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幽遠的,聽見兩個男子交談的聲音。
「清華,別讀書了,你讀得我都悶了!」
「公子!」無奈地停下朗朗讀書聲:「您不讀書,老爺知曉,要傷心生氣的
;夫人也是呀。」
「那是我雙親,與你何干?」似笑非笑地擰起眉頭,又鬆開。
「公子!!」又氣又急,卻得強壓怒氣,沮喪:「公子這麼說,清華便乖乖
住嘴就是。」
「這樣才是。」高興地搖頭晃腦,一口飲盡杯中的醇酒:「來來來,咱們來
喝酒助興吧!」
「助什麼興呀公子。」不能理解地望著男子俊美的面容,呢喃:「公子…
您……我說了您別生氣可好?」
男子望著才服侍自己個把月的新書僮,想了一會兒,笑:「說吧說吧,了不
起我把你換掉就是。」
『咚』的一聲,細弱的身軀跪在地上:「清華不好、清華該死!求公子別把
清華換掉,清華再也不敢冒犯……」
「好好的,跪什麼呢!」緊蹙著眉,這個新書僮比他想像得還拘謹;唉,也
是,畢竟不是一同長大的、那個熟知自己脾氣的書僮呀!就真不懂,怎麼好
好的,爹要換了他……想了煩悶,不高興地揮手:「起來起來,煩。」
「公子……」睜著強忍著淚水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往上看,只見原本一張俊美
秀氣的臉皺得亂七八糟,小小書僮的心往下沉了又沉,快要溺水了。
「清華該死,惹得公子生氣了!」垂著頭,淚珠濕濡土壤。
「你好煩呀!」想起身走人算了,又不忍心就任他這麼跪著;注意到地上濕
濡一小塊,他苦笑:「哭什麼呢?要說什麼便說吧,我只是逗你玩的。」
「清華不敢……」死低著頭,淚水難忍地自眼角不斷滑落。
諷刺的眉毛一挑,「我叫你說了就是了,你又口口聲聲說不敢、該死、不好
的,是要存心找我晦氣的嗎?」
心上一驚,抬起頭又要說道:「清華不……」意識到自己又要溜出口的話
,硬是卡著不吐出口。
「又要說不敢了是吧?」完美的唇角勾起笑,不客氣地反諷著:「怎麼生得
好好一張嘴,都不曉得怎麼揀好聽的話來說嗎?」
想講的再多辯解的話,也只敢哽在喉間;死命搖頭,淚水隨劇烈的動作滑出
眼眶。
「不玩了不玩了,只會哭的傢伙。」這麼說著,俊美的臉顯得乏味。
「公子……」淚眼汪汪望著他,搞不清楚自己新主子的個性。
「哪,你原本是不是想說,」惡意地對著他笑:「我長得跟個姑娘家沒兩樣
是吧?嗯?」
被猜中心思的清華倏地漲紅一張臉:「清華無意冒犯!!……」
「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一個樣。」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瞧你臉紅
的!把你賣去青樓恐怕也沒人辨得出來呢!」
「公子……!……」怒氣明顯地上漲,又不敢犯上地緊握住拳頭。
忽然想到什麼,俊美的臉上泛起深深的笑意:「你這樣可迷人的緊呢,千
萬別讓其他人看見了,否則哪個有斷袖之癖傢伙來跟我爹把你要走,那我
可是保你不得。所以啦,千萬記著哪!」
嚇白了一張臉,清華目送他緩緩步出庭院,不明白這個和自己同是弱冠年歲
的主子在想什麼,只是跪在那裡,呆著。
漸漸地,古代的庭院如退色的圖畫,模糊又模糊,淡去又淡去……
「阿函!!你總算是醒了!!!」
微睜的雙眼其實還沒辦法清楚辨識眼前似是複數又是單數的人影,不過他可
以由臉上被噴的濕濡感發現這個人十分的……激動……
「阿函阿函,你還記得我吧?」
「你沒事吧?」
「怎麼說昏倒就昏倒,太肉腳了吧!?」
「你身體很虛唷!叫你不要玩那麼多美眉嘛,看吧,現世報呀!」
「……吵死了……!」無力的低吼,想稱起身子,最終還是虛弱地躺在床上
,任眼前許多的人影像是在旋轉般繞著自己。
在乏力地閉上眼之前,他看見了床角站著的孟俊霖一張似哭非哭的表情,那
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早該遺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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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真的叫人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