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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 比以往更為誇張、囂張的笑聲從大廳中傳出,令聞著莫不紛紛走避,或故做若 無其事,以他們這輩子絕不會再有的認真低頭努力灑掃庭園。 辛家的最具權力象徵的主廳,向來是安靜、冷清的肅穆,但自從兩個月前,某兩位 客人進住後,辛家就少有安寧之一日,而每當這樣的笑聲傳出時,那便說明了今天 有某人要倒大楣了。 笑笑以相當不良爆跩的姿勢躺坐在特別擺在大廳中央的椅子上,一手撫頰,一腳特意 伸前很不雅的抖抖。 辛莫哀眉頭緊皺,雙手負背,似乎在沉思什麼般不發一語。 趙史則是左看看右瞄瞄的站在他們中間,一臉為難的表情。 而在他們三人連成一線的兩旁則分坐著辛家雙夫婦,雖然每人面上表情不一 ,但眼裡那種等著看戲的玩味卻或深、或淺、或明、或隱的浮現在眼神中。 「我說辛大哥......。」 就在趙史好不容易提出勇氣,想要說些安慰辛莫哀的話,但話還沒說一半,突然就 從他們左手邊傳來幾聲咳嗽的聲音。 「辛家長子是我丈夫。」 那表情始終像個木偶般的年輕婦人,冷冰冰的說。 「呃......,對不起,我錯了。」他向那對年輕夫婦道歉後,又轉身對辛莫哀繼續說 ,「辛二哥,我看你就認命吧!所謂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你如果不會說話,就請不要開口。」 一記冷眼丟去,意料之中的,笑笑又開始大笑起來。 趙史像遇上壞人的小狗,垂著耳朵,低搖著尾巴,一雙無辜的眼睛看向笑笑。 「找死,你過來。」 趙史聽話的走了過去。 「我要抱抱。」 就在趙史更加聽話、更加溫馴的伸出手臂時......。 「住手。」 「哈哈哈,你終於說話啦!」 「......。」 「鬧什麼彆扭嘛?只不過是要你跪一下,抱住我的小腳腳,表示感謝而已,又不是叫你 去殺人放火,幹嘛擺出那麼恐怖的表情啊!別人想碰一下我小小的小腳趾頭,都還得 拿命跟我換呢! 我免費讓你抱我的腳,還是我吃虧呢!」 笑笑一付施恩請一定要報答,不可以隨便賴帳的表情說道。 「我不知你會醫術。」 辛莫哀的神情冷冷的,但其中又蘊藏著無底怒火。 當笑笑說要救醒他爹,並讓他娘能再次走路時,他當時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笑笑連自己的傷口都不曉得該怎麼好好處理,更別提說要救一個早已陷入昏迷的病人 ,和一個許久不能自主行動的婦人。 可是,兩個月過去了,當他爹被笑笑每天深夜偷偷灌下一碗碗黑漆漆,不知道到底 是用什麼怪東西熬煮而成的湯藥,而睜眼醒來並能下床時,當他娘在笑笑無數次強迫 性的限制行動進行針灸,然後在某次被笑笑嘲笑的激怒中,危顫顫的站起時。 他由最先的震驚、激動、喜悅,倏地轉為心冷。 笑笑會醫,可是他卻從不醫他自己。 笑笑笑瞇瞇的看著辛莫哀,他當然知道辛莫哀說的是什麼意思,是的,他會醫,而且 其技術幾達神醫的邊緣,但那又如何呢? 他師父可是標準的神醫,可是結果呢,他救了天下人,可是卻救不了自己,非但無法 減輕一分他自身的痛苦,而且還死狀難看。神醫,哼!神醫又如何,反正大家終歸難 逃一死,只是早死,晚死,好死,難死之分,有什麼好救的,所以他雖然習得一身的 醫術,卻從來不救任何人,也不救他自己。 可是當那天晚上,他偷偷溜進辛莫哀的父親辛儀群的房間時,低頭望著那張酷似辛莫 哀的臉,他先是愣了一會,然後又忍不住開始嗤嗤笑了起來。 他笑著的聲音很開心,而眉間的哀傷也由黑暗掩飾了過去。 其實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死”了,現在的他,是他師父死後,所殘存的夢。 