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begoniapetal: 為什麼只有一半～～～～（敲碗 08/08 08:42
推 smiledreamsy: 好久不見的三兄妹wwwww 08/08 16:29
推 freedomleave: 好久不見作者的文，還是很有趣啊！（坐等下一回 08/08 22:21
……呃，嗨，大家好。好久不見。
是突襲的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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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理於情〉系列作，前文請aID
〈於理於情之同夢〉
小孩子的爭執，總是沒什麼道理。
「你才是小於！」
「姑婆說你是小於，我是大於。」
「我才是大於！你、你……」
「我、我什麼呀？」
「你……你、可惡！你、你橡皮擦……擦不乾淨！」
□
方於理作了一個噩夢。
從被窩裡伸出手，摸索著床頭櫃按亮小燈，方於理從床上坐起身。再摸了摸自己的
臉，手心沾上一點濕汗。
方於理深深吸了兩口氣，臉色陰鬱，轉頭看了眼熟睡中的楊少唯，默默又把頭轉回
來。
「噩夢……嗎。」方於理掀被下了床。
關掉小燈，方於理摸黑走出臥室，客廳燈亮的瞬間他不適地瞇眼，望向牆上時鐘，是
半夜三點。
方於理走進廚房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微波爐發著黃光，擺在裡面的牛奶在旋轉，方
於理同時思考著要不要半夜給方於情傳訊息。
微波爐發出第一聲嗶聲，來不及嗶嗶嗶地直叫就讓方於理按掉了後續。
手機在房間裡，方於理卻沒有睡意，怕這樣折回去會驚醒楊少唯，於是捧著牛奶到客
廳，開著無聲的電視，窩在沙發一角努力融入電視劇情。
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後來是楊少唯叫醒他。
「於理？於理……」
方於理感覺有人按住他肩膀，又再去碰了他的臉。睜開眼睛，就看見楊少唯略蹙的眉
心。
「唔，現在幾點了？」方於理用手掩了一下眼，又問：「要上班了嗎？」
「現在是六點二十。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楊少唯還是有些擔憂，看著沙發上小
動作伸著懶腰的方於理，他拿起桌上的馬克杯，說：「我去給你倒杯水。」想想又
說：「還是你要喝別的？」
「水就好。」方於理打著呵欠。
楊少唯一身睡衣，顯然醒了沒多久。他進到廚房，先到流理台沖洗方於理的杯子，然
後盛了一杯開水。楊少唯想起牛奶的保存日期，打開冰箱正想拿出來，方於理這時走到廚
房門口，抓住他打開的冰箱門。
楊少唯抬頭問：「怎麼了？」
方於理僵著一張臉，神情有些嚴肅，開口道：「我昨天晚上夢到方於情生了一對雙胞
胎，一個叫簡晴，一個叫簡朗。」
楊少唯愣了一下。
取出牛奶，關冰箱門時，方於理也收回了手。
楊少唯隨手把牛奶放在一旁，反而先把方於理的杯子塞到他手裡，而就在他回話前，
方於理盯著他又說了：「你覺得這會是預知夢嗎？」
「於理。」楊少唯卻莫名覺得可愛，在好笑與安撫之間他答：「你們家本來就有雙胞
胎基因，所以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連名字都想好了，確實是有點……」
「太快了對吧。」方於理捧著水，掉頭走出了楊少唯的視線範圍。
距離方於情帶簡立禹回家已經過了一年多，下個月馬上就是他和方於情的三十歲生
日，先前長輩中有人忌諱歲數逢九不宜結婚，也不曉得下個月之後會是什麼局面。
方於理回到房間，一手拾起手機拿在手裡，另一手舉著杯子慢慢地喝水。六點三十
二，手機螢幕上顯示。然後是手機震動，方於情的來電化成了綠色的聽筒，躺在螢幕正中
央。手機在唱英雄交響曲。
「喂。」
「哥，我跟你說……」
方於理在那一刻感覺自己就像沙漏中正要從上方落到下方，正從中間最最狹窄之處輕
