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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禁空一頁,忘了說此篇和二月堂均有出書 所剩套書不多有興趣歡迎詢問: ) 我的媽呀我排版排到手軟囧二萬字^~^ 大家還是看不順眼的話請到鮮網搜尋Countless Love專欄 將有專人為您服務(?) ------------------------------------------------------------------------------ 給 和也 不知不覺,我們的團體也解散6年了,六個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我實在是很難想像 大家都穿起西裝,當個上班族的模樣。不過大家的確都這麼做了。山下依舊是那麼紅的 藝人,不過他最近老是愛對我說。 『如果你們沒解散,肯定比我們紅多了。』 我總是笑笑地回他說,『沒有和也,哪來所謂的紅。』。 演唱會的所有週邊,都還堆積在家裡的地下室。房間裡吊著的軟木塞板上,依舊釘了你 跟我大大小小的照片。時間過得真快呀,明天我就滿30歲了。當時,許多想說的話都 沒能說出口。 現在不能講,也來不及講了。 真的令人欲哭無淚。 我還記得我總是在休息室偷抱你,汲取你身上的奶香。因為你總說著要長高,冰箱裡放 滿了牛奶。 一天一罐,外加一個牛奶布丁。 總是被中丸嘲笑著,你是奶娃呀。你總會很生氣地跑來向我抱怨。氣呼呼地嘟起兩頰的 你,常常是大家的寶貝。經紀人老是喊著我們太寵你了,你總會扮個鬼臉回應他。 你也總是喊著,歌迷都好可愛喔。其實,衣服被抓破了,人都被推倒了。你還是很開心 ,因為你說,歌迷是你最珍惜的人。 我還笑著問你,那我呢? 你的回應是抱緊我,甜甜地跟我說,你是我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這句話在這幾年一直迴蕩在我腦海裡。 因為我也愛你。 最珍惜的也是你。 龍也跟中丸住在一起,常常他打電話過來時,還會聽到他跟中丸的嬉鬧聲。不過我很少 接他們的電話,因為那會讓我想起你。聖的消息也越來越少,當個建築設計師,似乎很 忙。而田口在車站前開的舞蹈教室聽說蠻有人氣的,常常到了報名時間會有排隊的人潮 湧現。 看見這一切我感覺到很欣慰,大家都跳脫了藝人的身份了。雖然很快樂、卻又痛苦的偶 像身份。 我永遠忘不了,你跌下舞台時的笑容。似乎在說,歌迷高興你就滿足了。那我呢?沒有 你的我,到底會變成怎樣… 我也不知道。 最後一場演唱會,你要求歌迷笑著聽完。我抓不到你落下的手,我忘不了你在我耳邊說 的。 『留下的人雖然很痛苦,但不能留下的人更痛苦。』 你堅持不進醫院,因為你也知道,進了醫院也只是在等待生命的盡頭。 或許出來狂歡,讓大家開心、也讓自己開心是較好的選擇。 ──我不希望仁討厭我。我在你往後倒的那瞬間聽到的,雖然細小卻又堅決的聲音。 你墜下後,歌迷的尖叫聲從沒斷過。大家的哭喊、沙啞的嘶吼,團員的驚嚇。我卻腦袋 一片空白地站在舞台上,眼淚、掉不出來。 我抱著你躲進更衣室裡,滿身是血的你。太陽穴不斷湧出的鮮血,我用雙手緊壓著你的 傷口。這時候再也顧不得傷口會不會感染,或是滿手是血噁不噁心這回事了。不管我怎 麼呼喚,你嘴角依舊掛著那抹微笑。我感覺得到手中你的溫度在流失,也聽得到外面四 人著急的聲音。 但我只要你,只要跟你待在這裡就好。親吻你淌著血跡的嘴角,輕輕地用顫抖的手拭去 那抹鮮紅。 和也,我愛你。 不管你變得怎樣,我會永遠愛你。 按下播放鍵,前面一段錄音機獨有的空白運轉著。接著,你孱弱的聲音緩緩地飄出。 『仁,你一定覺得我很自私吧?對不起,沒有告訴你我生病詳細的事。』我的眼淚猛力 地掉,這聲音是多麼地熟悉,好像在我耳邊呢喃、軟軟的腔調。 『不要哭呀,我都能想像我從舞台摔下後,你抱著我哭的情景。對不起,我沒能顧好蘭 。你能幫我顧好蘭寶貝嗎?Pin那小傢伙有乖乖地吃飯嗎?還記得之前因為我們太少關心 牠,牠還鬧脾氣不吃飯呢,牠們是我跟你的寶貝。』 少了你的家,寶貝們會好嗎?牠們似乎感覺得到,家裡少了一個人。沒有牠們可以撒嬌 的媽媽,沒有可以兇牠們吃飯的媽媽。 和也,寶貝們需要你啊! 『我不想死,我也想陪在你身邊。可是,我只能活到現在了。』可惡、為什麼是你!赤 西的手重重地砸向玻璃桌。 『最後一場演唱會的日子當我的祭日。是不是有點不吉利呀?對不起,我害你們解散了 ,原本我是要退團的。可是社長說,KAT-TUN少了一個人,就不叫KAT-TUN了。你們也堅 持,我退出這個團體就解散。雖然混亂了一陣子,最後還是解散了。』 少了K的KAT-TUN再也不是完整的個體。沒有你微甜的嗓音,靦腆的笑容。其他人彷彿沒 了生氣。 和也…我好想念你… 『仁,你生我的氣嗎?可是我好愛好愛你。那麼多年了,終於能在大家面前這樣說了。 我在最後一場的MC上也會說的。那時候,請你緊緊抱緊我,好嗎?』 我能不生氣嗎?我也好愛好愛你,我們能在一起的日子好短好短,你卻依舊工作著,你 是存心要讓我後悔一輩子嗎? 龜梨和也,你說啊! 『不說了,發病真的好難過。沒有嗎啡、沒有止疼劑,原來這麼難熬。有好多話我已經 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講再多次我愛你,似乎都不能彌補我不在你身邊的傷痛。但是我還 是得說,我愛你、仁,一直都愛著你。』 我現在就像沒有嗎啡的你一樣,心痛得不知去向。想要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來平復 我氧氣不足的心臟喘息。 我愛你和也,永遠愛著你。 錄音帶裡的聲音被我反覆地撥放。那是你嗎?我懷中任性的和也會說出那種話嗎?肯定 不是你,我笑了笑。我的和也總是最小孩子氣的。 你不是最愛在便利商店裡吵著要吃草莓優格的嗎? 和也,留下來的人真的是最痛苦的。但我懂,不能留下來的人更傷心。因為我懂,所以 我沒跟著你走。 因為我懂,所以,我會帶著你想活的心情,繼續活下去。 只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苦的喘息。 山下在龜梨的墓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摸了摸有點斑駁的墓碑…幾年了,自己也數不清 楚。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很小很小的時候,甚至連臨時團體組成時他的面容,也不太有 印象了。 是夏。 聽著蟬鳴,墓地的這有點熱。自己依舊是一身西裝,新的一部戲劇是在講一個成熟上班 族的故事。好像老十歲的明彥。山下的臉,沒有邁入蒼老。像是全部傑尼斯藝人的特異 功能般,沒有人會衰老。 但印象中赤西的面容卻有點憔悴、而小龜,則是當年燦爛的笑顏。曾經問過仁,為什麼 墓碑上要放和也小時候的照片。他回答我,他覺得和美小時候最美。還沒出道的時候, 甚至更早,還是個少年的時候。 他說,小龜拿著球棒興高采烈的樣子自己最喜歡。生氣時,小新眉會蠕動,自己最喜歡。 山下的聲音迴響在這偌大的森林裡。是種淳厚、成熟男人的聲音。是種經過歷練、打擊 的男人聲音。 「和美,在醫院的仁好醜,手上全是針頭。」像是在抱怨般,P細細碎碎地唸著。 赤西常被抓去打鎮定劑,因為他總是在演戲演到一半想起和也,而喜爺還不想放開他這 顆搖錢樹。畢竟沒了龜梨,都是赤西在撐場面。