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新手上陸－封印（下）

[asherjou (五月雨)]

　　　　「柯拉路，你們剛才談了些什麼？為什麼這長老龍會改變主意？」



　　　　被留下的三人並肩注視著白髮男人的行動時，季羅羅按捺不住好奇低聲詢
　　問。

　　　　然而柯拉路聳聳肩，露出同樣不解的表情。「克洛莉絲和那位長老龍，用
　　我聽不懂的語言交談，所以我也不曉得他們商量了什麼。」


　　　　扁扁嘴，季羅羅沒再說話，看著男人在雷德斯和克洛莉絲所站的地面上繪
　　製魔法陣。



　　　　「……不過我相信她的選擇。」好一會柯拉路才又開口。「雖然我也怨恨
　　雷德斯對我造成的傷害，但我也沒辦法在知道他會被處死時還無動於衷。」


　　　　這話聽得季羅羅感到一陣焦躁。火龍對他造成的傷害和困擾不亞於柯拉路，
　　同行的這半年他也三不五時就找火龍的麻煩，早先聽到死刑的宣判時還有些慶
　　幸，但現在……他竟然也覺得改變火龍的刑罰也不錯。

　　　　將貓獸人矛盾的反應看在眼裡，卡洛斯輕輕地摸了摸對方的頭髮。




　　　　完成廣大的魔法陣時也已是日落時分，夕陽下白髮男人用龍的語言唱出冗
　　長的咒文，再次將龍形的雷德斯封印成人類的模樣——全裸的。


　　　　在人群中生活了半年下來，雷德斯也知道自己這樣非常羞恥，只能慘叫著
　　蹲在地上遮遮掩掩，害得季羅羅捧著肚子笑到上氣不接下氣，也讓正對面的克
　　洛莉絲困窘得轉頭看向忍笑的法師和吟遊詩人。


　　　　「——長老你一定想整我想很久了對吧！」手足無措地遮擋自己的雷德斯
　　居然帶上了點哭腔。

　　　　男人只笑著不做回應，繼續吟唱完另一段較短的咒文，才舉起手示意法師
　　一行人可以靠近。


　　　　「我只是想好好看你成長到什麼模樣了。」好整以暇地看著法師解下披風
　　罩到雷德斯身上，男人語帶調侃地說。

　　　　「……長老，你還是一樣變態。」

　　　　「彼此彼此。」白髮男人說。


　　　　這詭異的對話聽得一旁四人均對龍族不可侵犯的印象打了不少折扣。


　　　　「我已經封印了他的原形，不會有魔力溢流的情況。從現在開始，妳的命
　　令他將言聽計從，利用真名操控他的黑魔法也不會再起作用。」男人向克洛莉
　　絲解說。「來，試試看對他下個命令吧。」

　　　　側頭看看腰上纏好披風，一臉不情願的雷德斯，變形師想了一會才緩緩開
　　口。「雷德斯，單腳站立。」

　　　　「誰會聽妳的——咦咦！」話才說到一半，雷德斯的語氣從不屑轉成驚訝，
　　因為身體竟不聽控制地站得筆直，如同克洛莉絲所言，彎起單腳的站姿。


　　　　「好乖好乖，再來用右手捏住自己的鼻子。」這激起克洛莉絲的玩心，笑
　　著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在雷德斯的抗議聲中，右手還真的捏住鼻子，讓其他三人又驚奇又好笑。




　　　　「那麼。」男人輕咳一聲拉回眾人的注意力。「這傢伙就交給你們處置了，
　　再次為這頭不受教的龍向你們說聲抱歉。」

　　　　「不會，我很高興您願意免除雷德斯的死刑。」卡洛斯以安穩的笑容回應，
　　並優雅地彎身表達感謝。「雷德斯是我們的同伴，我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見死
　　不救。」

　　　　白髮男人微微睜大了眼睛，眼裡滿是讚許的笑意；雷德斯則有些難為情似
　　的左顧右盼，右手還捏著鼻子放不下來；其餘三人則報以無奈表情，不知該對
　　這粗神經的法師說些什麼好。


　　　　「召喚師，你真是個奇妙的人。」白髮男人的視線移向卡洛斯彎曲的小
　　腿。「永晝之地和永闇之鄉中間，有座島嶼。你們應該知道吧？那是聖女王和
　　各利亞國王合談的地方。」

