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想說麻布袋可以再利用來裝鐵石,沒想到裡面竟然勾住了那位樂師的頭紗。
那觸感像絲綢一般美好的頭紗,散發著迷人的香棻,阿力金捧著它偷偷的嗅了一下,
腦海裡竟清晰的浮現了頭紗主人的身影,害他慌的趕緊將它放在桌上,蹦蹦的心跳著
像做了虧心事。
跪下地趴在桌沿盯著刺繡精緻的布料瞧,他吞著唾沫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把它扯壞,
就小心翼翼用二根手指拎著把它折疊好,打算明天把它和髮飾一起拿去歌舞團。
找了二個陶杯把小花束分成二份插在房裡和餐廳後,他將小金羽雀安置在後院舒適
安全的一角。
換了工作服到廚房做了晚餐,簡單的用了煎餅和湯。再看時候不早老闆祖孫應該
快要回來,他便把剩餘二人份的濃湯用小火溫在火爐上。
等不及明早天亮了再做事,他帶著懷裡的小髮飾來到店頭的工作檯前坐下。點亮檯上
的油燈照明,他先以小鐵鉗把鬆脫的勾環回復原狀,再以金屬專用的亮油將它擦拭的
亮晶晶。
看著手中的小飾品,阿力金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藝術品似的,揚起滿足的微笑。
隨著店門的拖移和小女孩的哼歌聲傳來,是老魚爾和小魚娜回來了。
「阿力阿力我們回來了!」小魚娜的心情明顯的亢奮。
「阿爺,你們回來了!」阿力金起身迎上,抱起飛撲過來的小魚娜。「今天的表演
精彩嗎?」
「好棒!比昨天還棒!剛才還放煙火呢!好漂亮哦!!你沒看去好可惜!」小魚娜
興奮的比手劃腳。
「真的嗎?我沒去看好可惜哦!」阿力金一手抓頭,一手放下她。「我晚餐弄好了,
小娜去洗手,幫阿爺放餐盤。」
「嗯嗯。」小魚娜奔進餐廳。
油燈的光亮有限,一旁的老魚爾由阿力金和曾孫女的對話聲調判斷,他此刻的心情
明顯比幾小時前愉悅了許多。「怎麼了?阿力,剛才發生什麼好事?」
「阿爺,您看,我接了一椿差事。」阿力金將髮飾遞給老魚爾看。
「咦?!你的臉是怎麼了?」他一走近,老魚爾就被他臉上的青腫嚇一跳。
「那個沒什麼,您先看看這。」阿力金不想多談挨揍的事,怕老人家擔心。「它的
勾環本來快掉了,我已經修好了。」
「好吧,」老魚爾撈來自己的單圈眼鏡套上,接過髮飾端詳。「唔哦,這個的價值
可不低。你收了多少訂金?」
「我、我沒收……」阿力金縮了縮脖子,壓根兒忘了該這麼做。
老魚爾無奈。「那你確定對方不會讓你做白工?」
「不會的!他說我若修好了不送過去,就算賞給我。」阿力金把接了這件差事的
經過,從頭到尾簡單的解釋了一遍,當然挨打的過程和到底是救了誰都含糊帶過。
「難怪你鼻青臉腫的!我看你別把它送回去,」這根本是打賞用的。「這玩意兒
拿去黑市賣,可會比你幹了一年活拿到的工資還多。」
「阿爺,怎麼可以這樣,您別笑我了。」這可是誠信問題。「而且那幾個傢伙的
力氣也沒多大,不是很痛。」
「你這孩子哦……」老實的教人不知如何是好。老魚爾拿下單邊眼鏡收起來。「明天
中午之後再送過去吧,工錢就收個……三枚大墨蛇花幣好了。」
「三枚?!不會太多嗎?」只是用小鐵鉗夾一下而已。事實上阿力金覺得這根舉手
之勞差不多。
「這是你的專業技術!技術!」老魚爾忍不住大了聲。他這個學徒就是這點學不乖,
老是做白工。
「這樣啊……」要收錢嗎?可是這真的很簡單的活啊。
看阿力金一臉心虛為難的表情,老魚爾把握著髮飾的手收到背後又接了一句。「還是
別送回去,二選一?」
「不行!」阿力金當真了,急得想把髮飾拿回來。「當然要送回去!」
瞧他急得慌,老魚爾觀察了倒覺得事情可能不是表面上聽到的那麼簡單。「這麼堅持?
