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孟婆湯(第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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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水流，天上人間。

是像天上的人間好，還是像人間的天上好？



莫杉從沒想過。

他的天上，是那年甘肅城萬家燈火溫暖的紅。

他的人間，是灑了一地從被秦楮斬斷的手噴出的血。



天上、人間，為什麼能攪在一起呢？


莫杉在夢裡，一次又一次的夢裡，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早就死去的自己，還可以做夢。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天上、他的人間，會攪和在一起。


其中，只有一個是真的。

莫杉為此發瘋。



天上的夢令人沉醉，人間的夢又有好幾雙陰慘慘的眼瞪著他，告訴他這邊才是真的。

而秦楮呢？無論是天上或者人間，秦楮應該都在的。


秦楮在哪兒呢？他能夠告訴他答案嗎？

告訴他、他究竟是該愛他、還是恨他好？


莫杉在夢裡瘋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做了一場夢。

非常深沉、絕望，但是卻又讓人留戀的夢。



「小三，不要想、不要再去想了……」判官垂下眼廉，看著孟少渾濁又開始混亂的

眼神，撫在孟少臉頰的那支手，就有點止不住的顫。


小三、別想起來，小三、不要再想起來了。


「秦……秦楮——」


小三，為什麼，你就那麼的……想要想起來呢？


「又一次，我又得殺你一次了，小三。」


判官嘴邊的淺笑十分的淒涼，緊握的雙手不知何時幻化出一把雪白的匕首，然後、輕

輕的，彷彿害怕弄痛眼前這個人那般的輕柔。


將首級俐落的取下。


「若是當年，我就這麼做了的話、你也不會如此了……」判官——秦楮抱著孟少，莫

杉的頭顱，靜靜看著原本莫杉躺在床上的身軀頓時散做泥沙。


同時，門外傳來了扣扣兩聲。「大人，孟少他……」


「又一次，他……又想起來了。」秦楮溫柔的順著手上那輕瀉而下的黑絲，喃喃的

嘆著。「孟娘，這到底是第幾次了？我就是想數、也都記不清……」


推門而入的孟娘臉色是蒼白的，看著眼前又一次重複的景象，只覺打從心底的悚然懼

怕了起來。


「輪迴」兩個字，打在她心頭上，打從心底的恐懼。


「孟娘，這次、別讓小三再走了，妳說好嘛？」秦楮細細的梳著手上的青絲，細聲的

喃道：「讓小三留著吧，哪兒也不去了……哪兒都不去了……」


這不就是小三用盡了他的魂魄所求的嗎？


孟娘靜立在一旁，最後、默默的離去。


判官最後帶著孟少的頭顱離開，地府的小鬼們彷彿從來不知道有孟少這個人似的，在

第二天看見橋頭上站著的人是孟娘，反應也很平淡。



判官坐在房裡，輕輕的縫補著孟少破碎的魂魄，一針一線，一線一針。躺在床上的孟

少身影很單薄，甚至可以透出床板的顏色。



判官垂著眼，細細的縫補著他記憶中的身子。當年，還是人的時候，他們錯過。縱使

是現在做了鬼，他們也還是錯過。


事情，在他發現的時候，已經阻止不了了。




那年秦楮死在莫杉的弟弟劍下，被鬼差帶到了地府。地府有點兒冷清，秦楮摸摸自己

的心臟，沒瞧見被刺穿的那個傷口，但那個地方，還是空空蕩蕩的。


小三，這算不算把我欠你的，都還了呢？秦楮低下頭，默默的淺笑著。


所以當鬼差帶他到閻王面前，告訴他帝星到了地府有兩種選擇，一個是留下來當差、

另一個是再入輪迴，落生凡間皇室。


秦楮毫不猶豫的選了留下，他不想再沾惹上帝王的命，他沒有那麼多的莫小三可以賠。



對了、小三去哪兒了呢？



秦楮還在想著，就見自己胸口沒入了一支手，吃驚之餘，那手就血淋淋的伸了出來，

掌心握著一顆活跳跳的心臟。


「鬼的心，只能是石頭做的。」閻王淡淡的說道。


秦楮不覺得疼，只覺得體內的那些七情六慾，瞬間滅了個煙消雲散。但即使如此，他

的腦袋中還是在想，小三去哪兒了？



「大人！那個莫杉又下來了！」正是時，一個小鬼跌跌撞撞的滾入了大殿，閻王一聽

這吵鬧，皺起眉來一個甩袖，一行人留下還愣著的秦楮，往外頭去了。


莫杉？


小三？


秦楮駭然，追了上去，追著、追著、胸窩的石心發出空洞的風聲，鼻尖聞到忘川水淡

淡的屍味。


他追到的地方是忘川、奈何橋畔，橋上有一人型，渾身黑氣，仰天瘋了似的尖喊、哭

笑著。


閻王一行人在橋下，個個面色凝重。


秦楮沒把心思放在橋下急的團團轉的人身上，他的眼在看到橋上那煞星時，就定住了。


是他的，莫小三。



「大人……」


「帝星走質成這樣已經沒救了，不能再留他……」


「可大人，照規定，咱們不能干預的呀……」


「不能干預？難道眼看著他把地府給砸了？」閻王大喝，瞪著橋上哭笑暴怒的那抹黑

色身影，低頭碎唸了一句。「孽緣啊……」


「小……三？」秦楮就在眾人低頭商量對策時，失魂的一步步往前走，站定到發著黑

氣的莫杉面前。


莫杉停止了哭叫，瞬間的寧靜讓閻王一行人也錯愕的一抬頭，抬頭後是更加的錯愕，

忙著伸手要把秦楮拉下橋。


「秦哥？」突然，莫杉往秦楮踏進了一步，微微一笑。「秦楮？」瞬間，那笑扭曲成

憤恨，齜牙列嘴的爆出了渾身黑氣。


「秦楮！！！！！……」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喊，秦楮被黑氣震飛了出去，原本情況已

