還是沒有對翱告別。
翱可能會生气吧，等回來了之后……
不過，也只好到那時再對他道歉了。
對不起。
臨走時，蓋紗的目光總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令王准有點不放心，不過他還是囑咐
蓋紗，他和族里的壯年男子不在時，大家多加小心。
她點點頭，吻了一下王准的手，然后隊伍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這一趟小鎮之旅會怎么樣呢？
王准在內心暗下決定，這是檢驗自己是否還能做一個探險者的最后机會，假設這一
次自己在旅途中喪生了，那么，他當然不可能再繼續從事研究探險了，如果他安然回返
了，那么，他相信，探險家這一條道路，他會一直走下去。
暫別了，翱……
他不在的時間里，請多保重……
最后因為不好意思，王准還是沒有對蓋紗交代多關照翱的事。
反正自己不交代，蓋紗也會做得很好。
心里偷偷加上這么一句，卻怎么听都像是吃醋的樣子。
翱……
希望還能回來听你對我請安……
帶著已經開始思念的心，王准和山妲等人踏上了旅途……
行走了五天，第六個黎明悄然來臨。
王准緩緩走出自己的帳篷。
慘白的太陽緩緩驅散清晨的寒气和貼近地面的潮濕霧气，使這片遼闊而又宁靜的世
界露出本來面目。
濃密的枝葉形成的巨大樹冠遮天蔽日。
清晨的樹葉上還不斷向下滴著露水。
那晶瑩的水滴，給人一种仿佛一個個小精靈生活在當中的錯覺。
樹木間是大片的灰色苔蘚植物、密如蛛网的匍匐植物和藤本植物，樹干上還冒出許
多寄生的蘭科植物。地上長著半人多高的巨大蕨類植物。
一切綠色植物的華冠上都霧气繚繞，濕漉漉的葉面反射出熠熠亮光。
万綠叢中時而還露出點點紅色和藍色：紅的是有劇毒的棘曇花，藍的是只有清晨才
開花的狄馨拉藤。
仿佛置身在綠色的海洋中，王准清楚地意識到，這是個充滿了生命的王國。
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微帶濕潤的感覺連同清新一起進入鼻腔，讓人格外地精神舒
暢。
五天之中，一切适應良好。
由于自己的關系，行走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對此，王准感到族人的体貼和友愛。
高個子的黑皮膚小伙子們全扛著輕巧的木舟，那是在找到河流時，用來順流下河口
，到鎮上去的。
而自己，只需要拿自己的包和拐杖就可以了。
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王准發現，山妲和雷早已經起來了。
原來自己并不是起得最早的。
雷正在煮蘑菇，仍然話很少。
盡管話少，可是他強烈地給人能依靠和信賴的感覺，而且，相當細心体貼。
每晚的守夜就由他來負責。
族人的分工非常細化明确，他們似乎非常明白什么人适合做什么。
王准對此感到惊嘆。
如果社會人的系統中有這么強的自我分配管理意識的話，早就不知道發展成什么樣
子了。
雖然并不餓，也不怎么喜歡蘑菇，但王准還是被蘑菇暖暖的香味吸引地坐到了爐子
旁。
這里一直生著火，非常溫暖的感覺驅散了清晨的微濕涼意。
雷很快遞了一碗蘑菇到自己的手里，王准沒有拒絕。
咬在嘴里鮮美的肥厚蘑菇肉，使得王准第一次發覺到，蘑菇竟然是這么好吃的食物
。
抑或者，是心情使然？
沒有翱陪伴的日子是寂寞的，但是，思念翱的感覺卻比自己接触他容易得多。
而且，思念是一种非常甜蜜的感覺。
吃不下第二碗蘑菇，王准拿出了自己的觀察筆記。
這本東西在离開部族之后，就被當成自己的日記本來用了。
說是日記本也有點不對，事實上，簡直就是在訴說對翱的思念。
盡管自己看的時候會不好意思，但是，王准還是一直寫下去。
离開部族第六天
又是一個清晨了。
我吃著蘑菇，總不免要想，翱現在在干些什么呢？
他是准備睡覺了呢？（翱喜歡白天睡覺，上課時不得不去）還是因為我的离去而不
安，在林子里東奔西走？
雖是有點無聊的想象，但是，我确實是希望，他正在想著我，就好像我想他一樣。
