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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眾多考量,於是訂正之後仍是貼回來了,對不起板主。 這樣刪了又貼貼了又刪造成你們的困擾不好意思。 說是總訂正,其實也沒改多少,就是把段落大風吹而後加幾句話。 像絕望先生說的一樣,我在先打預防針,因為這篇有很多人跟我說只看前四章看不懂…… 可是如果各位願意往下看,後面是有完整解釋的,不好意思。(掩面) 這是防爆頁,防的是妖怪,歹勢。 就是個茶奶跟奶茶的區別,這篇是BL(adj.)武俠(n.)不是武俠BL。 裡面有些微微(?)噁心的畫面,討厭妖怪朋友請慎入。 (楔子) 我漫步在傍晚的街頭,看著逐漸隱沒於雲層下的火紅夕陽。 雖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但存在一種特別默契,誰都不會去擾亂他人的步調。 如此情景,天天見著早已習以為常, 可今日,似乎和平時有些不同。 「那位小哥!!!」 淒厲叫聲迴盪,害我悚然一驚以為哪裡出了大事故。 下意識當耳邊風繼續往前走,不料那聲音再度響起,簡直跟催魂沒兩樣。 「那~~位~~小~~哥~~~~~!!」 好吵,哪位仁兄在大馬路上吼叫? 我皺起眉頭停下環望周遭,本想瞧瞧是哪位『小哥』成為焦點,卻見所有路人都以一種嫌 惡表情看著我。 嗄,開玩笑? 「我?」我張口無聲指著自己道,旁人點頭如搗蒜。 強大的壓力啊,我不得不望向聲音來源。 那是個縮在街角,一點不起眼的小攤位。 旁邊一如電影場景裡常看到的八卦算命仙,插些什麼『鐵口直斷』、『未卜先知』的旗子 ;不過整體來講最怪,怪到不可思議的,就是那位坐鎮其中的老先生。 真的……好老啊,老到好像是在風中搖晃的蒲公英,風一吹一碰撞,就成了千百片棉絮飄 散在空中,抓也抓不著,隨時跌落塵埃歸於無。 見他猛吸一口氣顫巍巍張開那已經沒剩幾顆牙的嘴,我連忙狂奔到攤前道: 「這位老爺爺,您叫我?」 「是。嘿嘿嘿……」他衝我嘿嘿嘿,不禁聯想到武俠片裡千年老妖。 「年輕人,你相信算命嗎?」他道。 可、惡。 滿街看我最好欺負是嗎?用這種方式騙錢,死江湖郎中! 大約是見我臉色瞬間沈下來,老人哈哈一笑。 「別太鐵齒啊,年輕人,就算算看也不虧你。」 「不要。」我斬釘截鐵拒絕。 他銳利眼神猛地射過來,我心臟沒來由漏跳兩拍。 感覺苗頭不對,趨吉避凶的本能催促我轉身離開;走沒兩步,右手突然被一股大力釘在原 處,我一個踉蹌差點後仆在地。 錯愕回頭,發現那死老頭居然惡狠狠掐住我手臂,力氣奇大。 用力回抽幾次都沒能甩開,對方反而更加重力道,痛到我險險當街流下男兒淚。 碼的,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不要太過份,無賴也要有個限度。」我怒道。 「要我放手可以啊,你算個命。」他仍是嘿嘿直笑。 僵持許久我敗下陣來,有些氣惱地往小凳子上一坐; 老人只是不置可否聳聳肩,然後指著面前一個箋筒示意我抽。 ……老實說,抽個屁哪,那籤桶裡根本只有一張箋嘛。 淡紅色箋紙,上面大大印著幾個鉛字, 打開第一眼看到的是『大龍峒 保安宮』這六個字。 ------結果連箋都不是自己做的。 「 一輪明月照千家 銀漢澄清望眼斜 丹桂分枝長葉在 纖纖雲翳謾相遮」 背後是語譯。 「一輪明月普照千家萬戶,放眼望去,斜過天際的銀河澄清透明。月中的丹桂枝葉繁茂 ,只是偶爾會有些許浮雲來遮蔽。」 「……」疑惑。 「拿來拿來,若這樣你就看懂,我還要混嗎?」老人張狂大笑,劈手奪走箋條。 「哪,桂花幾月開?」 一時間還真反應不過來。「不是一年四季嗎?」像我們學校種的那幾株苦命桂花樹老是在 被天氣騙,一年四季都開花啊。 「蠢如豬!丹桂這種東西,逢中秋開花。」劈頭就被罵一頓,這傢伙又續道: 「丹桂長在月亮裡,月亮在天上,所以你的對象會在中秋季節時從天而降。浮雲這種東西 哪,撥一撥就掉,所以只是一點小阻礙,不礙事。」 哪,哪有人這樣解箋? 