經不樂觀的莫杉，這下渾身的黑氣都把奈何橋給淹了。


「先把他送走！」閻王顧不得後果，急忙喚來武官，兩名武官飛身落到橋上，把蹲在

地上尖叫不止的莫杉給用力一推，推進了輪迴洞裡。



秦楮覺得胸口那顆石心有點疼，疼的他眼前一黑。


莫杉的帝氣壞了。這是孟娘在他醒來後告訴他的，他們站在月老結繩的那片牆前，指

著牆上一根打死結的線道：「他讓自己的緣，打了個死結。」


語畢，孟娘又指著另一條掉在地上的線道：「原本，那條線牽著的，是你的緣。」


每個人的紅線都是鬆鬆的掛著一個情結，一段輪迴過去，鬆了的結，斷了的兩條紅線

，重新讓月老綁上新的情結。


很少數，會有打了死結的情緣，月老說、那種結是解不開的，只有在魂魄輪迴到緣滅

的那天，兩條線一同重歸塵土。



莫杉那條打了死結的線，孤零零的掛在牆上。


「那他呢？」秦楮不記得他問這句話時，是什麼聲音。


月老搖搖頭，背對著他嘆了口氣。「他的結打在你身上，你的繩卻離了輪迴，孟婆湯

對他沒用，就只能一世一世的找你……」


死結，是很少的。打了死結的，那是孟婆湯都抹不去的情分。


但秦楮的繩子在莫杉決意輪迴那天就斷了，因為秦楮絕不可能選擇輪迴，事實確實也

是這樣的，所以、帶著記憶輪迴的莫杉，注定永遠找不到結緣之人。



那是一出生就可以感受到的絕望。

這個世界與自己、毫無相關，毫無瓜葛，而唯一牽著的那個人，不存在。



所以莫杉瘋了。瘋了一世，夭折，重新再入輪迴，重新被那抹絕望擄獲，簡短的遏止

了新生，帶著的帝氣也沾染了他的絕望，成了煞氣。


為什麼，沒有？

無論死過多少回，為什麼，就是找不到秦楮？



又一次的，莫杉茫然的帶著渾身黑氣，站在奈何橋上，咯咯笑著思索。他甚至沒有注

意到，橋下的人群，就站著秦楮。


莫杉已經瘋了，誰也不認得。


已經被輪迴磨損的魂魄，怕是沒辦法再承受了，只要再幾次、那就要魂飛魄散了。莫

杉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在乎。



他只是想找到秦楮。


秦楮站在莫杉面前，石心沒有跳動，他的臉色是平靜的，緩緩的走上前，從腳底散出

的金色氣團壓制住莫杉發出的黑氣，莫杉抬頭，傻傻的看著秦楮。


好眼熟的人哪……


秦楮站定在莫杉面前，伸出了手，抱著莫杉。


是誰呢？莫杉心想，閉上眼，嘴角甜甜的彎起了笑，覺得這懷抱好溫暖。

誰呢？


「小三，你在找我嗎？」


「我在找的人叫秦楮，你知道他在哪裡嗎？」他為什麼叫自己小三呢？莫杉疑惑。


「小三，你可以不要找他嗎？」


「不能，我一定要找到秦楮的。」莫杉皺起眉頭，心頭有點發怒，體內的黑氣正要

爆發，卻驚覺被周身的金氣給壓住，背後則是傳來的刺痛。



他不解，抬頭看著眼前抱著他的男人。


「小三，別想起來，永遠……別想起秦楮這男人，別想起來。」秦楮淡淡的說著，可

他知道、自己的石心在作疼。



石心也會疼的嗎？或許會，因為小三把他的死結打上了。


「你、」莫杉驚呼，但一陣劇烈的頭疼抽去了他的力氣，就這樣軟軟的攤在地上，秦

楮也攤了，兩旁的人連忙把他們送到孟娘的房子裡去。



