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玫瑰園先生們 (22)

[anthrazit (未開獎的彩票)]

諾埃爾慢慢覺得，哪裡都不去窩在尼可家裡東摸摸西弄弄蠻有趣的：整理完尼可的
鞋櫃後又開始檢視他的衣櫥，將衣服重新分類，比較好的衣服要不送洗要不手洗，
之後再摺好收進抽屜或照顏色分好掛回衣櫥。在整理的過程中諾埃爾發現從尼可的
牛仔褲口袋掉到地板上的身分證，他撿起來。證件照裡的尼可沒有笑，看起來甚至
有點兇，諾埃爾覺得很有趣，並發現尼可的生日就在一個月後。



尼可完全沒有提起生日的事情，諾埃爾看日子越見逼近，心想尼可可能跟他一樣也
不喜歡過生日。但是不喜歡是一回事，諾埃爾直覺尼可是重視生日的，而他也覺得
想要送他一點什麼。諾埃爾也完全沒有提及尼可生日的事，很快地尼可的生日就到
了。



那天尼可仍然有刺青館的打工，他也沒把它推掉，於是早上就出門了去，假裝賴床
的諾埃爾隨後爬了起來。老實說諾埃爾對佈置沒什麼興趣，也不擅長烹飪，去樓下
的糕點店逛了一圈買的其實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回了尼可家他給自己煮了一杯咖
啡吃起剛買的巧克力馬卡龍。從廚房的窗外又傳來吹笛聲，晚夏的晨光甚好，諾埃
爾晒著太陽，眼睛瞇了起來。



莫名地諾埃爾想起那張夾在庫爾貝畫冊裡的照片，劍及履及地從書架上找出那本畫
冊拿起那張照片。諾埃爾專心看著照片裡的尼可，覺得尼可現在的樣子跟照片那時
候的已經相差甚多，應該說諾埃爾現在再看這張照片與初見這張照片時對尼可的印
象已經大為改變。諾埃爾站在書架前出神好一陣，直到他的手機響起來：



喂諾薇兒你偷懶夠了沒什麼時候要上工啊接下來有兩個案子沒有辦法再推給別人作
了你也幫幫忙事務所招牌砸了你這小夥子也要喝西北風！



聽尚．米歇爾一口氣沒停講了整段話諾埃爾難得沒有頂嘴，只淡淡說明天就去，沒
讓尚．米歇爾再囉唆諾埃爾就切斷了通話。



傷勢其實已經痊癒了，諾埃爾甚至上了幾回健身房把肌肉練回來－－他對自己身體
的線條很敏感，不能忍耐不處於最好狀態。畢竟要一切就緒這樣返回工作才有意義，
諾埃爾這麼認為。另外，既然已經傷癒，他應該搬出尼可家了。儘管住在尼可家挺
放鬆愜意，但是諾埃爾還是覺得分開住比較對。不過就等到今天過後吧，諾埃爾如
此盤算，然後他出門去健身房。



諾埃爾回來的時候尼可已經在家了，乍看仍是沒有要慶祝的意思，但是諾埃爾發現
尼可買了一些新鮮海鮮還有兩片雞胸一瓶白酒。果然是在意的，諾埃爾心想，早上
買的覆盆子水果塔當甜點應該不錯。



晚餐非常豐盛，尼可作了干貝沙拉、以蝦殼提味的南瓜濃湯以及奶油烤雞胸肉，等
這些都吃完尼可才說今天是他的生日。諾埃爾盯著他，不意外地說他知道，變成尼
可有點詫異。



有天發現的。諾埃爾平直說著，然後起身去把兩個單人份的水果塔裝盤拿到餐桌上。
尼可張大眼，在燭光下淡藍灰色的眼珠閃爍銀白的光芒：你準備了要為我過生日？
諾埃爾把其中一份水果塔推到尼可面前，以一種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口吻說：今天
早上剛好有覆盆子水果塔所以買了，現在順便而已。尼可笑了開來。然後諾埃爾又
從身上穿著的尼可寬大的棉衫腹部的大口袋裡掏出一個紙包：這也是今天出門順便
看到的。



尼可打開樸素的包裝，是一頂煤灰色、防風禦寒的帽子。尼可想起他前不久丟了一
頂帽子，現在騎車不戴帽子還好冬天就很需要，諾埃爾竟然這麼細心讓尼可打心底
暖笑起來：諾埃爾謝謝你。諾埃爾眼睛轉向盯著酒杯，略微侷促地說湊巧而已。