「聽懂了就快滾,還有……」他朝我伸出一隻手: 「一百元。」 懷著滿腹火氣,我離開了那個鬼攤子。 簡直浪費時間!最好是真有人會從天而降! 將箋紙揉成一團,本想洩憤地將它用力扔進垃圾桶,可望著它的紅色邊角卻又疑惑起來。 ------那老頭怎麼會知道我想問的是愛情咧? (01) 「小野花,接客喔。」 「接你老木。」 不到十分鐘的睡眠被打斷,我無奈地走到教室門口。 「幹嘛這麼見外?」靠在門口的學姐嘻嘻笑:「反正我都跟媽媽桑說好要包月了,銀貨兩 訖,你就認命點服侍我吧。」 「這樣嗎?」我回頭向教室內『媽媽桑』道: 「小紅呣呣,借問我身價多少?可有分紅?」 「身價秘密,半毛錢也沒。」她言簡意賅道:「再囉唆我就抓你去拍賣。」 「是是是。」 我。 陳立嵐,21歲,身高174公分,體重秘密,目前單身。 小大一的時候本來是個純情好兒郎,但是在這種陰盛陽衰的環境底下,長相清秀一些又好 脾氣的男人總容易淪落為眾女性之玩物;每天被灌輸什麼受啊攻啊年下健氣鬼畜,搞到現 在頗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氣勢。 好啦,自己玩玩也罷,還取了花名打了招牌「鳳來閤當家花旦江南‧小野花香醇欲滴預購 從速」開始外銷,嫌名兒太長客人記不得故簡稱江南小野花; 聽說生意還不錯,不過我是一毛錢也沒拿到。 以上,自我介紹結束。 不過有一點非常重要的是,我到現在仍然是鐵錚錚金不換純情好兒郎一枚。 「……大概這樣。」學姐勾著紙上一長串食材。 「等會下課你和小紅記得馬上去買,中秋節烤肉會可是不能遲的,辛苦了。」 「知道,我辦事你放心。」我道。 放學後,兩人冒著大雨傾盆飆車到最近的家樂福,一路上老是被雨糊了視線,連連打滑, 可謂險象橫生。 回途時也許是我飆太快,居然遠遠將她拋在後面,無奈只好在紅綠燈處停下來。 低著頭艱難萬分地將眼鏡從層層屏障下拿出胡亂擦拭上面的霧氣,一邊賣命地詛咒大概是 天破洞才會下不停的雨; 不知道罵到第幾代祖宗正在想下一句髒話,突然感到一道黑影遮住了光線。 怎麼回事? 我瞇著近視有些深的眼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件黑抹抹大披風、長到及腰的頭髮、奇怪 的連襟長袍加上麻繩綁腿。 ……搞不好這位大爺還戴著斗笠,活脫脫像個古裝武俠劇走出來的人物。 我在心裡由衷讚嘆,卻沒有抬頭看看這位奇人長相的打算。 畢竟那不太禮貌,不是嗎? 想著等下小紅追上來一定要跟她提這件事,我低頭繼續擦眼鏡。 一分鐘。 兩分鐘。 …………………………………………………………………………………… 哇哩,小紅妳是在路上跌倒還是機車拋錨發不動啊? ------不過在這種大雨裡也挺難說。 一想到這,原本悠閒心情不禁添了三分緊張。 我想調轉車頭回去看看情況,油門一催,機車卻沒像預期般的往前,只在原地「撲嚕嚕」 地震動著引擎。 奇怪……再催一次,同樣情形。 是地上有什麼東西卡住吧? 本能往下一看,果然! 一根根纖長雪白的物體分別鉤住前輪後輪,密密麻麻地佈滿整片機車下緣,雨下太大看不 真切,不過似乎黏地死緊,想硬拔也不行。 植物?可是這是柏油路耶。軟體動物?那它吸附執念也未免太強了。 懶得下車,我很勉強地將機車整台傾斜而後彎下腰察看。 白白的棒狀物體,頂端好像附著透明膜。 再往下一些。 一節一節,看起來以五隻為單位附著在一大陀餅皮上,下面有些還連著更粗的棍子,分別 從柏油路縫隙中鑽出。 再靠近一點。 那些東西彷彿泡過水似的,每一根都發爛腫脹;不過可以看見上頭隱約紋路,外皮脫落的 地方還露出象牙色固體。 簡直就像是 手。 全部 都是人的手。 胸口猛地一窒,思緒好像被雷擊般瞬間一片空白。 待回神時,發現自己發瘋似催著引擎,一邊用力踢踹,骨碎聲在大雨中仍清晰可聞。 「快動快動快動快動求你,快動……」 感覺底盤有點鬆動,我更是不顧一切地拚命扭轉車身。 碼的,讓我離開這個鳥地方! 驚慌失措到眼睛已然浮上霧氣,渾身冰冷僵硬, 感覺再用不了幾分鐘我就要兩眼一翻昏死在成堆僵屍手中; 想大叫求救卻偏偏出不了聲,一股氣就這樣堵住喉頭。 