他會因為龜梨而把所有事做到最好。 只是偶爾還是會有失控的情形。 和也總是在雜誌取材的攝影棚任性地喊叫著。為什麼要叫和美?KAZUMI?聽起來好像要 取代和也一樣。 不喜歡啦! 講到這裡他就會把鼻子皺起來、嘟著紅潤的嘴唇。全場的人又會再度叫他和美,讓他抗 議無效。 團體解散,並不代表所有人都離開了演藝圈。留下來的,只有赤西仁一個。他說,他不 想離開這個充滿和也的世界。 山下開著跑車,在海濱公路上奔馳著。每年,他都幫赤西來看看和美。因為有時,赤西 在醫院。有時,他在拍戲。更多時間,是在照顧蘭和Pin。還有更多時候是在逃避現實。 他老說他們的小孩長好大了。像個笨爸爸一樣,笨到讓山下鼻酸。自己的好友變成那樣 ,山下實在受不了。一切從和美離開後就變質了。 赤西不再跟自己出去逛街、吃飯。而是改成在家裡不斷地不斷地播放和也的所有影帶。 這樣的懷念是於事無補的,不知道多少人跟赤西仁講過。 而仁只回答了一句,『我也只能這樣懷念他了…』赤西對山下還多說了一句。「或許你 該阻止我這樣想著他。」他會不高興的,赤西苦笑。 「你們都是笨蛋!」山下自己罵著,看過他們繞了太多圈,經過了太多困難。結局卻是 這樣,好像在看一部超級爛透頂的肥皂劇。在他們身旁,越看越火大!很想殺了編劇的 ,然後自己下去演。 山下嘲笑了一下自己,他在說什麼啊,用力踏下油門加快跑車的速度… 有多久沒去海邊看看了呢? 赤西快轉著和也每一捲影帶,有時候半夜停格。停了好久好久,然後發呆到天亮。隔天 直接上戲。不敢仔細地看和美一切的動作、話語,或是代表團體所發言的任何畫面。 所以他選擇快轉,怕一播放,眼淚就會決堤。停在某個畫面,或許自己還可以強忍住眼 淚靜靜地看著他。最常停在小龜學貓叫的音樂教室、唱絆的專注神情,還有女僕裝和撒 嬌片段。 好愛…好愛… 自己好愛他。 喜歡他的手摸在自己的臉頰上,甜甜地問自己吃飽沒。總是說著仁要乖乖的,不要給大 家添麻煩喔!這樣了解自己的任性。 只有自己知道他隱藏了多大的苦痛,不管是下戲後或者舞台劇結束。他總是會吐上一陣 子,然後搖搖手示意他沒事。怎麼可能沒事?那時的自己沒有勇氣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 事,只是一味地想要養胖他。 只想著要逃避。 帶他去吃烤肉,或者更好的。 直到那天和也在自己面前昏倒才發現,小龜總是不忍心拒絕自己…所以還是把食物塞了 下去,然後忍到回家吐。那時的他,病狀已經出來了,自己卻什麼也沒察覺。 永遠都是他在關心自己。 赤西仁站在鏡前整理了領帶。以前的和也,會睡眼惺忪地從自己的床上爬起來幫他打領 帶,那是在演Anego的時候。現在,幾年後自己又演回了同樣角色。 只是…沒有人可以再幫自己打領帶了… 自己也不再開口唱歌,不管社長怎麼威脅,所有的歌都是獻給和美的。 不要再叫我和美!耳朵旁似乎迴盪著和也的聲音。赤西轉頭,發現只有空無一物的家。 有和美味道的床,現在味道散了。有和美衣服的衣櫃,現在全被自己鎖起來了。 只是為什麼…自己的生活還是充滿了他。 遺忘不了也不想遺忘。 浴室裡的牙刷依舊是兩支,但只有一個漱口杯。和美總是說不要和髒兮兮的的仁共用一 條毛巾,所以擺了兩條毛巾在浴室。但是自己貪戀他的味道,總是拿他的毛巾來擦 。現在也是,只是和也的味道變得好淡好淡。 拿起電話,撥了山下的號碼,沒有接。自已猜測他應該還在回來的路上,那條和美最喜 歡的海濱公路。 「仁仁~出去玩嘛!」水手服還穿在身上的小傢伙說著。「穿這樣?」好可愛,攝影師 果然是跟自己一夥的。「嗯…要換下來嗎?」看著你猶豫不決的樣子,我笑了出來。 「你不是不喜歡人家叫你和美?」現在這個樣,百分之百的和美啊!「我是和也啊!」 你皺了皺眉。「誰規定穿上裙子就是和美?」你顯然還是不喜歡這個名。 「為什麼那麼不喜歡和美啊?」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和美的裙,不曉得有沒有穿安全 褲…「我說過了啊…」這次你換皺了皺鼻頭。 『和也是無可取代的。』kazumi永遠不會等於kazuya。但現在,和美變成自己逃避他的 代稱,不敢提原本的名。 那時的和也拍掉自己的手生著悶氣,自己摸了摸他白皙的大腿說著對不起。他紅著臉頰 說了句色狼,然後想要逃跑。為了討好他,赤西仁說,去海邊吧! 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 和也最喜歡那條他們經過的海濱公路,因為不下車,也看得到海。對他們那種沒時間下 車走走的人,是很珍貴的。龜梨看著雲,而赤西看著海。 「仁,為什麼我們看的全是不一樣的東西?」和也的語氣有點悲傷,像是得不到赤西的 認同般。 「或許是因為喜歡的東西不同吧!」因為我喜歡你,而你喜歡我。兩個人,不同。赤西 察覺不到和也的悲傷。他是個很細膩的孩子,就是因為太細膩,才會曲解別人的意思。 中丸笑稱他是『陰謀論』。 赤西摸著和也的髮,車子依舊停在河堤上。夕陽已經落了一半,但和也卻睡著了,像個 孩子般熟睡。一天下來的工作,不只和也累了,自己也全身痠痛著。 赤西笑了笑,和也身上還是那套衣服。偷偷地、偷偷地…將手伸進他的裙裡。笑得很開 心。輕輕地在他大腿上滑來滑去,意外地自己很喜歡吃和也豆腐,他氣呼呼的樣子很可 愛。 「…不要亂摸…」裝睡的和也沒睜開眼睛,臉卻很紅。「摸什麼?」赤西笑了笑,手滑 向小龜的白皙小腿。和也的臉更紅了,卻沒有打算阻止仁。自已喜歡他的撫摸,霸道卻 帶點淡淡溫柔。 有點色情,卻又不越矩。 等等…不越矩收回。 「赤.西.仁!你在摸哪?!」尖叫的和也瞬間張開了眼睛。感覺剛前輩的小桃有被偷 襲的跡象。啊…不是,是自己的小桃。赤西仁笑了笑,給他一吻,便發動車子返回家裡。 是家。 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會和和也一起回家。自己的家跟他的家,不遠也不近,是種曖昧的 距離。因為不同的學區,他們的學校總是不會相遇在一起。 可是自己在這公司遇見了他… 起初,兩個人會打打鬧鬧地到彼此的家遊玩。後來,被喜爺禁止後,兩個人即便一起回 家也離的很遠,是用眼神和心在交流。出道後,自己便搬了出來。而和美,理所當然地 進駐自己的家。 廚房的所有擺設他最清楚,自己最愛吃什麼他最清楚。大吉嶺紅茶在左邊櫃子上、自己 最愛喝的香草茶在右邊櫃子裡、義大利買回來的餐具在下面的櫃子。 和也說,這樣地震才不會破光光。 他走了。 但是他走之前,把所有他懂但赤西仁自己不懂的物品擺放位置全寫了下來。小時候的節 目影集在左邊電視櫃第二格,而演出的日劇影集在右邊。所有的節目,和也都預錄、分 類,和編排。 他走了。 自已所有的事都不會做了,我不要這些冷冰冰的文字在美麗的記事本上。我要和也!那 個會對我溫柔地笑的和也,會提醒我我忘了什麼東西的和也! 只是,還是回不來了。 所有事都很亂,房間、衣櫃、還有心思。不是放任,是不想整理,好像有很多事顛倒了 順序。然後呢?自己還剩多少然後?沒了和美,像是沒了然後。手機響了,接起來也不 可能是他。 「P嗎?」抬起手來遮住頭頂上的陽光,是個好天氣。和也走的那一天也意外地晴空萬 里,明明那天氣象是豪雨特報的。是老天在憐惜他嗎…給了和也他最喜歡的天氣。 『嗯,是我。我回來東京了。』坐在咖啡店裡的山下拉了拉領帶,還是不習慣穿的那麼 正式。「嗯,和美好嗎?」笑容是不是依舊?赤西仁隨即嘲笑起自己,還不就是那張黑 白照片。『能有所謂的好不好嗎…』每年,回應他的只有墓碑。 「那你也假裝一下說他很好吧…」還不想承認,自己失去了他。