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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上 晴空萬里。 前院,一對璧人正在對劍,男的玉樹臨風、面若冠玉,女的艷麗 逼人、飄逸若仙。 本來只是私下的練劍,眾師兄弟卻都聞風而來,站在一旁好奇地 觀戰,嘖嘖稱奇。 「你們自個兒的功課都沒認真作,竟然給我溜到這裡偷懶!」三 莊主俏臉一橫,幾個徒弟脖子一縮、摸摸鼻子,乖乖回到後院, 連一聲都不敢吭。 過了一會兒。 「男的俊,女的俏,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三莊主緩緩拍著 手。 一旁的二莊主瞪了自己妹妹一眼。 「你瞧瞧,蝶衣這劍使得多好。唉,這般出水芙蓉的女孩,配飛 英是可惜了點,不過,當事人喜歡了,我這做師父的,又能說什 麼呢?妳說對吧,二姊。」 「……」 「哎喲,二姊,少假了。飛英這孩子對蝶衣情深得很。你瞧瞧, 飛英可是處處留意了三分。唉,他這副痴樣,叫我看得真是心疼 。這樣吧,我就把蝶衣許給他了,二姊,你就不用謝我了。」 淡淡瞟了三莊主一眼,二莊主緩緩走了開。 「二姊,等等我啊,這門親事你可還沒許……」 「師弟,你沒去看啊?」 冷雁智靜靜練著刀,沒有打算答話。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個師兄敲了剛剛發言的師弟一拳 。 「啊……喔……對喔……」 正當身邊的人對於這三角戀情沸沸湯湯之時,冷雁智只冷笑了一 下,收起了刀。冷胭脂貼著胸膛,泛著陣陣寒氣,冷雁智情不自 禁地握著,笑意,也漸漸變得溫暖。 一月一度的集會,在莊前的草原上舉行。圓月高掛著,兩人高的 火堆照亮了整個山谷,整個山莊裡的人在這一晚都聚集在一起聊 著天南地北。 對於這些徒弟們,這一天是跟隔壁院子的生死之鬥。 輸了的人,會被三莊主罰掃一個月的院子。 而這一晚……眾師兄弟姊妹竊竊私語……聽說,三莊主也知道了 這三角戀情,決定讓冷雁智和趙飛英來場決鬥,決定花落誰家。 冷雁智自也知道這件事。因為就是三莊主當著師兄弟的面前,用 著洪雷一般的音量,當面宣布給他聽的。如今,他緩緩拭著一把 刀,一把昨日三莊主偷偷塞給他的刀。 殷紅似血的一把刀,聽說叫胭脂刀。 「真巧……」冷雁智泛起一個冷笑。他決定了,與其看他們雙宿 雙飛,還不如讓他娶了程蝶衣。他決不允許、決不允許有人占著 他的心,就連一丁點也不許! 以師兄的性子,自是以為他戀著程蝶衣的,等會兒想必會放點水 ,他只要劃破他一點衣袖,這場鬧劇就能停止了。 然而,就連二莊主也不知情,趙飛英又怎會知道。 映著火光,胭脂刀奪走了眾人的注意力。多美的一把刀。 艷得……帶有點妖氣。 「得罪了。」趙飛英躬了躬身。 「請師兄指教。」冷雁智也躬了躬身。即使削他面子,自己也決 不能輸。 論劍法,在同輩裡,趙飛英只排到第三。論刀法,冷雁智卻是最 頂尖的。 這場比鬥,似乎事先就已決定了結果。 翻飛的刀鋒,冷艷至極的光芒,眾人屏息以觀,趙飛英凝神以對 。 似乎是攝於冷雁智的瘋狂,趙飛英有些吃驚,從一開始就採著守 勢。 這把刀,有點問題。趙飛英暗想。 劍鋒上已然是累累的缺口,趙飛英不敢硬接,劍走偏鋒,每每用 內力把刀盪了開。 冷雁智知道對手兵器吃虧,一把刀使得更是虎虎生風、威風凜凜 。 斜斜一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無可迴避的角度,太快了、太險 了,那把刀。 眾人同聲驚呼。糟了!要見血! 趙飛英也吃了一驚。尋常的比鬥竟然使上同歸於盡的招數?這位 師弟也實在太好強了一些。 