耶穌基督釋迦牟尼玉皇大帝地藏菩薩阿拉真主啊啊啊啊啊!!!!!!!! 誰都好,救我! 也許是死命掙扎起了一點作用,機車居然在此時向前暴衝幾米有餘;把握住這僅有機會, 整輛機車離弦箭一般射出,瞬間將那些怪手拋在腦後。 深吸一口氣,我抖到連手把都握不穩,心臟好像要跳到胸口地狂擂著。 低頭看看食材,還好都在,把東西趕快送到約定地點就安全了。 ------我以為。 眼前一花,還來不及按煞車,連車帶人便和一股大力迎面對碰。 胸口首當其衝狠狠撞上機車面板,太強烈力道讓我一陣頭暈目眩中然欲嘔;危急下忙兩腳 撐地,才免除翻覆危機。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撞倒人了? 好不容易從失神中回魂,強忍著身體不適想看看對方情形, 一抬眼,只看見一個人站在我面前,用單手撐著車頭。 怎,怎麼回事? 鎮定心神再仔細看,這人的衣著好像有點眼熟。 長髮、披風、長袍加麻鞋……啊,剛剛那位古裝人士! 一時間沒細想「他怎會在這裡」,我擔心地道:「先生,你有沒有事?哪裡受傷了嗎?」 一陣沈默,只聽見雨下的聲音。 那人一句話不回,只維持著單手撐車的姿勢, 以奇異姿態垂著頭,彷彿頸骨從未存在似地。 「呃……」怎麼好像哪裡怪怪的。「先生?先生……」 伸手想去扶他臉,他卻猛然抬起頭直視著我。 一瞬間,我看清了他的長相。 那是一張 沒有凹凸的臉。 慘白如紙的面容上只有簡單線條勾勒出鼻與口的部分,眼珠之處盡是一片空洞,直楞楞的 似乎可以看見腦袋深處那一片血肉;皮相拙劣有如三歲小兒塗鴉。 我該笑,看到這麼糟的繪畫。 身體反應仍比大腦快一步,下意識我猛催油門撞向前。 沒用,這傢伙牢牢扣住車頭,像堵牆一般,我只能任憑車輪不斷空轉。 「讓開!」我宛如瘋狗一般大喊:「你再不讓開我就把你撞死!」 那雙空洞洞的眼望向我,兩片墨般嘴唇緩緩張開。「確認。」 「我不認識你!放開我的車,走開!!!!!!」 「確認。」 兩人僵持不下,男人完全沒有後退趨勢;機車不斷催油結果就是逐漸升起,到最後前輪已 懸空距離地面一粒足球遠近,坐在上面的我掩不住地心驚。 「確認。」沒有感情的語調只重複這句話。 難道今天真要死在這裡?我閉上眼睛絕望地想。 陳立嵐,21歲,平日燒香拜佛行善積德,卻莫名其妙命絕怪力亂神之下。 什麼東西啊! 正在胡思亂想,男人突然伸出兩隻手猛掐我頸項。 大驚之下我本想後退,不料手上油門力道反而加重幾分; 機車頭居然直衝進男人身體裡將他攔腰截成兩半,接著因應重力召喚,瞬間落地,將下半 身壓成一灘爛泥。 現在男人 只剩下上半身趴在我車上。 我張大嘴,連慘叫的力氣都沒了。 「確認。」 那兩隻手,指頭觸感宛如爬蟲類,毫無溫度,濕黏軟糊整片懸掛在身上,我忍不住想吐。 「確認。」 男人從眼眶開始溶解,就像送葬時紮的紙人遇到雨水般慢慢化。 指尖也早已不復存在,成了一攤灘的黃褐泥水曼延至胸腹。 最後只剩下兩片墨般的唇在面板上蠕動。 「確認。」 眼前一黑,就這樣失去意識。 (02)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黑暗中傳來物體摩擦聲響,回頭望去卻看不見任何東西,我只能選擇不停往前跑。 怎麼會漫無邊際?越跑越心驚,聲音越來越近。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再也跑不動,我原地蹲下,不時回頭確認。 幸好沒有東西跟在後頭……正鬆口氣,卻感到前方異樣壓迫感襲來。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一個全身扭曲的木頭人,一張嘴。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用盡力氣喊叫,全身劇烈搖晃。 「不要,不要……」 「小野花!」 臉頰被狠狠扇了下,劇痛讓我張開眼喘氣。 ……………這裡是? 床頭圍著一群人,小紅、學姐……一些班上同學。 「剛剛才看你要醒似地,怎麼下一秒就開始慘叫?