還假裝他在國外工作, 沒法打電話回來報平安,事實當然不是如此。 『陪我喝杯咖啡吧!』自己有多久沒見著赤西了? 壓低了帽簷,拉緊身上的名牌外套,小小的臉縮進衣領裡面,令人看不見。大大的墨鏡 卻自以為可以掩蓋全世界,不曉得自己有多麼明顯。和也就是那麼地天真可愛。 小小的巴掌臉有越來越瘦的趨勢,帽子似乎是Gucci的新款。 看見自己時,那內雙的眼睛會瞬間充滿光彩。小跑步地向自己跑來,露出紅撲撲的臉頰 。用軟軟的嗓音叫著。 『仁!』 赤西試圖伸出手想摸和也的臉頰,在快碰到的時候,和也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現在自己 面前的是自己的好友──山下智久。濃濃的悲傷又襲了上來,雖然知道他已經不在。 山下無語地看著眼前赤西的動作,他並不意外。因為赤西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會有這舉 動。 有時候說和也在他身後,有時候說和美挽著他的手。但過沒多久,赤西便會露出失望的 臉。那就代表,他幻覺裡的和美又消失了。週而復始,外界都覺得赤西瘋了。但傑尼斯 的大家都知道,赤西只是過度想念罷了。 社長在容忍,因為赤西還會賺錢。他的臉依舊是大家所喜愛的,他的精神不會影響到他 的工作。傑尼斯的頂峰似乎停留在K團出道到解散,前輩團、後輩團,也因為社長的無 視紛紛脫離。 現在的公司,只剩赤西仁一個了。只因為,和也藝人的出生、成長和結束,都在這。 赤西跟中丸和龍也出門吃飯時,他會說他帶著小龜一起來了。說小龜在出門前是多麼吵 鬧,愛耍任性的小孩。 中丸和龍也只會靜靜聽著他說話,沒有人會打斷他。大家都知道,仁只能這樣和和也相 處了。 或許想問,為什麼不點醒他? 但你會發現,當他真正在你面前用帶點悲傷卻又強顏歡笑的語調說話時,你便不會想阻 止他了。 過了幾天,山下從亮那裡接到赤西崩潰的電話。所有演藝活動暫停,正在拍的連續劇延 後,錄影活動全都取消。一早的影視版是赤西蒼白的臉色,和和美的相片, 大家都傻了。 不知道記者如何報導,沒有人有勇氣拿起那份報紙。只能輕嘆,就算是連人死了,媒體 也會努力地挖掘過去…… 山下站在病床邊看著又吊著點滴的赤西,面無血色。但意識很清醒,不斷地掙扎要起來 繼續工作。他說,他答應和美了。山下很快就懂了,赤西崩潰的原因。 蘭和Pin死了,車禍同時死亡,他們的孩子全走了。偌大的家,剩下爸爸一個。赤西不願 面對,不是寶貝們的死亡。而是更久以前,龜梨和也的消逝。 他到現在還是相信著,和也只是暫時離去。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和也的去世,就是 怕現在這種情形。 「嗨,仁。你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還真難看。」山下笑了笑,拖了張椅子到病床邊坐下 。「什麼鬼…」虛弱的嗓音,赤西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快點好起來吧,戲都 停拍幾天了,小心別人換角。」山下調笑著,一手把他的白色床單給整了整。 「…怎麼可能,也不想想只有我赤西仁才能演出那個角色。」跟大美女外遇的角色?山 下微笑。既然赤西要硬撐,就給他撐吧!有時候阻止反而對他來說是種痛苦。 「答應和美的事要做到啊,不然他哪一天回來,一定會生氣。」嘟起嘴說:仁都騙我。 「當然。」赤西牽動嘴角,這個笑有點不自然。 兩人的腦中閃過同樣的畫面,是和美流淚的畫面,悲傷的氣息似乎又濃厚了些。 「幹嘛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醜死了。」山下拿起一旁探病的蘋果吃著。「哪有,我可 是無敵大帥哥呢。」仁最帥了!這次幻聽連山下都聽到了,兩人傻住。 「仁…你剛剛…」拿著蘋果的手有點發抖,山下想要開口詢問。 「嗯,和美的聲音是吧?他剛剛睡在我旁邊。」搞不懂赤西的話是認真還是玩笑,山下 打了個冷顫。因為那聲音太過清晰、太過熟悉。 「我先走啦!明天記得9點要雜誌專訪。」山下落荒而逃,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 害怕自己的好友。 和美…你是在我身邊的吧?如果你真的在,是不是可以給我一點救贖?在鎮定劑的藥效 發揮之前,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小小聲的『當然…』。 山下一臉嚴肅地站在診療室聽著醫生說著病因。「…你是說,現在的他不定時會出現幻 覺幻聽?」山下坐在診療室聽醫生解說著。「是的…病人因為重大打擊……所以……」 醫生的話山下聽得模模糊糊的,他差點想問出口,幻聽症會不會傳染。 但因為自己不想也被當作病患,他還是住了口。 赤西很快就恢復了,不知道是靠他勇壯的身體還是異常堅強的意志,跟以前一樣去上戲 、去錄影。只是他再也不回家了,反而一直往山下家鑽,吃吃喝喝打打鬧鬧。好像…恢 復成以前的赤西仁。 但山下知道這是假象,偽裝快樂的背後,是怎麼樣的心酸,沒有人會知曉。Pin和蘭遺留 下來的飼料盆、小小的狗屋,赤西全叫山下拿走了,給Hime也好,給Jam也罷。 或許那些東西離自己遠一點,和美會走得比較安心。赤西知道,和美還在留戀,因為他 掛念著小朋友們。或許也有一點點掛念著自己,赤西突然沒什麼信心了。 「P、來談和美吧!」山下被他突如其來的句子給嚇到。「和美是誰?」山下故意不回 答他,反而提出了沒有相關的問題。 對啊、和美是誰?為什麼自己的心讓和美取代了和也呢?那個笑得很燦爛的少年,和那 個動作很可愛的少女。其實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自己硬要把他們分成兩個個體呢? 「和也走了,但和美還在。」赤西也回答得文不對題,他依舊在逃避。 和也是一種肉體表現,他的臉龐他的笑容摸得到的一切。而和美是種精神體,在旁守護 努力工作的赤西,偶爾撒撒嬌。簡單來說,和美是赤西『想』出來的,用來逃避和也的。 「仁~蘭的狗屋用粉紅色好不好?牠是個小女生嘛!」和也的臉已經快貼到展示窗上了 。「那個很小公主的嗎?」抱著手中的蘭和pin努力不要讓它們滑下去。 「蘭~你說好不好?」和也用手輕輕地點了蘭的鼻頭,而蘭磨蹭著和也的手叫了一聲。 「牠看起來很喜歡呢!」和也笑得很燦爛,赤西的眉頭卻深深皺著。LV的狗屋?這個月 還有P的生日要過,完蛋了,肯定破產。 「買嘛買嘛!」和也拉著赤西衣袖撒著嬌。「好好,我買。」赤西仁一臉無奈地走進店 裡。手上的Pin似乎不怎麼服氣只有姐姐有狗屋,所以…連Pin的都買了,粉藍色的。 正式宣告破產。 和也從精品店笑得一臉滿足地走出來,蘭已經從赤西接過來到他的手上了。 「今天吃拉麵!慶祝寶貝們有新家。」和也不停地抱著蘭轉圈,彷彿得到了全世界一樣 。「你給我一個吻,我給你全世界!」赤西把街上賣皮帶的老闆台詞搬出來。小龜羞紅 了臉,踢了不正經的赤西一腳。 赤西猛然從這個夢驚醒,眼前還有小龜模糊的身影。他的手緊抓著白色的被套, 連小龜,都要破壞自己想他的機會… 我才沒有!又來了,和美的聲音,似乎有點生氣自己誣賴他呢。和美,你真的在我身邊 嗎?不是幻覺,雖然沒有溫度,但真真實實地在我身邊? 鏘、白色的碗奮力地摔向地面。赤西顫抖著手,眼神冷漠地看著碎成一塊塊的碗。 上面有玫瑰艷麗的圖案是小龜最愛的碗,自己好不容易回來家裡一趟,馬上就摔壞了小 龜的東西… 就跟寶貝們從自己的身邊離去一樣。