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的錯
誰都沒有錯。
有很多事情，並非強求就能得到。
感情就是一例。
我不能強求你愛我，就如你無法硬要你愛著的他來愛你一般。
很公式化的一齣肥皂劇不是？我愛你、你愛他、他愛我。如果是電視上演著的劇情，那最
後該是成全了一對相愛的戀人，三人追逐戲裡被淘汰的一人只得無處話淒涼地自個兒摸摸
鼻子滾一邊去，直到找著另一個命定的戀人，或者成為大反派來想盡辦法拆開兩人，落個
最後像是童話故事中守衛魔城的龍一般被王子屠殺的下場。
可，在我們三角糾結的複雜關係裡，誰和誰會是最終甜蜜相偎的兩人？又是誰，會成為落
寞離開的傷心人？
我們之間，是你和我、我和他、他和你，或者誰都沒和誰在一起？
無解的謎。──至少，現在是無解。
一綑雜亂糾纏的線，緊緊纏繞成結，既是打不開，卻也捨不得就這麼剪斷。
難解的情字結啊……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喜歡上的是他時，差點沒大笑出口。
剛剛拒絕了我的人，喜歡上的，竟是才讓我拒絕了的人。哈……
挺想問你，你是否也向他做過告白？是不是與我被你拒絕一般的，同樣被他拒絕了？
那如果，當你在你愛著的那人口中，聽見他愛的人是你不要的那人──你會有何反應？
幾乎要起了報復心地告訴你呢，「他愛的人是我──」
要是你曉得了，該是會哭會笑或者冷然以對？──就如當初你冷言拒絕了我一般。
「我對你沒興趣。」
當這句話傳入我的耳、在我心底發酵，我的感覺如何，你知道嗎？
很傷，真的很傷。傷心傷感裡，添進了忿怒怨恨──恨你這麼傷我、恨他讓你如此愛著、
恨我這麼的愛你……
這種感情這種滋味，你知道嗎？……不，我想你不會知道，也不會有興趣去知道，畢竟我
不是他啊，不是你愛著的那個他……
我知道感情這種事無法去評定對與錯。誰愛誰、誰又不愛誰，是無法強求的。但，我就是
不甘心，就是無法這麼樣就死心放手啊！
為什麼你不能愛我呢？我是那麼那麼的，那麼的愛著你啊……
淡淡的，一股憂藍色的悲傷在心底渲染了開。
像是告白那日灰藍的天，悶悶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你愛我，與我無關。我沒有責任去接受你一廂情願倒過來的感情。
驀地，想起了我拒絕他的話。
誰愛誰、誰不愛誰，能說是誰的錯呢？是呀，誰都沒有責任去承擔另一個人自作多情傾注
的感情……。
…呵……呵呵………
突然覺得這樣真是蠢極了。
每一個人總是追著另一個人跑，望著遙遙前方的背影，只是希冀著他能回頭看自己一眼─
─而，身後追著的那人，卻總是不被自己放在心上。
每一個人，都好傻呀……
要到哪一天，要到什麼時候，我們才能結束這一場追逐？
不再只是盼望永遠只能望著背影的那人回頭，而是能夠真正廝守？
我累了，真的累了啊……
* * * * * * * * * * * * *
「累了就去睡。」
沉沉嗓音伴著冷冷一口氣呼上沒有防備的頸，梓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以最快速度收起紙筆
想要毀滅證據──
「不用收了。」溫溫軟軟的唇在頸子上一咬一吻，有些麻麻癢癢的，梓伸手想推開他卻反
被抓住了手，一轉頭就對上一雙汪墨的眼，於是，有些怔愣了。
映在那雙眼底的，只有自己。
趁著梓失了神，莫一把攬過他，就把梓當熊寶寶一樣抱著。
「你寫那是啥？我都看到了。」莫伸手，一把抓過梓藏在手裡的一疊紙，一手把梓箝制在
自己懷裡、一手拿著上頭塗塗寫寫了一堆文字的紙張看了起來。
「不要看啦！還我～！！」梓掙扎著要拿回自己寫了老半天、還覺得莫名其妙見不得人的
文章，偏偏形勢比人強，力氣沒莫大、身高沒莫高，莫只要壓制著他再把東西拿得高高的
，任梓伸斷了手也撈不到紙張的邊。
「……梓，你寫這是什麼？不要跟我說那是你的『日記』。」揮了揮揚揚灑灑三大張紙，
莫挑眉，嘴邊噙著一抹看不出是啥意思的笑，問得很是好奇。
