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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畫(1) 之一 紫箋 『上窮九霄下黃泉,別後不曾來入夢。』 有幅畫,名紫箋。 畫中有人,高挑身子著白衣綠帶,麻布鞋,如瀑長髮僅別一隻樸拙紫竹簪。 楊柳依依垂下,小溪潺湲鳴間間,濺石如水聲自畫中傳,畫中人神思飄邈欲乘風 歸去,衣帶翩韆遛韃。 傳說,畫中人為神醫,曾留一帖絕世名藥於畫中,流諸後人。 也傳說,畫裡的人是神醫所鍾愛的人,死於絕症,神醫經歷百苦千熬終治出百靈 丹藥能治奇病,可惜愛人已逝,於是畫其遺像,將自己的心血丹藥跟遺憾藏諸其 中流傳。 傳說沒有答案,畫中人也不知是男是女,丰神朗秀,微漏玉齒而笑,故意畫的性 別難分,如若敦煌畫中天人。 畫不知年代,源遠流傳成為一幅名畫,據說得畫者,家有百病不侵,人畜興旺繁 盛,仿若醫神保佑,雖說是流言不知真假,但這幅畫確確實實的收藏在雲無痕的 手中,在騰天閣裡,和諸般寶物並列。 騰天閣,那所霸王的宅第。 之二 雲過無痕 「又在看!真不懂,這有什麼好看的,不過一個紙上畫的人,既沒有溫香暖玉的 美女好,也比不上大飲好酒的痛痛快快,誰知你這呆子自從得了之後偏愛看它, 嘖!嘖!嘖!要是我早就拿它換一群美人,一箱黃金,還是一棟豪宅去了,哪像 你一樣整天沒事眼巴巴的儘看著它。」 摸著兩撇得意的鬍子,關子知抓起圓桌上的珠珞鑲就的百寶盒觀看,騰天閣什麼 沒有,就是寶物最多,相對的昂立近水,遠離其他樓閣,為的是防火防盜。 名曰騰天,取之為高,高聳入雲,望之四方天下如在掌,九層八寶閣檐寶鈴風吹 聲響,悅耳聲傳百里,如聞仙樂飄飄自天而降,方圓百里人一聞此音,皆知踏入 了雲無痕的土地範圍。 而一入閣內,則清靜不聞閣外煩擾聲,堪稱絕世獨立不聞人間煙火。 佔地自立,理因為朝廷所忌,但朝中混亂自相傾軋,帝王淫樂朝不晨昏,日不定 省,天下早各自擁權自重劃分勢力,紛戰不休。 而其中,四川富饒地屬偏僻,雲無痕,年歲不滿三十,承父兄之遺業,擴大經營, 水陸勢力一把抓在手裡,幾乎自立為王,權傾天下。 關子知認識他快二十七年了,從他老爹雲無心抱他出來時,關子知那時還是打著 赤膊的小毛頭,就抱住了雲無痕這小娃。 雲無心沒有言語,關子知一看就知道,雲無痕是天之驕子,為父所期待數年的獨 子,為母宮凌雲用命換來的寶貝,雲無心此生不再有所求,兩眼向他只有簡單的 命令。 之後,雲無心再也沒有出現過在他眼前了,自從他十五歲抱過雲無痕開始,所有 的一切重擔都落在他身上,直到雲無痕成長到分走他身上的擔子。 關子知曾有遺憾,遺憾宮凌雲的執著,用如花生命換另一個延續,她堅持自己的 美貌跟愛人的才智要有個繼承者。 也遺憾雲無心的孤執,除了一個其他都不要,自鎖樓中不出一步,潛心練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不管如何往事紛雜蜷繞,歲月始終悠悠而過;儘管是一則才子美人的憾事,也不 過是茶餘飯後黯然想起的失落。 掩塵蒙埃,風化為無言的過去……… 此後,雲無痕就是家中的小霸主,長大更傲世群倫,不屑與凡夫俗子為伍,孤芳 自賞如宮凌雲,偏執孤傲如雲無心。 關子知親眼見證造物者的奇蹟,的確將這兩人的生命精華融合於雲無痕身上綻 放。 他心血栽培的傲鳥到底將如何一飛沖天,是他從那時起的夢想。 雲無痕從未讓他失望。 直到他迷戀這幅畫開始。 一切都開始脫離他的期盼,未來朝向一個他所擔憂的方向。 關子知不得不來點醒雲無痕,痴為患,沉迷於欲樂必得付出代價,雖然他也知道, 雲無痕從來不理他。如同現在,雲無痕視他如無物,到底是誰把他養成這樣呢? 是自己呀! 哀嘆一聲,關子知只有認命的繼續說教。 (待續) -- 主人不在 雲深在不知處的地方 水邊 那株桃花正盛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