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一枚硬幣的戀愛（Leon's ver）

[bushit (菜頭兒)]

在T城市的一角，有間咖啡廳。


俗氣招牌龍飛鳳舞地標著「Love for sale」：沒錯，愛情販賣。
在這有各式各樣愛情供你挑選，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需要，一枚硬幣就能要求溫暖。



想要牽手？兩枚。接吻？三枚。做愛以此類推……


標榜全自動服務，每個機器人只要投幣，就有一段時間完完全全屬於你。什麼？衛生問題
？放心好了，每具機體上都附有自動殺菌系統，服務完畢馬上清潔，絕無傳染疑慮。
再加上咖啡廳早就大手筆地與機器製作者簽約，此種機型絕不外售；也難怪這家店從早上
開門到晚上打烊，從來不曾空過。


因為這城市，寂寞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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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推開這扇門，可是還是會緊張。
那是一種，幾近於戀愛的雀躍心情。


「Leon～～！！」女服務生看到戴著無框眼鏡蠢蠢呆呆的臉，親暱大叫，有些人循聲回頭
望向他，他羞澀地笑笑。
她三兩步跳到他面前，伸出手就往他臉頰拉。嗯，觸感真好。
「你總算來了，這幾天看不到你，我做事都提不起勁呢。」
「想也知道妳一定又在欺負我。」他笑：「這種話我已經聽到麻木。」
「唉呦？」她咋舌：「抵抗力變高耶？不好玩。」

轉頭領著他往櫃臺走，她隨口問道：「要哪一個？前天來了幾個不一樣的帥哥……」
「……不了，一號就好。」
「又是一號？」她怪叫：「你就不會換個口味嗎？真是沒創意！」
「這嘛…他現在有空嗎？」還是那樣笑著，不過看得出很堅持。
服務生翻翻白眼。
「有空啦有空啦，現在他是待機狀態呢！真是……都那麼老的機型，除你之外沒人會點他
了！」


這樣才好，他推推眼鏡想。
雖然是自己偏頗又扭曲的獨佔意識，但就是這樣熱烈而不顧一切想要這個人。

這個甚至不能稱為人的   機器人。


一隻大手伸過來，成功將他帶離服務生的砲轟範圍。
「妳怎麼老是對他那麼兇？再這樣下去，他會被妳嚇到不敢來。」
女服務生抬頭瞪向已經啟動的一號。
「是怎樣？死小孩！才剛啟動就馬上裝出一副大情聖樣子。算了算了，我就是壞人！你們
自己去相好吧，我不管了。」
看著氣嘟嘟離開的女人，他推推眼鏡向對方道：「抱歉，又讓你當黑臉。」
一號笑了，有點孩子氣地歪歪嘴角：「這不就是我的工作嗎？」



喝著一號調的雞尾酒，他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出差事情。老闆人很機車，同事又把所有工作
都推給他……好累。
一號只是歪歪嘴微笑，然後用大手撫摸他的頭。
「我還在想你這幾天怎麼都沒來，原來去出差了。」


他一愣。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我有跟你講呢。」
一號同樣一愣：「對不起，我不記得。」
………記憶果然被刪掉了，他不著痕跡地苦笑。那天晚上他瘋狂告白，說了好多次喜歡…
…那時候一號還回答說，他很高興。
看來只要是能讓機器人產生情感意識的東西，全部都不會留存。
可是他實在好喜歡，好喜歡對方的大手、喜歡溫柔又開朗的個性、喜歡笑起來有點歪的嘴
角。
----------------------如果他只屬於我一個人就好。


仰頭將酒一飲而盡，他終於下定決心。





                               ※      ※      ※




好不容易把背後的沈重身軀擺到床上，他差不多已耗去半條命。
好重！
雖然幾乎天天被這人壓，可是真要背著上車下車爬樓梯那又是另一回事……
伸著兀自發抖的手，他打開了電源開關，投進一枚硬幣。


「……」機器緩緩運作一會兒，床上的人睜開眼睛；
「這裡是哪裡？」
「我家。」他道：「這裡不是T市。」
他連夜開車將一號帶離原本城市，現在東方都已翻起魚肚白。


一號一翻坐起。
「我記得我剛剛是要出去倒垃圾……你做了什麼？」
他沉默。心虛的沉默。
「那不重要，總之你以後不要再回去。」
「------------------意思是，我被綁架了？」一號瞇起眼，動怒。
「你要這樣理解，也可以。」他不願多談，反手將門鎖上，獨留男人在房內。


