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裁縫] 荷生：Thank You for Loving Me(4)

[anthrazit (未開獎的彩票)]

我最後一次見到高遐邇是四年前，那時候他正要去巴黎，期間他似乎都沒有回台灣，
竟然四年就這麼過去了。



克里斯看起來很開心，跟高遐邇說話的時候手舞足蹈的，還拍了高遐邇的背－－我
沒有繼續看著他們，我轉回去廁所補妝，順便看小羊的狀況。



小羊吐過之後清醒不少，正在洗臉，我站在他隔壁的洗手台旁補著我的唇彩，然後
整理我的衣著，當我調整著麂皮夾克內襯衣跟胸罩肩帶的時候小羊問我，語氣裡有
一絲埋怨：「你幹嘛老是扮女裝，依你本來的樣子要多少男人就有多少男人。」我
對著鏡子與鏡裡他的眼神相對。



說真的，小羊現在這樣頭髮臉頰溼淋淋看起來真是有點可憐，他還只是個男孩，假
如他化上女妝的話肯定比我可愛多了。我低下頭，挪好我腰間的窄幅皮帶，沒有看
著小羊：



「我就是喜歡我自己扮女裝的模樣，這也是我本來的樣子；」我抬起頭來，與不是
鏡影的他相視：「另外，我從來沒有想要多少男人，我只是選擇了克里斯。」說完
我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回到酒吧內場，我原本沒有打算去打擾克里斯跟高遐邇，但克里斯的目光剛好落到
了我身上。他本來就顯得開心的臉笑得更大，眼睛變得彎彎的，瞇瞇的，他的笑容
讓我心臟縮得疼痛。高遐邇沿著克里斯的視線看到了我，他對我微笑了一下。



我對他們之間一無所知，我也不想知道，然而有什麼東西就這麼沈在心裡面，像一
只塞了紙條的瓶子，因為瓶口封得不嚴灌進了海水，這封瓶中信沒有漂到遠處，只
墜在海藻與泥沙之間。紙上的字跡也泡模糊了，就算有人撿起這瓶子也讀不出它的
內容。



我說不明白我心中的懸念，到底是那只瓶子，還是那難以破譯的字條。現在看到高
遐邇出現，我知道不管之前一直沒解決的是什麼，那什麼總有一天還是得解決的。
我走向他們，心中有一種慘烈的感覺，我不知道什麼東西等著我。而坐在吧台椅上
的克里斯跳下椅來伸手拉住我的手，讓我坐上他原本坐的位置。



「荷生我來晚了，錯過了你的表演，幸好你還在。高遐邇說他好久沒聽你的歌聲想
來聽聽，結果這傢伙竟然給我遲到。」



「吳克己你這個人推諉塞責，是你記錯表演時段還怪我遲到？」



「啊好啦，我都已經請你喝酒了不是？」克里斯這樣嚷嚷著，高遐邇並沒有繼續指
責克里斯，他拿起他手邊的寬口酒杯啜了一口，並且微微笑著，輕輕貼在杯沿的唇
型非常吸引人。他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看著克里斯跟我說話。



「荷生，你剛剛沒有在後台休息室，我沒找到你。」



「有人找我說話，我之前在包廂。」我往廁所的方向看，沒有看到小羊，他可能走
了。「小羊找我。」



「嗯，他說什麼？」看克里斯一點都不驚訝我反而很吃驚：「你知道他來找我？」



「因為他說要認識你咩。與其讓他憑空幻想而誤解你還不如讓他親自認識你嘛。」



「……」我知道克里斯對他的感情對象若是彼此認識這件事毫不避嫌，但是我覺得
今晚也太戲劇性，而眼前的高遐邇甚至饒富興味地看著這一切，這令我有些困窘。



「我也想親自認識你，荷生。」



聽高遐邇這麼說了一句，我跟克里斯都轉眼看他。高遐邇笑得很好看。



「克里斯在巴黎的時候都在說你，在巴黎淨在逛女裝店，讓我以為他也要開始變裝
了。」



這時克里斯變得比我還感到尷尬，他急忙阻止高遐邇，不想他說下去：「啊高遐邇
那都幾百年前的事了你提它幹嘛？」高遐邇還是笑得很好看，深黑的眼珠溜了克里
斯一眼，又繼續注視我，他眼裡的東西我不明白：



