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luelamp (青行(青行燈))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不是不小心(下)全文完
時間Wed Dec 2 23:36:29 2009
如果不想繼續抱著這份感情,如果不想懷著希望然後再次被打碎,如果真的確定要
讓一切回歸零點、
我已經開始嘗試無視你的求助。
「島村、」
「山崎?」從房間走出來後,在走廊上被喚住了名字,我轉過頭看著向我走來的山
崎。
「純呢?」
「在房間裡。」我答道。然後轉過身子準備走下樓梯,他站在原地,異樣的視線感
讓我不禁仰頭,發現他正直盯著我瞧。
「有事嗎?」
「……沒關係嗎?」他突兀的開口問道。我思考了會兒,然後幌然理解他想問的是
什麼。
什麼時候,我對你的感情已經明顯到會被人看出來了?是他太敏感,還是我在無意
識中對你太過重視?
「問我做什麼?」但那都過去了。
「雖然我是博愛主義者啦——不過,朋友的人我是不會動的。」他這麼說,臉上的
笑容確實是沒有挾簇,而是認真。
他在逼我表態。你到底是我的人、或者不是我的人。他的問題很蠢,因為你從來沒
有屬於過我。
真正要說的話,是曾經我的心被你綁住,是我屬於你。
「你想太多了。」我給他一抹笑,然後頭也不回的下了樓梯。
他應該會去房間裡找你吧?那個男人會好好的安慰你吧?與我不同、那個男人情場
經驗豐富,即使被拒絕了也能夠死纏著你不放吧?
「我對他是認真的。」背後傳來了這個聲音,夾在風聲中讓我拋棄不予理會。
那個男人,也看懂了你眼中的神采嗎?
「……真難看啊。」我站在人來人往的鬧區街頭,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握緊、然後
放開,掌心殘留著你的溫度。
沒有,我沒有看到,我絕對沒有看到你轉變的神色。
我不要你一時的不習慣,我不會握住你暫時伸向我的手。
如果最後你又和我說、只是誤會的話,我怕我會殺了你。
「咦?你有約了?」
「嗯。」我說你點頭,接著解釋道是山崎邀我去湊聯誼的人頭,時間就在每晚我們
習慣性會一起吃的晚餐。應該要嘗試偶爾分開的我決定答應他,「所以今天我要先
過去了,晚點回宿舍。」
我迴避你的眼神,轉身走入人群中。
我沒看到你準備張口的控訴。
你要控訴什麼?既沒有筆墨的制約,更沒有口頭的應允,我們要分開、這是一件多
麼容易的事情。
從不在意我們之間這條稀薄的線的你,怎麼會懂?
「島村同學,這次的展覽真的很謝謝你。」
「不、沒什麼……」
「下次的展覽也可以請你幫忙嗎?」
「當然沒問題。」我笑笑,女孩向我點頭道謝後,笑著說她和男友約好今晚要去吃
聖誕大餐,所以必須先離開了。
「剛剛那個是誰?」回過頭,你站在我的身後,臉色不太好。
「啊……剛剛那個女孩子是——」我正想向你解釋,你卻突然從面無表情拉開一個
逞強的笑容。
「走吧!我等不及要看新出的那片DVD啦!」你的側面看起來明顯的動搖,大步的
走在我的前方,你不聽我的解釋。
你該習慣的,我不會再只屬於你,也不會再只注視著你了。
你現在對我的不協調感,只是不習慣。
不習慣累的無法再對你付出的我。
我們現在可以一起喝酒,一起看DVD,一起聊天,一起打球,甚至可以一起看著以前
的照片。就像回到剛認識的那時候一樣,最近、我也開始覺得或許一開始我們本來
就該當朋友。
朋友可以一輩子。
愛總有一天可以變質,就像當初我對你的友情也變了質。
「那個時候孝實就很高了呢。」
「純倒是沒什麼變。」
「你這什麼話?」你笑著,一個手肘拐了過來。你真的沒變,我將視線移回相片中
明顯稚氣的兩張臉,有些出神。
「好懷念呢……那個時候。」你說,指著一張我們的合照,那是你到我家玩電玩時
,拿著相機胡亂拍下的,兩個人笑的像白痴一樣。
「是啊,真懷念。」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相片中的我們看起來沒有半點隔閡,還記
得、那時候彼此都覺得對方是自己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放學後的教室,安靜的風聲、從貼近的臉頰邊傳來的呼吸聲,你流轉的目光、信任
的眼神,所有的一切美好的像是一種炫爛的色彩。
「孝實,我真的沒變嗎?」你轉過頭,手好像要伸過來。
「是啊、還是一樣冒冒失失的。」我退了一步,起身,相簿從我的膝蓋滑落,掉到
地上後攤了開來。
我沒有看到你的手瞬間的顫抖。
中間的界線真的好難,如果所有的一切不是零、就是全部,只有兩種極端的世界,
我的心情會比較輕鬆吧?