　　　　卡洛斯愣愣地點頭，其他人也不明究理地看著白髮男人。


　　　　「現在那島上住著一位預言師，說預言嘛，他也不見得能預知未來。」白
　　髮男人頓了頓，笑得有些古怪。「他說出來的話都將會成真，也就是說，只要
　　你們找到他，讓他願意說一聲『你沒有瘸腿』，你的腳就能恢復正常。」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除了卡洛斯以外，他竟笑了出來。
　　「我的腳不重——欸唷！」話還沒說完，克洛莉絲和季羅羅分別從兩側重重捏
　　了他一下，讓他忙著搓揉痛處講不出話。


　　　　「龍族長老，請不要介意剛才他說的話，那位預言師……能請教他的名字
　　嗎？」克洛莉絲畢恭畢敬地問。不是她不信任眼前這位長者，而是她從未聽聞
　　過這樣人物的存在，就連見聞廣博的柯拉路也一臉疑惑，更加深了她的猜忌。


　　　　白髮男人也像似看穿她的想法。「我知道妳覺得我說的人物不存在，的確，
　　如果世上有這樣的一個人，他的事情一定會流傳得到處都是。」收起笑容，輕
　　輕地嘆了口氣。「人類嘛，一但知道有如此能力的人，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也希
　　望得到那人的一句話。」


　　　　接下來的發展，不用男人說出口，眾人也能想像得出。


　　　　「所以他說了『世上的人們不記得我的名字，不知道我的事蹟和能力。』
　　後，越過海洋到那座島嶼上隱居。」男人緩緩地說，聲調裡帶著些微的感傷。
　　「因此我不能告訴你們他的名字，你們只要記得那座島上有你們需要的人。」


　　　　「謝謝您的告知。」克洛莉絲垂頭致謝。「我們會想辦法去見這位預言師。」


　　　　「祝你們好運。」男人瞇細了眼。「願大地女神賜福你們。」話聲未落，
　　男人騰空化身成巨大的銀龍，翅膀拍動間激起的狂風吹散了地上的魔法陣，也
　　吹得眾人抬手遮擋風沙，不一會銀龍便飛向天際，閃耀的銀光如同暮色中早升
　　的光塵。
　　



　　　　「卡漏蘇，你混厲害，混少有仍能讓長老縮那摸多花。」還捏著鼻子的雷
　　德斯含糊地說，眼睛一直瞟向變形師，頗有求饒的味道。


　　　　克洛莉絲看了他兩眼，歪著頭思考著，那毫無笑意的表情讓雷德斯又起了
　　陣惡寒。




※　　＊　　＊　　＊　　＊　　＊




　　　　「終於找到妳了。」牽著睡眼惺忪的季羅羅，卡洛斯在屋頂上找到望著夜
　　空發呆的變形師。



　　　　從森林回到月弧城時也接近中夜時分，一夥人睡的睡倒的倒，更不用說被
　　壓榨勞力的雷德斯——這條火龍被綁上拉帶，和棕馬一起拉著拖車，回到旅店
　　時連飢餓都不管了，直接趴在地上睡到人事不知。

　　　　只有克洛莉絲不見蹤影，不知為何對此感到在意的卡洛斯四下找人，最後
　　問了柯拉路，才找到屋頂上來。



　　　　笨手笨腳地從天窗爬出去，傾斜的屋頂讓卡洛斯走得驚心膽跳，季羅羅卻
　　拋下他輕盈地到變形師身邊靠著她入睡，而變形師以不自然的表情看著卡洛斯
　　走來。


　　　　「找我有事？」

　　　　「對。」簡短地回應，卡洛斯戰戰兢兢地在變形師身邊坐穩，才鬆了一口
　　氣。「我想和妳談談雷德斯的事。」


　　　　垂下眼輕撫著季羅羅黑白兩色的長髮，克洛莉絲的臉色在黑夜中看得不是
　　很清楚。

　　　　「他的事有什麼好談的？」良久才開口，嘆氣似的說。「龍啊，是很卑鄙
　　的生物，像今天遇上的龍族長老也是……現在想想，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說呢。」


　　
　　　　「卑鄙？」

　　　　「是啊，卑鄙。」抬眼看了茫然的卡洛斯一眼，克洛莉絲微微勾起嘴角。
　　「讓雷德斯聽命於我，不就是把他的生死交到我手上？我可以要他去死，也能
　　讓他活著。」說著，伸手戳了戳卡洛斯的肩。「如果我要雷德斯去死的話，你
　　一定會阻止我，對吧？」


