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luthien:喜歡這篇的糾結啊~~~受到Sherlock無言啟發的音樂家！ 04/12 11:46
感謝你陪我糾到最後(咦?)
推 enjoy82: 04/12 11:48
這...這是怎麼推的?冏
※ 編輯: bridget540 來自: 118.170.15.180 (04/15 18:11)
BBC Sherlock衍生
講述Sherlock精彩刺激但同時有點憂傷，又有點困擾的大學時期
John Watson在這裡擔任的是永遠的好聽眾角色
事實上，故事的呈現方式和你的預想應該會越來越不一樣。
不過，或多或少能引起一些些生活中的共鳴（？）
－－－－－以下正文－－－－－
十二、Anne, be There and, be There
在這段時期，也許只有Anne，能以冷靜的目光觀賞Sherlock Holmes。
應該說，Anne這人沒有什麼時刻不冷靜的，即使是她那位老年意外生子卻
難產的母親當著她面昏厥，她仍保持與生俱來的鎮靜。
她的人生像被上帝塞進模子裡固定後的石膏，從來沒什麼太大起伏，一直
以來都這麼順順利利。因為她有才能，與生俱來的才能，理所當然因才能
而平步青雲，而就算她的才能並不足以令她真正成為神一般的鋼琴家，她
相信，學校也很樂意留她下來當講師，畢竟，Anne Aaron這位早慧的音樂
家已小有名氣。
Anne只等再拿一項真正的大獎。
她的目標十分明確，是明年的柴可夫斯基音樂大賽。
接著，她就能以自己的音樂造福世界，讓世界變得－－就像人們常稱頌
她的那樣－－更美好。除了這目標外，Anne不需要，也不再需要思考其
他。
Anne Aaron只需要彈奏讓世界變美好的音樂，只需要如此她的人生便完
成了使命，但聽見Sherlock Holmes走調的梅湘，讓她在筆直的道路上稍
微轉了個彎。
「妳要幹嘛？」明星新生剛洗完澡，裸著上身披掛一條藍紋毛巾，
不悅地看著她。
Anne坐在Sherlock Holmes床上，她這輩子從沒坐過除了爸爸以外的
男人的床。當然，前提是她造訪的其他男人房裡，總有張椅子會被騰
出來讓她坐。
Sherlock Holmes房裡什麼都有，卻也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有的是他
的興趣、他的生活用品，和他所需的一切書籍與道具，什麼也沒有的
，是讓容納另一人的空間。
顯然地，這間寢室裡無法再有一個室友。
Anne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決定到Sherlock Holmes的房裡等他，在這之前
半小時，她不過從隔壁琴房的朋友那裡，得知了明星生幾乎被每一位劍
橋生掌握的一日行程，而當Anne吃完晚飯例行散步時，就這麼晃進了明
星生住的另一棟宿舍，開了明星生寢室的門（她早猜到了，門沒鎖），
坐到了他亂成團的床鋪上。
面對Sherlock Holmes透著淡淡憤怒的淺色眼睛，Anne保持沉默。
因為，就連她也不知該拿什麼理由回答他。
出乎意料之外的，Sherlock Holmes沒對她破口大罵，也沒把她趕出房間，
他只是皺了皺眉，毫不在意的在她面前繼續掛著那條毛巾，直接把全副精
神投入了散在桌上的一整疊資料裡。
Anne發現，如此特殊的她，Anne Aaron，不過三秒，就被這位明星生拋到
了腦後。
她覺得有些怪，愣在原位不知該做何反應，等到她意識到時，自己已經在
那坐了足足一小時。一小時的怪異空白，一小時的怪異觀察，一小時的被
忽略，而眼前這位頭髮不吹、身體不擦的瘦高男人，正瘋了般在樂譜上畫
記，不算太大的空間裡，只有鉛筆擦點在紙上的聲音迴盪。
我究竟在這地方幹什麼？
Anne大夢初醒般迅速站起身，走出了Sherlock Holmes彷彿經過劇烈爆炸的寢室。
這天，她難得在夜色裡走往可二十四小時使用的琴房，總是聚在裡頭喝啤酒的一
群提琴科學生被她這位資優生給弄得尷尬極了。
Anne Aaron不理他們，無論是挑釁、吵雜或沖人的酒味，她都毫無所感，只坐在
角落，一遍又一遍彈著琴。
她想彈熟得不能再熟的莫札特第十號鋼琴奏鳴曲，悠揚的樂聲卻在不知不覺
中一再轉調，最終模仿起她下午聽見的Sherlock Holmes，彈起了錯誤。
Anne想起了一些事，關於她彈得最好，最受人喜愛的莫扎特第十號鋼琴奏鳴
曲。
