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一桌的公文,和平的日子總是這樣,軍人的工作變成審閱文件而不是
帶兵打仗。
也不能說這樣的生活枯燥乏味,和平的日子是可貴的,尤其在一個專政強權
的國家隔壁。誰也不知道洛文斯共和國下一步要做什麼,廣大的國界使軍隊不得
不提高警覺。
費加爾伸展了僵硬的手臂,扭一扭因長時間辦公而痠痛的脖子。
真是的....他真的要七天後才說啊?
有點後悔說出七天期限,三天就好了吧?不,也許一天就夠了。沒事幹嘛說
那麼久?他是多麼希望納爾克特能早一天來,跟他在同一個區域工作。
想起那年輕卻有著一付老氣橫秋表情的臉,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睛....早該用
上司的威壓逼他的,怎麼沒想到呢?
以前總是不相信有人如此淡泊名利,想盡名目要給他升官,碰了這麼多次釘
子費加爾終於學乖了,對納爾克特果然還是要來硬的,他的個性比石頭還頑強。
但是,這樣是不是讓他困擾了呢....
沒辦法。費加爾也察覺了自己的真正心意,這種不能容於社會的心情,非隱
藏起來不可。
至少,讓他能看著納爾克特....無法碰觸也無所謂。
餐廳中,士兵們規矩的安靜用餐,多了一道鮮嫩的烤牛肉,大家都吃得狼吞
虎嚥。
納爾克特坐了下來,他旁邊的位子很稀奇的空著。
克藍米爾是出了名的大食王,又不挑食,即使生病也是每餐必到;他有一個
流傳在兵團裡的事蹟,就是他曾經生病沒有食欲,但是肚子餓了還是到餐廳報到
,恍恍惚惚的一口氣吃了十碗白飯!不過他本人因為不記得,完全否認這回事。
這樣的克藍米爾,竟然在加菜的晚餐缺席了。
偷偷瞄向那個空位,士兵們原本只顧吃飯的嘴巴也不禁空出位子嚼舌根。
「副團長沒來耶!」
「怎麼可能?那個不能一餐不吃的....」
「看來傳言是真的?」
「果然相思病最苦啊....不過真想知道是誰....」
雖是竊竊私語,一多起來也能讓偌大的餐廳嘈雜。
納爾克特不禁皺起眉頭。
什麼事啊?吃個飯這麼吵。
不過,克藍米爾沒來吃飯這件事他也挺在意的。
該不會生病了?
可是上次病成那樣還是來吃飯了....難道比上次還嚴重嗎?
白天還好好的啊?莫非是急症?
想到這裡,忽然失了胃口。納爾克特放下餐具,站了起來。
愈講愈大聲的士兵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才發覺太得寸進尺,立時噤
了聲,安靜的扒飯。
納爾克特走向旁邊的卡洛穆,低聲跟他講了幾句話。
鞋子也沒脫的倒在床上,克藍米爾聽到肚子在抗議。
好餓....
餓歸餓,他一點都不想動。
他好難過,難過得想哭,沒有辦法再直視納爾克特的臉。
真丟人,都快三十了,一個大男人、堅強的軍人....
怎麼可以哭....
再難過也不可以掉淚,不可以....
與心意相反,溫熱的水跡滑過臉頰,被床單吸滲。
一起了開端,怎麼也停不下來。
心痛,鬱悶的心情加上肚子餓,他索性把臉埋在被子裡痛快的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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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令你難以想像是吧
你還敢再看著我 並想像我真正的模樣嗎
我這個怪人....雖然被地獄的業火所燒
但還是嚮往著 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