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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陽光難得地穿過唯一的天窗照進室內，金黃色的亮點不均勻地灑在雪
白的床單上，棉被裡的某人眼皮微震地甦醒過來，他揉揉模糊的視線注意到
時間，然後開展纖細的手腳伸伸懶腰。「唔嗯…」而身邊的男人依然沉沉睡著。
男孩微笑。
「起床了，懶惰蟲。」
一個重物忽然壓到自己身上，石內卜在睡夢中掙扎著然後意識被強迫回
到腦中…感覺到光線，明亮得讓他扇動幾次眼皮才看清這個世界，那不規則
的重量在自己身上蹭著，「起床了，不然你會遲到喔…」柔和的笑容混合陽光
穿透視神經，在他渾沌的腦中鑲嵌成一幅無可磨滅的景象。１７歲的男孩放
肆地跨坐在他赤裸的腰上，唔…被這樣叫醒的一天似乎是個不錯的開始？
「…哈利？」
黑髮燦燦地發亮著，騎在男人身上，少年嘴角牽著淘氣的笑睥睨著男人
惺忪的臉，「魔藥學和我，你要哪一個？」
「…」雖然身體已經毫不猶豫地作出選擇半醒中僅存不多的理智卻阻止
自己回答後者，「我要…我的衣服。在哪裡？」聲音喑啞著，而那『１７』歲
的大男孩不滿地嘟起嘴，「沒有衣服，」哈利忍笑學著年長的戀人說教似地板
起臉，「那麼久了還不懂嗎？我們之間不需要衣服…！」小頭俯下在男人赤裸
的肌膚上奮力鑽動，狂野髮型造成一陣搔癢，而石內卜只感覺飽滿而柔嫩的
唇從胸口到肋骨到腹部下滑然後…啊啊！
男孩咯咯笑地看著對方起變化的下身，石內卜半紅了臉怒視，「臭小鬼，
你今天早上都沒有課嗎？」
「我已經七年級了，」哈利假裝板起臉，「該學的都已經學完了…除非教
授要教我健康教育…。」少年眼角微微勾起一抹嫵媚的挑逗，彎下腰又是若
干親吻，在那小嘴小舌的熱情夾攻下石內卜忍不住驚訝那年輕身體的精力旺
盛…「真是缺乏紀律！應該建議學校多管教七年級學生…唔唔…」哈利的唇
從胸口爬上找到對方的，毫不猶豫地侵入那交往兩年的熟稔口腔，親暱地舔
吻著。而石內卜也下意識貪婪地吞蝕那溼熱而甘美的味道…
「…這樣才不會讓他們騎到教授『頭上』嗎？嘻嘻…」嘴唇分開又是一
陣竊笑，石內卜從床上奮力坐起，冷冷地釘住『啊─』地向後倒回床上的男
孩，他們大聲嘻笑爭鬧著『在上位者』的角色…黑髮披散，在陽光中的白色
床單或咬痕的肩膀，哈利尖叫笑著抵擋戀人無所不在的搔癢手指，那輕快的
聲音和動作讓石內卜幾乎忘記阻擋在兩人之間的歲月…和所有…
然而現實總是不可磨滅地存在著。
結局通常是兩副肉體交疊著取暖。男人不經意地瞄到時鐘上的數字然後
咒罵，「該死！我要去上課了…！」推開少年抹油似的光滑肌膚石內卜很快地
從床上站起，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哈利默默看著那細長的背影…消失，然
後慢慢從地毯上撿回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地穿上。時間也差不多了…在餐桌
上兩個人總是不能同時缺席，所以今天也在石內卜房間吃吧。
拉上制服西裝褲的拉鍊，鏡子裡高瘦的１７歲男孩冷淡地回望著。
「晚上再來找你好嗎─？」移開自己空曠的眼神，哈利朝浴室方向用力
大喊，不久果然聽見男人的不明低吼他微笑，然後套上鞋子答答答輕盈地跑
出房間。
在陰涼的大樹下一個小小的身影橫躺著，四周草皮上也三五堆散著用晦
澀語言寫成的厚重書本…哈利悠閒地享受閱讀的樂趣。已經七年級了，哈利
卻覺得自己好像回到剛進學校時對任何人都很陌生的情況，即使當上魁地奇
隊隊長或級長…也許在走廊上遇到葛來分多的同學會交換一個微笑，禮貌而
距離，畢竟『自己』的存在對身邊的人是種威脅/危害…老友一個個減少，新
朋友也不再增加；而自從他提起和石內卜交往的事情之後從一年級以來最要
好的朋友，榮恩‧衛斯禮，就再也不肯和哈利說話，甚至刻意忽略另個男孩
的存在…在大家景仰或恐懼眼中的『救世主』從此變成孤單一人…。不能怪
他，至少榮恩沒有把事情洩漏出去…還記得自己那時候這樣對妙麗解釋著，
『沒關係，並不是很多人能了解石內卜教授…』
『那你呢？哈利，你很了解石內卜教授嗎？』聰明的女孩尖銳地質問著，