這組奏鳴曲，莫札特在1783年寫成，卻在長遠的時間中遺失了第二與第三樂
章的結尾，後世編輯者只能以「最莫扎特」的樂句補完。
莫扎特在此不再完整。
Anne突然發現，自己長年彈奏的一切，不過也是最莫扎特的樂句。
接近莫札特，但永遠不完整。
只是輕易地被世人接受，而已。
十三、John，你怎麼看？
Sherlock Holmes，世界上唯一的顧問偵探，在逐漸減弱的金黃夕陽中抿起
了唇，接著彷彿抱怨隨影子貼身而來的寒冷，迅捷地皺了眉。
「John，你怎麼看？」他少了茶水滋潤的喉嚨有些乾，嗓音發緊，如過繃的
琴弦。
與他對坐，約莫在十分鐘前兀自陷入沉思的室友，像被拽著後領給人自池水
裡拉起頭來，露出了迷茫而痛苦的神色。
「有什麼好看的……」John Watson有些囁嚅，遮遮掩掩地喝了口茶。
他想幫自己的茶杯斟滿，提起茶壺的手腕卻一輕。Sherlock Holmes可以很
清楚看到室友因尋得落跑時機而鬆口氣的表現。
他不想坦白。John Watson式的善解人意。
這實在太明顯。
「茶沒了，我再去……」
「John，坐下。」顧問偵探無禮的命令自己的室友，一雙淡色眼睛幾近無情而
強硬，卻也透著抹微乎其微的急迫。
於是，他移了移斜靠在椅子上的碩長身軀，把原本交疊的腿換了上下順序，
清了清嗓子。
「請你坐下。」Sherlock Holmes說，淡色眼睛藏在緊皺的眉下。
「噢…好吧。」
John Watson從沒看過顧問偵探這麼困擾的模樣，或是，該怎麼說，慚愧？還是
困窘？太多平時見不到的情緒閃現在他白皙的面龐上，前軍醫想，即使是最訓練
精良的心理分析師，也析不出這樣複雜背後的深意吧。
他們沉默了一會，前軍醫維持一手拿茶杯一手持茶壺的尷尬姿勢，顧問
偵探則盯著他。
John Watson不知道Sherlock在想些什麼？雖然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他被
全蘇格蘭場公認為最能理解顧問偵探，甚至誇張為能掃得出顧問偵探一切
的雷達。
不過，如果他總是知道的話，Sherlock Holmes就不會再是Sherlock Holmes
了。
連掌控全倫敦電話亭和攝影機的Mycroft Holmes，那位總是擅用政府資源綁
架他的要員，都對這段Sherlock的過去無所知悉，光憑他這麼個退役軍人的
腦袋，怎麼可能了解Sherlock呢？所有人都高估他了。即使和顧問偵探住在
同一個空間，時常貼緊身體睡眠，John Watson始終是最不了解他的人。
更何況。John Watosn確信，就連高高在上的Sherlock Holmes，也該對自我
有所疑慮。
「你怎麼看？」顧問偵探又問。
「看什麼？」前軍醫歪了歪頸，遲疑著該拿怎樣的態度面對此刻顯然突然執
著起來的偵探。
「我。」Sherlock Holmes淡色的眼睛閃爍了下。
John Watson捕捉到對方眼底的一抹慌亂，但他不確定那屬於什麼樣的情感。
「你？」
「沒錯，我。」顧問偵探很快又重整旗鼓，眼底稍縱即逝的慌亂成了一抹錯覺，
煙霧般消散了。
「我想知道，直至目前為止，你對我的看法如何？」
「Sherlock，你什麼時候開始竟然也需要其他人的評價了？」
前軍醫有些驚訝。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尊心如此仰之彌高瞻之彌堅的顧問
偵探，會突然在意起他人的看法。
「John，你又不是『其他人』。」
Sherlock顯得有些惱怒，或是說……彆扭。
「……好吧。」Watson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雖然他常被顧問偵探突如其來的心血來潮弄得手忙腳亂，但近距離且毫
無身體接觸的心神不寧，這倒是第一次。
「就目前情況看……來，你不但是個不合群的傢伙，一個天生的麻煩製
造者，還是個無情的渾帳。」雖然開起口有些遲疑，但前軍醫說到最後
卻也一氣呵成。
「不過，你不是個性冷感，這點可喜可賀。」
他有點好奇，好奇Sherlock和爬上他床的女孩。那究竟是怎樣的情況？
前軍醫腹裡有種異樣的情感翻攪，他不確定那是不是嫉妒，只是有點異樣。
「John，我想這點沒人比你更清楚了。」顧問偵探模糊著說，低沉嗓音含在
他嘴裡，聽起來像是他把話出口的話嚼了一半才吐出來。
「Sherlock，我傾向於不去討論這件事。」John Watson雙耳一片火紅。
「喔？是嗎？」