自己的身旁…是不是不適合存在著他們?和也,如 果你真的在,可不可以給我一點回應? 小小的腦袋趴在茶几上,輕輕搖晃著,像在思考又像在搖頭。手上的筆不停地轉著,彷 彿不知道下一句話要寫什麼。 『飼…料…左…邊…五…斗…櫃…』和也邊寫邊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唸出。蘭趴在跪坐 的和也大腿邊,尾巴不時地揮動。 「蘭、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不是野心過了頭了。」將蘭抱上大腿,順著牠背部的毛。 「老想著要打敗全世界、站上頂峰,卻忘了回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和真實的情緒。」蘭 抬起頭看了看和也。努力、努力,再努力,卻忘了停下腳步看看仁,看看整個KAT-TUN。 甚至看看自己。 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是在出道時搞壞的…或許在更之前。自己沒有說,仁也不可 能察覺。其實,即使他察覺了,自己也寧願裝作什麼事都沒有。自己必須把KAT-TUN帶向 頂峰,才不會被人家瞧不起。 他們,是個個性太強烈的團體。每個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見,偏偏最要不得的是 ,他們更不懂得掩飾和低調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才會一路走來傷痕累累。 自己在演Dream Boys時跟昴聊過天。 當已經跌到谷底、發現周圍沒有希望的光芒時,他怎麼度過。昴只輕聲地、不帶一絲感 情地回了自己一句話。 『只能撐下去,不然你就是被自己打敗了。』 那時的昴,經歷太多自己還沒面對到的事。人間的空氣是冷還是暖,他都體驗過。聊天 的過程中,關八的成員也一一插了進來,有一句沒一句地講著自己出道前的歷練。 沒有歌唱訓練、沒有舞蹈教學,他們常常是正式演出前練習一下。接著馬上就上場了, 有些人舞蹈不熟,也只能不知所措地待在台上。出道前的日子,也幾乎撐不下去,選擇 去做搬運工人的人也大有人在。 昴那時問了一句話,『和也…你知道公司的規定吧?』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公司是不 准藝人打工的。 和也聽了,關八們依舊是很平靜的語調,但自己的眼淚已經止不住了。自己的團,雖然 結成了5年,雖然總說被前輩排擠,但是還是那麼幸運啊!能夠受到重用,能夠有一份 工作做。 甚至能風風光光地出道,到底還有什麼不好?什麼都值得了啊!但是值得的背後總是要 犧牲一些事的。迅速地竄紅讓自己怎麼也不會想到…KAT-TUN會因為自己解散。 更沒想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短暫。 『田中建築事務所』 映入赤西眼簾的是聖的事務所。喜歡塗鴉的聖,想不到也會當起建築師。是因為都需要 畫圖? 赤西一步一步地走著,有時放慢腳步,有時卻又像下定決心般向前衝。其實他在不安, 到底該不該再去打擾人家正常的生活。雖說是團員,但別人回歸普通人生活後,自己這 個明星卻突然不知道怎麼跟人家相處了。 雖然大家都沒有變,自己還是佇足了,因為感覺見了面也回不到從前。沒有毛毛躁躁的 聖、愛講冷笑話的田口,相親相愛的中丸和上田。 更沒有…所謂的和美… 「仁?」聖從外頭回來,看見赤西站在自己的事務所前若有所思。最近自己忙到喘不過 氣,也沒有很多時間好好跟赤西聚聚。聽說他最近又發生了不少事,還是因為和也吧。 「進來啊!」手上抱著一大堆設計草稿,穿著西裝看起來非常事業有成的聖。這是仁所 渴望的啊!一個平凡的生活。 赤西手上拿著聖秘書泡的香草茶,聽說聖準備和她結婚了,是個很漂亮又能幹的女孩。 就是因為這樣,赤西才不喜歡來找團員。因為他們平凡的生活,只會再再刺激活在過去 的自己。 「找我敘舊嗎?」聖笑了笑,從他身上流露出的是成熟男人的氣息。什麼時候…聖也變 得那麼陌生了?那個總是想耍狠的面容,也被一絲溫柔取代了。 「只是路過,想看你好不好。」赤西喝了一小口茶,濃郁的香味衝向喉間,回憶也跟著 雲湧。是和美最喜歡的茶,有和美的味道。 「很好啊…下個月就會發喜帖給你了。」聖開心地牽起那女孩的手,他們都笑得很開心 。「嗯,我等著。」赤西的唇角也微微一笑。 告別了聖,赤西走向車站那的舞蹈教室,根據田口給他的名片慢慢尋找。路上也不斷引 起小小的騷動,車站附近多的是年輕人和歌迷。不過赤西不在意,他只在意如何到達老 朋友的工作場所。 突然身旁傳來小朋友的哭聲,是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跌倒了。赤西下意識地走到他身旁 扶起他,小孩的身軀好小好小。一手就可以摟進懷裡,單手就能抱起。 「你還好吧?」赤西抱起不斷哭泣的小朋友,疑惑著他母親位在何方。「哇…」哭聲不 斷,但赤西聞到陣陣的奶香味。原來,小孩的體溫是那麼令人安心。 『和美…和美你在哪?』著急的女聲呼喊著,赤西身軀僵硬了一下。「原來你叫和美啊 …」赤西眼淚緩緩滑下,沒有預兆。和美看見他哭了,止住了哭泣,用肥嫩的小手抹掉 赤西的眼淚。 還不會說話的小孩卻著實安慰了他的心。 「原來你在這…」著急的媽媽鬆了一口氣,不斷地向赤西道謝,卻也不明白他為何會哭 。「和美…是個好名字。」赤西把小朋友遞給他母親,淡淡地說了一句,美麗的母親輕 輕一笑。 「其實…他是個男生喔。」拿出手帕擦著粉嫩小孩的臉頰。「那為什麼要叫和美呢…? 」赤西心裡一酸,眼淚幾乎再度落下。原來自己那麼脆弱… 「因為要與眾不同。」女人向赤西告別後,這句話不斷地迴響在赤西的腦子裡。和也, 你的存在跟和美一樣,是那麼地與眾不同。 告別了可愛的母子,赤西依舊依自己的步調找尋田口的舞蹈教室,卻怎麼也找不到。 連田口都棄自己而去了啊。赤西頹然地走進小公園裡,緩慢地將他消瘦的身軀坐到盪鞦 韆上。和美的消逝讓赤西的體重頓時掉了下來,原本豐腴的臉頰,也陷了進去。 這不是仁,赤西耳邊有著小小的聲音說話著。 我是仁啊,最愛和也的仁。 赤西喃喃自 語著。 和美,如果你真的在。 可不可以看看現在的仁? 突然,一滴滴的雨水落下。包覆著赤西的天空是那麼黑暗。下下來的雨是那麼像和美的 淚。逐漸變成一絲絲,然後,傾盆。雨水打在身上很痛,但赤西此刻的心更痛。 赤西沒有閃躲,依舊搖晃著鞦韆。向上,彷彿想要狠狠地投進天空的懷抱裡。向下,被 地球引力緊緊地抓住動彈不得,痛苦的束縛。 仁,你的心是向上還是向下呢? 赤西隱約地聽到這個問句,他用沙啞的男聲回答著。 『和也,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仁真是個傻瓜。 赤西在閉起眼睛前那刻聽到了這樣的回答,嘴角微微地笑著,便從鞦韆上的至高點摔了 出去。重重地、狠狠地。那種衝力像是要把自己撕裂。雖然身體很痛,但心更痛。 山下安靜地站在病床旁,這幾年已經不曉得有多少次這種情景了。從最剛開始的驚慌失 措,到最後面無表情的趕來。 赤西熟睡著,呼吸很均勻。手上又多了個新針孔,病床邊的點滴不斷注入。而赤西頭上 包著白色紗布,感覺像在諷刺赤西的行為。 山下倦了,他對這樣的赤西感到厭煩了。P跨上了赤西的身子,用著微涼的雙手放在赤西 的脖子上。緩慢地,加深力量。