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兩全

[catalpa0419 (阿梓)]

*《一同回家》相關作。單篇閱讀亦可。










   「益孝都結婚了，什麼時候輪到益德啊？」謝益德夾了個干貝放進自己嘴裡時，同桌
的堂嬸突然開口問道，謝益德猝不及防、險些嗆到。


    小時候，謝益德很喜歡喝喜酒，因為可以和親戚們碰面玩耍，還能享用美味的菜餚。
但長大後，謝益德覺得喝喜酒成了件極為麻煩的事。


    如果是參加朋友的婚禮倒是還好，煩惱禮金金額、穿著打扮，再不然就是遇到討厭的
人，或是被他人攀比工作、感情之類的，這些謝益德都還勉強可以忍耐。


    他覺得，最麻煩的就是親戚們的喜酒了。


    親戚們一聚在一起，總有幾個特別雞婆的長輩開始東家長西家短，與他們的談話美其
名為談天，但謝益德每次總有種自己是犯人正在被審問的感覺。


    剛畢業時，親戚們問工作、未來的打算。


    工作穩定後，親戚們問何時結婚。


    結婚後，親戚們問何時買房、生小孩。


    就算生了小孩，親戚們還可能問何時要生第二胎。


    為什麼要管這麼多呢？就不能聊些新聞時事之類的，或是安安靜靜地吃頓飯嗎？


    趕緊吞下那顆差點噎死自己的干貝，喝了口果汁潤喉，謝益德回道：「呃……就沒對
象。」


    堂嬸一臉不信地望著謝益德，「怎麼可能沒對象？啊，是不是爸媽在，不好意思講？
不用害羞啦！都那麼大了，有了女朋友就趕快帶回家給爸媽看啊！」


   「對啊，趕快結一結生個胖小子給你爸媽抱！」一個謝益德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貌似是遠房親戚的大嬸熱切地附和。


    謝益德尷尬地拿起杯子抿了口果汁，思索著該怎麼回答才好。


    謝益德是有對象沒錯，也很想結婚，可是他不能。


    因為他喜歡的人，是男的，而同性婚姻還沒合法化。


    但每次被親戚問到，他都無法說出真實的原因，只能試著打太極或是敷衍搪塞，他甚
至必須撒謊，說自己沒有交往對象，因為這樣才不會掀起驚濤駭浪。


   「他真的沒有對象啦，有早就帶回來給我們看了。」謝益德還沉默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時，謝母開了口。


   「真的沒對象喔？」堂嬸驚訝地眨了眨眼，「要不要幫忙介紹啊？益德不小了欸，他
底下的弟妹也幾乎都結婚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介紹什麼的不用啦，順其自然就好！來來來，新郎新娘要來這桌
了，趕快拿杯子準備敬酒！」謝父笑著端起酒杯。


    新郎新娘敬完酒後，堂嬸和那位謝益德叫不出稱呼的遠房親戚又提起了幾次謝益德的
感情事，被謝益德和父母不停地聯手轉開話題後，她們似有所感，終於不再多問，謝益德
這才能放心地好好吃飯。


    果然這次吃喜酒仍逃不過以往被盤問的命運，要不是結婚的人是他很要好的堂弟，他
絕對會藉著工作忙碌的理由避掉這場喜酒。


    謝益德一邊喝著芋頭西米露，一邊無奈地心想。


    吃完喜酒拍完大合照後，隔天還要上班的謝益德坐上父親的車，準備前往客運站搭車
回台北。


   「沒有東西忘在家裡吧？」坐在副駕駛座的謝母不放心地回頭詢問。


   「都拿了啦，爸直接開去客運站吧。」後座的謝益德拍拍身旁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示
意謝母放心。