當然，他並不明白顧問偵探這樣類似挑釁的口吻是怎麼搞的。
事實上，就連顧問偵探Sherlock Holmes自個也不太明白。
於是，兩位在221B裡對面而坐的成熟男性，便繞過這個挺微妙且牽動彼此
的話題，開始談論起Sherlock Holmes的不合群，與他如何渾然天成的麻煩
，和怎麼成為一個無情的渾帳。
「John，說到不合群，事實上，因群眾產生的愚蠢已經透過歷史一再證明，
我不認為有必須合群的道理在。」
「Sherlock，沒人叫你把事情看得這麼嚴重。」
他們又回到彼此的殼裡，隔著透明而堅硬的外壁喊話。
「但是，事實很明顯。」顧問偵探抬高鼻尖，露出往常會有的與世獨立表情。
「我在求學的過程中並不需要他們。」
「那當然，學習必須靠自己，但你也因此一個朋友也沒有，不是嗎？」
「John，我那時『並不需要』。」Sherlock刻意加強了咬字，讓那句話好像食
人魚一樣尖銳的咬在室友鼻尖。
「喔？那你現在『需要』了嗎？」
話一出口，前軍醫就後悔了。他知道Sherlock和像他這樣的普通人，需要成群
結黨才安心的普通人不一樣，就算這世界上僅剩下他Sherlock Holmes一人，前
軍醫相信他也會給自己造個不孤獨的城堡，在裡頭活得好好的。說不定……不，
肯定，還活得比成群結黨的任何人好呢。
「John，我不得不說，你這樣真是傷了我的心。」
「什麼？」John Watson從悻悻然的想像裡回過神來，意外發現自己對面的顧問
偵探，正露出半受傷半促狹的輕挑態度。
「我不覺得自己有哪一句話，能傷害你這個不知不覺間辜負一位獻身的花樣
少女的萬人迷。」
「John，你忘了，不久才我才說過：你又不是『其他人』。」
顧問偵探那雙淺色眼睛裡光耀的靈魂閃動，前軍醫分辨不清裡頭埋藏的深意。
「附帶一提，關於那位獻身的花樣少女，我與她之間從來沒有所謂辜負不辜負
的關係。」
「她從來也沒有告訴我，她想從我身上獲得些什麼。而我相信，我身上也沒什
麼是她想獲得，或能夠獲得的。」Sherlock陷入往事的流漩，一抹疲憊在臉上
閃逝而過。
瞬間，John Watson明白剛認識不久時Sherlock叫他別期望他作英雄的發言從何
而來。
那句話，肯定是顧問偵探經過長時間一再被環繞他身邊的眾多「期盼」衝撞，經
過千百次磨練而成的吧。
「我知道，Sherlock，擁有自己並不是什麼壞事。」前軍醫想拍拍室友的肩，
礙於雙手拿滿東西，又距離得遠，只得象徵性的伸出了右手拿著的空茶壺，朝
他點了點壺嘴。
看起來有些可笑。
但也許這樣的距離正剛好，因為顧問偵探需要的，往往不是安慰也不是同情，而
是淡然卻深刻的理解。
除了系出同門，擁有血緣親的Mycroft，很少有人能像John Watson這樣理解Sherlock
Holmes，理解他身為Sherlock Holmes的立場。
你不能期待他對所有人溫柔。
「我當時不需要朋友。」Sherlock Holmes進乎喃喃自語的說著。
「但現在我需要你，John。」
十四、Anne, Outside the Garden
後來Anne怎麼了？她在Sherlock的房裡足足坐了三個月，什麼也沒做，
就只是坐著。
三個月後，她消失了。Sherlock告訴室友，他不記得她消失的原因，就
算有，那也不是他該知道的事，就像Sandy的離去。
前軍醫十分好奇，但遺憾的是Sherlock Holmes的腦袋雖然能裝進各式新
案件，能回溯去年三月五日有沒有下雨，卻沒興趣觀照一會過往同學的現
況。
事實上，Mrs. Hudson曾告訴過他，曾收過Sherlock同學會的邀請函，但
顧問偵探看也不看便扔進回收桶裡，沒有絲毫關心。
目前為止，Sherlock所講述的這些人，只不過在他人生的某一個瞬間接近
他，沒有產生太深遠的影響，便又分開了。John Watson不會在敘述這些人
與Sherlock的時候用「交會」這個詞，因為Sherlock始終不對他們有任何
興趣，只是有些逆來順受的任由他們接近而已。
那時候的Sherlock Holmes，年輕而有衝勁，急於了解一切他感興趣的事物，
少了現在的世故（雖然，顧問偵探的世故與其他普通人比起來，還嚴重不足）
，不懂得用抵抗與拒絕，排除他人施加在他身上的種種寄望。
如果Sherlock表明了他要當海盜，所有人就會把他推上獨一無二的海洋之王寶
座；如果Sherlock說他要去搞物理，所有人就會認為他該成為一個改變世界的
偉大學者；如果Sherlock說他要去寫小說，所有人就會這麼下結論：他該拿諾
