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裁縫師傅 (18)

[anthrazit (未開獎的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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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春水能再次握穩沈重的鐵熨斗重拾裁縫工夫的時候老師傅發現自己這個從死裡
撿回來的徒弟有哪裡不一樣了，除了想要填補這段時間的空白而更為勤奮之外，這
個徒弟少了什麼也多了什麼，長大得讓老師傅覺得陌生：江春水笑起來眼裡沒有快
樂，桃花眼梢應有的青春染了一分愁意；他的工夫並沒有由於一段時日的荒廢而退
步，反而變得更加精巧，只是作工的細膩都帶著一種善感的神經質。老師傅看著江
春水縫衣的身影，心裡嘆著：哎冤孽啊。



老師傅擔心陳秋閔對江春水的影響尾大不掉，想趕緊讓江春水娶親，他覺得最適合
的對象當然是滿嬌；叫江春水去跟滿嬌培養感情的時候江春水頭低低的，眼睫也垂
下來目光看著地上，他過了一會兒才答應了老師傅。但是他跟滿嬌的互動並沒有太
大改變，頂多是江春水主動去找滿嬌的次數增加；滿嬌後來跟老師傅說她對江春水
沒那感情，這樣刻意讓她覺得很彆扭。



『咳春水真是沒福氣～滿嬌這麼好一個女孩子不懂把握。』老師傅坐在茶室，跟滿
嬌的母親秋月抬槓，想到江春水就咳聲歎氣，秋月給老師傅添了一杯紹興。



『溫桑，滿嬌那囡仔粗枝大葉，跟春水像兄弟一樣，要作夫妻兩個都會憋住，不適
合啦。而且少年人有少年人的想法，有喜歡的你要攔也攔不住。』聽秋月這麼說老
師傅嘆了更大口氣。秋月瞇瞇笑起來：


『我不知道溫桑你究竟煩惱什麼，但是春水娶親的事，只要他想應該一點都不難。
另外他也該去作兵了，你何必趕著這不上不下的時間讓他娶親。』



被秋月這麼一說老師傅無言以對，確實江春水近幾日收到了兵單，馬上就要去報到
了，想著都已經有點寂寥。老師傅又乾了一杯酒。



『溫桑，過兩天來我這我準備些什麼替春水餞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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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我去報到了。』江春水背著行囊，站在滬春門口向老師傅辭行。老師傅睜
著年老而變小的眼睛想把江春水看清楚些。江春水還是很瘦，眼裡還是不快樂，令
他擔憂。


『儂記得拳頭師傅教儂的功夫，不要忘記練功。』


『知道。師傅儂也保重。』


『會啦，我等在這裡，滬春等儂來接啊。去吧，要遲到了。』老師傅催趕江春水離
開，然後就進了門去，沒給江春水看到他的老淚。



§



江春水退伍後便正式接掌了滬春，第一樁大生意就是滿嬌的結婚禮服，滬春熱鬧得
簡直像是自己要辦喜事一樣，江春水帶著自己第一批的徒弟忙裡忙外。老師傅為了
滿嬌出閣爽快地說新娘所有的禮服滬春都免費裁製，江春水更親自全程製作滿嬌的
結婚禮服。



身為結婚主角的滿嬌也忙，只有量身跟試穿的時候才比較有時間跟江春水說上話。


『江仔，讓你跟老師傅這麼忙真是不好意思嘿。』



江春水跪下來替滿嬌量裙長，聲音從下方傳上來：『沒的事，應該的。師傅一再說
要讓你風風光光出嫁，我是義不容辭。』滿嬌笑了，沒有拌嘴。



『阿滿，你未來的尪婿對你好嗎？』


『他很古意啦，跟他作陣蠻開心的，只是很愛吃醋，覺得我常常提到你很煩。』


『哦。』


『好了不管他，你忙完後跟老師傅一起到我家吃飯吧。』




§



滿嬌的婚禮上主角之一當然是滿嬌，另外備受矚目的人卻不是新郎，而是江春水。
他跟老師傅坐在女方親友席中，很多人是因為想看看滬春的二代頭家是誰而過來寒
暄，看到了江春水這個少年老闆便不想走了：