看來對方是美女哦!笨小子,你開竅啦?!」
「沒沒沒!」阿力金的臉霎時脹紅了,手足無措。無法解釋自己在慌什麼,更不敢
講明飾品的主人是男性,只怕老師又問他什麼讓他答不出話來的問題,便笨拙的
岔開話題把小羽金雀安放在後院的事說了。
「那個小鳥的事你高興就好。」老魚爾笑著把髮飾還給他,但也不輕易放過他。「如果
對方不給你一些醫藥費,你就收二十枚大墨蛇花幣吧!」
「阿爺!」
* * *
隔天,天氣晴朗,朝陽明媚,魚鐵巷的冶鐵舖都陸續開門了。
阿力金一早才剛開店不久,騎士琉渢就到了。
「早,阿力金。」琉渢紮成馬尾的長髮在朝陽下黑亮的發光,英俊的外表教人不敢
逼視。「你們店還好不難找。」
「早,大人您怎麼來了?」
「哦哦,不要稱我『大人』,叫我『琉渢』就好。」琉渢豪爽一笑。「我要來請你
幫忙我家恰恰換一組馬蹄鐵,可以吧?有現成新的嗎?」
「可以可以,請到這邊。」阿力金領著一人一馬到店門邊的木架旁,比對了一下
馬蹄大小後,轉身回舖子裡去找現成的馬蹄鐵。
「你修好西流夫人的髮飾了嗎?」琉渢主要是來傳話的。
「西流夫人?」阿力金取出了一組新蹄鐵,輕撫著琉渢的座騎要幫牠去除舊的蹄鐵。
「是啊,就是昨天的難落美人『西流夫人』,她的全名是『蘇冽爾.西流』。」琉渢
覺得愛駒恰恰今天特別的溫順。恰恰向來不喜歡汰換馬蹄鐵的過程,今天卻很
反常。大概是阿力金換蹄鐵的技術好吧?「這三天在廣場表演的西流歌舞團,
你去看過了嗎?他們的團主就是西流夫人。」
「哦,我前天去看過。」蘇冽爾.西流,原來昨天那位名叫「蘇冽爾」,且不是樂師
或男舞者而是團主!可怎麼會是夫人?應該是「大人」啊。阿力金想大概是自己
聽錯了,只顧忙著幫恰恰換下舊蹄鐵,釘上新的。「那個修好了。」
「要不要我幫你送過去?我昨天送夫人回去後,就應徵了歌舞團的隨團戰士,夫人
說要試用我十天。」在等待替換蹄鐵的時間裡,琉渢滔滔不絕的分享並解釋昨晚
發生的事。「啊!夫人真是名不虛傳,不愧是雙輝國第一美女,真想娶回家當
老婆!」
「謝謝你的好意,可是老闆要我去收工錢。」美女?老婆?阿力金越聽,越是丈二
金鋼摸不著頭。
他們現在討論的是同一個人嗎?還是琉渢講的是方言,所以他誤會對方的
意思?不太可能吧,雖然彼此的語言都多少帶點腔調,可應該都是弗司德
大陸的通用語啊。「要等我中午有空了才會送過去。」
「哦,我倒沒想到工錢的事,」琉渢一派自然的聳肩。「對我們騎士來說,救助落難
淑女本屬責任應為。」
「哦,我應該學習大人你的情操。」阿力金還在為「舉手之勞卻要收費」的事,覺得
心虛。但是落難「淑女」?為什麼會提到這個呢?