通常這種狀況尼可都會親諾埃爾，此時尼可只是端詳著手上的帽子，神情微妙。



我十八歲以後就沒有再過生日。尼可平靜地說，諾埃爾輕輕應了一聲，尼可繼續緩
緩說著：十八歲以前覺得生日都是大日子，是屬於自己的日子，之後沒有辦法那麼
想。尼可笑得有點悲傷，又再笑得爽朗：但是現在我覺得在這一天來到世界上還是
一件很好的事情，因為我遇見了你呢諾埃爾而你在意我的生日。最後一句話尼可說
得有點哽咽，諾埃爾一直凝視著他。



諾埃爾從小就不愛過生日，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老家發生了那麼多事後更不可能
喜歡過生日，連過生日的念頭都沒有；反而是到了巴黎住在尚．米歇爾家的時期，
由於尚．米歇爾重視生日到偏執的程度，所以他自己的生日、兩個男孩的生日、還
有諾埃爾的生日都一定要很正式地慶祝。諾埃爾曾經問尚．米歇爾為何這麼堅持過
生日這件事，尚．米歇爾不加思索地說這是學習作為人的開始。



隨著年紀漸長閱歷增加諾埃爾慢慢可以理解尚．米歇爾為什麼那麼認為，只要尚．
米歇爾不要那樣大張旗鼓地費事慶祝－－就連諾埃爾搬出去了尚．米歇爾在他生日
前一個禮拜還是會打電話叫諾埃爾生日當天排除萬難去他家他們要給他過生日－－
諾埃爾其實可以沒負擔地喜歡慶祝生日這件事。



說到底，諾埃爾對於作為人這件事始終是悲觀的。生活的嚴酷令他垂頭，人生的炎
涼令他齒冷，生命的滋味他竟然已經感到索然；他不是擅長思考的人，很多時間都
在自我放逐，只是一些事情讓他跌到泥裡了也讓他學習爬起來、挺直腰桿。然後極
為緩慢地諾埃爾感受到，儘管自己的性格悲觀然而他並不是絕望的，那不知從何言
說的杳渺希望他寄託在他的薔薇裡，不管它是否真會在哪裡發芽紮根。



諾埃爾自知做不來勵志的事，只是在這個當下，諾埃爾覺得自己很想對尼可說什麼。



尼可。尼可聽了諾埃爾的叫喚溫馴地看著他。



那些讓你痛苦的事會過去的。那些事真正過去，值得微笑的事情就會來。



尼可聽完微笑地說：例如你嗎。諾埃爾沒有回話，臉上的侷促又明顯起來。



謝謝你。尼可誠懇地說，謝謝有你在。諾埃爾的侷促變為惱怒：不要老是說謝謝。
尼可笑得眼睛都瞇起來。



諾埃爾。


嗯。



你傷好了嗎。


嗯。



我想跟你做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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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anthrazit       來自: 92.225.27.90         (01/25 19:25)
推 abby2007:看到第一段覺得諾薇兒變賢妻良母了XD
他是居家好男人，除了不會烹飪。反正煮飯可以交給尼可。（是這樣說的嗎）

推 finfly:做吧做吧做吧！！！(快把這變態拖走...
這次沒有「噢媽媽！」的發語詞。XDDD

※ 編輯: anthrazit       來自: 92.225.27.90         (01/25 20:07)
推 finfly:啊...a大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我推文推了很多次媽XD
→ finfly:不過話說，「噢媽媽！做吧做吧～」感覺很糟糕...!?XD
→ anthrazit:你在諾埃爾跟媽媽真情告白的那次推文只能說真是一個妙～
→ anthrazit:（爆笑）在這回不太適合 XDDD
推 finfly:矮由...小的胡亂推文，大人記那麼清楚我會害羞...(被拖走XD
→ anthrazit:這表示我灰熊感謝讀者支持啊～看推文也是很有樂趣低。
※ 編輯: anthrazit       來自: 92.225.27.90         (01/25 20:44)
推 Auxo:對得到的任何事物誠摯的心懷感激的尼可，
→ Auxo:跟容易侷促臉皮薄的諾埃爾都好可愛～
看來這一集不需要發面紙。（省起來）

※ 編輯: anthrazit       來自: 92.225.27.90         (01/25 23:41)
推 miyakowiccan:「生命的滋味他竟然已經感到索然」真希望也能如你
→ miyakowiccan:所言好的事情終將到來～
推 water1026:所以之後都會是甜文了嗎??
→ anthrazit:只能說人生總是有波折……
→ Maplelight:.........................嗯...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