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kurhine:好慢………不乾不脆的,阿理你快點醒醒啊!!! 07/05 17:33
接下去要快了xDDDD
※ 編輯: begoniapetal (36.225.127.64), 07/05/2014 20:41:16
原:Actual
安心上路(xxxxxxxxx
-52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鄭理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
因為極度不想面對,鄭理發狂似的用幾天的時間完成手上的衣服,然後聯繫大
學同學,用他單薄的人脈找到攝影師、攝影棚和造型師。中間嚴栩都沒有來,僅靠
幾通電話連繫。
面對嚴栩難過的表情心裡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他無法準確的說出是什麼,但
確實感到害怕,在一邊全力準備比賽的空閒,他試圖把那些無法言語的感受畫下來,
變成一張張寥寂的變形體,藉此封印那些呼之欲出的事物。
他沒告訴嚴栩今天要拍照,跟模特兒和同學們在攝影棚相見後就把手機關了,
他需要絕對的專心,不被任何人打擾,連嚴栩都不行。
比賽規定三套各一張獨照、一張合照,表現方式不限,以能表達主題為評分標
準,完成後網路下載表格,填寫好後連同上述物品跟服裝一起寄給主辦單位進行評
分。
為了襯托奶白色的〈喜悅〉,背景選了偏淺的中灰,地上撒滿粉嫩色的複瓣花
朵,模特兒頭戴雪白色的包柏短假髮,嫩白膚色底妝,貼著如羽般長的白睫,眼影
跟口紅都如春天嫩紅。
鄭理拉過〈喜悅〉,讓她踮著腳尖站在花叢中,或坐著擺弄姿勢。均勻的燈光
打在她身上製造出柔和效果,花朵跟灰色恰好襯托出整套奶白的色感,一直到鄭理
看見心目中的畫面才喊停。
模特兒下來後鄭理撤掉了板子上的花朵,再下面墊上淺灰色的珍珠紗,把一半
的花捏下花瓣撒在上頭,讓戴著長波浪金絲假髮,右臉從眉骨貼上精緻睫毛蕾絲,
繞過眼睛,直到鬢角跟顴骨,畫上眼線兩眼的睫毛塗著濃密纖長的睫毛膏──的紹
涵拉到定位,把一束長梗的粉色玫瑰塞到她插著口袋的右手上,先拍全素的外套。
打光來自上方,會在身體各處形成陰影,又因為紹涵非專業模特兒,稍微花了
點時間才抓到感覺,一進入狀況畫面便讓鄭理驚訝的勾起嘴角,那種強力武裝自己
的空虛矛盾感頓現,他讓紹涵反穿外套把裏頭的荊棘紋路露出來,把剛才摘掉花瓣
的孤枝尖端,綠色殘破的花萼插滿口袋,再照一次,直到OK為止。
紹涵下來後坐在一旁安靜的不說話,站在燈光下拍照跟純粹穿著的感覺落差很
大,那一瞬間她的虛榮心被滿足了。她聽著鄭理跟攝影師的指揮,再融合自己的想
法跟身材特長,盡力去發揮。
認真投入的鄭理跟當時的他不一樣,他們共事時鄭理渾身充滿猶豫與躊躇,每
個眼神跟表情都像壟罩在迷霧裡,又倔強的承受,甚至昂起他的下巴轉成不屑的離
開,那時候紹涵真的超級討厭他。
所有的感覺在鄭理跟主管吵了一架離去後產生緩慢的變化,然後停滯,再看見
是有了劇烈變化,倔強變得柔軟,一下子鄭理的臉龐成熟了,這些都是自己沒有的
改變,她的內心依舊是那個銳利、強悍、喜愛武裝自己的紹涵。
今天在見他全心投入的樣貌,那天見的柔軟跟屈服又突然間轉為一股韌性,全
身散發著熱誠拼命的燃燒。
剛才拍完照的模特兒開心的拿出手機拍花絮,她問紹涵:「妳跟這設計師認識?」
「以前同事。」
她盯著第三套張揚可怕的鮮血紅長禮服踩爛珍珠紗上的花瓣,一股花香濃郁的
在攝影棚裡散開,她像個親赴戰場的武士,一頭黑又長的直髮披洩而下,瀏海整齊
的覆在眉上半吋,金紅兩色彩妝帶著金屬感,淡去了眉色,在眼下製造出一片淺紅
色的暈染。
上身的心領做了兩邊不對稱的抓皺,貼合模特兒每一寸肌膚,過了腰線像火又
像噴濺開的血,硬挺的、放射的散開來洩了一地。模特兒側著臉龐,光從她的背後
向前打去,身前、臉頰髮鬢邊,和每一層裙襬上都留下陰影,在鄭理的指揮下她的
