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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頭參差不齊長髮的男人臉色一沉，眼神陰鬱地在兩人身上來來去去，
又回到那雙驚慌而圓睜的綠眼睛上，天狼星很想開口告訴那孩子『抱歉，嚇
到你了』，但目前的情況、剛剛他所看到的情況同樣令人吃驚，「哈利，你跟
這個傢伙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我們、呃…」男孩結巴著欲蓋彌彰，正考慮應該照實回答或是…
身邊人卻已經冷冷地嗤了聲，「我們在做什麼跟你沒關係，布萊克。」在月光
下男人英俊而略帶憔悴的臉醞釀著憤怒的表情。
「呃…是勞動服務！」情況不妙。哈利靈光一閃地大叫出來，石內卜橫
他一眼，「我被指派來這裡採藥草，然後、然後因為很晚又很危險石內卜教授
就跟我一起…」
天狼星哈地笑出聲，臉上卻是一點笑意也無，「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在意
哈利的生命安全了，你不是想盡辦法要讓他被退學嗎？還是你約了食死人在
這裡見面？」男孩皺眉。
「總比不負責任的教父好多了。」
兩個成年男人沉默地對望著，他們飄揚的黑色長髮同樹影隨風聲顫動生
姿…但相凝視之間卻不是善意的空氣，嘴角緊繃，備戰的姿勢。而原應是事
件主角的男孩卻被遺忘在一旁，哈利呆呆地看著這奇妙的情景好一陣子，才
意識到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他微微側頭思考了一下，「我要告訴鄧不利多你們
大打出手。」他作狀轉身，聽見兩個男人在背後不平地交疊低吼"我們才沒
有大打出手這傢伙才不值得…"、"我才不屑跟狗打架"、"給我閉嘴！死
蝙蝠"、"你以為你在幹什麼！你這通緝犯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諸如
此類。哈利咋舌，回頭看見兩個男人隔了一段距離叫罵著，個頭比較高的教
父似乎佔上風…？
一陣寒風吹來，男孩哈啾地用力打個噴嚏，沒想到爭吵中的天狼星和石
內卜同時閉嘴回過頭來。
「…哈利，你還好嗎？」天狼星關心地說，而另個男人僅僅投射了不相
上下的憂慮神情。
「嗯，我很好。」只是有點冷，哈利微笑開口，「所以說，你今天晚上怎
麼過來了？」
「呃…」天狼星下意識/神經質地張望四周，壓低聲音，「我有點事情要
報告鄧不利多，是我從南方打聽到的消息。」然後眼神變得柔和，「也是順便
來看看你的。」
「佛地魔？」沒有表情的回問。
「…嗯。」長髮男人忽然揚起愧疚的表情，像是忽然記起自己在教子生
命中的缺席與不負責任。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和哈利見面的時候在黑暗中把那
男孩嚇得半死，他走近矮個子男孩身邊親暱地搓搓他的頭髮，哈利抬頭迷惑
地凝視他，「天狼星…？」
「越來越多意外…還有死亡，我知道你最近也發生很多事…妙麗和榮恩
寫信給我說你有點奇怪，但是今天看到你精神不錯真是太好了。」男人的口
氣難掩疼愛。
「…」而被關心的對象略張著嘴不知該回應什麼，妙麗和榮恩…瞞著他
寫信給天狼星？難道是自己和石內卜的事情被他們發現？告訴天狼星了嗎？
為什麼…他偷瞄著唯一的教父臉上毫無異狀的笑容，還未想到辯駁心裡的某
處卻微微軟化，「你也是…」哈利試著作出雀躍的神情，「你看起來也不錯，
路平教授也好嗎？」
「他啊…還是老樣子。」天狼星聳肩，卻迅速瞄了一眼每個月都會寄來
縛狼汁的石內卜，「月影已經找到新工作了，他要我向你問好。」
就這樣在深夜的禁忌森林裡閒話家常起來？石內卜眨眨眼，看著這對不
可思議的假親子，小孩果然還是需要父親/母親的，而自己在這個男孩的認知
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但是他的哈利正溫柔地微笑著…「是的，魔藥
學就是這樣，其實也不會很難…」耐心地一一回答瑣碎的生活問題，那兩眸
熠熠生輝的翠綠在森林中顯得格外耀眼動人…哈利也察覺了戀人專注而筆直
的視線，詢問地回望，轉而再度注視他教父關心聆聽的神情…兩個他愛的男
人。
「…天狼星，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開口。
「哈利，可以改天再聊嗎？」意外地打斷，天狼星一瞥手錶，「跟鄧不利
多約定的時間到了，我必須趕快去校長室。」
「…嗯。」感到罪惡般地鬆了口氣，他的教父又深深望了男孩一眼，然
後銳利地指著雕像般立在原地的石內卜吆喝，「你！現在已經很晚了你要負責
把哈利安全送回寢室！聽到嗎？」表情一變，他對哈利投個飛吻然後再度化
犬奔向那古老而巨大的建築物，一條幾乎和夜色融合的黑影咻地鑽進城堡。
…看著天狼星離去，哈利心中忽然湧現某種破碎的依依不捨。又不是見
不到面了！暗暗痛罵自己之後感覺幾隻冰涼的手指搭上自己肩頭，「你準備好
繼續勞動服務了嗎？波特先生。」
