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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上 「雁智?」趙飛英驚呼。 胭脂刀離手三尺落地,在烈日下閃著妖艷的紅光。 趙飛英連忙蹲下了身,稍稍擦拭了冷雁智臉上的髒污。 在一層砂土的掩蓋之下,露出了蒼白的唇以及泛著病態嫣紅的雙頰,氣息微弱而 滾燙。 「雁智,你醒醒……」趙飛英喚著,輕輕搖著冷雁智的身子。傷口在地上磨著, 原本雙目緊閉的冷雁智,因為劇痛而呻吟了出聲。 「雁智?你怎麼了?」不敢再搖,趙飛英只有在一旁問著。 「十三師兄?怎麼會是他呢?他應該是待在莊裡的吧?」程蝶衣也好奇地探下了 頭瞧。 「真的!可是,十三師兄為什麼要……」程蝶衣睜大了眼。 趙飛英沒有作聲。 「飛英哥哥?」 趙飛英靜靜看著冷雁智,發現他的左肩正在滲著膿血。 是他嗎…… 「飛英哥哥……你……生氣了嗎?我想,十三師兄不是故意的……也許是把你看 成是誰了吧……」一旁的程蝶衣訥訥地看著兩人。 「不。」趙飛英只是輕嘆。看了程蝶衣一眼。 「蝶衣,你幫師兄把刀帶著,我們過幾天再出發。」 趙飛英把冷雁智從地上抱起,冷雁智正發著高熱,不住地喘著。 雖然趙飛英已經十分注意,但是仍不免牽動到了傷口,冷雁智輕聲呻吟。 「痛吧……叫你下次還敢不敢……」趙飛英輕聲責備著,帶著微微的心疼。 朦朦朧朧中,人來來去去的聲音,以及敷在肩上冰冰涼涼的膏藥,是冷雁智幾天 來,斷續的記憶。 「把嘴張開。喝藥了,雁智。」趙飛英喚著的聲音。 師兄……冷雁智微微睜開了眼。 趙飛英近在眼前,溫柔的表情,讓冷雁智鼻頭一酸,眼眶裡就湧著淚了。 「把藥喝了再睡。」趙飛英吹涼了、遞過了一匙藥,然而冷雁智眼睛緩緩闔上, 又昏沉沉地睡去。 唉……趙飛英只能輕嘆。 「飛英哥哥?」程蝶衣敲著房門。 趙飛英開了一線門。 門外的程蝶衣正向裡頭探頭探腦的。「飛英哥哥,十三師兄怎麼樣了?」程蝶衣 想推門進去,卻被趙飛英擋了下來。 「蝶衣,不要進去。雁智衣衫不整,一個姑娘家不可以亂瞧的。」趙飛英有點嚴 肅地說著。 「我幫你照顧十三師兄好不好?」程蝶衣仰起頭問。 趙飛英回過頭,看著床上的冷雁智。 創傷幾乎及骨,請來的大夫割去腐肉,造成了足足有碗大的傷口。大夫千交代、 萬交代,不可以用衣物蓋著,要讓它透著氣……否則,會繼續潰爛,到時,就難 救了。 所以,現在冷雁智是側臥在床上的,露出大片赤裸的左肩。 「我來就好,蝶衣,沒關係的。」趙飛英輕輕說著。 「可是……飛英哥哥,你眼眶都黑了……」程蝶衣俏嘴一閉,眼看就要哭了。 別別別……趙飛英連忙哄著。 「我不累的,真的。」 其實,怎麼可能不累。 冷雁智時睡時醒,必須趁著他醒的時候灌藥。所以,趙飛英每一個時辰都得煎藥 一次,雖說大部分都得倒到陰溝裡去的。再說,敷上的藥每三個時辰就得換一次 ,藥料還得現磨。 幾天下來,趙飛英連睡都睡不穩,又怎麼可能不累。 冷雁智喝完了藥,趙飛英扶他躺回床。 近距離看著,趙飛英眼旁有淡淡的黑影。 「師兄……」 「什麼事?」趙飛英低聲問著,彷彿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 「沒事……」冷雁智閉上了眼。 六個月不能扯動到左肩的傷口,大夫警告著。儘管如此,冷雁智的傷和病已經沒 有大礙。 趙飛英坐在床緣看著冷雁智,帶著淡淡的哀傷。 看見趙飛英此時的表情,冷雁智咬著唇,低下了頭。 「這傷,再拖個一天,你的左臂就算廢了,你知不知道?」趙飛英輕輕說著。 冷雁智低著頭,不發一語。 看了冷雁智的後腦勺一會兒。 「我很抱歉傷了你。」趙飛英輕輕一嘆。「無論是蝶衣的事,還是肩傷的事。」 冷雁智心裡一緊。 