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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風樓裡,清鄉為瑞王爺殷殷彈奏,阿鶴站在清鄉身後,手捧漆盤,盤裝兩杯 茶,茶水中映出阿鶴臉上那種漠然表情,熱騰騰的煙不斷從阿鶴臉上穿過;瑞王爺 則顯出一副消閒樣子。 「身在朝廷翻滾了近二十寒暑,歷經多少國宴盛場,最入我心的還是你撫的琴。」 瑞王爺步至清鄉身旁,伸手撩撥清鄉後頸一綹垂髮,捆在指間,眼裡的神色絲絲縷 縷,含有一種模糊的暗示。 清鄉直挺的腰板暫時像是失去了知覺,宛如身在遙遠荒涼的彼端,陷落在某處 流沙河,目光都散了,曲也散了。 「清鄉?」 「嗯…」栽著一排紛紛長睫的眼終於回神,傾身一拜,「王爺別見笑,清鄉胡 奏瞎彈。」睫毛和眶上的眉毛微微抽搐著,造成一種悽楚的憐惜感,任誰見了無不 動心… 瑞王爺提起清鄉的手往案桌帶去,阿鶴怔怔地看著這一切。 「清鄉,孤把你帶到府裡去。」 「王爺…」 「下半輩子都跟我恣恣悠悠,你想幹什麼都行,孤可以給你栽一萬株松樹,若 你獨愛樓前那棵,孤讓人來移。」 瑞王爺說得柔情繾綣,一雙手漸攬住了清鄉,清鄉委屈地嚶嚶著、排拒著,王 爺的錦袍與清鄉肌膚相貼,突然用腿擋住清鄉退路,將他用力箍在鼻息吐納之畔, 「清鄉!」王爺口裡熱切叫喚。 清鄉鼻樑挺秀如玉管,注視著尊貴的求歡者。 「鄉…」渴切地。 清鄉吻了瑞王爺的唇。 阿鶴心底閃過無名的惱怒,這個動作是因為愛嗎? 瑞王爺儀表堂堂,四肢健美修長,面部線條冷峭,反觀自己乾巴巴的鄙夷樣, 像隻羽毛未豐的焦躁小公雞。阿鶴踉蹌地將漆盤擱在桌上,弄出的些微聲響沒令王 爺放在心上,眼前清鄉主動投懷送抱,瑞王爺等了很久似的,一把捧住清鄉姣好的 面容激吻。 順著倫次就要將清鄉壓疊在身下,清鄉因為喘不過氣,臉上浮出濃豔的赤色, 阿鶴厭惡地看著瑞王爺不規矩的手往下滑到脖頸,探進衣衫下的胸脯花蕾。 這個也是因為愛嗎? 是因為愛嗎? 公子,您倒是說話啊! 公子… 那個神聖美好的形象就要破滅了麼?碎裂的是自己、骯髒的是自己、不堪的是 自己,既然如此便由自己來吧!即使犯了尊駕可能喪命也不打緊,已經沒有任何東 西可失去了,他斷不能忍受的是清鄉任人宰割的模樣。遭人擺佈一點辦法也施展不 出很可悲,違背心意做不意欲為之事很痛苦,昨夜生在他眼白裡的血絲如泣如訴。 這是命嗎?我信了命;但我不信這是愛。 您說您不懂愛,又怎能讓那個字從您眼裡流出來? 昨夜在身上畫的每道折磨印子還在汩汩流著,我不許您再吻著誰,不許! 誰要碰您都讓我來替,您身不由己都讓我來替,從此以後都由我來! 我是您無力的鶴,飛不越千山萬水,逃不離幽院深庭,唯一能辦到的就讓我來 替吧! 瑞王爺不時伸出靈活的舌頭舔著清鄉的汗,有如蜥蜴般的,在清鄉敞開的胸膛 縱橫無阻。阿鶴感到噁心,燥熱。 「王爺…公子還有一個約。」 瑞王爺乍然停止,蹙眉,「還有約?」 「是的王爺,晌後公子得另行赴約,您也知道公子一答允絕不負棄,所以… 所以…」 「所以孤現在不能碰。」瑞王爺惱火道,扶起清鄉。 清鄉巡睃著阿鶴得體的談吐,不答腔,僅瞇著眼猶然迷醉。 阿鶴看著鼓脹難挨的王爺,包括那堅挺陽物在褲內的份量,「您貴人有氣度, 請讓我家公子先去梳洗一番,由奴才為您分憂解勞。」 「你?」瑞王爺這才正眼瞧了阿鶴,由頭到腳,再由腳到頭。 不卑不亢的姿態肖似清鄉,雖是奴僕裝扮,卻是落落大方,雅緻的臉蛋揉合 世故與純潔,尤其一雙晶亮的大眼閃著無畏的光彩,直直穿透酥麻渾身,一震, 轉回頭看向似笑非笑的清鄉。 只一瞬,清鄉便知道阿鶴成功了。 「蘭姊姊!」阿鶴不由分說,便扯開清亮的嗓子招來蘭兒。 「來了!」蘭兒登登上了樓,進得內室所見不免疑惑。 「公子要先去梳洗,勞煩蘭兒姊姊了,王爺由我伺候著。」 