回頭看見黑眼睛難以閱讀的表情，哈利挑眉，「只要你會負責『護送』我
回寢室，石內卜教授。」
而他的男人只是哼了一聲趾高氣昂地往前走去，男孩快步跟上，兩個身
影挽著手慢慢往森林更深處遠去…夜色是難以閱讀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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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以上的催狂魔背叛了，佛地魔以『人類的靈魂』為交換條件收
買了一半以上的催狂魔…現在多數關食死人的牢房都已經被釋放…限於佛地
魔認為有利用價值的，剩下的人直接交給催狂魔…」
「很多巫師家庭逃到南方，帶來動亂的消息…現在南方部分地區也陷入
恐慌…」
「魔法部封鎖部分消息，有些偏僻的地方還不知道佛地魔復活的消息。」
「…聽說很多古老的巫師大家族都和食死人結了盟約，有的是因為受到
威脅，不過志同道合的也不少，據說他們要新組成一個什麼組織，也許是先
假借反對魔法部某些政策的活動開始…」
「南方某個小村發生多人離奇失蹤/死亡，大家都傳言是『那個人』做
的…」
「而外界也有很多人猜測佛地魔也許會直接組個山怪、催狂魔、和食死
人龐大軍隊直接打進霍格華茲…」
一口氣說完所謂『從南方帶回來的消息』，天狼星面色凝重地坐下，卻沒
有伸手去拿面前冒著白煙的紅茶。隔著長桌穩穩坐著的白鬚老人沉思了好一
段時間…而哈利只覺得喘不過氣來。幾十分鐘前他才難得地和戀人手牽著手
散步…夜晚的森林靜悄悄地，連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聽得到或者只是因為太緊
張…但光是輕握著那幾隻冰冷骨感的手指，哈利就覺得安心起來…而天狼星
走後不久又折回禁忌森林，說鄧不利多希望他們一起過去於是兩人就…
放開相連的手。那時哈利忽然悲傷起來，只有瞬間。
…專注聽著他的教父說明這一連串關於敵方蠢蠢欲動的消息，他才意識
到，原來在學校之外還有這麼多事件發生…殘忍的黑魔王在策劃些什麼？一
場你死我活的戰爭、還是麻種大屠殺或全數毀滅？佛地魔企圖掌控世界嗎？
也許目標只針對他一個人…似乎能看見那排齒陰森地微笑，蛇一般的嘶嘶聲
冰冷地響起，從四面八方響起：『哈利‧波特，我親愛的英雄男孩，這次你逃
不掉了』…
「…敵人的行動比我想像還迅速…」鄧不利多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喚回男
孩注意力，半月形鏡片之後，炯炯有神的藍眼睛銳利地盯著他，「哈利，雖然
我不希望給你帶來壓力…但現在我們、整個魔法世界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為什麼？」哈利突兀地反問，一左一右兩個男人微微詫異地看著他。
「因為你是唯一能對抗佛地魔的武器，孩子，也許你自己還沒發覺，但
我可以保證你是個力量強大的巫師…」老人慈祥和藹地對他微笑。
而男孩只是覺得反胃。
不舒服的感覺持續到他們離開校長室。胃裡悶漲著，哈利抿著唇。而他
的教父則是輕輕抬起男孩的臉，「哈利，你還好嗎…你的臉色有點蒼白。」天
狼星又露出擔憂的樣子。
「我很好。」
倔強的回答，倔強的表情，天狼星幾乎是挫折地發現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求助似地看了眼站在一旁陰影底下的石內卜，後者一言不發。「那我該走
了…哈利，你看起來很累，早點回房間休息吧。」一伸手把男孩撈進懷裡，
不管內心是如何逞強卻是這樣纖瘦的身體啊…
「嗯…晚安。」空洞的綠眼睛勉力擠出一個微笑，天狼星忍不住又抱了
哈利一次才捨得放手，那男孩意志消沉地揮別他的教父，直到流竄的黑影完
全消失在視角。遺留在原地的兩個身影沉默。
「…波特。」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天花板下回響著。
「…」
「…哈利‧波特。」再一次。
「…」
「……哈利。」最後一次，男孩終於回過頭來，石內卜震驚地發現男孩
凹陷眼眶中濕潤的淚液，自己的心似乎也迸出裂痕。「…走吧。」走到哪裡？
兩個人的方向…？而那個男孩只是毫不猶疑地低頭跟著拖地的黑袍移動，移
動，直走，轉彎，下樓梯，移動…直到那扇熟悉的長方木板出現在眼前，直
到兩個身影沒入門內…『碰！』地一聲。
時針越過刻度１２的深夜，只有迴廊的火把還亮著，照在無人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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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快結束了...= =
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