作什麼夢這麼恐怖?」 「沒……沒什麼。」 我坐起,驚魂未定擦去流下臉頰的汗;左右張望,發現身處朋友家。 「還說沒什麼?」小紅插著腰怒道:「被你莫名其妙放鴿子也罷;好不容易找到你,居然 昏倒在地上,害我差點沒嚇掉魂。問你為什麼昏倒?旁邊店家說什麼好像撞倒人之類的, 可是也沒看到人啊?」 那是因為,沒有人會想要說出「那個人融化了」這種話來吧。 如果那真是人的話。 「真的沒事。」 「騙人!」 「真的。拜託別問。」 那並不是現在我能平心靜氣陳述的事實。 斬釘截鐵拒絕讓氣氛尷尬起來,學姐打著哈哈道:「也罷,沒事就好。剛剛烤好一些東西 你要不要吃?我去拿進來……」 「不要。」我看著他們:「出去一下好嗎?我想一個人靜靜。」 眾人互望一眼,倒是沒人發火,陸陸續續走出去; 學姐在關門之前,轉頭指著房內落地窗向我道:「我們就在旁邊,有需要叫一聲。」 我點點頭。 看著他們在庭院裡烤肉,聊天聲透過玻璃窗飄進來; 心情逐漸平靜,取代而之的是愧疚感。 咳,剛剛的確是太兇了點。 但是這種事情,叫我怎麼解釋? 跟科幻小說沒兩樣,全抖出來別人只會認為我騎車摔倒去撞到頭吧。 跳下床,餘光看到外頭一群人探頭探腦往裡邊偷看我的情形,不禁好笑起來。 真是一堆寶,唉。 本想揮揮手說我等下就出去,食物幫我留一份……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兩眼瞪直望著面前落地窗,透明玻璃襯著夜色正好是一面特大鏡子, 在那之上我看見------ 我背後有個,木頭人。 在極度恐懼中,外頭的聲音,比之前更清晰。 「你們剛剛有沒有看見小野花?」小紅的聲音,聽得出很疑惑。 「沒有。」「你有沒有?」「沒有……」 「會不會去上廁所?」學姐道:「落地窗這麼大,他在房間裡我們怎麼可能看不到?」 事實是,你們真沒看到。 我劇烈顫抖到再也站不住,只能靠著落地窗不停喘氣。 木頭人扭曲著手腳用跛行姿勢向我滑來,大張的嘴幾乎從地上頂到天花板,不停地滴著黏 液,散發出腐肉腥臭味。 在空洞裡,甚至可以看到殘缺的,狗的屍體;眼珠就這樣盯著我瞧。 ------這傢伙在找到我之前吃了多少東西?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嘻嘻嘻嘻嘻嘻 如果這是惡夢,誰都好,來點聲音把我從這裡叫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淒厲的慘叫,你們一定覺得是我。 不是我。 外頭眾人被驚叫聲嚇到,紛紛站起身來: 「天啊那是誰在慘叫?」 「小野花?」 「不對不是他!……怎麼會有樹枝折斷的聲音?」 伴隨著樹枝斷裂聲,咒罵響起。 「天殺的!就知道那隻死泥鰍鐵沒安好心眼!痛痛痛,通道口哪兒不好放居然開天上?啊 痛,痛痛痛!回去非要扒你皮不可,帶角泥鰍!」 霹啪,霹啪啪…… 突然從樹叢間「唰」掉出一顆倒吊人頭,白色長髮甩下隨著夜風晃蕩。 「咿啊啊啊啊啊啊!!!!」庭園眾人慘白著臉驚叫起來: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傻在那; 不知為何自己都快被吃掉,心裡還在想今晚怎麼這麼熱鬧…… 「小南,趴下!」白色人頭猛地張嘴吼。 誰是小南? 雖然疑惑,身體卻自然隨著命令動作; 千鈞一髮之際血盆大口從我頭上掃過,勁風擦掉幾根頭髮緩緩飄落。 媽,媽啊。 「劍鋒開路,鋼金利斷,破木!」 白髮人俐落翻身摘下兩片樹葉,喝一聲反手丟擲,居然穩穩破空飛來。 樹葉穿進落地窗縫隙,插中木人雙眼;瞬間哀嚎聲響起。 「吱--------------吱---------------」 我前頭龐然大物面容赫然碎裂,漫天木屑像瀑布般灑下;它痛苦地扭動身軀張大嘴,手掌 不停凌空抓握,發出更高音頻尖叫。 感覺自己突然恢復氣力,我連忙反手將落地窗拉開;眼前一花,白髮人已在眼前。 「抱歉,小南,來晚了。」他笑:「有哪兒傷著?」 到底誰是小南? 沒等我答腔,他從腰側抽出長劍,輕輕巧巧挑個劍花,寒光瞬閃,木人應聲一分為二。 「塵歸塵,土歸土。