「荷生好像不知道這些事啊。吳克己，這種重要的事情你怎麼能不讓荷生知道。」



我覺得我的腦袋有點轉動不了，高遐邇的話語在耳邊流過，我每個字都聽見了，但
是我聽不懂。



「荷生，剛剛克里斯也都是在說你的事情。」



§



高遐邇這段話讓克里斯羞得無地自容，他竟然說他明天要早起所以先去打電話叫計
程車，要我十分鐘後跟他在門口會合，說完他就溜走了。留著高遐邇跟我兩人不知
道說什麼。



「克里斯很幸福。」高遐邇看向酒吧門口說了這句話，語氣裡卻是有點感傷，他回
頭看我：「我為他開心。」



我看著高遐邇，我知道他說他為克里斯開心跟克里斯每次說他會為我開心是一樣的
意涵與情緒，這讓我為他難過。我同時明白他心裡也一直放著克里斯，這也讓我為
他難過。



我突然想起克里斯去巴黎的時候，有一天在台灣的凌晨三點打電話給我，我那時候
太睏了不想跟他說話，之後也將那通電話當作一場錯誤的夢。但是我現在猛然醒覺
我不應該漏失那個片段，那是我的瓶中信，裡面是給我的訊息。我站起身。



「對不起，我要去找克己先告辭了。」我魂不守舍地隨意拉了拉我的夾克，高遐邇
仍是微微笑著，向我握手道別。



「你叫他克己。」高遐邇的幽黑眼珠閃爍了一下又黯淡下來，笑得很淺：「再見荷
生，很高興認識你。下次再來聽你唱歌。」



他的眼神跟他說的話都還是讓我為他難過，我也沒有為我自己高興。



「再見。」




§



外面下起了雨，我看到克里斯躲在酒吧門前的窄簷下，縮著脖子抽菸，他的半邊肩
膀讓雨淋溼了，周身繞著他吐出來的煙霧。我沒有喚他，我抱住他，我們在濛濛的
雨裡擁吻。





--

個板：bs2.to → P_Flaschenpost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92.230.123.255
推 brstar:頭推
人客啊頭推一直不難搶啊～

推 wengna:其實我竟然覺得最難受的是小高（？）
→ wengna:然後，我很喜歡瓶中信那段~ :D
可能他真的是最難受的。不過他至少曾經站在人生勝利組，只能說人生就是這樣吧。
瓶中信真是充滿了醍醐味啊～

推 shinyisung:都得了春水師,若克己心裡還滿是小高,也太便宜他了(煙
（遞煙灰缸）整個故事下來克里斯心裡頭裝的人的比重自然不太一樣了啊。
※ 編輯: anthrazit       來自: 92.230.123.255       (02/09 21:13)
→ wengna:其實我覺得勝利跟失敗也不過一線之隔～
→ anthrazit:跟丟銅板看正反面是一樣的。
推 wengna:其實我想知道克里斯凌晨三點打電話要做啥XD？
→ anthrazit:請複習最初的荷生那一篇。
→ wengna:欸，所以是我忘記了嗎XD  (抱歉Orz
→ wengna:阿阿，所以克里斯根本就在那時喜歡荷生了~
→ wengna:我忘的真徹底...TDT
→ anthrazit:（發面紙）不只喜歡，那時候克里斯跟荷生在一起了啊。
→ wengna:是沒錯，但總覺得荷生一直不太相信~
→ anthrazit:「不相信」是荷生的毛病。
推 h5u:情人變朋友的祝福感覺好棒~~~
在這裡的狀況也不是那麼雲淡風輕。

推 kahoberyl:感覺好複雜...(詞窮中)  只好純推~~
→ wengna:其實我覺得複雜是荷生的毛病。
兩位都提到了複雜這詞（雖然所指不同），荷生性格的複雜讓感受什麼的也跟著複雜了。

※ 編輯: anthrazit       來自: 92.230.123.255       (02/09 23:49)
推 stupidbird2:瓶中信那段真的很棒~好愛喔!  小高&荷生Q__Q(請給我面
→ stupidbird2:只~謝謝!) 荷生的複雜是否來自於想太多&沒安全感呢?
→ stupidbird2:認為克里斯終有一天會離開他~只想保留片刻記憶,但又無
→ stupidbird2:法不去想這件事......這是我自己腦補的  囧囧
→ anthrazit:（發個面紙）你的問題請容我全篇結束再回答，或許那時
→ anthrazit:你已經有定見，那是更好。
推 stupidbird2:XDDD要詳洽個版嗎?  >/////< 開玩笑的  XDDD
推 geezx66:嗚...為什麼我開始心疼春水師了ˊˋ
→ anthrazit:老江很勇健的。（諸多意味）
推 Maplelight:糊掉的瓶中信真的很有味道+1　　荷生你很重要（摸頭
→ anthrazit:瓶中信真是充滿了醍醐味啊。 荷生如果對自己的重要多點
→ anthrazit:自覺事情可能輕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