這樣做，真的正確嗎？




結果他到第二天就後悔了。
打開房門，瞠目結舌地看著一號徒手用力扳著防盜窗，人工皮膚因為摩擦太過已然翻起，
露出怵目驚心的骨幹與滿地紅色液體。
「你，你做什麼？」驚嚇之餘他衝過去將一號手臂牢牢握住。「你受傷了！」
「我是機器人，不會受傷。」一號冷冷將他手甩開：「放我出去。」
「我不要！」他大叫起來。
「如果我讓你自由，你一定還會回去那個地方！」
「那有什麼不對？」一號斜眼看他：「我本來就屬於那個地方。」


他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我可以拜託你，只屬於我嗎？


「……如果你想要我替你服務，可以到咖啡廳來，不需要把我軟禁在這。」一號見他不言
語，緩聲道：「反正到現在也沒幾個人點我，不用擔心時間。」

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他難過地想……等等，一號剛剛說-----？
「所以如果我繼續光顧，你還是願意替我服務嗎？」
「當然。」一號微笑：「這有什麼問題？」
「那，我們來談個生意如何？」
連這種時候都還會想要談判，他苦笑著感謝自己的商人魂。
「反正你自己也說，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人會點你；那留在這邊繼續幫我服務，也跟在咖啡
廳沒有什麼兩樣。」他舉起兩隻手指：「付你加倍費用，而且我承諾，只要厭倦了，絕對
會把你送回T市。」
「……厭倦期是多久？」
「天知道，最多三五個月吧。」他故做輕鬆聳聳肩。
騙鬼吧，他其實想說一輩子。


「在我回答之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Leon。」
「你說。」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一號專注地看著他：「綁架我絕對不是簡單工作。」
「………因為我愛你。」
「啊？」
「我說因為我愛你！」他朝一號吼。「因為我愛你所以想獨佔你！怎樣，夠蠢吧？」


然後他就看到一號好像當機一般空白了十幾分鐘。
可惡，看來應該是保護模式開始運作……一陣鼻酸，突然詛咒起寫程式的傢伙。


走過去，他做了一般人遇到電腦當機都會做的事------狂敲主機。
「好，好痛！」一號猛然回神，狼狽逃竄。
哼，不是說機器人不會受傷嗎？他賭氣再敲：「怎樣啦，答不答應？」
「答，答應，我答應！」
這麼簡單？那他之前何必說這麼多，屈打成招不就得了？
「我，我發現你會暴走耶。」一號抱著頭哭喪道：「你以前不是很溫和嗎？」
呸，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眼前這傢伙威武絕對屈啊。
「管我那麼多？」這次換他冷冷道：「你以後的名字就叫King，我不會再叫你一號了。」




之後的生活，順利到令他覺得驚訝。
害怕King會時時想著要回去，所以沒有讓他知道大門的密碼，電話、電腦等連外工具一概
禁止；還好，King在初次之後再也沒有要求過。
King開出一長串工具要他買回來，說機器人腦中都有植入自行修復的程式。人工皮、組織
營養液、充電器、機油、紅色染料跟螺絲……每當他在餐桌上吃飯，King就在對面靠著這
些東西維持機能。
一開始很不適應，可是時間一久，就習慣了；
畢竟一開始，就知道King是機器人才愛上的。

他出門換了一大堆硬幣回家，算算大概可以維持三個月；至於這些硬幣投到King身體內後
，他要拿來做什麼，自己管不著。
這只是一個契約。


兩人還是維持著過去相處模式，一個硬幣談天、兩個硬幣牽手、三個硬幣接吻。
接著做愛，然後他睡覺、King關機。
有時King會早他一步進浴室清洗，而後進去不能聞到蒸氣薰陶過的肥皂香；
他只會聞到刺鼻消毒水味。
那時總會無法控制紅了眼眶，再偷偷摸摸爬回床上不敢讓King看見，
因為那種味道，總是會尖銳地提醒他-------



兩個人的聯繫不過就是一枚硬幣。




                             ※      ※      ※



他還是挑時間，回了咖啡廳一趟。
心想丟掉一個機器人，咖啡廳不曉得會鬧成什麼樣子？大概是滿城貼佈告，強力懸賞吧。
可是卻和他想的不一樣。


「Leon～～」同樣的誇張歡迎，女服務生像花蝴蝶飛過來，伸手又往他臉頰捏。
「好，好久不見。」居然有點緊張，口吃起來。
「對啊，你消失太久了吧？」她嘟嘴。
「對不起。」他口乾舌燥：「我這麼久沒來，咖啡廳有發生什麼特別事嗎？」
「沒有啊。」女服務生搖頭。

沒有？「怎麼可能？」
話一出口他便知自己失言，沉默不敢再說下去。
「你今天很奇怪喔。」她道，伸手將他往櫃臺推。「一號是吧……你今天運氣好，他剛好
有空！不然每天可是都滿檔呢。」