    車子開出餐廳停車場，行駛了一段距離，父母親隨性聊天，而謝益德只是望著窗外發
呆。


    停在一個秒數很長的紅綠燈時，他忽然開口：「爸、媽，對不起。」


   「蛤？突然說什麼對不起？」謝母一頭霧水地回頭發問。


   「就……沒辦法結婚、沒辦法讓你們抱孫子……甚至要讓你們對親戚說謊。」一個又
一個的謊，無止盡的假話。


    不是不想說真話，他不怕誠實，只怕說了實話，反而為父母親帶來麻煩。


    親戚親戚，但就是那些親近的親戚，有時他們所說的閒言閒語，反而比外人的流言蜚
語更傷人。


    他的父母親能接受他的性傾向，能接納他的戀人，謝益德已經很滿足了。他知道父母
親那一輩大多數人對同性戀的看法，也能預料這件事如果在親戚間傳開會是怎樣的一個境
況。他不怕自己成為眾人談論的焦點，只怕父母親因他而被議論紛紛。


    明明知道自己喜歡同性沒有錯，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可有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愧對父母
……例如剛才在餐廳裡的時候。


    謝益德閉上雙眼，忍不住又說了一次對不起。


    車內迎來一陣沉默，綠燈的燈號亮起，謝父踩下油門緩緩向前行駛。


    過了一會兒，謝父打破沉默，「……是在對不起什麼？以前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你
就改不了，就只喜歡男人啊。後來你也說過這是天生的、不是疾病，你弟弟妹妹們也都說
你沒有錯，那你是在對不起什麼？你又沒有做錯事……我們就把你生成這樣啊。」


   「……嗯，知道了。」突然有點鼻酸，謝益德垂眸，怕自己的視線在後照鏡裡與父母
相遇。


   「不要想那麼多，你和小游好好過日子、不要讓我們擔心就好。」謝母從後照鏡偷覷
後座的兒子，「我才想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和你爸對不起你，不敢在親戚面前說你有對象…
…」


   「不會啦。你們已經很好了。」謝益德的身體傾向前，手搭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道：
「你們能接受懷恩，祝福我和他，已經很好了，真的。親戚那些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
反而怕說了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那你就不要胡思亂想，想那些有的沒的，再說對不起老子揍你。」謝父半開玩笑半
認真地道。


   「……好。」


    到了客運站，要拿行李下車時，謝母叫住正要開車門下車的謝益德，塞了一堆剛剛喜
酒打包的食物給他。


   「媽，不用啦，你們帶回去吃就好。」


    謝母瞪了謝益德一眼，「叫你帶回去就帶回去啦！家裡不缺這些菜，你帶回去跟小游
慢慢吃，住在外面什麼都要花錢，這些帶回去吃一吃多少省一點啊。你喔，我知道你工作
忙不一定有時間煮，小游也不太會煮，可是天天外食不是辦法，有空你教小游煮一下，不
然下次你帶他回來我教他幾樣簡單的──」


    謝母的話突然被謝父打斷，「好了啦，妳再念下去他就不用坐車了啦。」謝父看向謝
益德，「你媽叫你帶回去吃你就帶回去，到家再傳個耐給我們。」


   「是Line啦。」謝益德拎起行李和打包的菜下車，然後回身對父母道：「我走囉，你
們開車小心。」


    父親點了點頭，母親又碎念了幾句，然後謝益德看著他們的車駛遠。


    坐了近三個小時的客運回台北，轉搭捷運返家，謝益德進了家門後發現戀人倒在沙發
上睡著了，而電視還開著。


    他輕輕地把行李放在桌上，然後拎著打包的食物進了廚房。


    想放輕動作、降低音量，但塑膠袋悉悉酥酥的聲音仍吵醒了戀人，「你回來了……」
游懷恩走進廚房，頭抵在他肩後倦懶地道。


   「嗯。」謝益德應了一聲，忙著把用塑膠袋打包的食物放入保鮮盒。


   「這些是什麼啊？」游懷恩又踏了一步，站在他身旁問道。


   「晚上吃喜酒我媽打包的，她要我帶回來跟你一起吃。」


   「真的嗎？那我要趕快傳Line跟阿姨說謝謝！」游懷恩馬上跑出廚房。


    收拾好食物後，謝益德步出廚房，在游懷恩身旁坐下，「Line還沒傳完？你跟我媽道
謝難不成還要擬稿？」


    游懷恩對他翻了個白眼，「不是啦，阿姨說她Candy Crush卡關，我在跟她講她卡的
那關要怎麼破。」


   「噢。」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謝益德覺得自己好像坐到了什麼東西，他看了一眼，
從屁股下抽出自己的外套。