感覺到赤西的脈搏在跳動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自我 放棄。 仁,如果你選擇的是慢性自殺,我會幫小龜殺了你。 山下的手越收越緊,感覺到手下的赤西因為缺氧開始有點掙扎。仁,醒來啊!睜開眼睛 看著我。 看我在對你做什麼,看和也希望你怎麼推開我。 「如果你真的想逃避,那我就讓你逃避一輩子。」山下的聲音顫抖卻低沉。 這是最深的警告,P受不了了。赤西的眼睛猛然睜開,清澈的眼眸不帶一絲情緒。 兩人 的對看持續很久,山下的眼淚不斷地滴進赤西眼裡。是鹹的,滴得自己的眼睛好痛。 智久還是放開了手,看著赤西脖子上的勒痕嘲笑著。 「你是要死,還是要活?」智久狠 狠地扯掉仁的點滴,血珠不斷地從皮膚上的針孔冒出。精神半死不活的人根本就是廢人! 赤西伸出手摸著智久的臉頰,感受他真實的溫度。這個香味,是P跟和也一起用的香水。 『和也…』 山下撇過了頭,因為仁的那聲和也,狠狠地撞擊了自己的心。那種語調,那種神情,沒 有人可以救贖他。只剩和也,那個記憶已經模糊不清的和也。智久把手縮了進袖子裡, 用白色的袖口壓在赤西的點滴傷口上。 和也…我該拿他怎麼辦… 山下的淚持續著,輕輕低下頭吻了吻仁,而仁則是笑了笑。 「和也怎麼在哭呢?」赤西 撥開了山下垂下來的瀏海。 也好…如果仁能把我當作和也,他就能好過點。 突然赤西大笑了起來,山下一臉茫然。 「你還真以為我把你當作和也啊!」赤西翻過身把山下壓住,可惡針頭被拔掉的地方好 痛。P簡直比自己還像瘋子。山下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不過只能像金魚呼吸般吸進空 氣。 赤西把頭埋進枕頭旁,山下的臉頰邊。 「謝謝你。」感覺枕頭上溢出了水,赤西在哭。而山下默默地把他的頸子攬住,有一下 沒一下地拍著赤西的背。像是母親在安慰小孩一樣。 「赤西仁,雖然我現在很想扁你,但我會先等你哭完。」山下用咬牙切齒的聲音說著, 虧自己那麼擔心他。 「P剛剛吻了我耶…」這邊的赤西則是口齒不清的說著。 今天可不是愚人節!!! 山下撫摸著赤西的髮絲,想著和美告訴他的話。 『每次抱著仁,總像抱著隻大型狗一樣。柔順的毛髮,感覺很像是黃金獵犬呢。』講完 後和也自己大笑了起來。今天總算體會到那種感覺了,山下竊笑著。 「你在笑什麼?」赤西抬起頭跟山下對看。山下比起多年以前,似乎瘦了很多。 跟小時候很像,但依舊有肌肉撐起他必須穿的西裝。曾經,自己也愛過他的。赤西的手 撫著山下滑嫩的臉頰。 「你給我滾開。」P沒打算繼續接受這個騙人鬼。 他已經不愛自己,現在的山下也不打 算代替和也。 把赤西推開,下了床,把他安置在床上。按鈴給護士,一切的動作是那麼 流利。 「你給我好好待著。」山下撇過頭不看他可憐兮兮的眼神。赤西安靜地躺著,看著醫院 的白色天花板。和也,最討厭醫院了。連帶著自己也討厭醫院,但卻又老是被送來醫院。 「P…」突然開口。「什麼事?」山下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赤西。「你愛我還是愛小 龜?」 兩人寂靜。 「你。」山下斬釘截鐵地回答。 「但不代表我會代替小龜愛你。」赤西失望了,其實他在期待著有個人代替小龜愛他。 「不要太自私。」山下在沙發疲憊地躺下,為了他,自己整夜都沒睡了。和美,這樣很 自私嗎? 我只是希望…能再看見你的影子。 護士終於進來幫赤西重新換了點滴,疑惑著為何點滴會被扯下來。赤西給她一個無辜且 迷人的笑容,小護士紅著臉出去了。 手上有很明顯的針痕,點滴換打在另一隻手。赤西 舔著右手的傷口,山下皺眉。 「你是想細菌感染致死嗎?」把手拉離赤西的唇。「那你幫我舔?」像個撒嬌的小孩。 「你是笨蛋嗎?」山下冷笑著。 所有的事都像細菌感染般蔓延,笑容、哭泣…和想念。 明明知道完全不同,卻硬要找出重疊的影子。 這是找尋靈魂的痛苦。 這是…找尋和也的痛苦。 突然手摀著嘴巴往廁所衝去,和也趴著洗手台用力地咳著。些微的血沾在手上,有點怵 目驚心。 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病,只是不斷地在逃避。因為自己不想聽見,仁和自己哭 泣的聲音。 只是不斷地不斷地逃走,以為這樣對自己最好。 感覺到自己的胃在翻騰,和也的眼淚不斷地滴下。還不想離開…不想離開有著傻傻笑容 的仁。 不想離開吵吵鬧鬧的KAT-TUN,不想看不見彰吃自己豆腐。 把洗手台的塞子塞上,把水放滿洗手台。和也狠狠地把自己的頭埋進滿滿的水裡,直到 自己不能呼吸再抬起頭來。重複著這個動作,像是被病魔折騰到歇斯底里般。希望讓自 己清醒一點,也順便洗掉血跡。 和也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頭髮溼透,表情狼狽。自己都想狠狠嘲笑自己一番。 龜梨和 也、 你怎麼會那麼沒用。 走出廁所,到了臥室櫥櫃拿出了新毛巾坐在床上擦著自己的頭。蘭不安地在自己腳下亂 晃。 「蘭…不要告訴爸爸喔!」和也抱起腳下的蘭說著。蘭發出小小的哀鳴聲,和也則 是淡淡地笑了。 和也放了下蘭,打開了衣櫃,裡面全都是自己和仁的衣服。有演極道的自搭戲服,有成 年禮的衣服,有工作人員送給自己做紀念品的野豬制服。 有好多好多回憶,捨不得。 有很多衣服是自己買來,仁總是拿去穿的。所以老是被人家說是穿情侶裝。電話鈴聲響 起,是很少用的家裡電話。 「喂?這是赤西家。」自然地把夫姓搬出來,小龜沒察覺到異狀。「我要找赤西和也。 」聽到對方嘲弄的聲音,和也反射地想把電話掛了。「喂喂、寶貝,不能掛我電話喔! 」赤西未卜先知了一下。 「有何貴幹。」小龜把無線電話夾著,到廚房翻著大吉嶺茶包。「想你嘛…拍戲好無聊 。」赤西用著噁心的撒嬌聲音說著。「少噁心了你,快點去賺錢養家。」找到大吉嶺茶 葉,龜梨蹲下來找著櫃子裡的茶壺。 「對啊,未出世的寶寶要奶粉錢。」赤西用著為難的口氣笑說。「你跟外面女人生的? 」和也挑了挑眉,把剛找到的茶壺洗淨,放了些茶葉下去。「這樣我不是會被你閹掉? !」赤西用驚恐的語氣說著。 「原來是真的啊!」龜梨冷笑,又回到客廳的櫥櫃找著上次義大利買回來的下午茶杯。 「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赤西微微地冒了一下冷汗,不能惹家裡的女王。「我晚上 要吃義大利麵、pizza、壽司…」和也唸了一堆食物名稱。 「肚裡的寶寶那麼餓啊,寶貝你真辛苦…」喀喳,電話應聲而斷。其實自己一項東西都 吃不下,但總是叫仁買很多。 然後自己吃了一點後,趁他不在家時倒了。像是做賊心 虛吧,以為這樣仁就不會發現他的胃口變得更小了。 自己真的很愛自以為。 因為拍戲而來到飛鳥這個地方,又稱明日香村。あすか。充滿石頭的古蹟,每進一個地 方就要付一筆錢,不得由衷感嘆政府賺錢的小聰明。走到腿快要斷的五公里路程,經歷 過風光明媚和吵鬧喧嘩。 這是中、小學的修學旅行必經路線,但還是有一刻是安靜的,漫步在古色古香的田野間 ,漂亮的古典房子。安靜的小巷子,跟京都很像。嗯,還有間山下醫院,自己怎麼不知道 P當起醫生了,而且裝潢華麗。 剛跟劇組的工作人員說自己要到處走走,漫步在這沒有城市快速腳步的田野。右手掌心 彷彿感到牽著和美的溫暖。像老夫老妻一樣,吃飽飯的飯後散步。兩人配合彼此的腳步 ,眼前的路像走不完的一輩子。 自己已經很久沒那麼悠閒了。 看著路上人家養的短腿柯基犬,不由得會心一笑。發現自己是如何想念蘭和Pin。下一站 是東大寺,雄偉的大佛像著實地震撼了自己的心。站在裡面吹來了微沁涼意。