輕滑過的那一粒沙。在永恆又漫長的時光裡，他聽見方於情的聲音。
「我跟你說，我昨天晚上作了一個夢。我夢到我生了雙胞胎。」
方於理將手機按在耳朵上，說：「嗯，一個叫簡晴，一個叫簡朗。」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夢到了。」
「可是我跟阿禹討論過小孩，但沒討論到小孩的名字啊……？」
「那麼恭喜你們，可以省略這個步驟了。」
「但是你不覺得很恐怖嗎，搞不好這是預知夢。」
方於理深吸一口氣，說：「麻煩請先買票再上車……或者先買保險。」
「什麼保險？」方於情轉不過來。
「生命險。」方於理簡單答道，走到客廳，桌上擺了兩份早餐，楊少唯正在看晨間新
聞。盯著楊少唯，方於理再向她補充：「也可以先登記，登記之後買個壽險。」
方於情靜默一陣，說：「你也太誇張……」
「方於情。」
「有。」
「我不管這是預知夢還是胎夢，懷孕跟交男朋友是不同等級的事情，到時候誠實為上
策知道嗎。」方於理在楊少唯身邊坐下。
方於情抱怨：「你幹嘛講得我好像已經有什麼了一樣……雖然是很穩定沒錯啦，可是
我連結婚都還沒想到，一下子跳到雙胞胎會不會太快。」
「那你跟簡立禹可以從現在開始討論。」方於理開始敷衍：「結婚戒指記得挑好一點
的，有人說婚戒代表愛情，你記得不要挑到會落漆的。」
「……你的愛情才落漆。」方於情彷彿翻了一個白眼，剛交往時簡立禹送她的那個雪
花戒指後來顏色有點脫落，讓方於理看見後笑了很久。
方於理結束和方於情的通話，笑了一聲收起手機，正要去拿桌上的吐司，楊少唯忽然
一句：「他們要結婚了？」
方於理抹著果醬，頭也不回地說：「沒有。不過快了吧。」
楊少唯傾身欺近方於理，在他耳後問：「那為什麼你覺得快了？」
「方於情耳根軟，受不了被催被逼。加上簡立禹也不是會耗著一段感情的人。」方於
理把抹了藍莓果醬的吐司遞到楊少唯嘴邊，楊少唯搖頭，方於理接著就自己咬了一口吃起
來。
楊少唯繼續追問：「你怎麼知道簡立禹不是那種人？」
──因為我才是這種人。當然是沒敢這樣說出來。
方於理解決完一片吐司，沾著吐司屑的手又去拿第二片，嘴上說：「小時候我跟方於
情很常作一樣的夢，雖然性別不一樣，肯定是異卵，但是事情就是很神奇。有一次我們同
時夢到我演講比賽第一名，那次還真的就拿了第一名。後來有一次我們夢到靈堂，照片裡
的人是很疼我們的姑婆。」方於理頓了頓，舉著吐司說：「大概作夢的半年後，原本身體
很硬朗的姑婆在家裡中風摔倒，送進醫院後再也沒出院，很快就過世了。」
說這話時，楊少唯將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方於理時刻可以聞見他氣息。楊少唯聽完這
段話，靜靜地拿過他手裡的吐司，替他抹了果醬，再放回他手裡。
「你們很久沒有同時作一樣的夢了嗎？」楊少唯輕輕地問。
「升上高中以後漸漸就少了吧。長大之後即使有作夢，也不一定會去找對方核對。」
方於理說完，將吐司放到嘴邊，要咬下之前又停下，半笑半陰沉地說：「我實在是很難想
像方於情當媽媽。那種感覺就像是我──」
「就像是你當了爸爸一樣。」
楊少唯突然起身，留方於理一個人在客廳，獨自回了房間。
──方於理吃著抹醬吐司，忽然感覺哪裡不太妙。
但是要不要理會呢？就這麼放任好像不太好……自從方於情交了男朋友，每每談到特
定話題楊少唯就會是這樣子。默默走開，解決了情緒再默默回來。回回如此，想他EQ之
高，仍對方於理不離不棄。
方於理旋好果醬瓶蓋，連著盤子拿到廚房，冰箱流理台各歸各位，唯獨留了一根早先
用來挖果醬的湯匙拿在手上，就這麼走去敲臥室房門。
「楊先生。」方於理站在房間門前。
楊少唯從裡面打開門，說：「什麼事？」
「請你吃甜的。」方於理舉高了手中的湯匙，上面還沾了一些果醬。
楊少唯略略皺眉，正要說話，方於理卻緩緩將湯匙舔了乾淨，衝著楊少唯微笑一下，
很快靠近地按住他後腦勺親上去。
這一個吻由方於理主動，也由方於理單方面加深。嗯，果然是在生氣。方於理想。
楊少唯還是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方於理心裡得意一下，卻不敢囂張太久，嘴巴退開時兩人身體已貼在一起。方於理拿