「呵──」區區小輩竟當他的面發號施令?瑞王爺驚異阿鶴的膽識,越發欣賞 起來,在一旁有趣地看著名為阿鶴的少年舉手頭足。 「王爺,」清鄉給覓得新獵物的貴客欠了身,「阿鶴是我一手栽培的孩子,尚 不成氣候,請王爺莫怪。」 「孤豈是登徒浪子之輩,你既有約我也不留了,本來今天就是來聽曲兒的,把 持不住的是我。只是,唉,孤何時才能獨占你呢?」 「王爺…」 「呵,孤先行一步,今兒個也瞧見開心有趣的場面,」瑞王爺別有深意地看向 阿鶴,「你真是教出個好徒兒啊!」 「清鄉恭送王爺。」 「呵呵呵,這錠銀賞給他,下次再讓我瞧瞧還有什麼新鮮!」 瑞王爺爽朗地走了,清鄉支開蘭兒,獨留阿鶴。 香已燒盡,堂裡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清鄉坐回操琴,彈了一支曲子又彈另一 支曲子。這些曲子有的高亢,有的低沉,有的明朗,有的陰慘。音樂取代焚香不斷 瀰漫,到後來,那琴音似乎不是琴音了。 「你已經會與我爭客了,甚至不惜說謊使手段。」清鄉平靜地說。 「您是這麼想的嗎?」阿鶴鬱鬱一笑,苦澀。 「我說過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了,你出類拔萃,青出於藍。」 「公子…」阿鶴盈盈拜倒,跪伏在地上流出一行淚。 「你出師了,我會請姥姥幫你砌一座新樓,往後就是你的樓。」 「公子!您要趕我?」猛地昂起頭,往後要怎麼來替公子擋呢?不,這不是他 要的!「阿鶴已經對天發誓,要為您作牛作馬一輩子。」淚在腮上淒涼。 「那就為我離開吧!去爭麗繪院頭牌!」 「公子!」 「知道嗎?你要躍上頭牌,從我這兒搶頭牌位子可是登天難喔!」 「公子…為什麼?阿鶴從無此心…」 「為什麼?」清鄉蹲下伸手撩起愛徒的淚痕滿面,柔聲說,「你想為我擋不是 嗎?只有成為麗繪頭牌才能為我擋下全部。」 阿鶴再怔,擋下全部…是麼? 「阿鶴這名字只有我能喚你,從今以後你要換個名。」 「就叫『揚翎』吧!展翅飛翔吧!」 阿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揚…翎…… 「為─什─麼──?」淒厲嘶喊,不明白!不、不!不─── 他可以離開公子、可以同公子爭頭牌、可以達成公子任何願望、但、為什麼是 『揚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是那個「殺」了公子的揚翎? 阿鶴突然想起「揚翎公子」帶給他的熟悉感,突然想起「揚翎公子」與清鄉公子 之間的相處,突然想起「揚翎公子」心思的每分每毫他都能明瞭…… 「為…什…麼………?」阿鶴呆然仰望愛入骨髓的清聖面容,「這一切都在您算 計裡嗎?」自始至終?從娘親去世的那一刻起?還是更早以前?都在您操弄的一齣戲 裡麼? 「阿鶴,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清鄉疼惜地撫著阿鶴蒼白的臉,「還 記得我在清濂廟旁給你講的故事麼?」 阿鶴像想起什麼似的,懵懵眼神逐漸凝聚。 「還記得我指給你看過的毒草麼?」清鄉低低地問道。 「………………」阿鶴盯著清鄉,痛苦又揪心憐憫。 「孩子…」 「有一件事您算錯了,」堅定地開口,聽來明朗寧靜,阿鶴──未來的麗繪院頭 牌名伎,清鄉公子一手調教出來的揚翎公子──挺起身深深吻了戀慕的主子,顫抖地 說:「那就是我永遠不會恨您。」 --- 接近尾聲 :) -- 用一只咖啡杯盛住整個夜晚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192.90.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