在滅之前,將你主人給我招出來!」 「吱……吱……」 「不說是嗎?」他冷笑:「也罷,大家心知肚明;總有辦法對付那帶毛畜生。你就帶著我 口信,回到那女人身邊去吧。」 他將木人凌空舉起,使勁一握------ 瞬間爆為粉塵,散落一地。 「小,小野花。」眾人顫抖著將我拉起。 「那……怎麼回事?剛剛我們怎麼都沒有看到?」 「我不知道。」我回答。 或許說,也許我應該要知道,可是我不知道。 這隻妖怪,和下午我在街上遇到的,有什麼關連性存在嗎? 但是比起這個,眼下似乎有更重要的問題。那個白髮鬼…… 可能是背後視線太灼人,白髮男子回頭走近我們,所有人大驚後退。 「不需如此害怕,在下並非地府之人。」他苦笑,提起褲管:「瞧,有腳有影子;只是個 失足從天上掉落的倒楣傢伙。」 ……的確。 這傢伙仔細看,除了一頭白髮頂嚇人外,長得可真算是人模人樣足以媲美明星; 而且還穿著黑色T恤和牛仔褲,時髦的咧。 可是他剛剛……那身怪力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正常人啊。 還有詭異的說話語氣……在下? 見我們還是一臉懼怕,他搔搔頭。 「看來得先自我介紹。」男子走到我面前,向我微笑伸出手: 「在下靳書衣,字鏡玄,今年二十有四,是你的情人。」 ------啥? (03) 大家好,在下陳立嵐,21歲,目前……死會。 正確講法是到剛剛為止才『被』宣告脫團。 三天前走在街上有人(硬要)對我說,我的戀愛對象會在桂花開時從天而降, 而後在中秋節莫名其妙陷入妖怪大車輪追殺地獄; 尚稱幸運是真從天上掉下個大帥哥十分英勇地救了我,還自稱為我的情人。 聽起來似乎是每個女孩子都很憧憬的際遇吧,只可惜, 我是男人。 以上,回想結束。 眾人圍著圓形餐桌面面相覷,氣氛詭異至極。 突然多出來的人在我們中間,不但沒有格格不入感覺,也許從他人眼中看來還十分融洽。 「請問,在下……」他開口。 「我。」大家異口同聲糾正,不然文謅謅地真是令人抓狂。 「對不住,習慣打官腔,一時面對這麼多外人改不過來。」他對著大家微笑:「我臉上有 異物嗎?何以直盯著我瞧?」 廢話。大爺,難道你以為自己臉上沒有奇怪東西嗎? 該問事情實在太多……不過還是先問最基本的吧。 「呃,這個,靳書衣……先生?」 「是?」 「請問……你臉上那兩個很誇張的巴掌印是?」受傷嗎?紅到有點腫耶。 「啊,這個哪。」他撫上臉頰噴笑出聲:「這是同情人爭執,被他搧的。」 喔,原來是跟老婆吵架。 不對,他剛剛不是說……? 「小野花!」眾人喊起來:「你幹嘛有事沒事打人家?」 「我哪有!」我大叫。「你們不要那麼快就承認他是我情人啦,哪一齣啊!」 群體暴力!這傢伙是哪根蔥我還不知道哩。 就算他是天上掉下來的也罷,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盛怒中我一把扯過靳書衣領子,往他臉頰伸手一比: 「是不是我打的你們一看也知道……」 ------咦? 怎麼會……吻合得這麼剛好? 我頓時氣短,連續又拉了幾人的手來一一比試,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感覺大家『人是你殺的』眼神不斷射過來,我頹然坐回原位。 「其實你無需如此沮喪,我不在意。」他還笑著安慰我。 夠了! 「小南到底是誰?你又是誰?那些妖怪到底是什麼?」我怒道。 「小南只是私下稱你之號,我知曉你本名為陳立嵐。」 他舉起一隻手,雖是不起眼動作,但不經意流露的氣勢還是讓大家瞬間噤聲。 「至於我從哪兒來……」 折騰大約一小時,歷經一長串簡直像繞口令又像打油詩的解釋後,我終於忍受不住抓來一 張紙,在上面劃上兩條平行線。 「你說,你是來自跟我們不同的平行世界。」 所以一條線叫A,是我們;一條線叫B,是他。 我在兩條線上又各劃上三點標成前、中、後,代表時間。 「你從B世界的後點,來到現在我這兒,A世界的前點?也就是說,你是從未來過來的?」 畫一個箭頭,牽過來。 「過來的原因是,我過幾天會從A世界的中點,掉到B世界的中點?