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門風雲，凡塵往事：五堂春】（十八）
吳老狗這天撥空去見了張啟山。才被下人引進門，他便看到張啟山在整理衣袖，一副
準備要出遠門的模樣。
「佛爺你這是要去哪？」吳老狗自己挑了張座位坐下悶聲道。
「喔，是你啊。」張啟山把長袖反摺上去。
「我等會有個飯局，怎麼，一起去？」
「吃什麼？」
「秋蟹，上回說好了的，你忘了？」張啟山笑道。
吳老狗看他，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覺得還不至於太不入眼。便一口答應了。
兩人乘著黃包車繞到茶樓，車拉到定點後讓他們兩人下了，他們各自付了車錢，吳老
狗跟在張啟山後進了這間複合飯店，二層樓以上是貴賓間，雖有互通但基本還是獨立雅室
，張啟山領著吳老狗進了一間包間。
才入座，服務生便送上菜單，張啟山開了單子讓吳老狗自己選自己愛吃的，他自己也
迅速點了菜讓他們快些上桌。
吃的是大閘蟹黃，配上桂花酒，酒瓶一開滿室香得醺醺乎乎。吳老狗要來了刀子燒，
兩下裏摻著一起香味越發濃烈。
「五爺，這蟹是新上的，現在正是時節，你嚐著。」
吳老狗也不客氣，把蟹黃拿過來一口就咬了。張啟山笑著道：「比似你北京菜的蒸蟳
如何？」
「也好吃，這個是新鮮，佛爺你可真會吃飯。」吳老狗美孜孜地吃著，對張啟山道。
張啟山扭了扭頸項，笑而不語。服務員送上蟹脂蟹膏，桂花露與桂花甜點，又是一道
川炒菜餚，提味的福祿四喜，今日這一餐竟是蟹肉滿桌。
「佛爺今日開了葷，用上這許多好菜？」吳老狗看著這滿桌菜色詫異道。
張啟山拿起筷子對他點了點桌面：「五爺隨意，慢點還當心吃不著。」
「呸，搶食我還不曾輸過。」吳老狗掄起筷子就朝桌面上夾。
張啟山笑了笑。
兩人這頓飯用了一個時辰，飯店裡開著冷氣，頭頂上四圍圍著沉香雕鏤牙子擋風板，
落到地面上是幾隻桐香沉木長形屏風，幾隻實木桌椅、檯燈，飯店裝潢得古色古香，地板
上鋪著一層厚絨地毯，滾著混紡毛料小金邊，人踏在上面沒有一點腳步聲響。
一頓飯吃罷，吳老狗拿起手巾擦嘴，見張啟山坐在一旁盯著桌面上的碗盞，以為他沒
吃飽，推了他一下：「佛爺，敢是想再吃下一席？」
張啟山笑道：「倒沒有那麼好胃口。」
吳老狗疑惑他在等什麼，碗盞都撤了下去，吳老狗起身想去拿點雪茄煙來抽，卻看到
外間走道裡有人被服務員領著進到了他們包廂的門口。
「吳二爺，請坐。」張啟山突然起身在席上把人給迎了進來。
「佛爺。」對方點了一個頭，毫不客氣的走到包間內入座了，坐的是一旁招待人用的
小茶桌與四方型扶手椅。
吳老狗看了他一眼，張啟山回給他一個眼神走到他身旁輕道：「是我官面上的人，談
些事情。」
吳老狗道：「官面…？」
只見吳二爺招呼張啟山入座，張啟山過去了，吳老狗一時沒反應過來，幾十分鐘後方
才想起這吳二爺的身份。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張啟山。他和對方聊著些非日常的事。吳老狗在旁聽著越漸覺得不
對頭，一個時辰過後張啟山送走了人，吳老狗坐在離他們有些距離的沙發上看著張啟山立
在門口旁送人的背影，而後他轉過來，吳老狗便熄了煙道：「佛爺，他是……」
「長沙面上的縣長，現在管制交通要道口的人員。」
吳老狗像是明白了什麼，這也是張啟山刻意讓他明白的。吳老狗變了臉色嚴肅道：「
佛爺，難道你想………」
張啟山道：「他是我家族捐官時熟識的同袍……」
吳老狗一時語塞。他坐在那裏眼睜睜望著窗外，一刻鐘後站起身，向張啟山揮了揮手
，張啟山沒攔他，他向張啟山告辭，夾著自己的雙手在感覺自己的身體有點冷的情況下走
出了這飯店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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