多么希望有他陪伴，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竟也這么任性，出門探險辦事還要人陪
。
莫非，這就是翱的力量？
或者，是愛的魔法？
不對。
我和他之間，能算是愛嗎？
我喜歡他，他喜歡我。
可是，喜歡正是最最曖昧的一個詞。
小孩子不管對什么都會說喜歡，喜歡的對象也可以從人變化為一盆花、一份禮物、
一些可愛的小玩藝。
這樣的定義，是不是太模糊了？
是不是，不足以表現我和他之間的感情？
不然，我和他還是什么？
無法親密接触的現狀，我怎么也不認為這就是人們口中稱頌的愛情。
像水一樣淡泊的愛情，難道和我做人淡泊一樣，我的愛情也与眾不同嗎？
嗯……也不對。
應該說，翱是与眾不同的。
所以，我也要用与眾不同的方式來對待他。
可惜一切現在還只是說說，因為，我連究竟要怎么定位他，都還沒考慮好。
假設翱只是把我當做一個“良師益友”呢？（他腦子里有這個詞嗎？）
他要娶妻生子的話，怎么辦？（有誰會嫁給他嗎？）
至今我仍然迷惑，為什么他恨我時，不是殺了我，而是…我呢？
盡管留下了非常恐怖的記憶，但是也确實讓我的心難以平靜。
我沒有戀愛過，不明白，愛這個字，究竟意味著些什么。
但是至少，我認為，那种行為是只有愛的人才會做的。
那种可怕的報复，應該不算吧？
我一廂情愿認定愛他的事，會不會是因為被他…之后，所產生的誤解？
這种可能，我沒有考慮過，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開始考慮了。
假設真的只是我單方面的誤會的話……
“沙沙……”
──誰！
王准跳了起來！被后面樹叢的聲音嚇了好大一跳。
雷和山妲的反應更快，雷一把拉過王准，山妲迅速拿出箭，瞄准樹叢的方向。
──……
半晌，他們警戒著，但是卻沒有任何別的動靜。
會是什么？
王准慢慢收起本子，注意力全放在樹叢上。
剛才除了听到聲音，他确實感到了視線。
自己的身体哪怕夠不上敏捷了，但經驗丰富的敏感神經卻還是不會錯的。
會是什么動物？
沒有惡意，只是注視。
應該不是猛獸吧。
突然，一只疣猴從樹叢后面蹦了出來，一樣東西砸向王准的胸部。
是堅果。
砸的力道很輕，猴子見砸中了目標，發出得意的笑聲（嘈雜聲），很快竄到樹上去
了。
緊繃的神經很快松懈下來。
王准彎下腰，拾起堅果。
原來是惡作劇的猴子。
山妲也放下持箭的姿勢，坐回火爐旁。
但是，雷的視線仍然來回巡視著。
他總是比別人多生一個心眼。
其他的人有的可能去尋找午間的食物了，還再睡的只有最小個子的火亞。
但這時，他也從帳子里爬了出來。
啪……
又一個堅果被猴子投到了他的身上，确切地說，是頭上。
他沒有生气，只是拾起果子，看了看，然后再精准無比地投回猴子的頭上。
猴子尖叫著逃跑了。
王准感到好笑地用石頭砸開果子，吃里面的果仁。
這時火亞才好像睡醒了一樣，看看自己投出堅果的手。
大概是在懊悔扔掉了可以吃的東西吧。
呵呵……
火亞是他們的神射手之一，而且是年紀最輕的，由他那种不清不楚的樣子，都能既
准且快地用堅果砸中猴子腦袋來看，确實名不虛傳了。
搞了這么個小插曲，思考嚴肅問題的心思就全被打散了，所以，王准沒有再拿出筆
記。
等全部的人到齊了之后，他們又熄掉火，收起簡易的帳篷，向河的附近走去。
由于猴子的干扰，王准（包括眾人）絲毫沒有發現，其實樹叢后面，還有另一种注
視的目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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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倚長衢欲暮。
瞥見神仙伴侶。
微傳粉，攏梳頭，隱映畫帘開處。
無語。無緒。
慢曳羅裙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