「只是,我想不到,你已經到了這麼恨我的地步。」 冷雁智抬起了頭看著趙飛英,狠狠咬著唇。 微微滲出血。 「別咬了。」趙飛英撫著冷雁智唇上的傷。 冷雁智只是靜靜看著趙飛英。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好過一些,告訴我好嗎?」趙飛英輕輕問著。 冷雁智看著趙飛英,緩緩的,淚水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許多日,冷雁智不發一語,只是默默待在趙飛英房裡,偶爾睡著,醒著時也發著 呆。 趙飛英另外租了隔壁的一間房住下,讓冷雁智安心休養。 待了許久,直到赴考的時間已然迫在眉睫,趙飛英與程蝶衣已經準備啟程了。 「你身上有傷,能自己回山莊嗎?要不要我替你請個師兄來接?」趙飛英柔聲問 著,雖然知道冷雁智不會回答。 冷雁智只是冷冷看著兩人,然而,當目光停留在趙飛英臉上之時,似乎也痛苦了 三分。 「雁智,我寫信回山莊,請師兄來接你,好不好?」趙飛英依然維持著耐心。 冷雁智偏過了頭去。 趙飛英尷尬地停了話,正在打量著要怎麼開口…… 「如果,我要你陪我回去呢?」不帶任何希驥地,冷雁智隨口說著。 「不行的,飛英哥哥要去應考,時間已經快要來不及了。」程蝶衣喊著。 「我是跟妳說話嗎?」冷雁智轉回了頭,冷冷瞪著程蝶衣。 「你!」程蝶衣俏臉變色。 聽了冷雁智的要求,趙飛英似乎也是為難著,冷雁智瞧見了他的臉色,心也涼了 。 「不勉強,反正我自己也回得去。」冷雁智掙扎地起了身,瞪了趙飛英兩人一眼 ,蹣跚地走了出門。 才剛跨出門檻一腳,趙飛英已經扯住了他的衣袖。 「我送你。」 冷雁智回過了頭,趙飛英正微笑著。 「把車趕快一點,才來得及啊。」程蝶衣眼見日子將近,只是滿心的焦急。 「我身上有傷,趕路太快,會加重我的傷勢。」冷雁智冷淡的口氣沒變。 「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程蝶衣喊著。 「程蝶衣,這是你對師兄的態度嗎?」 「你……就會拿師兄的身分來壓我。」程蝶衣怒極。 「蝶衣,別鬧。雁智是妳師兄,妳是該敬著他的。」趙飛英輕輕扯著程蝶衣的衣 袖。 程蝶衣嘟起了嘴。 「蝶衣……」趙飛英溫柔的聲音,卻不是對自己喚著的。冷雁智閉起了眼。 「好啦……」程蝶衣坐在趙飛英身旁,瞪著眼前的冷雁智。 「要是趕不及秋試,要再等三年耶……」趁著冷雁智假寐,程蝶衣低聲跟趙飛英 說了。被以為已經熟睡的冷雁智,並沒有漏過任何一句。 「祇是三年而已,不是嗎?」趙飛英輕聲說著,撫著程蝶衣的髮梢。 「三年呢,師兄,到時蝶衣就二十了。」 聽出了程蝶衣話裡的話,趙飛英笑得更是深了。 「再三年,妳只會出落得更加地美麗,到時我們再成親,穿著一身的鳳冠霞披, 妳一定把莊裡的人都迷死了。」趙飛英柔聲說著,聽在冷雁智耳裡,卻是字字都 鑽進了心。 「討厭了,師兄……」攬著趙飛英的手,程蝶衣清脆地笑著。 「不想送我就明說,背地裡說我什麼壞話。」冷雁智睜開了眼,冷冷說著。 「雁智,不是的……」趙飛英急忙想解釋。 然而,程蝶衣拉了趙飛英一把。 「飛英哥哥,你別盡讓著十三師兄,別忘了,他之前還拿著刀要殺你!誰知道他 還想搞什麼把戲!」 「程蝶衣!」冷雁智怒極大喝。 「怎樣!我說錯了?」程蝶衣瞪大了一雙眼。 冷雁智一口氣憋在心理,看了趙飛英一眼,趙飛英正為難地看著他們兩個。 冷冷笑著。「別這樣看我,我不會再礙你們的事了。」 下了馬車,不顧趙飛英的呼喚,冷雁智一邊走著,一邊抹著淚。 -- 誰道閑情拋棄久 惆悵還依舊 河畔青蕪隄上柳 為問新愁 何事年年有 獨立小樓風滿袖 平林新月人歸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