我看不到,閉上眼睛,轉過頭,甩開你的手,拒絕接受。
或許我期待你的感情,可是已經過了時效。
「島村、」山崎對我招呼了一下,我拿著餐盤,走到他旁邊的座位坐下。
「怎麼了?突然約我吃午餐?」慢條斯理的撥弄著盤中的食物,雖然和山崎並不陌
生,但是像這樣一起約出來吃午餐,還是頭一次。
「有件事想和你說。」
「嗯。」心中已經有了譜。
「你真的對純沒意思嗎?」山崎似乎決定開門見山的問了,嚴肅的語氣聽在我耳裡
有點可笑。
就算我說有又怎麼樣?「……問我做什麼?」沉默了會兒,我嘆了口氣,轉頭、直
直看著他。「我已經說過了,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純……他其實是很重視你的。」山崎有些吃味的這麼說道,聽在我耳裡簡直是哭
笑不得。
他重視我、那又如何?
「我知道,和他的孽緣畢竟也有好幾年了。」
「……我對純是認真的,我只是想告訴你這件事。」
告訴我?「嗯、那你加油。」冷冷的說完這句話後,我也覺得沒什麼食慾了,隨意
撥了幾口菜下肚後就起身準備要離開。
「島村、」在身後的山崎又叫住了我。「我以為,你是個更有毅力的傢伙。」這人
居然這麼說話。
我回過頭,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回話,也不知道自己下意識脫口的這三個字又是
為了什麼。
心中有一塊黑色的地方,淨淨蟄伏翻騰著,那是我的佔有慾、限制欲、控制慾、一
旦潰堤之後,我知道我將什麼也不剩。
不能擁有純也無所謂,但是如果沒有了純,我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害怕這種未知
的世界。
我的世界只有零與一,想將他關起來、鎖起來、收藏在他去不了任何地方、也沒有
人能夠碰觸到他的地方。
我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我無法使自己去信任。
「……孝實,我要搬出宿舍了。」房間的沉默一如每個晚上,純的聲音就這樣成了
開端般的傳了過來。
「什麼時候?」我抬起頭,看向抱著枕頭的他。
「下個星期……山崎說,他在外頭的房子可以分租給我,問我要不要過去。」
「那、搬出去的那天我幫你打包吧。」或許那樣的男人比較適合你。
我只要你不會消失。
「孝實……無所謂嗎?」你小聲的問了。
「什麼?」而我當作沒有聽到。
「不……沒什麼,我要睡了。」你搖頭,轉身縮入了被窩。
那天的夢,我夢到我們建行漸遠,可是每年每年,我還是可以收到你的消息,知道
你在哪裡生活,知道你過的好不好,知道信末你總會署名「你最好的朋友,純。」
的字樣。
而夢中的我總是拿著你寄來的信,站在玄關哭泣。
隔天我清醒時,你已經從房間消失了人影。
我開始接受你漸漸走出我的現實,成為像是與電視機相隔一個螢幕的距離。
你的感情曖昧不清,在天平的中間徘徊。
我在兩端等待你的答案,直到我了解你永遠不會走向任何一端。
——It’s time to say goodbye,I know
幾乎是同時清醒,明明是假日,時鐘才走到七點鍾的位置。我們開始收拾行李——
收拾你的行李,偶爾搭搭話。
你心不在焉,我也無意再多說。
只有封箱膠帶的聲音混雜著秒針的刻度,時間流逝在這種明顯的計算中,一個箱子、
兩個箱子、三個箱子的倒數計時。
打包完後我們沉默,你包包中的手機響起,是山崎對你說他會直接上來幫你把東西
搬到樓下的車上。
我無法再送你一程,沒有理由。
「山崎會上來拿的話,我就毫無用武之地了呢。」乾笑了兩聲,我拿起桌上的書,
倒在床上翻看著。
「……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我看不到你這時的表情,只能聽到你背起背包
時衣料的窸窣聲。
「又不是不見面了,不用這麼嚴肅吧?」我笑笑,放下了書,走到窗邊靠著窗框往
樓下望去。山崎的車已經停在宿舍門口了,我無意識中拿起了菸。
「我……要過去了。」你站在門口,握著門把。
「嗯。」我看著窗外,吹著冷冷的風,瞇起了眼。
對了,宿舍不能抽煙呢。我看著手指間夾著的菸絲,就只是看著。
「孝實……我真的要過去了。」為什麼你又要重複一樣的話呢?我知道你要過去了,
我知道。
所以這次我連聲音也不再回應。
「孝實……」你的聲音越來越小聲。
我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
「為什麼……不阻止我……你真的、已經完全不在乎我了嗎?」是誰不在乎誰?擅
自伸來不想負責任的手,我握不住、我握不住你反覆無常的手。
對,所以拜託你,快點走。
「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有多想,我是真的不喜歡男人啊……可是,孝實不一樣、吶
、孝實……」你背對著我,手似乎緊緊抓著門把,金屬摩擦的聲音刺耳。
求求你了,快走。
「我真的會過去啊……孝實你這混帳……」
誰才是混帳?誰才應該是混帳?