之後遇到壞人和你,因 為壞人要殺我你要保護我,所以才從B世界後點過來?」 再畫一個箭頭,牽過去。 怎麼會這麼複雜啊! 「完全正確,小南你真是好悟性。」他笑。 不要叫我小南!我沒好氣道: 「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何過幾天我會掉過去,為何我會被壞人追殺?」 如果事先知道理由,那我避開不就得?自然不會搞出這些拉哩拉雜的鬼東西。 尤其是想到莫名其妙爆出一個情人,雞皮疙瘩就快要掉滿地了。 「我不能說。」沉默一會兒後他微笑道。 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我當場傻眼。 「為什麼?」 「因為我尚未擁有足以承擔後果的能力。」他溫言道:「若改變後一切皆大歡喜,固然是 好;倘若因我一念之差而導致極惡結果,那時又該如何?」 呃……我突然想到電影『時光機器』裡男主角倒楣的未婚妻。 也、也許他說的還有幾分道理。 「不過也不能叫我就這樣坐以待斃啊?」 「自然不會。我此番前來便是為了解決這事,」他道:「我會盡力保護你的。」 又來了,繞來繞去還是繞回起點。 「……隨便你。」我思考良久決定放棄掙扎。 「反正你只要不踏入我的生活範圍,一切都好。」 「怎可能?」他很快反駁,理直氣壯。「當然是成天如膠似漆才能盡保護之責。」 ……啥?如膠似漆個啥鬼? 「吃飯?睡覺?上課?」 「是。」 「……洗澡?換衣服?」 「是。」他居然點頭,一副理所當然貌。 「別開玩笑了!」我怒喊。 芒刺在背哪!有一個這樣傢伙跟前跟後我要怎樣過生活? 「知你臉皮薄,我自然也不想。但是……」他猛地伸手往我臉抓來,我大驚,退無可退只 好閉上眼睛伸手護住頭臉。 沒感到痛楚,倒是下一秒周圍眾人大聲尖叫起來。 我睜眼,看見他手上抓握一隻巨大蜈蚣,黑身紅腳兀自掙扎。 「……此種情勢並非我所能控制,」手一使勁,蜈蚣頭尾分家。「還請見諒。」 瞧著桌上蜈蚣屍身,再看看大家已然驚嚇到眼淚直流;我嘆口氣,屈服。 「好,我答應。」 該來的總是要來,躲也躲不過啊。 (04) 「嗡嗡,嗡嗡嗡……」 啊啊,又來了。 我望靳書衣一眼,後者點點頭。 「同學,」我無奈道:「請把雨傘撐起來。」 大家習以為常把東西收進抽屜,教室裡撐開四十幾支雨傘,花花綠綠蔚為奇觀。 不一會兒,教室飛進十數隻透明黃蜂,碩大毒針怵目驚心。 只見他掏出一把彈丸,喃喃幾句,滿天花雨甩出,曰: 「土相化五鬼,爆。」 語氣簡直跟「今天天氣很好」沒兩樣……令人感受不出緊張氣氛。 彈丸擊中目標,妖物瞬間化為千百點雨滴墜下,「嘩啦嘩啦」結實落了一地。 眾人收起雨傘,甩了甩繼續上課。 「陳立嵐,等一下記得拖地喔。」老師如是道。 人類適應力可真是驚人,我有時總這麼想。 ……還是該說,大家都對美之物比較寬容? 女性教授們看到靳先生只是雙眼放出愛心說「旁聽學生?長得很帥。」就縱容無下文, 跨時空這種半點邏輯都沒有的荒唐事沒三兩下就接受(包括我在內), 見到妖怪一開始還唧唧叫看幾遍就沒感想。 唉,什麼世界。 兩人居所問題原本認為鐵定難以解決,可靳書衣處理手法真令我大開眼界。 他只是微笑地在對方面前舉起一隻稀八爛妖怪屍體,我親愛室友就包袱款款去女朋友那避 難,把位子借給他暫住幾天。 而當我還在煩惱手邊生活費該怎麼供兩個大男人吃住時,他豪爽地從隨身布袋裡掏出閃到 會刺眼的金塊:「小南你早就料到有這回事,所以要我準備好了。」 ……還,還真是周到,周到地令人無力。 乍看之下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嗎? 但我總覺得危機四伏。 「沒有人在看我……沒有人在看我……」 我買了很多件剪頭髮用斗蓬,還特地在其上穿兩個洞讓手伸出來,不管在洗澡時、上廁所 時、換衣服時都穿著它;而後不停地默唸這六字真言讓自己蜷曲成鴕鳥好迴避現實。 當然藉著此種二十四小時跟監,他也成功攔截突發襲擊意外好些次,但更多時候我只感到 這是種騷擾。 他幾乎是隨時隨地都在找機會吃豆腐,我有這麼魅力滿點嗎?老天爺。 ……甚至到一天的最後,都還是種煎熬。 