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愛上一個同性,你要怎麼辦?
遇見問題除了找心理醫師判斷自己是否想太多外,並沒有人能真正幫你解
答或是有什麼正確答案。
這種時候參考朋友的意見應該是最妥當的了,可是!
亦楊斜眼看著吧台邊悠哉的惠人,他的內心疑問是從一個愛女人愛了二十
幾年的異性戀為立場出發的啊,偏偏他發現自己週遭卻沒有跟他一樣的人,問
題真正在於……他身邊沒有「純」異性戀!啊!太誇張了。
為什麼身為異性戀的自己週遭卻沒有要好的異性戀者友人?亦楊百思不得
其解。
那麼把問題簡化成,你怎麼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人?
聽起來或許好一些,至少裡面沒有歧視的意味。假如你愛上一個同性?拿
這種句法去問惠人的話,大概是「白眼兩隻,馬上走人」吧。
「你問我?不會吧?這是搭訕嗎?」
亦楊一回神,發現眼前的女人笑的看著自己,一臉清清秀秀但是卻絮著有
型的短髮跟自己差不多的長度,從眼神亦楊看得出來這個女子大概不普通。
「我雖然可以接受異性,但我現在有女友喔。」果然沒錯,他就是那種亦
楊最佩服的雙性戀啦!
將錯就錯,「那你覺得如何?你怎麼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人?」頗為認真
的態度似乎讓對方覺得有趣。
「那我問你,你相信那些別人說的為什麼愛上你的理由嗎?」女子淡然的
說著。
亦楊垂下眼,靜靜的思考了一下。
「不,我不相信。」
似乎是早知道答案似的,對方流利的又問。
「那你剛剛的問題是對方問你的還是你對對方心裡的疑問?」
亦楊沉默了。
「我是對自己發出疑問。」
「那你不相信對方說的因為怎樣所以愛你的理由,你對愛的依據又是什
麼?」女子喝了口酒。
態度從容,舉止優雅,果然是女性,然而這樣的女子成為雙性戀有什麼理
由嗎?或者天生就是個沒有界線的人?還是什麼原因都沒有,只是感覺。
「我要感覺得到,他只看著我,我可以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在愛情裡我要
是他的唯一。」
「那你現在有這種感覺嗎?你只看著那個人,希望自己是他愛情裡的唯一?」
沒有人能輕易看清楚自己,更別說是有習慣逃避個性的人。
被陌生人切入問題核心,亦楊傻傻的望著手中的酒瓶,突然忘了眼前的英
文的酒名中文翻譯是什麼。
卻沒想到三天後突然發現自己英文會話沒去補考期末考,所以提前得知,
自己被當的消息。
晴天霹靂……啊。
英文系的還被當會話?被人知道了可要笑掉門牙叫自己乾脆別念了算了。
不過不久之後知道了阿悠的體育被當,便讓亦楊的心情稍稍獲得了舒緩。
有人比自己更扯,明明會游泳卻只上了第一堂課和最後一堂,任憑老師在
怎樣想放水也沒用,因為最後的期末考是倒數第二堂課,誰知道阿悠連那堂都
沒到場點名。
明明就只要閉氣三十秒,游個幾公尺馬上過關的摸魚課。
「啊……!」兩個人同時在辦理暑修的窗口吶喊了起來……
「繳錢。」中年的套裝老師面無表情,伸出手。
假如你愛上同性怎麼辦和你怎麼知道你愛上了一個人其實是不一樣的問題。
之後阿悠疑惑的反問亦楊。
假如你愛上同性這個問題問的是要怎麼面對愛上同性的自已。
而你怎麼知道你愛上了一個人是在確定要如何才叫做愛上了人。
前面那個是已經愛上了,後面這個是還在猶疑不定。
「你想問哪一個?你愛上對方了需要克服同性戀的藩籬?還是你不知道自
己是不是叫做戀愛了需要時間確定?哪個?」
走在荒涼的校園中,自己是比下雨天也要上游泳課的阿悠好多了。
至少自己是在室內乾燥的被人操,氣溫和溼度上說來自己算是幸運的。
亦楊一勁的沉默。
全身濕濕的人又問。「你其實就算愛上同性也不是個同性戀啊!你之前跟
女人交往的還蠻爽快的所以是個雙性戀吧?」
「我覺得有人認為雙性戀的心態很狡猾也很輕鬆是一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
酸的行為,因為只要是雙性戀者都知道,雙性戀超級不好當又吃虧的。」濕人
又再度發表高見。
「那些純同性戀也不會替我們想想,要是哪一天我們找了個同性要度過一
生的時候,免不了又會被一些人問說既然可以跟異性在一起又何必自討苦吃?