我將菸往窗框一壓,在菸絲發出嘶啞的聲響同時悄悄轉頭看了你一眼——我原本以
為,你是背對著我的。
但我卻看到你狠狠瞪著我,然後扭過頭去的側面好像有些濕痕,瞳孔中的水光一時
間打進我毫無防備的呼吸中。
清晨的陽光原本是這種顏色嗎?
「結果……你還是不肯看我一眼。」聽到了門把轉動的聲音。
要讓你走的、要永遠陪在你身邊的話,我這時候得放開你的手,讓你離開,沒錯、
我得放——
「怎麼了?純?……啊、終於開門了——咦?」門外山崎的笑臉只出現了一瞬間。
「你才是混帳!」
放不開。
碰的一聲,我甩上了門,甩上門的前一刻用力的扯過了你的領子,搶劫似的將你擄
了過來。
「明明給了你機會是你這樣選擇的,現在又擅自的反悔,還有臉反過來罵人混帳?
你才是混帳!」總而言之,劈頭先罵再說。
「孝、孝實?」
「明明最混帳的人是你啊……」放手?不放?放手?還是不放?
這種問題,還須要問答案嗎?
「孝實……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好久沒接觸到的體溫、溫度,你的溫度,你的氣息。
明明應該忘記你眼中的神采,回過神時卻發現自己又不自覺的伸出了手。
很恐怖,讓人連恐懼都忘記的誘惑。
「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緊緊抱著你,手指陷入了你的頭髮中,低啞的嗓音是難以
置信的輕。「既不能接受我,又不想離開,你到底想要什麼?」
「喂——純?孝實?你們怎麼了?」敲門與呼喊聲隔著門板,我用力的抱緊了純,
我想他應該很痛,可是他一句話也不說。
「你該走了。」我在他的沉默中鬆開了手。把你拉了回來,是我沒有經過思考的行
動。
「孝實……對不起……對不起……」純抓著我的衣領,垂著頭重複的道歉著。
越聽我的心情越煩燥。「不要道歉了,你沒有必要向我道歉。」起身,我推開了不
知道是不是在哭泣的純,打開了門,貼在門上的山崎頓時踉蹌了幾步。
該道歉的……或許是我。
如果當初我沒有向你告白,或許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沒有被你吸引,你不會
被我制約。
在我們之間的,已經不是友情、也稱不上愛情,只是一種條件反射的習慣。
「你只是不習慣。」丟下這句話,我沒有再回過頭。
等到你習慣沒有我之後——那個時候,我們就能當朋友。
我們的時光就可以回到當初,沒有任何煩惱,沒有任何顧慮,只剩下單純的友情。
這樣我心中黑色的部份就不會繼續滋長,你會站在我碰不到的地方。
當我再回到房間時,已經少了另一個人的空氣。
其實本來東西就不多,只是更空曠了一點,我這麼告訴自己。但是想要從口袋裡摸
一根菸,卻發現剛才那是最後一根菸。
我緊握了拳,然後鬆開,感覺體溫從掌心飛散。
「我……好像,還是愛著你。」等到你已經不在了,這句話我才能再度開口。仰頭
,感嘆,如果將愛說出了口,是不是也能夠讓這份愛從體內抽離?
可以的話,我會不斷的重覆著這句話。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我站在滿滿的白色信紙裡頭,從遙遠的天際不停的落下
既不是雪、也不是雨、更不是花瓣的碎片,像是海浪般的波瀾搖盪著。
彷彿無止盡的落著,無聲電影般的播放了一整夜。
「島村,」山崎撥了通電話給我。「你有沒有後悔過?」突兀的人,突兀的電話,
突兀的問題。
以及突兀的時間。我看看床頭邊的電子鐘,確實顯示了半夜兩點。「有話直說。」
畢業後兩年沒有聯絡的人在半夜打電話來,我只能直覺又要出事了。
「我後悔那時將他從你身邊帶走。」山崎這麼說,嘆了口氣。
我苦笑。「我以為你是個更有毅力的男人。」曾經他送過我這句話,現在終於能報
了當時這口氣。
但電話那端的山崎卻笑了。「有個男人似乎比我們都還有毅力。」神秘的笑聲,聽
在半夜兩點的電話筒中很不舒服。
我開口,要問個清楚時。
門鈴就響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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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這就是全文完
至於到底算BE還是HE就是各自解釋啦!
最後安排純的回來,我是覺得兩個人欠來欠去的債也該還清了
可以重新歸來的感覺!......這篇拖了很久真是抱歉bbb梗我卡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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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Kiebitz:只有我從頭痛到尾嗎....? 12/03 0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