動作張牙舞爪的舖開來,像是要吞噬一切。
搭話的模特兒見她冷淡遂放棄聊天的念頭,時而低頭玩玩手機,時而抬頭看進度。
中間他們忙得忘記吃中餐,很快的三套站在一塊合影,鄭理讓情緒變化順著排
開,喜悅、矛盾、怨恨,層遞開來。
〈喜悅〉側著身子踮著腳尖朝後拱腰,手被〈矛盾〉十指交扣的抓著,〈怨恨〉
從後摟著〈矛盾〉的腰被對鏡頭,上半身反向扭轉似要拖走朝前傾腰揪著〈喜悅〉
不放的〈矛盾〉,裙襬往兩者情緒蔓延,遮蓋住她們的裙襬跟腳尖,腳下仍是那一
地碎爛的花瓣,僅在〈喜悅〉與〈矛盾〉的中間開著幾朵完整的花朵。
鄭理讓他們維持辛苦幾乎快要跌倒的姿勢,變著光源拍了好幾張才肯罷休。
所有人餓得前胸貼後背疲勞不已,都快要從矛盾轉成怨恨的對著鄭理。全部完
成收工時鄭理總算回到平時的狀態,他乾笑兩聲,工資跟餐點缺一不可,帶著所有
行頭跟眾人一同去用餐,等到他手機再開機已經是晚上接近七點的事了。
鄭理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爬回家,先把所有衣服都吊掛起來才放心的癱在沙發
上,動作遲緩的掏出手機打開,他以為會有幾通來自嚴栩的未接和留言,但沒有,
嚴栩沒有打電話來,一通都沒有,他感到失落襲上心頭,隱晦酸澀。
他深吸口氣,是他拒絕了的,為什麼要覺得失落,收回去了才好啊。他坐起身,
把今天帶出門的行李歸位,然後洗了澡直接上床睡覺。
鄭理決心當一陣子的縮頭烏龜,他把心力全用在催稿上,跟攝影師討論照片的
調整,跟細部合成,一邊整理好作品,拍照時踩髒的裙襬需要清洗整理,拿到照片
的那天他收到第二次開庭通知,只是這回他猶豫要不要告訴嚴栩,而嚴栩也已經兩
個星期沒有現身,也沒有任何一通電話。
他坐在麵攤裡安靜的吃著麵,外頭來來去去經過的下班人士行色匆匆,他剛剛
把衣服跟資料全部一起寄出了,應該要是緊張喜悅的,卻好像感覺被剝奪了般。他
用筷子捲著碗裡的麵,變成一整團後再把它們拌開,如此重複了好幾次。
作品寄出後要等待入圍才能繼續下一步,這段時間鄭理一邊想著開源,一邊想
著消失的嚴栩。
一直在身邊打轉的人,說不見就不見,消失的令人心慌。他是可以打電話給他,
但像小孩賭氣說不打就是不打,手機成天掏出來又塞回去,不乾脆到覺得自己不像
自己了。
今年秋天來得早,隨著開庭時間接近,鄭理陸續接到兩張單。他跟案主溝通反
覆再三討論後開始製作,秋紅沾上天空、路樹還有他的設計圖。
他在開庭前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色調是溫暖的暈黃色,肅穆的刑事庭大樓也被染上了同樣的色彩,他在
門口遇見了小藝,他很落魄狼狽,露出張牙舞爪瀕臨崩潰的笑容,哈哈哈地朝他邁
步而來。
鄭理站在那一步也沒退,他可以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非常冷靜毫不懼怕,甚
至在小藝的雙手欺上他脖子時笑著說了句他聽不見的話。在光線裡走出一個人,幫
他拉開小藝的手,牽著他一起走進樓裡,聽小藝在門外咆嘯,衝撞大門,最後所有
聲音消失,樓裡也不是刑事庭應有的樣貌。
他見到嚴栩站在他的面前──更正確的說法是,嚴栩站在另一個他的面前,溫
柔的笑著,就跟剛才外頭的溫暖色澤一樣。
嚴栩開口說了一些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度抬高想揉他的腦袋卻收手轉
身要走。他站在自己旁邊,跟自己看著嚴栩的身影慢慢淡去,他沒動,可是旁邊的
自己卻動了,他焦急地跑上前去跟在嚴栩身後,後知後覺的他矛盾的想上前抓住自
己,卻什麼也沒撈到的醒了。
窗外天色濛濛亮,微曦把他的天花板染上蒼藍,他只聽見自己的呼吸跟碩大的
心跳聲在房間裡繚繞。
怎樣翻都睡不著後他索性起身出門慢跑,懷著一絲期待又掐算時間跑到與嚴栩
慢跑路徑重疊的地方。
沒看見人。他緩下腳步,最後乾脆停在路徑的末處等待。等了又等,一直到天
色大亮,鄭理還是沒等到,終於掏出手機撥了電話。