事實上最先對哈利的行為提出懷疑的就是這個女孩…而他卻只是淡淡地微笑
著，『…我也愛你和榮恩，當然還有天狼星，但是…對他的感覺卻是不一樣的…
這跟了不了解沒有關係，妙麗，就像是繞了好一大圈卻忽然從身邊的野草找
到生存的意義。』而他的女性友人只是擔憂地看著他。
諷刺地是現在唯一支持自己的就只有天狼星，他的教父，石內卜的死對
頭。當他終於下定決心寫信給教父說明自己的情況，天狼星卻回答『早就知
道了』，那是一封很長的回信…
『…遠遠的我看到你們兩個牽著手，雖然只有一瞬間…我也很懷疑自己
是不是眼花了…但從你們看著彼此的眼神看來我想我並沒有猜錯…哈利，老
實說我很不高興，你已經不小了，應該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我認為
你跟石內卜交往是"非常"不智的決定！這是錯的！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我
在說什麼…』
『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無法阻止你。哈利，那個混蛋真的能讓你幸福嗎？
跟他在一起真的快樂嗎？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你愛他嗎，哈利，那混蛋也
說過他愛你嗎…我認識石內卜的時間比你久，那油膩的傢伙是個固執、難纏
又驕傲自大的偏執狂…在你眼裡的他跟我所認識的有什麼不一樣嗎…』
『…如果這是你的決定，哈利，你知道不管你作出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
你。因為我是你的教父，你是我唯一的教子，而且我愛你﹝更甚於那個混
蛋！﹞。好好照顧你自己。─天狼星。』
在石內卜房間唸完這封信之後哈利抬頭觀察對方的反應，沒想到對方只
是面無表情地走近─伸出手─然後輕柔地抹過少年的臉。哈利側頭依著那不
甚溫暖的手掌，凝視著那長髮捲捲垂掛在蒼白如鬼的面容，而無神的黑硬眼
睛卻直望進他的靈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將這個地方視為常態？習慣使
然，或只是因為這平凡無奇的小房間裡住著一個寂寞的成年巫師…僅僅如
此，就是他的生活，他的全部。
關上唯一的出口，只有兩人的閉鎖世界很安全。即使包圍四周的高牆不
能遮風避雨，但至少寬容他們在其間緊緊擁抱對方…就算崩壞只是時間早晚。
『…就像你說的，天狼星，"那個混蛋"不但固執、難纏、驕傲自大又
口是心非，從來沒對我表白過不但冷淡又不愛洗頭…可以說是個非常非─常
討厭的傢伙…。然而……是的，天狼星，我愛他，霍格華茲的魔藥學教授賽
佛勒斯‧石內卜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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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那老頭的辦公室，石內卜只覺得在背後砰地緊掩的門扉像是拒絕他
一切祈禱的天聽。
『你也聽到了，佛地魔率領的食死人軍隊將會來攻打霍格華茲…很浩大
的軍隊，而我們的城堡裡有好多孩子，他們的家長認為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於是把他們送來這裡…』
這都是你的錯，阿不思，如果你不是被稱作當代最有力量的魔法師…
『…這些年輕的孩子又怎麼能敵得過訓練有素的食死人…會有很多死
傷，不管是敵軍還是我們。然而，如果我們能事前多少知道一點敵軍的情報，
我想也許事態就會變得比較好掌握…賽佛勒斯，我的老友…』
沒有必要露出歉意的眼神，是的，你的"老友"…你知道我不可能拒絕
你。霍格華茲的校長，一個擔憂全人類幸福的偉大巫師，一個衰弱的老人，
一個把我從黑暗深淵裡拉起來然後賜予我立足之地的…阿不思‧鄧不利多。
是的，沒有選擇的餘地…就跟那孩子成為『哈利波特』一樣，沒有選擇的餘