梓啥時和誰與誰牽出了三角關係，怎麼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他一點風聲都沒耳聞？
一把搶過莫揮在面前的幾張紙，梓的臉悄悄泛上淺紅，幸好小麥色的皮膚剛好掩住那抹紅
不讓人窺見，反駁道：「那是國文老師要我們交的啦！說啥要『 聽音樂寫故事 』，所以
我就、就……喂，我知道我寫得很莫名其妙，你也用不著笑成這樣吧？」一手就巴上莫低
頭偷笑的臉。
「沒、沒事……」莫一邊隨口應著，一邊擦去笑出來的淚。要不是親眼看到，不管別人怎
麼說，他都不會相信這一篇看起來不知道要如何評論的文章，竟然是平日裡看起來懶懶笨
笨的梓寫出來的東西。
「是說，你是聽什麼音樂，竟然會寫出這種文章？」三角關係耶，除了電視電影裡，他也
接觸不到這種題材吧？怎麼會突然想寫這種東西？
「啊就是游鴻明的『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嘛……哼哼，這種三角戀愛我可是也經歷過的
咧！」說著，梓忍不住有些得意，他也是曾經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的！
「哦，什麼時候？」莫把臉埋在梓的肩膀上，深吸了口氣以後悠悠哉哉地問。
啊啊～梓的身上有牛奶沐浴乳的味道，好想咬一口～～
「啊、就、就……」梓撇了撇嘴，眼睛轉了轉，就沒了下文。
靜了好一會兒，莫抬頭，頗是好奇地追問：「不要一直就、就、就的，到底是什麼時候？
」
「……」梓嘴巴動了動發出模糊氣音， 一「說」完就馬上閉了嘴。
「嗯？」莫再努力只也能聽到「嚕嚕嚕」等等一堆若有若無的微小聲音，如果這樣他還能
聽得懂，真可以稱得上是神了。
「啊就是啦啦啦。」梓愈說愈小聲，直到最後消了音，莫還是聽得滿頭霧水。
「請你以最標準的音調來說，好、嗎？」微笑，再微笑，幸好梓看不到後頭莫滿臉的猙獰
笑容，要不肯定嚇得一拳把莫揮成流星閃過天邊。
「我說，幼稚園啦！」明知故問嘛，這傢伙！衝著一口氣地脫口而出，果不其然耳邊「噗
嗤」一笑，梓恨恨地咬牙，努力要轉過頭瞪人，可惜後頭的人死死抱住他的腰、一顆大頭
還囂張地抵在他肩上一聳一聳地悶笑，只得功敗垂成任人當娃娃一般抱著笑得像精神失常
。
「幼、幼稚園……有你的……連那種時……時候……都可以……噗哈哈哈哈……」很快的
，悶笑轉為毫不客氣的大笑，莫只差沒捧腹倒地了。
「你笑個屁啊！」臉紅得像猴子屁股的梓惱羞成怒地低罵著，支起手肘就往後撞，也不管
是否真打著了莫、是不是很疼，哼了一聲站起身，拿著剛剛寫出的一疊文章就要轉頭走。
「喂喂，這樣子就生氣了喔？」連忙伸手拉住梓，莫一手還捂著剛被打到的小腹直揉。嘖
，這傢伙也不想想自己手勁多大，還真打啊！
「鬼才生氣！」一點也沒想到自己氣呼呼的樣子簡直就是證明嘛，陰森森地瞪眼過去：「
放．手！」
「還說你沒生氣啊，一張臉都變成夜叉鬼臉了。……誒，你在氣啥？就為了我笑你喔？」
怪了，梓向來沒那麼小家子氣啊。好奇心一上來，莫也顧不得還隱隱作痛的肚子，死也要
巴住梓地整個人趴抱在他背上，也不怕方才的慘事重演，再吃一記拐子他可受不了。
「我說了我沒生氣！」聞言一頓，梓撇了撇嘴，哼了一聲仍舊抬步往自個兒房間走，不過
背上的包袱還真不只是吵了點重了點， 簡直是煩得要死！你能想像一個粗粗壯壯的大個子
眨巴著眼裝可愛、還捏細了聲音嬌滴滴地撒嬌嗎？！
「說嘛說嘛～～你平常不是很大方的嗎～～～～」所以梓為了這件事生氣，他才會奇怪啊
。要是平常的梓，一定說說笑笑罵個幾句就算了的。
「…………」不管怎樣，梓打定了主意把他當成背景加上有點吵的配樂就是了。
「…………」跟著默默無言了一會兒，莫突然「啊」了一聲，以一種極度興奮的語氣說：
「我們昨天不是在清房間嗎？我找到你以前的照片耶！嘖，真想不到你那麼會保存，從兩
三歲時的到國中、還有我們之前一堆人出去的都有誒。喂喂喂，梓，你知道嗎？我們上的
幼稚園是同一間喔，還是同一屆耶，我翻到一堆你的幼稚園畢業表演照說。不過你幹嘛帶
一堆舊照片過來？」