「床這麼小一張,是什麼原因我們非得擠在一塊睡?」我苦著臉: 「你睡旁邊那張床不好嗎?」很熱耶。 「會來不及。」好簡短回答,成功堵死我所有抱怨。 在我堅持之下,兩個人維持頭對腳姿勢就寢,只是有個人在旁邊,怎樣都睡不安穩; 到半夜必然會上演的戲碼,今天也不例外。 我承認他實在長相俊美,連男人見了也覺賞心悅目;但是在黑暗中毫無預警以特寫之姿出 現,便不叫驚喜而是驚嚇。 看著他太近愚蠢睡相,我忍住一掌拍下去衝動將他搖醒: 「請問一下靳先生書衣,你今天睡到一半換位置又為了什麼?」 還死死抱著我,害我冒出滿身汗。 他悠悠醒轉:「你睡相太差,剛剛狠狠踹我一腳。」 嘿?我千算萬算沒料到是這答案,一時間尷尬起來。 搔搔頭,想想既然醒來順便去解手一趟;才跳下床,他也跟著有所動作。 喔,拜託別跟過來。 「我三分鐘就出來。」光速衝進廁所裡,反手將他鎖在門外; 心想這場拉鋸戰終於讓我贏了一次,莫名歡喜起來。 才走兩步,就聽見背後傳來「碰碰碰碰」捶門聲。 「快開門!」他叫,聲音急促。 不理他,反而變本加厲,踹門扭手把大有拆屋之意;我惱火起來: 「做啥啦?誇張喔你……」 哪有可能離開個三分鐘就…… 驀地停下,看著窗戶玻璃似氣球般急速扭曲膨脹。 還不及細想,玻璃已應聲碎裂,一陣厲風夾雜著大量碎片向我急掃而來。 完,完蛋!這樣下去我會變成針包! 危急之中腳一滑仰天咕咚倒地,正好跌在浴簾上,想也不想一把扯下,總算稍稍阻住破相 危機;掙扎爬起尚未站穩,一股寒氣直逼腦門,毫無閃避空隙。 「蹲下!」 千鈞一髮門外人發難,大片門板宛如血滴子般急速旋轉擦過我頭頂,正巧與來物相碰; 他順勢一個劍步衝來將我攔腰抱起,驚嚇過度我只能死死勾住他頸子。 對方一擊不中選擇重整旗鼓,大翅一拍飛向空中,我藉著月光模糊看清牠形象。 好大一隻鳥,或許稱牠為飛行物較適當。 尖喙人身馬蹄、全身布滿青藍色羽毛在夜色下發光宛如陰森鬼火、兩翼伸開幾乎將視線全 部掩蓋;牠此刻大張血紅的嘴,憑空一陣尖嘯。 不好,這樣鬧下去一定很快就會把宿舍所有人吵醒。 正想問靳書衣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解決這傢伙,卻感到面前人肌肉瞬間緊繃。 「青麟蠻!」他喃喃,臉色極為難看: 「怎可能?那女人不過是隻妖,連修仙都還差一腳……」 怎,怎麼了?我怯怯道:「什,什麼意思?靳書衣?」 「意思就是,」他抓起我往肩上一甩:「很難對付!」 我慘叫還來不及出口,對方攻勢凌厲駕到。 青藍色羽毛紛紛離體,似箭一般激射而至,他怒喝一聲手上使勁,碎玻璃浮地與來者相碰 爆出漫天火花。 「不行!」靳書衣啐了聲:「擋不住!」 羽毛太過密集未有趨緩跡象,他抱著我在箭雨中左右閃躲略有捉襟見肘之勢; 我欲開口要他別分心照顧我,「嗤嗤」兩聲,靳書衣左臂被劃出兩道血口。 大鳥猛地展翅突襲,凶猛撞來幾乎將浴室開出一個大洞,兩人狼狽滾到窗戶旁, 見牠站定通道處,對著我們又是一陣淒厲咆哮。 「放我下去!」我喊:「這樣兩個人都完蛋!」 放我下來至少你自己沒事…… 「說什麼傻話。」這種時候他還笑得出來:「放你下來是可以,聽好,小南。」 嗯? 「這畜牲是妖獸,比起過去小妖等級天差地遠,沒辦法徒手對付牠。現在我張開結界阻牠 一陣,你去房裡替我拿劍。」 我瞧著龐然大物,吞了吞口水。 「我知這等同為難你,但現在沒有別的法子。做得到嗎?」他道。 盯著他兀自冒血傷口,我牙一咬: 「做得到。」 要不是我不懂事,情勢不會落得這樣。 「好,那我喊一聲,兩人同時跑。」他從口袋掏出一張符,朝妖物擲去:「跑!」 符正中對方頭部,白光一閃忽地爆裂;大鳥不防,痛得厲聲怪叫。兩人趁此機會往通道死 命跑去,他在前我在後;衝至對方面前,黑影一閃,妖獸躍起巨蹄朝我倆踏下。 靳書衣像是早已料到有此一著,雙手結印往上一架。 「小南,現在!」 「喝啊啊啊啊啊!!」 我發出自己都不太瞭解意義的吼叫,使出體育課學到的盜壘本領,使勁從對方足下擦過。 成、成功上壘! 顧不得身體劇烈疼痛,我抓起床頭長劍狂奔回浴室; 只見妖物已將靳書衣壓在身下猛烈踩踏,不過礙於結界仍無法置他於死地。 