擺脫過往的包袱,他創造著夢境裡的一切,直到遇上辛莫哀。 會纏上他除了好奇和好玩以外,多少還有著不甘心,一般像他那樣年青,武功高強 ,天生風采的人,不是應該要鼻子翹的高高的,驕傲的站在高樓塔頂上,一付瞧不起 人的樣子嗎?要不然就是虛偽的戴上一層又一層名為禮、義的面具,滿口仁義道德 ,其實私立底下,嘖!嘖!真是不說也罷,而他最喜歡做的就是那些讓高樓上的人 重重跌下,然後再一劍狠狠劈破那些無聊的面具。總而言之,他各種人都看過了 ,就是沒見過他這種,說驕傲又算不上太驕傲,說謙虛又不是很謙虛,明明武功很高 ,可是卻不會很得意,而更讓他討厭、生氣的一點,就是他這個舉世無雙,獨一無二 、國色天姿的大美人,難得想交上他這個朋友,除了天天在他面前晃,還很犧牲的 投懷送抱,他不表示感激就算了,居然還嫌他是個麻煩。 這真的讓他很生氣氣氣~~~。 本來他也不明白,幹嘛要這麼在乎這個討人厭的傢伙,等到他看到辛儀群的那滄桑的 面容時,莫名的感動浮上心頭。 啊!原來小哀哀老了以後會這長這樣啊! 沒想過的天長地久,如曇花一現,在初綻的同時也隨即凋萎。 四十歲以後的他,不知會是怎麼樣? 沒有他在身邊,那個怪僻的小哀哀一定會成為一個孤獨怪老頭的。 一邊想像著,一邊竊笑出聲,向來無情的眸子濛上一層透明的水氣。 那個他註定活不到的歲數,也代表著他絕對看不到的容顏。 不能哭,不能哭啊!哭了就糟了。他焦急的把頭抬高,眼睛瞪大,兩手努力將淚水 搧乾,想把淚水逼回眼睛裡。 『你若是落淚,其臉面必毀。』這是他師父替他換臉時,所給予的嚴重警告。 他先是小心翼翼的輕輕眨了一下眼睛,確定沒事後,又用力眨了幾下,才吐了口大氣 ,放下心來。 不能哭,沒關係,重要的是他的臉不能毀啊! 他無限滿足的捧著他美麗的小臉蛋,又嘻嘻哈哈的笑著。 當他將視線再次移回辛儀群的臉上時,那曾迅速竄起的異樣情愫在昇起的霎那間的 明白時,也同時破滅,幾乎沒有多餘的掙扎或不捨的決定了放棄。 他已剩沒多少時間了,那傢伙被他纏上也夠倒楣的了,所以,還是目前這樣就好 ,夢即將要醒了,無論再怎麼依戀,終究還是得捨下,什麼也帶不走,能擁有這短暫的 快樂,他也很滿足了。 然後,他出手,做了他以為這輩子絕不可能再做的事,救人。 *** 雨半大不小,斷斷續續的下著,山區原就多屬雲霧之地,尚志鴻抬頭看了一下天 ,忍下想出口的嘆息,帶著一身的疲憊走進自己的房間。 近來慘遭破胸挖心橫死的殺人案,已由谷內延伸至谷外的村落去了,受害者不計其數 ,然而追查至今,卻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兇手出手狠厲辛辣,依屍體的破壞程度 猜測,兇手很有可能是名瘋狂之輩也或者是魔教中人。 根據武林年鑑記載,百年前,當時沉寂已久,逐漸式微的魔教,忽然有一天闖出一名 專食人心臟、殺人無數的魔王,當時江湖中所有的俠客義士,莫不拿出刀劍,悍衛著 整個武林的安危,但卻在某一天,魔王卻突然消失了,所有人都查不出他的行蹤,於 是各種傳說流傳著,有的人說魔王是被一個默默無聞的書生給殺死的,也有的人說 魔王是自殺死的,更離奇一點的說法是,魔王是死在他心愛的人懷中,安祥而去的。 不管傳說如何,在當時死在魔王手下的人,全都是破胸挖心而死的。 現今,魔教已消聲匿跡許久,破胸挖心的殺人手法再現,若是以百年前的情況推斷 ,是不是意謂著魔教即將復興呢? 拿起桌上的冷茶啜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從舌尖滑落至心肺,看著桌面上冷掉的飯菜 ,他想起了他一直很擔心卻沒時間去關心的人。 