『您撥的號碼目前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沒料到獲得關機答案的鄭理錯愕地盯著手機,買了早餐直奔嚴栩家。鄭理推開
門見空無一人的屋子突然想到這句話。
他說:『你要是在這能安心,就來這也無妨。』
前陣子因為常往嚴栩那跑,嚴栩乾脆打了副鑰匙給他,任他隨意進出。
他坐在客廳安靜地吃完早餐,光是坐在這裡,鄭理就覺得安心,到底是什麼時
候變成這樣子,鄭理完全沒有頭緒。
他盤起腿順著椅背鬆散的橫躺下來。動作喚回記憶,他想起來某人曾經一臉沮
喪的說:『……只有我覺得遺憾不能跟你過生日嗎?』
好像有點明白了。不是不遺憾,而是他對那人少了太多感覺,那或許是愛,也
或許不是愛,有尊敬、有崇拜,還有很多的喜歡。但那都不是對嚴栩的感覺。
鄭理嘲諷的笑了兩聲。他看見嚴栩難過的表情會難過、不捨,感到抱歉,那些
是依賴、是喜歡,是還有很多是對小藝不一樣的感情在作祟。
他把垃圾收一收,離開嚴栩家,回去跟律師匯合準備開庭,今天他不會再被小
藝講的任何一句話激怒。
當鄭理在螢幕上看見小藝,他驚訝小藝的狀態跟夢裡一樣憔悴狼狽,忍不住輕
笑出聲,對比上次開庭後的恐懼,這次來到這裡他居然無所畏懼。
但更令鄭理驚訝的是小藝今天在庭上說的任何一句話,還記得上次小藝全部的
辯解都在扭曲事實,但這次卻是條理地把所有證詞又反轉了一遍,是的,他的每句
每詞都在認罪。
突然間的翻證讓庭上一陣喧嘩,因證詞前後不一,決定擇日再審。
鄭理不懂小藝為何突然認罪,他既好奇又不想問,猶豫幾秒後他還是撥通了小
藝的手機。
對方接起來,鄭理也沒客氣,劈頭就問:「為什麼突然間認了?」
對方呵呵笑了好久,鄭理皺起眉頭一度想把電話掛掉。
「你不就是想要我付出代價?」他又說:「我不懂,為什麼你就能遇到像嚴栩
這種人,我這一生汲汲營營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對方沒給他追問的機會就掛斷了,鄭理完全聽不懂小藝的意思,但也沒有興趣
再打第二通,倒是又撥了嚴栩的手機,還是一樣轉入語音,他只好先跟律師回去討
論案子。
他一邊跟律師開會,一邊分心想著小藝的話。嚴栩鐵定也做了什麼,否則單憑
他這邊小藝不可能會輕易認輸,隨著時間過去越久,鄭理越能看清小藝這人和過去
點滴。
回去的路上天下起傾盆大雨,雨水潤濕了乾燥的路面,水氣裡揉合著一股氣味,
宛如大地也鬆了口氣。路上行人紛紛走避閃雨,鄭理也跟著不認識的人們躲在雨棚
下,視線順著雨水從簷邊落到地面水窪。
好像突然所有事情都跟季節輪替一樣順利,也像那雨水落得單純。
他坐在屋簷下,從包裡掏出紙筆打發時間,像大學時期想到就畫,隨地筆記,
把所有的感覺想法無一遺漏的記錄下來。
現在想起來,剛才跟小藝通電話他居然沒產生任何的負面情緒,反而能夠冷靜
的聽進每個字。是什麼讓他不再害怕?甚至還有閒暇聽出小藝落寞語調中的欣羨。
雨勢間歇,斜陽從雲層中透出打在水面折射上來,鄭理瞇起眼抬手遮擋,這樣
的色澤、整個街道的氛圍都讓他很想要等到嚴栩,他收起設計圖前往嚴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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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醒的好慢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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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人寫的任性故事。
只有一詞: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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