貝爾文學獎。不，該寫出超越諾貝爾文學獎，超越一切的曠世鉅作。
說到底，Sherlock Holmes不過也是普通人的一員，只是稍微特殊了點。
也許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認為他必須擔負身為Sherlock Holmes的責任，但
為什麼他一定得需要擔負這麼多身為Sherlock Holmes的責任呢？
Sherlock不記得Anne在那三個月靜坐後的情況，就像他在那件事之前也對
Sandy的下場毫無所知一樣，但John Watson卻突然想起，診所櫃檯邊擺放
的CD裡，有張值班護士們很喜歡的專輯。她們說，那是「天使一般的樂音」。
那的的確確，是Sherlock不知道且不感興趣的，現在的Anne Aaron。
她在尚未成為顧問偵探的Sherlock Holmes房裡靜坐了三個月，耗去了
對她而言頗珍貴的時間，期待能從這樣的觀察裡得到些什麼，但事實上，
她什麼也沒得到。
她所嚮往的那位世界知名提琴家，仍然在固定時間與Sherlock Holmes對
罵，狂熱的指導他練琴，而她的指導老師，仍然在一次又一次反覆的調整
琴音裡，叫她多多去放縱一下自己。
Anne曾嘗試著模仿明星生對待音樂的態度，把流暢的樂音拆得支離破碎，
或作些不尋常的變奏，但她始終無法脫離自己與生俱來的特別。不知道為
什麼，只要她想稍稍使壞，從弓弦裡滑出的音符就會枯萎。
她曾試著彈奏一次模仿Sherlock Holmes的梅湘，卻只讓指導老師搖頭嘆息
。他說，他所謂的放縱並不是惡搞，裡頭必須要有屬於Anne Aaron的生命力。
「妳該做的並不是循著誰的道路去改變自己，而是去找屬於自己的路。」
指導教授對Anne說這番話的那晚，她在Sherlock Holmes的寢室裡突然明瞭某
種道理，很簡單，卻很深刻的道理。
她羨慕Sherlock Holmes是Sherlock Holmes。事實上，她挺想成為他的。
但她永遠也不可能是Sherlock Holmes，這是擺明的事實。
而且，若去除了Anne Aaron的本色，她究竟會是個什麼呢？
Anne離開了Sherlock Holmes的房間，再也不去那了。並且，她稍稍明瞭到
了自己的所長與極限。
Anne並不能把梅湘變出新生命，也無法重現莫扎特的真正樣貌，但世界上又
有幾個人，能夠賦予梅湘新生命，又有幾個人，能奏出比她更接近天堂的樂
音呢？
她始終接近天堂，卻無法進入天堂。從此，Anne Aaron成了天堂大門口的
演奏家，不再尋求不屬於自己的異變，也不再追求從來不在的完美。
在期待的大賽上，她奪得第三名，符合自己的預期。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
拿到比這更好的名次，這就是她。
幾年後的現在，Anne Aaron成為知名的室內樂演奏家，在纖細的領域裡站
有一席之地。
她仍無法忘懷，當時在那間混亂寢室裡聽見的樂音。
她仍然期待，有一天會在音樂界裡聽見Sherlock Holmes的名字，
也許，能有幸聆聽他終於認真起來的琴音，但她同時也知道，無
論她的耳朵如何渴望，這輩子，她是不可能聽見的了。
因為，Sherlock Holmes，並沒有像她一樣，想著要成為一名音樂家。
當終於在某份報紙上見到這位久違同學的名姓時，Anne Aaron
正在前往法國公演的路上。
她記得，那天，是個非常晴朗的日子。
－－－－－ＴＢＣ－－－－－
好像有點模糊的東西逐漸成形中（大概）。
但是說實在的，這好像也沒脫離糾結的範圍來著。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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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70.29.247
※ 編輯: bridget540 來自: 118.170.29.247 (04/12 02:18)
※ 編輯: bridget540 來自: 118.170.29.247 (04/12 02:35)
※ 編輯: bridget540 來自: 118.170.29.247 (04/12 0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