出學生看他的眼神看楊少唯。那眼神大概是期盼，像在說：老師，我這樣可以拿幾分？
「五十九分。你不能每次都用這招。」楊少唯說。
「那要怎麼樣才能及格？」方於理自小就是模範學生代表。
「再問下去就死當。」楊少唯在他腰後的手拍了下他屁股，隨即鬆開懷抱，毫不留戀
地關起房門。
「……」
方於理吃了閉門羹也不惱，只是一路含著湯匙走回廚房，思索著及格辦法，摸了菜瓜
布擠出洗碗精洗盤子。
□
同樣的一個問題，影響規模卻因人而異，可大可小。
譬如我愛你三個字，於楊少唯而言是興之所至，在方於理面前想說就說，絲毫不減臉
皮半分的厚度，但對方於理來說……還是壓了他上床比較快吧。
方於理反省了自己的獨斷，嘗試去問其他人意見。
「如果你的伴侶想結婚，但你不想，這種時候應該怎麼做呢？」
「嗯？為什麼不想？」
「……好問題。」方於理點了點頭，反問羅曉喻：「那你為什麼不結婚？」
羅曉喻眨了眨眼睛，回答：「我不是無法結婚，是不婚。」
方於理若有所思。他居然忘了世界上還有不婚主義的存在。
「但是於理老師。你之所以會有疑問，可能是你覺得你不適合被擺進婚姻制度裡
面。」
方於理直覺地答：「嗯。單獨擺可以，兩個人不行。」
「這種時候建議雙方好好坐下來，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喔。」
方於理隨便嗯了一聲當回應，眼角忍不住去瞄店外，好確定他跟羅曉喻約的是學校外
的咖啡店而不是校園輔導室。
而方於情知道他的糾結，反應也與他預想的相差不遠。
「莫名其妙。搞不懂你。」方於情狐疑地說：「所以楊少唯求婚了然後你拒絕他？」
「不是。是我看出來他想，但他看出我不想，所以就一直拖著。」方於理抽空回了一
趟方家，和方於情關在她房裡密談。
方於情擺出一張麻煩的臉，說：「到底還是你的心比較硬。你就不怕楊少唯去找別人
結婚？」
方於理也是一臉麻煩，說：「重要的是結婚對象是我，而不是結婚本身。」
「這種不對的時機就不用硬要放閃了好嗎。」方於情嘆氣，說道：「那你只好想想姐
夫想結婚的原因是什麼，從而對症下藥了。」
方於理聞言看她，忍不住說：「你想說的該不會是安全感之類的東西？」
「也有可能是價值觀啊。就像有些女生的夢想是當新娘一樣。說不定楊少唯就是覺得
人生發展到了一個階段就該結婚。」方於情說著，眉頭越皺，話突然一轉，說：「等等，
最了解楊少唯的人是你，他怎麼想，那也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你耍大牌也不該耍成這個
樣子。」
「我哪樣子。」方於理抓起她書桌上的橡皮筋往她射去。
「喂。」方於情撥掉身上橡皮筋，沒好氣地翻白眼。
開車回家時，方於理在路上想了很多。
楊少唯要的是什麼？他好像知道。
方於情說，她要回頭去跟簡立禹說在他和楊少唯的事解決之前，要簡立禹不要向她求
婚。方於理聽了笑笑，睨著看她，說不關她的事。
即使身為雙胞胎，一比對起來實在情勢有別，沒那麼容易笑出來。
妹妹如此支援，說不感動──不，方於理還真的一點都不感動。方於情這樣只是讓他
壓力更大。他幹嘛一下子就要背負四個人的幸福？
方於理這時又想著如果方於情真的懷孕，和簡立禹一路往結婚補票的方向去，留他一
個人在後頭慢慢和楊少唯琢磨，也挺好。
不過也是留了對照組，讓一向老神在在的楊少唯漸漸不安了起來。楊少唯畢竟比他合
群許多，被落下的感覺總是不大好。不像他是自己離隊。
方於理驀地覺得頭有點痛。回到家打開家門，看著空無一人的臥室才想起來楊少唯這
幾天出差，要下禮拜一才回來。
客廳桌上有一盒喜餅，餅盒底下壓了一張紙條。方於理抽起來看，楊少唯在上面寫道
同事結婚，交情好的人都發了一盒，他趁搭機前先拿回來家裡。
……哪壺不開提哪壺。方於理覺得自己簡直芒刺在背，只差楊少唯沒拿刺青筆在他背
上刻願望。
如果方於情先結婚，他可以高估楊少唯到什麼程度？
方於理強烈地感覺到這一次自己不能再裝死。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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