　　　　卡洛斯立刻點頭。「當然，我就是想和妳談這件事……」

　　　　「龍族長老就是看準這點啊。」克洛莉絲揮揮手打斷卡洛斯的話，語氣鬱
　　悶。「所以龍很卑鄙。」

　　　　愣愣地看著變形師的側臉，卡洛斯疑惑地問：「我以為妳和龍族長老談好
　　了才施展魔法？」



　　　　「談？」反問一句後，克洛莉絲才想起自己曾用古老語言的事。「噢，我
　　跟他談的不是這個……是私事，我不想說。」憐愛地看著身側的季羅羅，她又
　　嘆了口氣。「你想跟我談的只有這些？」

　　　　「呃。」卡洛斯再次點頭，語氣有些猶疑。「妳呢？有話想談談嗎？回來
　　的時候我看妳好像有點心事。」



　　　　這話讓克洛莉絲笑出聲。「噢，天哪，卡洛斯，看不出平常粗神經的你在
　　這種地方還挺敏銳的。」笑著重重拍了對方的肩膀，讓險些穩不住重心的卡洛
　　斯嚇出一身汗。「可惜我不想談，請你也別問。」


　　　　看著變形師那認真又帶點悲傷的表情，卡洛斯也隱約察覺到自己正踏到對
　　方深埋的心事，乖乖地閉上嘴不再說話。


　　　　「好啦，該睡了，明天打點一下行李，我們後天出發。」

　　　　「出發？去哪？」卡洛斯正以難看的爬行姿勢想攀進天窗，聽到變形師這
　　話停下動作。


　　　　「去找預言師啊。」低頭哄著要季羅羅醒來，克洛莉絲用「你該不會忘了
　　吧」的眼神回答。


　　　　爬進天窗站穩身體後，卡洛斯伸手接住還半昏睡的季羅羅並抱到懷中，正
　　想開口說話時，卻聽見季羅羅小聲地在耳邊嘀咕。


　　　　「……別說你不想去。」

　　　　「呃？」側頭正好對上那雙看來十分清醒的綠色眼眸。

　　　　「唉，你還真是個笨蛋。」索性跳到地上，打著哈欠就往樓梯走，還不忘
　　回頭催促。「別呆在那邊，我好睏想睡覺。」


　　　　「卡洛斯？站著不動幹嘛？」這時克洛莉絲也俐落地鑽進天窗，臉上已如
　　往常一樣帶著微微的笑，像是隨時都會捉弄他人的頑皮笑容。「快回房間去吧，
　　不讓季羅羅睡的話他可會咬人噢。」

　　　　「我才不會咬人咧。」不滿地抗議，季羅羅一把拽著卡洛斯走下閣樓回到
　　房間。





　　　　「你還真的很不會看人臉色耶。」季羅羅趴到自己的小床上，拉著被單咕
　　噥地說。「克洛莉絲的事誰都不敢問，只有你這麼大膽……還是該說蠢？」

　　　　卡洛斯脫下顯得髒污的外袍，滿臉無辜。「……我只是想關心她，既然她
　　都說別問，那我也不會再多口了。」


　　　　「該說你是濫好人才對。」嘆口氣，季羅羅改口。「晚安。」

　　　　「晚安。」卡洛斯吹熄桌上的蠟燭，室內頓時一片漆黑，窗外夜空中的光
　　塵更加清晰可見。




　　　　……自己的瘸腿真的能治好嗎？

　　　　抱著這樣的疑問，卡洛斯躺在床上，望著染有些許污漬的天花板，良久良
　　久才沉入睡眠。




封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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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兩三天才又動筆，原本想寫的又忘掉一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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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8.168.83.147
推 lingnang:看雷德斯被整，真是快樂啊XDD  期待下一章。
→ asherjou:等一下，他真的那麼惹人厭嗎？XDDDD
推 sakurasn:這張好多點都好不錯耶~像雷德斯全裸慘叫，光想就覺得很好
→ sakurasn:笑，原來長老是變態XD 還有卡洛斯牽小季羅的手那邊好可愛
→ sakurasn:忘掉的沒關係，只要之後想起來再補就好哩XDD
→ asherjou:有笑點就好，我老怕我越寫越嚴肅（死），這應該是輕鬆有
→ asherjou:趣又幽默的奇幻文才對←哪裡？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