佇立許久 的門檻,不知擁有幾百年歷史的門像,高聳到自己必須抬起頭仰看。 不停地在提醒自己的渺小。爬上階梯到傳統日式建築的二月堂。也有個小店面賣著日式 甜點。坐著向外看,就是二月堂的祭壇。感覺很近很近,站在古蹟前的感動很深。 開始揣想當時的人如何運用這裏。 滑順的涼粉沾上花生醬,是夏季的消暑聖品。隨便一家都是50年老店,馬上把自己的愛 情給比了下去。 愛,能不能比他們永久? 走到二月堂的看台,用著誠心拉著五彩繽紛的祈禱繩敲了上面的鑼三下。拍了兩下手, 合掌許願。我這輩子只愛你,下輩子還是會愛你。雖然太陽很炙熱,但陣陣的涼風帶來 小欣喜。 這種緩慢的步調,在今日就會結束了。回到東京又是繁忙的腳步,吵鬧的生活。自己頓 時想搬到奈良了,鹿很多,總是追著自己討仙貝的地方。但是建築是那麼地溫柔,像是 要包裹自己的全部一樣,沉靜地流動。 或許該考慮把和也的墓遷過來。赤西驚了一下,什麼時候自己能夠那麼坦然地說出和也 的死亡呢?「赤西君,要去車站了喔!」工作人員吆喝著,把赤西從美夢裡驚醒。 坐在新幹線看著外面的風景呼嘯而過,赤西的回憶擺盪著。好像和美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伸出手就能觸摸的到。「仁,沖繩搭新幹線到得了嗎?」和也歪著頭問著。「要搭飛 機吧?」其實赤西也不知道得搔了搔頭。兩人面面相覷,笑了出來。 「瀧澤那傢伙、為啥要我們在海邊搭帳篷啊!」赤西生著氣。吹海風容易頭痛懂不懂。 龜梨沒有答腔,因為那一晚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一晚。把所有的自己都給了他的一晚。 赤西終於發現臉燒紅的龜梨,然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靠近和也的耳邊說著,「讓我再像以前那晚一樣疼愛你吧!」換來的是肥肚肚被和也捏 紅的下場。 回到東京的赤西,馬不停蹄地趕著戲。每天睡眠時間不到一小時,像是故意要耗盡生命 一樣,也讓他忙得沒時間懷念和也。好不容易事情告了一段落,赤西開著新車到了一個 充滿向日葵的房子。花被細心栽種著,而赤西卻很清楚都是園藝師的功勞而不是主人。 所謂近鄉情怯,近團員心更怯。看著門牌上的中丸雄一和上田龍也,其實赤西的內心是 羨慕但寂寞的。赤西站在他們的大門口陷入回想,最近的他這種症狀越來越頻繁,越來 越嚴重。 「仁、好痛好痛…」和也縮緊自己的身子想要驅逐疼痛。赤西在趕戲,而和也一人在跟 病魔對抗。不由自主地喊著他的名字,好像惡魔在嘲笑自己的懦弱。不能讓仁知道,但 至少能抓緊有他味道的床單忍受痛苦。 「啊…」和也的眼淚不斷地染溼被單。嘴角的血絲也在床單上形成一片纓紅,和也急急 忙忙地想要擦掉。血跡卻不斷地擴大。但這時的自己已經沒力氣再站起來洗淨它了。 和也雙手緊抓著枕頭,下一秒就痛到厥了過去。 雖然一直害怕赤西發現的事實,但赤西心裡是明瞭的。只是和也不說,赤西就不提。赤 西回到家只是安靜地把被單換過,然後把寶貝抱在懷裡,唱著他最喜歡的搖籃曲。 赤西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做什麼,甚至連給小龜基本的安心都做不到。抱著和美的雙手 很溫柔,但自責地咬緊的嘴唇卻很嚴厲。「我該拿你怎麼辦…」赤西嘆息,一手把和也 攬上來點。 有時候多想把你逼進醫院,當作醫生的話都是錯誤的,你還會痊癒。但是硬把你送進醫 院,你大概會先自殺給我看吧。 是不是呢?和也… 輕吻你的臉頰,用指尖玩弄著你不是很纖長的睫毛。盼望你醒過來的時間,仰望著我迷 濛的表情。 和也,我好愛你。 「仁…?」小龜嘴角揚起了笑容。心酸的笑容,有些時候假裝什麼事都不知道對彼此都 好。「怎麼不睡了?」赤西寵溺的笑容,總是讓自己感到滿滿的幸福。 和也在赤西的懷裡磨蹭著。 「睡飽了。」像隻小貓打了打呵欠。「今天好早。」不曉得仁有沒有看見血跡…「老婆 在家當然要早點回來。」赤西把和也抱起。「餓了嗎?」看著還在神遊的和也,赤西的 不捨只能埋在眼眸裡。和也不想說的事,就不要逼他說。 小龜沒有回答,只是把赤西抱得更緊。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他一樣。「仁…不要不理我 …」抽噎的聲音,赤西被嚇到了。被和也突如其來的哭泣給嚇得不知所措。「我不會不 理你的,不要哭啊!」赤西有點著急。 「別哭,你的病…」赤西突然停住了嘴。而懷裡的和也身軀也瞬間僵硬。「原來你知道 了…」和也的聲音有點遠,有點縹緲。其實赤西知道,但只知道小龜病了,不懂得是什 麼病。 不敢問、更不敢看,原來赤西是這麼一個懦弱的人,今天他才知道。「和美、來綁頭髮 ~」赤西笑嘻嘻地看著在賴床的和也。「不要嘛~」在床上滾來滾去,任由過肩的長髮 隨意披散。 「不可以喔,今天有通告呢!」自從和也的頭髮越來越長後,赤西就擔任起這偷懶的小 傢伙的髮型師。手巧的赤西老是能變化出各種可愛極了的髮型。把龜梨從床上拉起,低 聲要他坐好。但他卻軟若無骨地靠在自己身上,不時地扭動身驅撒撒嬌。 「別亂動!」把可愛的他抱在懷裡,輕輕順著他柔順的髮絲。「今天想綁怎樣?」抓起 一束頭髮比劃著。 「不知道…」看他越回答越小聲,眼睛越來越迷濛。我搖搖你試圖不要讓你睡著,但你 還是在我胸膛沉沉睡去。 好蒼白的臉啊,我撫著和美的臉頰。沒有血色的唇,我吻了吻他。離通告還有一段時間 ,還是讓他睡吧…病魔纏身的他變得很嗜睡,上次還在錄影現場對現場觀眾鬧脾氣呢! 赤西想到那個畫面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微笑,在錄影結束後因為愛睡而不好好跟觀眾打 招呼的寶貝,被自己拖了回來要他好好打招呼呢。 真是個小可愛。赤西輕輕地把龜梨放回床舖,他已經變得太瘦了,瘦到自己心都疼了。 和也已經病到無法為演唱會排練了,我總是把他瘦弱的身軀裹在毛毯裡抱上抱下的。 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摸得到那顯而易見的肋骨,一根又一根的夏娃。你,龜梨和也,這輩 子是不可能有夏娃了。因為你有我,我是你的亞當,而你是我的夏娃。我們交纏在伊甸 園裡,吃著禁忌的蘋果、讓蛇吸乾我們的血,就能永遠留在伊甸園裡。 「這樣做好不好…我隨著你一起去沒有苦痛的地方。」赤西的淚無聲地流著,懷裡的和 也呼吸沒有微弱的現象,但赤西總覺得他隨時都會離開。 和美總是不說身體哪裡痛,也從來不在我面前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知道這是他最後展現 的溫柔吧,不想讓大家擔心。 赤西輕輕放下龜梨的身子,將棉被拉上到和也的頸子。赤西撥了撥和美的瀏海,輕輕地 在額上烙上一吻。空氣裡瀰漫了珍愛的氣息,有多少人羨慕這種小小的幸福? 拉開平常總是關得緊密又用窗簾遮避的落地門,兩人的關係也讓彼此吃了不少苦。日日 夜夜守在對面陽台的狗仔隊也不輕鬆,這種團員同居的不尋常已經讓人鎖定上了吧。 赤西揮了揮手跟對面的記者大哥打聲招呼,畢竟他們還是疼愛和美的。看他日益消瘦的 模樣,沒有人想在這時落井下石地打出什麼負面新聞,早該知道的,他們那時就就已了 解和也不久於人世的這個事實。 抽出了菸盒的菸,轉身把落地門關地死緊。和也的身體已經受不了這種菸味的折騰,當 自己還不自覺在他身邊抽菸時,轉眼看到的是龜梨滿口的血,滿滿的血把自己心臟的血 也跟著流掉。 