地，哈、哈。
『今天晚上。那就拜託你了，賽佛勒斯。』
而他又怎麼忍心向那個孩子提起！！
「你回來了…？」
從他的書桌上抬起頭來，連眼鏡也來不及扶正少年便離開椅子埋進他懷
裡，「今天怎麼這麼晚…偷偷和哪個教授或是小女生去約會了嗎？」哈利嘟囔
著，雙手卻緊緊拽住對方背後的衣服，石內卜沒有回應。
「…賽佛勒斯？」詢問地仰頭，清翠的對上兩泓黑沉，哈利微微不安起
來，「發生了…什麼事嗎？」
像是要掩飾眼中的情緒石內卜眨眨眼，慢慢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我就
知道這種小孩子的遊戲不會玩太久…」
「…什麼意思。」瞇起貓眼。然而問題的答案卻只是消彌在黑暗的背景
色中，哈利卻忽然不想再追問下去，「你…吃過晚餐了嗎？」少年的聲音輕柔
得像害怕劃破脆弱的什麼表面，然而當石內卜聚集好足夠勇氣再度睜眼，哈
利臉上憂愁的表情卻又讓他聽見哪裡破碎的聲音。
「我要走了。」
「…」男孩錯愕又驚恐地張開嘴，石內卜只感覺自己在進行某種殘酷的
儀式，「我要走了，哈利，去佛地魔那邊。」
「…為什麼？什麼時候！？」訝異而圓睜的瞳孔依然閃閃地躍動著，如
果能永遠看著那雙翡翠之眼，也許他將前進的道路再沒有黑暗…「現在。而
當我回到這裡的時候會帶來很多有利的情報。」對哈利有利的情報，任何能
讓他的男孩活下去的渺小希望…只要他還能回到這個脆弱而甜美的小小天
堂，而不在黑暗中失去歸途的方向…
「我愛你。」
男人一愣，俯視那張清秀的臉蛋淒涼地望著他，沒有任何質疑或反抗，「我
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哈利像是喃喃自語地反覆著，雙眼卻牢牢地鎖在
石內卜臉上，沒有哭鬧不休。他們都知道必須這樣做。
「…我知道。」
仔仔細細地把戀人從頭到腳再瞧一遍，男孩朝他虛弱地拉開微笑，「你…
要好好照顧自己，不准受傷…不然…不然我會生氣喔！」即使兩人分離。
「哈利…」只是什麼也不做地陪伴對方，原來就是最奢侈的願望。
「嗯？」無法實現。
「…早點睡。」不敢相信從自己的舌頭吐出如此明顯的謊言，但他知道
他的男孩會遵守，正如那小傻瓜深信所有不負責任的未出口的永遠…而哈利
只是默默地巡視石內卜外表的每一部分：拖地磨損的沉重裾角、也許比自己
還要年長的黑色長袍、總是因為過度操勞而削瘦的身體、細長乾枯的手腳、
憔悴如骷顱的臘黃神情…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那頭凌亂而油膩的純黑捲髮，
不規則地纏纏繞繞到耳後，到頰邊，到他親吻囓咬過的肩頸…
「嗯，晚安。」男孩慢慢轉身走向唯一的床鋪，他們的床鋪，哈利一如
往常地背著石內卜一件件剝除自己的衣服，然後爬到床上，也許從今晚開始
棉被裡只有一個人的無眠…「留下來直到我睡著好嗎？」
當然，什麼都好。如果這是能一起實現的最後一個願望，如果兩個人能
懷抱著稀少的回憶就此死去…「晚安。」男孩閉上綠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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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早晨明亮的陽光無可抵擋地侵入天窗把慘白的床單染成一片金黃，夢
醒，床單上的男孩咿嗚輾轉地揉揉眼，普通的日子，普通的開始，只是模模
糊糊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伸個懶腰，哈利一如往常地從床邊小桌上
揮手抓了眼鏡戴好卻發現那黑框之外還放著一片方整的字條，他惺忪地呵欠
著邊用不靈活的手指攤平那紙留言，最後的留言。
『保重自己。Ｓ．Ｓ』
有時候整個世界就像要崩潰一樣，就在戰爭前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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