江春水少年時的柔弱已經看不到了，穿著合身的深茶色西裝顯得體面穩重，他的談
吐儘管沒有老師傅那種老辣精明，語調輕軟卻很篤定不容輕薄，進退也很大方，使
人信服他確實是滬春現在的當家主人。江春水抽著紙菸，微笑地與來攀談的人對酒
聊天，俊秀裡帶著嫵媚的風度令男賓女客都十分難忘。



除了江春水年輕俊俏，滬春的客人更口耳相傳年輕頭家的裁縫工夫更勝老師傅，帶
來好奇的新客人，讓江春水作了一件衣服之後便成了主顧，滬春的生意比江春水生
病前好上非常多，再開滬春的全盛時期。



客人多了不乏仰慕者，生意好了應酬也增加，而江春水都以不著痕跡的疏離對待這
些社交。來往的客人多有當地或外來的名流淑媛，但是或許該說托陳秋閔的福，江
春水對這類人已經免疫了，他雖然微笑著周到服務這些客人，卻不給予任何空隙讓
他們更進一步；相反地，江春水與另一個世界的男人女人比較親近。



當時也有歌舞秀的歌星藝人、煙街酒巷的份子、走江湖的兄弟找他作衣服，因為江
春水一視同仁的對待讓這些在紅塵打滾的人們對江春水多了一份喜愛，他們之間的
往來反而比較有真情，對於這些大哥姊仔的追求，江春水相對說來拒絕得少。



紓解性欲的需求當然是江春水與他們在一起的主要理由，但是也有很大的成份是基
於被嚴酷的現實駭得心膽俱裂的飄零人的相互依偎。他們都很怕，害怕再作孽。所
以只求一夜貪歡就好。就算真產生了感情，江春水也不願確認那是不是對的人，而
謹守所謂裁縫職業上的分際；明白江春水意思的，就有默契地退回到雇傭關係上。
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求，所以放手也很乾脆坦然。



老師傅臨終前握著江春水的手，已經看不見的老眼仍然透露擔心：『春水欸，裁縫
也是陪人笑的行業，但是儂還是要替自己打算，不要什麼人都陪笑也不要什麼人都
不要……工夫好跟長得靚通通都作孽，儂要藏一藏；滬春哪天沒了都是命，就像我
現在要去了一樣。儂只要為自己打算就好了。』江春水低頭看著老人枯瘦的手，噙
著眼淚點頭說『知道』。



老師傅的話也預言了裁縫業的沒落，客人少了那些人際的負荷也減輕了，江春水對
炎涼世態了然於心，幾乎樂得輕鬆，只是空有工夫無處發揮讓他感覺煩悶。過了這
些年現在來了高遐邇的案子，江春水心中不免躍躍欲試，但是伴隨而來的人際關係
令他興致減少了些。儘管高遐邇確實可愛。心裡這麼想的時候江春水乾笑了一下，
什麼時候輪到自己去招惹可以當他兒子的男人了。



而為了這個男人的衣服以及為了他已經熬夜或失眠許多夜晚，江春水覺得真是糟透
了。他又讓阿揚顧店面，但是沒有去滿嬌那裡看歌仔戲，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睡午覺，
淺眠之中又讓電話聲吵醒。



「喂？」


「是我，高遐邇。」


「哦……」


「你已經睡了？」江春水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八點半。


「不，是睡了很久的午覺……」高遐邇笑起來：「那你還要繼續睡嗎？」


「不了。」


「那，你能讓我進來嗎？我在你家門口。」



江春水掩住他的臉。啊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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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配角投票第一回（？！）由滿嬌姨一票險勝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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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92.230.120.109
推 s2332264:頭、頭推嗎?!!!!!!>///<
頭推不難搶，記得也要留下感想啊～～～