怎麼辦,這種情況……再不把劍給他他真會死! 眼角餘光撇到一旁鞋櫃,我想也不想抓起往巨鳥頭上扔去, 「鏘」一聲還真命中目標,砸了個結結實實。 牠顯然被惹火,停下動作冷冷向我望過來。 好……好恐怖。 我抑制住拔腿逃跑衝動朝妖物比個中指叫道:「你這孬種!你不是要殺我嗎?怎麼跟不相 干的人在那胡搞?來啊,我就站在這裡!」 巨鳥嚎叫一聲,轉身以石破天驚之勢衝過來。 天啊天啊天啊------我只來得及把劍丟出去,下一秒攻勢已至眼前。 被踩扁的滋味是如何?我想一定很痛。 像音響開關被切掉似地,吼聲瞬間靜止。 我睜大眼,看巨獸頸上鬃毛滿天飛舞,而後出現一道切口,血液緩緩滲出。 「咕咚」一聲,牠的頭滑落我手裡,殷紅大嘴尚未闔上。 隔著血光望去,我見到靳書衣疲憊的臉。 「你,你還好吧?」我顧不得那顆頭驚人,隨手一扔奔過去扶住他。 「你才是!」他很激動地抓著我:「剛剛那畜生有沒有傷著你?」 「沒,沒有。我沒事。」我楞楞地道:「只是剛剛滑壘撞到有些痛……」 「那就好。」他鬆一口氣,如釋重負笑了。 明明自己傷成這樣,做啥還要反過來擔心我哪? 我不悅皺眉正想開口,卻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 唉呀,糟。 大劫過後太過歡欣都忘了接下來會有的大麻煩,我心一橫決定先不管。 抓起皮包跟車鑰匙,再胡亂替兩人套上外套,我反手拉著正在銷毀妖物屍體的靳書衣: 「二樓你跳得下去嗎?」 他雖然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很快回答:「可以。」 ※ ※ ※ 「怎麼會弄成這樣?」睡眼惺忪的學姐,出來替我們開門時的第一句話。 我載著他飆車到學姐家, 還好對方沒半句廢言直接收留我們,否則這時間真不曉得能去哪。 「除了肩上這兩個傷口,沒有別的?」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騙人。」 「真的。」他一臉委屈:「你這麼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怕你找藉口不去醫院。 還好血出得不多,瞧他自己在那戳戳點點東摸西摸,簡單消毒過後已無大礙。 處理傷口過後,兩人睡在借來的床上,卻是睜眼相對無言。 「……這下事態嚴重。」沈默片刻他嘆氣:「連青麟蠻都出現,代表那女人妖力已恢復泰 半,我們動作不快點可不行。」 那女人是誰?我們又要做啥?雖然我很想問,不過仍是識趣嚥回肚裡。 黑暗中他伸手過來摸著我頭髮,不知為何自己沒拒絕。 思考許久,我撐著我的老臉皮道:「那個,有件事我一定要現在說。」 「什麼事?」 「為什麼你要這樣保護我?說真的,我是死是活都與你無干。」 他楞了下,回答道:「我起初就提過理由,只是你不信。」 喜歡我嗎? 雖然知道他眼力沒那麼好,我還是轉過頭掩飾發燙臉頰。 說呀你,沒種陳立嵐。 「……謝謝你。」很小聲,活像蚊子叫。 「我就不客氣收下。」他笑:「撇去這不談,我倒有件事很掛懷呢?」 「什麼事?」 「來這之前,你把一切都同我說了,唯獨這場架隻字未提。」 「這嘛,我想以我個性只有兩種可能。」我壞心眼地揚起嘴角: 「一是我真的忘記了。」 「二是?」他疑惑道。 「二就是我只要想起這段回憶就氣到牙癢癢,所以不想說好讓你吃點教訓。」 「怎麼這樣……」聽著後面有些哀怨的棄夫語調,我噗嗤大笑出聲。 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是我不想讓今天發生的事變成從未發生過。 因為若真如此,我沒辦法跟你說謝謝。 ------這個理由,你就一輩子不知道吧。 -- BS2個版: P_bu_shit(中間有多一橫Orz) 鮮網專欄:偽‧限制級狂想曲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2.211.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