「欸,還叫大人,下次要叫名字,」琉渢拍拍阿力金鐵柱般的臂膀。
阿力金傻笑著道「好」。換好了蹄鐵,他輕撫花馬的馬鬃。「你叫『恰恰』嗎?
好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就載主人來找我,我再幫你調校好吧?」
花馬恰恰竟然恰巧的回以一聲嘶鳴。
「嘿!兄弟,你真的很有趣耶!」說的好像恰恰聽的懂人話似的,琉渢覺得
好玩。付了錢,他翻身上馬揮手道別。「那待會兒見了,阿力金。對了,西流
夫人要我提醒你,待會兒跟守衛戰士報上你的名就可以見到夫人了,記得哦。」
「我會記住的。待會兒見,琉渢。」目送了新交的友人遠去後,阿力金慢半拍的
腦袋終於想通了。
沒錯,他們剛才討論的的確是同一個人,而且琉渢誤認了那位蘇冽爾大人的性別
了!那麼,他該怎麼告訴琉渢實際情況,才不會傷到對方的自尊心呢?
阿力金覺得這個問題,真是教人傷腦筋。
* * *
午後,阿力金確定臉上的青腫已經不明顯了,便把自己打理整潔,將店舖交給
老魚爾後帶著髮飾到廣場旁市場以西的空地——不過現在這裡並不空曠,因為
有人在此紮了營。
幾乎不用跟路人打聽,只要問問路過的飛鳥,他就知道這裡是西流歌舞團目前暫時
紮營的地方。
報上了名,阿力金被營地前的守衛戰士領向眾多帳篷中央,那最巨大的一座。
遠遠的,他看到琉渢正滿頭大汗、一身髒汙的在空地一角,拉著粗麻繩搭蓋一座
皮布帳篷,平時英俊瀟灑的模樣盡失。
本想上前打個招呼,但守衛戰士催促他進帳篷,他只好作罷。
阿力金一掀開紗簾進篷內,一眼就認出坐在主客位上的二人是鎮長和保安隊長,
他們身邊還坐著幾位貌美的男女舞孃服侍陪酒。
「……那就請鎮長大人為人家多費心了,人家以前長住在離宮裡,對外頭的規矩
都不懂。」首位上的這位憂愁美人是誰,不就是歌舞團的團主蘇冽爾嗎?他今天
的打扮和昨天差不多,都是偏柔美的裝扮。
胖鎮長聽著,一臉奇怪的笑容。哦哦,離宮藏嬌,芙菖萖王夫有這等豔福真教人
羨慕。「哪裡,夫人,不過就簽個營業許可和通行證,怎麼說是費心呢,呵呵呵。」
高瘦的保安隊長也處在失神狀態。美人顰眉,真是我見猶憐。「夫人在這表演的
時間我會常常派手下巡邏,維持歌舞團附近的治安,也會跟下一個城鎮的保安隊長
聯絡,對方一定會歡迎妳們。」
「那真是太好了,有二位大人的幫忙……」
蘇冽爾的話明顯還沒說完,可美眸一瞥,忽然就站起身如花燦笑的向入口處站著的
大個子迎上去。「呀!鐵匠先生,人家的飾品修好了嗎?」
阿力金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受寵若驚的猛退一大步。「修、修、修好了!」
「這位是?」座上的二位貴客不甘心與美人共飲美酒的時刻,被不相關的旁人打斷。
蘇冽爾苦笑著解釋。「就是人家剛才說的,昨天被街上的小混混糾纏,不慎弄壞了
一個對人家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紀念品,是芙菖萖陛下送給人家的飾物,就送到
這位鐵匠先生的店去修;二位不介意我失陪一下吧?」
重要的紀念品?是定情物吧?二人幾乎不約而同的猜測,再看蘇冽爾撇過臉去
對著阿力金的方向抹抹眼角的水光,像是憶起過往而傷感了。惹美人落淚真是
要不得。「不,當然不介意了,夫人請吧。」
「謝謝二位大人,」蘇冽爾含淚微笑,要服侍的舞孃們再多為二人貴客倒些美酒,
然後領著阿力金往外頭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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