在這目不及瞬的一刻,幾乎算是本能的,趙飛英劍交左手、擋了 刀鋒,自個兒則扭轉了半個身子,蓄滿了內力的右掌,連想也沒 想就印上冷雁智的胸膛。 猛然,冷雁智悽涼至極的表情盡落在趙飛英眼裡,心裡一盪。 自個兒兄弟…… 冷雁智自知落敗,手上的刀就沒了後勁,閉目以對,等著中掌。 他自然知道這情急之下使出的掌力該是有多麼淩厲。然而,他只 想死。 趙飛英咬著唇,硬生生收回了掌力,手中的劍也落了下地。 胭脂刀、鋒利至極的胭脂刀,在他左臂上留下了條長長的口子, 鮮血立刻泉湧而出,而那收回的掌力,也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自己 身上。 飛英還是沒躲過?眾人驚呼。趙飛英退了三步,嘴角滲出了一絲 鮮血。 睜開眼的冷雁智呆了,手一鬆,胭脂刀落下,入土三分。 勝了,冷雁智勝了。 「師弟果然好刀法。」趙飛英淡淡笑了。 冷雁智跨步過來,點了止血的穴道,撕下了自己的袖子,裹著傷 口。 「痛不痛……痛不痛……」冷雁智低著頭慌張地包紮著,大顆大 顆的眼淚掉了下來,抹也抹不掉。 「小傷而已,不礙事的。」趙飛英勉強笑了笑,真正嚴重的其實 是內傷,他現在胸口痛得緊,全身的真氣都亂了。 冷雁智抓著趙飛英的手臂,並不放開。 「對不起……對不起……」冷雁智想忍住大哭的衝動,卻再也受 不住。 一個箭步向前,冷雁智抱著趙飛英,一邊號哭著,一邊道著歉, 趙飛英柔聲勸著、安慰著,卻也止不了那洶湧的淚水。 意料之外的發展,眾人鴉雀無聲。 二莊主緩緩走了近,搭起趙飛英的脈搏。 「跟我進屋去。」二莊主放下了手,站起了身,緩緩向屋內走去 。 「是。」趙飛英輕輕推開了冷雁智。 「別哭了,痛的又不是你。再哭下去,大家反而要罵起我來了。 我可怕死三莊主的。」低聲說了幾句玩笑話,冷雁智抽抽噎噎地 笑著,暫時止了眼淚。 拍了拍他的肩,趙飛英跟著二莊主離開,一群師兄弟立刻圍著冷 雁智笑鬧著。 「什麼時候喝你們的喜酒啊?」一名師弟笑著。 「別鬧了,八字還沒一撇呢……」冷雁智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眾人沒有想太多,還以為冷雁智是因為失手傷了自己師兄弟而內 咎,冷雁智也沒說破,跟著附和。然而,某個師妹的一聲尖叫把 大伙的視線轉移了開來。 跟在二莊主身後的趙飛英緩緩栽倒,雖然二莊主一把扶住了他, 可是趙飛英沒有睜開眼。 身上原本染著鮮血的白衣,此時更是沾上了沙土,師兄弟們立刻 手忙腳亂地趕了過去,合力把他抬進了大莊主的別院。 沒有動作的冷雁智,呆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眾人驚慌的神情。 「雁智……雁智……」一個師姊柔聲叫著,可是冷雁智沒有聽見 。 只要送進去之前還有氣,大莊主就有辦法。 嘔個幾口黑血,發了三天燒,等到趙飛英的傷勢穩定下來,眾人 也才鬆了口氣。 冷雁智自願守夜,大家也沒說什麼,反而一再地安慰。因為,這 幾天下來,冷雁智簡直瘦得皮包骨似的。 夜深人靜,冷雁智小心翼翼地握著趙飛英的手,把臉頰貼了上去 。 給你吧,給你吧,你想要程蝶衣就給你吧。不然,看你想要誰, 想愛誰,我都搶了來給你。 只要你好好的,想愛誰我都無所謂。我不要你的整片心了……只 要你心裡有我,哪怕只有一丁點…… 不……就算你怨我、恨我、不願睬我也好,我只要看著你……遠 遠看著……就夠了……就夠了…… 以為眼淚是哭得乾的。 大莊主經過了,透過隨風飄揚的白紗,靜靜看著這一幕。 只是,也只有心裡的一點嘆息。 千古自來多情誤,無人可倖免。 但願有情人終成眷屬,莫效日月萬載不得見。 -- 誰道閑情拋棄久 惆悵還依舊 河畔青蕪隄上柳 為問新愁 何事年年有 獨立小樓風滿袖 平林新月人歸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