    忽然想起剛剛進門時所看到的那幕，謝益德笑得促狹，他湊向游懷恩，痞痞地問：「
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抱著我的衣服想我？」


    忙著跟謝母傳Line的游懷恩猛地抬頭，尷尬地大聲反駁：「屁啦！是冷氣太冷，我才
拿你外套蓋！」


    游懷恩說謊。他進門時，外套根本就沒有蓋在游懷恩身上，對方明明就是抱著他外套
睡著的。



    不過謝益德沒打算戳破游懷恩，他只是嘴角掛著笑，默默將目光轉回電視螢幕。


    幾分鐘後，游懷恩用手肘戳了下謝益德，「喂，我跟你媽聊到端午節，她問我沒有要
回家的話要不要跟你回去。」游懷恩大哥的兒子前陣子剛出生，端午節他父母打算去看孫
子。既然家裡沒人，游懷恩便不打算回去過節。


   「看你啊。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嗎？」


   「當然要啊！感覺你媽最近因為Candy Crush和我比較親近了，我要乘勝追擊！」


   「噢，那你直接回我媽啊。」


   「嗯。」游懷恩又低頭，專注於Line。


    望了一會正忙著和自己母親傳Line的游懷恩，謝益德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有太多太多和他相同的人，在面對愛情與親情時，總被逼著去取捨。


    還好他無須抉擇。


    謝益德摟過游懷恩的肩，在對方頰上輕啄一口。








*久久宣傳一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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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w800: 好幸福 鼻酸
乖，我抱一下(不要趁機吃別人豆腐
推 foolwisdom: 好幸福啊~~然後愛一直問東問西的親戚真的很煩~~
長大後我超級討厭婚喪喜慶、逢年過節XD
※ 編輯: catalpa0419 (111.243.171.143), 06/11/2015 23:13:58
推 arkar: 溫馨QQ
謝謝你這麼說>///<
推 brianphil300: 好幸福噢 QQ
還要性福！(喂
推 lovecc: 我也要抱一下可以嗎？(重點錯
哈哈當然可以啊(邊抱邊揉背←來人啊有變態
推 cola1205: T^T爸媽的話好催淚
謝益德：爸、媽，謝謝你們，我愛你們。(是當選感言嗎
推 Nessa1103: 好溫馨，不過很巧，往下兩篇就是用Line分手的文（大笑
哈哈我看到標題了XD
但Line在這裡是婆媳(？)培養感情的好工具～
推 bunny2002062: 好溫馨ｗ
看到大家覺得溫馨我好開心>//艸//<
推 debbielu: 樓上 好想按讚喔XD
哈哈你說的是用Line分手嗎XD
可是謝益德和游懷恩我打算讓他們走死也不放手的路線XD(這路線是驚悚文吧
推 Aeartha: 好幸福QQ
大家都要幸福啊～(合掌祈禱
推 eoust2001: 重要節日我都避不見面XD
我要學你XD
推 nine1031: 好溫馨QQ 被治癒了
昨天覺得生活有點鳥，所以想寫篇短文溫暖一下自己，還能治癒你這真是太好了=///=
推 snowg: 好甜好幸福阿!!
啊啊啊啊啊啊啊謝謝=///=
推 junbuttercat: 溫馨屁股推///
可以摸一下嗎(警察快來啊有變態
※ 編輯: catalpa0419 (111.251.167.31), 06/13/2015 00:4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