才剛想起,雙腳卻已先行,走出房門,正要往燕丰堯的房間走去時,一道黑影自他 前方一閃而過,他急忙闖進燕丰堯的房間,整齊冷清的房內,空無一人,於是他馬上 轉身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然而他與夜行者原本就有著過遠的距離,在幾個起落之後,不意外的失去了夜行者的 蹤影,他停下腳步,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四周,他發現他正處在谷外附近其中一個村子 外圍的樹林中。 突然,從稍遠處傳來慘叫聲,他一聽到便迅即往聲源處奔去,在黯淡的月光中,一道 朦朧背影的身前,一名村人表情驚恐,眼睛瞪大的看著他,伸長的手似乎是想向他求 救,但卻在下一個瞬間含怨不甘的閉上雙眼。 「你是誰?」 村人的屍身跌落地面,發出聲響,那名夜行者似乎在啃吮著什麼,隨後又喃喃自語道 「不是這個。」夜行者慢慢轉過身來,一顆心臟自他手中滑落。 乍見夜行者的真面目,尚志鴻驚駭的倒吸一口氣。 「我要的東西在你身上嗎?」 那異常豔麗的邪魅,猶如夜霧中的妖鬼,失神迷離的表情,嫵媚的讓人明知前方是深 不見底的黑潭,也情不自禁的投身其中,永不超生。 「丰堯,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尚志鴻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為什麼丰堯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哪裡出了 問題,或者是......。 「我好渴,好渴喔!全身熱的受不了。我想要......。」 燕丰堯螓首微垂,紅唇微翹,滿懷渴望的埋怨道,突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手向尚 志鴻進招,尚志鴻在未有心理準備下,險險避過第一招,再勉強的閃過第二招後 ,最後還是躲不過燕丰堯凌厲的進攻。 燕丰堯單手緊掐住他的脖頸。 「丰堯,是我啊!」 尚志鴻呼吸困難的叫著,他看出燕丰堯似乎已失了心志,他雙手搭在燕丰堯單薄的 肩上,想試著喚醒他的神志。 燕丰堯不理,一手成爪想穿過尚志鴻的胸口。 「丰...堯,你...醒醒,是我...志鴻啊!」 尚志鴻兩手抓住燕丰堯的手臂,一邊仍不死心的叫喚,胸口已被穿入一寸之深。 燕丰堯冷漠的神情微變,怔忡了一下,緊掐著的手放鬆,低喃著「志鴻。」 「是我,你醒了嗎?」 尚志鴻驚喜的想抓住燕丰堯的臂膀,卻被他脫身而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燕丰堯雙手掩面,低聲泣喊。「我以為 我應該控制的住。」 「你到底是怎麼了?」 看見對方從指縫間流出的淚,一顆心隨對方的嗚咽聲而揪緊。 「別哭了,不管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只要你別再哭了。」 「哈!哈!」燕丰堯仰天悲悽的苦笑,微垂下眼睫,避開尚志鴻的視線,「不管什麼 時候,你都對我這麼好,可是我卻只會害你,什麼也幫不了你。」 「你過來,跟我回去,我們回去再好好想辦法。」 尚志鴻看著燕丰堯越退越遠,不禁著急的說。 「大師兄,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你父母的大仇也將得報 ,魔教也將完全消失於世上,以後,大師兄你就可以安心了。」 「你在胡說......。」 「我是魔教少主。」 尚志鴻話還沒說完,就被燕丰堯的話給驚的停住了話,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燕丰堯。 「呵!呵!對不起,原諒我騙了你這麼久。」 燕丰堯轉身說出了這句話,在離去的那一剎那間,他想回頭看尚志鴻一眼,但還是 忍下,絕裾而去。 -- 是誰夢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