什麼？


他震驚到完全說不出話，看著女服務生將硬幣投進和King長得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機器人
身體裡。
不，不一樣。
他沒有King的大手、沒有King的開朗、沒有King笑起來有點歪的嘴角。
「他不是一號！」他脫口而出。
她投幣的手僵住。
「唉，Leon你說什麼呢？他是一號啊。」
「不是，我知道的！雖然長得像可是……」


女服務生摀住他嘴，將他使勁往屋外推。


「算我怕了你！」一路拖拉至後巷，她氣喘吁吁道：「你怎麼這麼厲害哪？」
「我……」他總不能說，因為一號早就在他家變成King了吧？
「好啦好啦，照理說你有權利知道。」女服務生揮揮手：「老實告訴你，不要太難過。那
個舊的一號啊，剛好在你之前來的那一天晚上回收報廢了。」


                嗄？


見他瞠目結舌，女服務生清清喉嚨繼續說：「你可別怨我。那是上頭幾個月前做出決定，
說什麼舊型一號根本沒有市場，養他也是白浪費錢；那天晚上打烊時就打算把他關機後交
給廢鐵場……算起來你還有見到他最後一面呢。」



----------------------------所以說，自己救了他一命？
若是差一步King就會死掉……一思及此他全身劇烈顫抖起來。
「雖然我也沒有親手把一號關機……好像是那邊的人早來接走。管他的，Who care？反正
新的都在店裡了。」

「……那個人不是一號。」他握拳。
「哪裡不是？都一樣啊。」她一臉不可思議：「Leon你別傻了，那是機器人耶。壞掉就可
以替換，他們是這樣子的存在。一號現在生意好得很，你要不要也試試看？」


他再也聽不下去，大踏步轉身離開。
「……幹嘛這麼激動？」服務生小聲嘟噥：「神經病。」




他開了幾小時車回到家裡，一路上淚流滿面。
打開門，King原本想起來迎接他，反被他嚇一大跳：「你怎麼了？」
「我……」他望著想安慰他的笑容，望著那有點歪的嘴角。「我回去咖啡廳。」
King愣住。
「……是回去看他們有什麼反應嗎？」
嗯。他點點頭。
「然後呢？」King的聲音有點抖：「他們說什麼？」


---------------告訴King實情吧。
這樣King就會死心，不再回去那個地方，然後永遠屬於他。

                                                   可是他說不出口。


「他們說……他們說。」哭得極兇，他連話都說不完整：

「他們說，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小偷，還懸賞了，很高金額……」


沒有人可以取代King，King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男人看著他劇烈顫抖的身體，嘆了口氣，伸出大手緊緊地抱住他。





在那之後，兩人的言語互動突然變得很頻繁。
有時King會問他，為什麼想要維持這種關係？譬如說兩個人並肩坐在電視前，看著芭樂愛
情連續劇時。

他想起過去的當機事件，只好委婉地道：
「因為我很希望跟你培養交易之外的另類感情啊。」
「那是指什麼？」對面的機器人一臉無辜。
「呃……」不能說愛真痛苦，他憋紅了臉覺得自己很悽慘。
「就是，希望我對你來說，不只是買主而已。」
「舉例說？」
「就算沒有硬幣你還是會覺得我很重要，會覺得留在這邊也很好……之類。」


一陣沉默。
「算了。」他眼眶差不多又紅，只是忍著不讓對方看出異狀。
「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實在太過份，抱歉。」
「那種程式…」King指指自己額頭：「你也知道吧……我們是交易愛情用工具，有這種意
識的話，管理者會很頭痛。」
「嗯。」
「可是如果你希望，我會努力試試看。」
「嗯。」他微笑。

這樣就已經夠了吧，他還能奢求什麼呢？




                               ※      ※      ※




「啊啊啊啊啊------------------」

他才剛開大門，廚房就傳來一聲慘叫。
「怎麼了？King，怎麼了？」顧不得自己鞋都還沒脫，他一拐一拐奔到廚房。


「我明明照著食譜作啊？奇怪，魚怎麼還是爛掉了？」男人在廚房裡穿著圍裙歇斯底里，
看來頗受打擊。
他苦笑。前陣子工作壓力太大鬧胃炎，吃不得外面油和鹽；結果King自告奮勇要幫他做飯
，還硬找來一大堆食譜傳進自己腦中。
事實證明，知識跟實務還是有極大差距。


「那個……你的手，又被熱油噴傷了。」
嘆氣。就算是機器人還是會有痛覺反應啊。
最近King的折損率出乎意料高，他有次還在垃圾桶裡找到體積異常龐大的零件，看來跟做
菜脫不了關係。