咬住濾嘴,拿出逛街時一時興起買的大舌頭打火機,啪地一聲夜晚的空氣中迸滿火花, 赤西懷疑下一秒他就會把自己和小和燃燒殆盡。將火燄靠近菸頭,點亮了螢火蟲光源體。 當時跟和也拍戲的女星說出菸頭像螢火蟲的這句話,足足讓赤西取笑了三天,這世界上 怎麼會有這麼愚蠢又天真的女人,雖然是照著劇本唸。想著想著,嘴角的微笑不自覺地 勾了上來。那時的小和,髒得像隻剛被拋棄的小野貓了,第一次看到新造型時,赤西如 此地說著。 「仁?」龜梨穿著睡衣突然地拉開門,赤西下意識地想把菸捻熄。「痛!」等意識過來 時,手已經被自己當成菸灰缸了。 「你沒事吧?」和也驚叫著,對面的攝影大哥們也一臉擔憂。小和對他們揮揮手示意沒 事,大哥們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他是大家的寶貝。 龜梨無語地把赤西的手放到水龍頭下沖著。「痛痛痛,和也好痛。」疼到赤西的眼淚在 眼角轉著,他不知道和也在不開心什麼。「你想和我一起死?」面無表情的龜梨如此說 著,把水龍頭給關上拖著赤西坐到沙發上。 「怎麼樣?不行嗎?」赤西一坐上沙發便翹起二郎腿,痞痞地說著。這種態度的反差讓 和也扁了他頭一下。「行啊,你去死我活下來。」和也就這麼瞬間眼淚掉了下來,一點 一滴都准確無誤地滴在赤西臉上。 小和在死亡邊緣掙扎時,自己好好一個人卻想要跟著他死去,或許才是罪不可赦的吧。 只是,留我獨自在這世界,又有什麼意義呢?赤西伸出沒被燙傷的手攬過和也的頸子, 用一隻手輕拍著他的背。哭吧,把不能活在這世上的遺憾都哭出來,把不願離開大家的 情緒都哭出來。 或許,這樣你會好過點,雖然改不了任何事實。 「和也,去醫院好不好?」轉眼間龜梨已經被鑲進懷裡,赤西哀求的語氣讓龜梨的心動 搖了一下,卻依舊用搖搖頭回應。「為什麼不去呢?」拖長的語調帶著撒嬌的意味,誰 都知道這只是赤西仁用來掩飾怒氣的方法。 「仁…別生氣,只是…去了也沒用,我只想多點時間陪在你身邊。」像著綿羊般溫馴地 靠在赤西胸膛上,龜梨已感到滿足了,這樣就好,以後的日子能像這樣就好。 「我…好想活著…」哭泣的聲音小小的,不敢放聲大哭就如縮緊在角落一般不知道在害 怕什麼、顧忌什麼。 「就算仁以後拋棄了我有新女朋友,就算仁結婚當個很帥的新郎,就算仁的老婆生了個 胖寶寶。我都還能在你身邊看著、守護著,只是現在…我連能活到哪時都不知道啊…」 狠狠地埋進他寬闊沉穩的胸膛裡。 赤西的手順了順和也的頭髮,他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來染個新頭髮吧?」赤西溫柔地 笑著,用臉頰貼著龜梨的臉頰輕柔地問著。手捏捏和也後頸上的小肉團,像在欺負貓咪 一樣。 「褐色?」和也像個被逗貓棒轉移注意力的小貓一樣,馬上忘卻背後的哭泣。「大紅色 。」赤西忍著笑為了不讓和也發現他戲弄他的企圖。「才不要!赤西仁你又騙我。」看 著爆笑出聲的赤西,龜梨鼓起了他的兩頰,吹得圓滾滾地像隻栗鼠偷偷藏了果實在嘴裡。 「來吧,我的小和也。」赤西挽起袖子坐在浴缸邊,兩腳叉開踩在浴缸裡。浴缸外放了 個小椅子,示意讓和也仰頭躺在浴缸邊緣上。「有點醜…」皺了皺鼻,赤西的姿勢真的 很醜,現在躺下去這副畫面一定更醜。 「你到底要不要染,本大爺可是準備很久耶。」赤西露出耍狠的模樣,所有做的一切都 只是要讓自己和和也安心罷了。沒有人曉得,他們倆能相伴多久。「給我躺下來。」赤 西帶起塑膠手套指著龜梨。 「你…不要給我染壞喔。」和美好擔心,不只皺了皺鼻又皺了皺眉。「染壞和美就沒有 人出去見人了啦!」跺著腳像個小女生的動作逗笑了兩人。「不是最討厭人家叫你和美 嗎?」終於乖乖躺下的龜梨,赤西用戴著手套的手順著他的髮絲。 「這種時候、只有你在的時候,當和美才有好處啊。」笑得頭一陣一陣地動,正在上染 劑的赤西差點沒塗到別的地方去。「是嗎…例如?」赤西挑了挑眉,開始為一撮一撮的 髮塗上褐色又白白的染劑。 「仁啊…最受不了和美的誘惑了,真是壞。每次都背叛和也…就知道你比較喜歡和美啦 !」噘起自己的小嘴,豔紅的唇讓赤西站了起來低下頭吻了吻他。「你看?現在就是啦 。不要為了和美把和也頭髮染壞啦,快坐回去。」赤西又坐回了位置上,不置可否地笑 了笑,繼續上著染劑。 「好了,先不要亂動喔…我看看…等個三十分鐘吧!」赤西試著脫掉沾滿褐色的手套, 無奈兩手的行動不便,他踩出了浴缸。「我頭好痠~」一直維持仰頭的姿勢讓和也忍不 住抱怨了起來。 終於跟手套奮戰完的赤西回過頭。「我抱你?可是這樣你這件新毛衣會髒掉喔。」笑得 賊賊的赤西,這是Dior的新款毛衣,和也肯定捨不得。「脫掉。」這麼簡短的兩個字解 決所有的煩惱,既不會弄髒又能抱著小和也。 「耶~?!」赤西哀嚎著,雖然房裡有暖氣,但現在外頭還是十足十的冬天啊!「你到 底脫不脫?」頭真的好痠。「和也…好色。」赤西裝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讓龜梨在心 裡吐上了幾萬遍。 赤西迅速地脫掉身上的毛衣,抱起和也讓他的頸子躺在自己的手臂上,還要小心翼翼地 看染髮劑有沒有沾到自己和和也。龜梨的手似乎不怎麼安份,在赤西的胸膛和肚臍上遊 走來遊走去的。 「和也…」赤西的聲音過沒多久就變得如此低啞,和也不是很在乎他的叫喚,自得其樂 地玩著自己的遊戲。「我的頭髮還在染,不要亂動喔。」和也笑瞇瞇地,而赤西則是苦 哈哈地控制著自己的欲望。 「吶、仁,我們以後會變怎樣呢?」和也躺在赤西的懷裡,如此問著。他其實知道答案 的,龜梨和也死去而赤西仁留下。和也沒有說出口,他想聽聽赤西仁怎麼說。 「我死去龜梨和也留下。」赤西把龜梨的身軀摟緊了一點,好瘦好小,比他印象中的龜 梨還要更脆弱。 和也的淚從眼眶猝然流下,快得讓赤西措手不及,兩人無語。只是靜靜地享受著、享受 著這種寧靜氣氛。 赤西用他凍紅的手在浴缸裡洗掉那沉重的染劑,那一絲一絲的青髮逐漸轉為紅髮。和也 的頭髮很柔順,赤西掬起一束一束審視著有沒有漏染。只有對你,才會這麼溫柔啊,龜 梨和也。是不夠溫柔,所以死神想要帶走你嗎? 赤西的眼神忽然變得悲傷,但他忍住哭泣的情緒。只剩下沒多久了,赤西感覺得到。他 希望這段時間和也是快樂的,是充滿笑容的。 「仁,總覺得好久沒有看到Pin了呢。」龜梨仰起頭問著,洗到一半的赤西手停頓了一下 。「他在P那,要我叫P帶他過來嗎?」不願意帶Pin過來的原因是因為和也現在的要求像 是要見Pin最後一面似的。 「嗯!」龜梨笑著點點頭,「我好想他喔!記得他在寵物店時,好小好小…連眼睛都沒 睜開似的,好可愛。」赤西把龜梨扶起,拿了條毛巾包裹住龜梨的頭,小心翼翼地不讓 他著涼。 「仁?你可以不用對我這麼溫柔的,一點都不像會跟我大吵大鬧的你,好不習慣喔!」 龜梨銀鈴般的笑聲刺痛了赤西的心。「那是因為以前的赤西仁是笨蛋。」把龜梨帶到床 上坐著,自己則用毛巾搓揉龜梨的髮。 「現在也是呀!」龜梨又笑了起來,但兩人的心裡卻酸得可以。「你這小壞蛋。」赤西 搔著龜梨的癢,而龜梨尖聲地叫著。 「Pin!!」龜梨開心地叫著,那黑色的捲捲毛在自己懷中蹭過來又蹭過去的。龜梨笑得很 開心,蘭像不服媽媽被搶走一樣,在他腳邊咬住他的褲管一直甩著頭。 赤西答應龜梨的,他在隔天拍戲結束後就從P家把Pin給帶了回來。那時的P一臉憂心忡忡 ,赤西也沒多說什麼便跨步要回家。 「仁…」突如其來的叫喊讓赤西轉頭看向離他有點距離的P。「怎麼了嗎?」感覺狗籠裡 有細小的叫聲,赤西猜想Pin在裡面一定不太舒服所以急著趕回家。 「和也…」山下欲言又止的態度讓赤西也跟著沉默了下來,他沒有想要主動告訴山下發 生什麼事。「和也怎麼了?