等待已久的孟娘安置好他們後，靜靜的踱步到月老結緣的牆角，坐在一旁看著月老忙

碌的打繩子。



「值得嗎？……」孟娘喃喃問著，也不知道是問誰。





牆上，那條打了死結的繩子和另一條原本落在地上的繩子綁在了一起。


尾端，還纏著半顆石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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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碗湯就可以解釋莫杉變成孟少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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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20.136.55.222
推 mokuu:我有點不懂了Q口Q不過這兩個人好糾心的感覺
推 unesorciere:原來看不太懂得不只我一個 = =
推 thewaymilky:那一開始那個不肯喝湯的傢伙是誰?
推 apeiwolf:不然就是小三當孟少是場夢?看不懂Q口Q
→ Narcissusi:判官是秦楮？
推 killus:看不懂+1 ...
→ killus:秦楮一人分飾兩角嗎?不要他想起 為何一直想告訴小三事實...
推 crang:等下回出來再重頭看會比較清楚脈絡吧??
推 a00011111143:所以，後來在地府遇見秦楮的地方是夢?
推 Elebea:先推再看!
推 anzsz:不會孟少是為了等秦楮才煮湯吧？但是喝了自己的湯卻忘了這事
推 seigaku00765:不懂了Q^Q
推 DDT160:敲第七碗呀!!
推 waisly:看不懂  但是很揪心...Q_Q誰是誰  誰是真  誰又是幻呢?
→ bluelamp:六七碗湯可能要配在一起喝才懂>"<請等我熬湯去...
推 Rubymail:對啊...好揪心的感覺
推 chinaconan:除去疑問部分，好揪心，氣氛掌握的真好
推 pickyeater:不懂|||||
推 pickyeater:秦堵不是那個砸湯碗的嗎..............?
推 illusionevil:晚睡的小孩有文看(心)
推 illusionevil:石心只有一半.. 是不是秦楮的魂魄切成兩個了??
→ illusionevil:一個是判官、另個成了代代輪迴摔碗男??
推 BONBEE:看到這個我就笑了>>>>>>>>>>代代輪迴摔碗男XDDDDDDDDDDDD
推 Fully:原本看完有點哀傷的心情看到樓上"代代輪迴摔碗男"..噗嗤了XD
推 illusionevil:對不起破壞了氣氛>"<
推 demonic01127:I大wwwwww
→ bluelamp:摔碗男XDDDDDD我還在煩惱要怎麼稱呼他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