推 Auxo:唉～冤孽啊～～～ XDDDDDD
小妖孽與老妖孽的冤孽對決。（喂）

推 kagura1104:師傅這次可以好好確認小高就是那對的人啊>///<
要先妖孽（精）打架一下來確認。（被踢飛）

推 toshisuna:夜半更新Q//Q好想抱老師傅~~(抽面紙落空只好擦在衣服上
→ toshisuna:"他們都很怕，害怕再作孽。"讓我看了覺得很痛。 :"(
（發面紙）啊人客夜半不睡覺又是為了啥～ 老師傅是擔心徒弟擔心得不得了啊。
怕作孽是因為嚐過心膽俱裂的滋味啊。

※ 編輯: anthrazit       來自: 92.230.120.109       (05/09 04:59)
推 Maplelight:噗　冤孽啊　嘖嘖
小高灰熊積極。（菸）

推 minimeiii:因為被傷了一次~~所以春水師傅想愛人卻不敢愛阿~~
變得很容易煞車抽腿。

推 purplewings:唉~妖孽啊!(無誤)
XDDDDDD 好無誤啊！

推 BONBEE:來吧快打架啊XDDDDDDD還是希望小妖孽能好好對老妖精!!
XDDDDDD 這行推文給我一場混戰的感覺。

推 kougentei:老師傅最後的交待真真切切把江師傅當成自己的小孩看待，
→ kougentei:人長得好和功夫好都要藏，多露鋒芒總不是件好事，唉!
老師傅是個好爸爸。

推 kokosaw:我還以為會出現黑道大哥與小高的對決  XD
！ 突然要變成古惑仔巷道火拚嗎？

推 kuyaya:不再求感情只求一夜溫暖，看起來輕鬆又有些寂寞的樣子
這個問題要另外問一下克里斯。

→ kuyaya:小高快跟春水師傅打架啊(喂)
XDDDDDD 我覺得小高動作已經很快了，但是永遠不夠快啊。

推 wengna:他們都很怕，害怕再作孽。  這句我哭哭了QAQ (擰毛巾)
（拍拍）毛巾是好物。

→ wengna:是說就這樣冤孽下去吧~~>//////<
這真是一個妖氣沖天的鄉野傳奇……

推 saxonwing:雖然是小高的直接敲開了老闆的心，但太快感覺還是對大
→ saxonwing:叔來說負荷太重啊(心理上的)~~~
是應該要考慮一下五十歲大叔的身心狀態的。（點頭）

推 abby2007:小高要溫柔的吃掉(?)妖孽大叔的心哪~
小高果然也是一個妖孽。（無誤）

推 utahime:冤孽來冤孽去的超及歡樂XDDDDDDDDDD
                           級
不知不覺地就這麼冤孽了……

推 bibobaby:臥滴媽呀，春水伯伯的掩面竟然讓我想起歡然ι(′□‵υ)
隔壁棚是地球人跟外星人的戰爭，跟妖孽打架狀況不太一樣吧～

→ bibobaby:真有夠妖的了，伯伯，您是伯伯耶
不要小看熟男的妖（？）力！

※ 編輯: anthrazit       來自: 85.178.176.50        (05/09 17:31)
推 miyakowiccan:最後一句好棒！（心花朵朵開）
→ anthrazit:已經連續兩回是以「冤孽啊」結尾了……
推 GEKKAKAJIN:那下次就以「妖孽啊」結尾吧XDDDD
寫完下回之後發現字面上沒有這樣的結尾，但是意義上有。

推 kahoberyl:老師傅真的很疼春水T T  小高動作越來越迅速了XDDD
（發遲來的面紙）小高一定是會動作快的因為他餓很久了……

推 sibylworld:克里斯哭哭了，快來的大屌安慰他
克里斯不會因一時失志哭哭的，他是個真女人！

※ 編輯: anthrazit       來自: 85.178.178.148       (05/10 20:03)
推 selfexile:看到老師傅的遺言我哭了(抽出自備的面紙)Q___Q
→ anthrazit:（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