他還在家等我。」赤西撐著笑容試著要讓山下消除他的疑慮。 「我在你身邊多少年,有這麼容易被你那個白癡笑容騙嗎?」山下忍不住地毒舌了起來 。「如果你們只願活在兩人的小小世界,那就別當我們是朋友!」山下用力地把門碰地 一聲,隔絕了兩人。 P…對不起,我們兩人都不想讓你擔心。只是…現在不行,我知道被欺瞞的感覺有如此難 受,但知道事情真實時更不好過。就是因為難受的程度不同,所以我們選擇欺騙你。 「吶、仁,改天讓蘭跟Pin生個寶寶好不好?」你頂著可愛的髮抱著兩隻小傢伙說著。 「他們兩隻?」不會吧?姐弟耶,這樣是亂倫。赤西一臉嚴肅。 「不是啦,他們兩隻不同種耶!」踢了踢赤西的小腿骨,赤西吃痛地叫著。「不同種不 能交配嗎?那在寵物店看到的混種狗是怎麼一回事?」和也的話讓赤西迷惑地瞇起眼。 和也的表情也是一臉茫然,兩人竟然為了這種事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啊…我跟仁也不同種不是交配了嗎?」龜梨像想到答案似地大叫,赤西則是差點從沙 發跌了下來。「和也…我們都是人。」赤西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抱著兩個小孩的媽咪。 「咦~仁是狗狗呀!黃金獵犬。」龜梨笑開懷地看著赤西染金的毛,放下手中的小孩, 用手揉了揉赤西的蓬鬆亂髮,然後攬住赤西的頸子。「只屬於我的黃金獵犬。」龜梨又 吃吃地笑了起來。 「汪!」這是赤西無奈的回答。兩隻小傢伙從床底的這一邊滾向另外一邊,互相追逐著 。總是那麼活潑地玩鬧,和也笑得甜甜地看著他們。 我知道他心裡底層是難過的、悲傷的,痛苦的。我甚至可以聽見他的心在哭泣著,說著 好捨不得。 這些事,是演唱會幾天前了。我感覺得到他要離開,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要離開。但那是 Pin和蘭見他的最後一面,也是我和他相擁的最後一個夜晚。 和也,我連現在想起你心都會一陣縮痛。原來要抹去對一個人的記憶比死去還難。我親 手為你染的髮留到了最後,但你的生命卻陪不了我走到盡頭。 那豔紅的髮停留在演唱會上歌迷的心裡,大家叫著和也好可愛。你是最可愛的啊,在我 懷裡笑著的時候、跟蘭爭寵的時候,跟大家撒嬌的時候。 為什麼現在連想起你的回憶都如此煎熬? 仁、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從告白到交往,一切順利地讓我不安。我努力了 、努力變得漂亮、可愛,來搭配帥氣的你。其實還是自私地希望你喜歡小時候的我,因 為沒有了這層外表你還是真誠地喜歡我。 聽你說過,你還是喜歡小時候的我,那種欣慰感打從心底上來。你說著並不是討厭我現 在的面容,而是更喜歡那很能表現真實的我。 我撐累了,在這最後的時光裡我還能這麼實在地做自己,其實我很滿足了。總覺得時間 過得很快,當初在等出道的五年是如此地漫長、但為什麼出道後時間眨地一下就晃過了。 總覺得我浪費了很多美好的生命,留下來的你,要好好利用時間。我不希望我跟你再度 碰面的時候,聽見你活得多麼痛苦、多麼難熬。雖然我已經猜想到你會如此痛苦,我還 是希冀著你能把自己從痛苦裡解放。 吶、死神就是覺得你溫柔過了頭才要把我帶走的吧?他看不慣和也和和美過得如此幸福 。仁、雖然我沒稱讚過你,但是我真的要說你是個好情人、好爸爸。 Pin和小蘭…我會試著求死神不要太早帶走他們,雖然我會很想念他們,那嗷嗷的叫聲, 明知道我沒有奶還要往我身上蹭的模樣真是可愛的緊。 仁,其實我應該說對不起的吧?只要你不愛上我,就不會那麼辛苦了。對不起、我沒能 陪你一路走到最後,我也很想看看仁衰老時的樣子。我們都變成老爺爺的時候,看著夕 陽喝著咖啡的。 但是,我一定不希望那樣,和美要漂漂亮亮地死去嘛!才不想給仁看到我醜醜的樣子。 但是我還是欠你一聲,對不起、我好愛好愛你。 「和也…」這是赤西仁第一次來掃和也的墓,小小的墓碑縮在一旁,就跟小小和也縮在 自己身旁一樣。照片依舊是那開朗的棒球少年,其實跟龜梨媽媽討論過的,因為放這麼 年輕的照片就好像龜梨那麼早離去一樣。 但是,龜梨媽媽說著沒關係,和也一定覺得赤西怎麼決定都好。 赤西抿著唇,手靜靜地撫摸著墓碑。「對不起…從來沒來看過你,你一定很生氣吧。一 定又跺著腳說仁只喜歡著和美。」眼淚還是不敵地心引力掉了下來,赤西痛哭失聲著。 我以為我已經能接受你的離去了,可是和也…當我站在你面前時,我發現我是那麼思念 你。 當你的體溫從我懷裡流失時,我以為我再也活不下去,但是我遵守對你的諾言。死神還 是那麼快地帶走你,也帶走了孩子們。 我像個頓失依靠、失去一家的爸爸不知何去何從,甚至開始逃避你們。「你過得好嗎? 我過得很不好…」赤西用著暗啞的聲音說著。 「但是我為了你,努力地讓我自己變好。五年了,你知不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我 不只一次想這麼責怪你。」赤西纖長的手指摸著相片的邊緣輕輕磨挲。 「但是想起那可愛臉龐時,我沉默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把這個錯歸咎於你。和也,我愛 你。這句話因為珍貴所以我不輕易說出口。」連你的最後一夜我也沒有說出口。 「我總是夢見你說著仁再這樣下去不行,我捨不得你啊!捨不得這個充滿你身影的居所 。」我沒有辦法忍受完全沒有你的生活。 「但是、這份愛太沉重了,你這麼對我說著。你不希望變成我的負擔,也不希望我就這 麼過下去。」赤西又點燃起螢火蟲發光體,吸了幾口才想起和也並不喜歡自己抽菸。 「我一直都是遵循你的,所以…和也很清楚的吧,我今天來的目的。」赤西又無意識把 菸在自己手上弄熄。 他沒有喊著痛,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龜梨。 「再見了和也、我不敢想像你以後會有多麼寂寞,你那麼怕寂寞的。」赤西撥了撥手中 的菸灰,彷彿手中的傷口不算什麼。「我以為我能一直這樣下去的,但是現在我把你埋 藏在心裡。」 你知道嗎?小和。當我第一天遇見你時,你從我身旁擦肩而過。明明是陌生人,你卻不 吝嗇地給我個大大的笑容。我從那時就想著,我一定要保護你。 沒想到,我還是敵不過神的旨意。我到現在也還是不懂神要傳達給我什麼訊息。「我開 始語無倫次了呢,和也。讓我最後一次叫你和美好嗎?」我心中的和美已經要消失了, 只剩下和也的身影。 「和美、再見了。也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完美的一生、這麼完美的愛戀。」赤西的眼淚停 了、菸也熄了。 他笑了,用著和也最喜歡的笑容。 「仁、你飛機要來不及了。」遠處山下的叫喚讓赤西站了起來,「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 吶、和也,我不論到何處,你的身影永遠在我的心裡。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22.27.85 ※ 編輯: betty00594 來自: 140.122.27.85 (06/02 21:43)
TAKITAKI:推~有點悲 不過超好看的.. 06/03 12:42
youshow:推,看完眼眶濕濕的 06/03 15: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