梓真是夠猛，不過出外上個高中、在外頭租了間房，竟然還把以前的舊照片也一起帶過來
了啊……整整一箱的相簿耶，難不成梓是因為初次離家所以不習慣，為了平復想家的情緒
所以才帶來的？
「那個是因為我媽在打包行李的時候，不小心連收在一邊塞了一箱的相本一起寄過來了啦
。」被轉移了注意力的梓氣消了點，皺眉威脅：「你既然翻得出來，就要給我收得回去！
」那一箱相簿，可是他和他家大哥按老媽的吩咐拼死命用力塞進去的，要叫他再來一次當
時的創舉，他可做不出來。
「好啦。」莫悶聲回答。不過，就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把那十幾二十本厚重的相簿塞回箱
子裡，所以到現在那堆本子還在他房裡散了一地……無聲地嘆了口氣，不過自己造的孽就
要自己承擔嘛，管它塞不塞得回去，要是放不下再另找地方吧。不過，當然是要先挑幾張
合意的相片來擺自己的相本啦，梓小時候那麼可愛，看了就想咬幾口啊啊～～
這傢伙八成忘了吧，當時才幾歲的他呆呆蠢蠢的告白，一句「我喜歡你」換來一句「你是
男生，我不喜歡你」外加「我喜歡的是楊樂悠」，害他一連詛咒了那個無辜的小女孩好幾
個月，然後在小女孩被同伴慫恿拿著一盒巧克力來請自己吃順便向自己告白時，用力的哼
出一句「我最討厭妳」，還把人家小女孩弄哭了呢。
「不過，說到幼稚園啊……」莫的聲音陷入懷念。「你知不知道有個叫楊樂悠的女生？中
美混血，頭髮顏色很淡、有一雙綠眼睛、很像洋娃娃的那個？她現在應該變得很漂亮了吧
？那個時候我很喜歡她，覺得她很像圖書裡的小公主，很需要人家保護的那種。不過，你
知道嗎？我跑去跟她告白，反而被罵了一頓說，害我回家哭了好久，後來才知道她那天不
知道跑去跟誰告白，結果也被人家很不給面子地拒絕了。」
「所以咧？你不會是想說如果現在再見到她，想再告白一次吧？」梓不以為然地冷冷哼聲
。
要真的是這樣的話，不用說了，洗好脖子等他來砍吧！梓狠狠一瞪的眼神裡透露著這種訊
息。──可惜肩膀被一顆大頭枕住、頸子轉不太過來，僅瞥過一些的眼角視線無法將梓的
意思正確無誤地傳達給莫。
「怎麼可能！」雖然莫接收不到梓的威脅訊號，不過他可想也沒想過這問題，是以聽了梓
的話後露出一臉訝異：「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耶。──啊、啊！我想起來了！我跟楊
樂悠告白之前，有個小男生莫名其妙的跑來跟我說喜歡我，那個小男生跟你長得真──喔
！」
「對、對，是我！是我又怎樣！？」
這次梓的這一下真是用盡全力了，莫毫無防備地受了梓毫不留情的猛力一擊。再度被一擊
擊沉，莫痛得屈身抱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梓氣呼呼地「砰」聲甩門回
房，獨留他縮在客廳痛得要死要活。
──顯然莫沒有受一次教訓學一次乖的學習能力。
「你又沒說，我怎麼知道那個小男生就是你……啊、該死……」痛啊──！
許久，不知該說是哀嚎還是鬼叫的聲音低低在客廳中響起，迴蕩、再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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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天長地久。
──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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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cimalus 來自: 220.142.35.160 (11/15 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