就因為我們是雙性戀免不了有比純同志更多的純異性戀友人,我們在這種時候
就要承擔這種不被理解的痛苦。
可是呢,同性戀又怎麼想我的呢?他們大多都認為我吃的開不可靠,遲早
一天跟女人跑,交往之後坦承自己是雙性戀或是被問到過去戀愛史也就是往往
結戀情結束的徵兆,相同的大部分的女伴也因為無法理解我而離開。」
「豈是我自己想要過雙面人生,我只不過想要跟自己看對眼的人談個戀愛
而已啊!」
「你今天心情這麼好?不是對溼度太高的環境有自律神經失調發作的前兆?
病好了?真快啊。」
「喂喂喂!講話可是憑良心,什麼自律神經失調而已,我可是個名符其實
的神經病!哈哈哈哈。」明明就在發作中。
因為阿悠莫名其妙的回答而笑成一團的兩個─都是神經病,也沒什麼好炫
耀的。亦楊誇張的作勢揮去汗水一邊想著。
終於靠近校門口,好不容易過了大門前面那一段坡道,稀疏的人影又在在
顯示了兩個暑修生的孤苦。
亦楊往右側看去,一台銀灰色的日產小跑車正緩緩駛來。
雖然有些不確定,但是亦楊停下了和阿悠沒有意義也沒有飲養的對話,阿
悠也閉上了嘴,隨著亦楊的視線望去。
「老闆來載你了?」阿悠用手爬爬濕露露因為浸了水而呈現光亮的烏黑色
頭髮。
「或許吧?」可是又不像將緯的車。
「那我閃人了喔。」
「嗯。」反正就算坐公車方向也不同,亦楊今天要去店裡赴將緯的約。
至從那天亦楊打破和將緯兩人之間微妙的關係後,似乎也不用言明,將緯
就和亦楊維持著不固定但卻密切的……性關係?
但是亦楊卻覺得這不太符合當初他邀請將緯上自己的原意,可又說不上來
到底是哪裡奇怪。
硬要說成兩人只有肉體關係也太冤枉將緯,事實上將緯對自己的態度應該
是比照情人在處理的,對……問題就在這裡。
處理。亦楊對於自己用詞的貼切感到佩服。
「等等,」日產小跑車駛過眼前,亦楊叫住了阿悠。
「我有一些事想問你,你有時間嗎?」亦楊走向阿悠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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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陰暗的角落,亦楊正在處理著因為水桶上用來擰乾拖把的簍子不翼而
飛,所以必須用手扭乾的拖把。
SCARLET名符其實,店內的裝潢大部分的提色都是深紅色,待會亦楊要
脫的就是深紅色的地板,地下室和一樓地板的不同只在於燈光的利用,也因為
場地的機能需求不同而有不同的設計,比起地面因為人的跳動機率頻繁而平坦
的一樓,地下室所訴求的則是較為靜態的酒吧和團體狂歡的辦隔間,所以起起
伏伏相對的多。
也是讓負責拖地清理場子的亦楊煩惱的地方,水桶的滑輪根本就沒什麼作
用,還不是得提著跑來跑去。
「可惡啊,為什麼沒有所謂無障礙設計?讓輪椅推上去的斜坡至少可以拿
來推水桶。」太不人道了!
哪個殘障會到這種地方?亦楊沒想到。
但他還是不甘示弱的揮著汗,惡狠狠的詛咒著,粗曠的動作、寬闊而肌理
分明的肩膀一切都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的模樣。
亦楊帶來充當工作服的T恤早已被汗潑溼,汗水不停的從頭頂瀉下,連大
腿內側都濕了。
「下雨了,下雨了……」亦楊不太了解自己的汗水為什麼比別人多,從小
就像是流不完似的,只要一勞動就會如同淋了雨一樣,從頭濕到尾。
所以他才愛游泳……唯一一種運動感覺上不流汗的。
還有一邊洗澡一邊做愛吧?也是感覺上運動又不流汗的。
亦楊蹲著拿起泡在水中的拖把扭乾,他回憶著就算是在床上,將緯流的汗
也不比自己少,還好,不然可不知道他會怎麼嫌棄自己。
為什麼兩個人現在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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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繼無力 給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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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像上廁所 不停的累積、釋放、累積、釋放
到最後都不是自己的
是化糞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