「這個先不要管，我還不餓。」他急著要替King處理傷口：「等下我們再一起煮。」


King看著他。
「你還不餓？」
「？？？……嗯，對啊……」
「可是我餓了。」



硬幣才剛投進，他就在餐桌上被King徹底吃乾抹淨，連渣都不剩。
站姿對他來說太刺激，偏偏最近都沒用正常姿勢作……摸摸腰跟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想到剛剛過於火熱的進出他就一陣腿軟。
始作俑者現在哼著歌又進廚房，他本想跟進去；轉念一想還是出門繳個水電費跟手機帳單
吧，遲很久了。
------------------順便買晚餐回來。



「什麼？」他站在櫃臺前一陣錯愕。「已經繳清？」
「是的。」
「不可能吧？請你們查清楚一點……」有誰會幫他繳？
「請稍等，我們將儘速為您搜尋資料。」店員熟練操作著電腦螢幕，不一會兒已經調出所
有文字與影音。「先生您一個月前已將帳單全數繳清，為他人代繳非本人。本店有監視錄
影器畫面，請問您要看嗎？」
這麼周到？
懸浮在半空的電子螢幕很快顯現出畫面，一個高大的褐髮男子走進超商，然後向店員說了
幾句話，拿出一堆硬幣。



-----------------------------------------那個人，是King。





他恍恍惚惚回到家，思緒轟轟作響。
King是怎麼知道大門密碼的？
他既然可以自己走出這個家，那他為什麼，不逃？


趁著男人還繼續哼著歌在廚房奮戰，他躡手躡腳跑進臥室，看著四個月前換的那一大桶硬
幣。
都怪自己最近太忙，連這種事都忘了。
硬幣照理說一個月前早該用光，為什麼現在還這麼多？才減少一半不到……


正想去質問男人，聲音卻從後面傳來：「什麼時候回來的？剛剛去哪裡？」
他悶哼一聲，心差點從喉頭跳出來。轉頭，看到King插腰瞪著他。
心虛的為什麼是自己啊，莫名其妙；怎麼這麼像做錯事被老婆顧徵信社抓到？


「你……」他「你」了幾次，卻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講；心念一轉，他打哈哈道：「就是
，就是那個啊，前陣子國外顧客突然又過來，旅館剛好在附近，所以我過去打個招呼。」
「喔……就是那個英國的美女顧客？」

怎麼好像剛在廚房打翻一桶醋……「你知道那個顧客？」

「你之前有跟我提過。」
「有嗎？」他怎麼不記得？
「有啦。」King有點不耐煩道：「就是出差前那天晚上啊，你跟我說你隔天要去英國，然
後那個顧客美歸美可是很難搞。你還跟我說叫我不要誤會，你只喜歡我一個……」



-------------------他已經不想計較今天是第幾次出現癡呆表情。
這段記憶不是被管理者消掉了嗎？他是何時記起來的？
「你…你……」跳針。


白癡終於意識自己說溜嘴，僵在那進退不得；剛好廚房微波爐「叮」一聲，男人連忙跳起
來，藉食物遁。「我去看看！」
「等一下！」他伸手拉住King，不料衝勁太大，兩個人一起滑倒，King結結實實壓在他身
上。



好痛。「好重……天啊King你怎麼變這麼重？」
覺得自己胸腔空氣快要被整個擠出來……是太久沒被King用正常姿勢壓，所以連他變胖都
不知道嗎？機器人也會變胖嗎？


King尷尬爬起來。
「這個……唉呀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我變胖。不是啦……」他走到床頭櫃拿出一把小小電子
鎖，往自己身上插，然後跳跳跳，從肚子處蹦出一大堆硬幣。

「最近因為我忙著煮飯，所以忘記把硬幣拿出來放回桶裡……然後又因為最近姿勢……嗯
，都不是很正常，所以才會積這麼多還沒發現………」



他突然想到，好像很久沒有聞到那股刺鼻消毒水味道了。
垃圾桶裡的超大型零件……



「唉，你為什麼眼睛又紅了？我又做錯什麼事？」King哀嚎。



他沒辦法，他控制不住。
只是這次不是因為難過或委屈；也不是絕望。


站起來勾過King頸子，他吻上男人有點歪的嘴角。
就算他們之間的聯繫只有一枚硬幣又怎樣？這就是他們，




                                         一枚硬幣的戀愛。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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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已經不知道要講啥），以下都是一連串舊文新上的過程....

新文還在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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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31.178.2
※ 編輯: bushit          來自: 61.231.178.2         (07/29 22:40)
推 zoe3209:恩....可魯，是你出場的時候了(墨鏡，戴)
※ 編輯: bushit          來自: 61.231.178.2         (07/29 22:58)
推 yan0314:這種有閃瞎人危險的文章要標註啊...●＿●
推 noirjill:好喜歡阿~最後終於有記憶了真是感動到哭~出來~*
推 foxtae: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久很喜歡，再看一次，感覺還是很好
推 fjdispomkm: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