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rasia (海晏天青)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白先生.夜話(限)
時間Sun Jan 4 20:12:59 2015
美人攻X叔受(毆)
白先生目光灼灼地看著此刻正跨騎在自個兒身上的男人。
男人下身盡赤,上身套著那件單衣亦已大敞,卻是不論那胸前腹間緊實分明的肌理、
那腰身臀腿剛健有力的線條,甚至是下腹挺立高聳的「金槍」,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白
先生的面前……入眼的美景讓白先生瞧得一時有些迷醉,而在目光一路上行,及至迎上了
男人因著歲月蝕刻而越顯英朗、此刻卻羞澀而漲得通紅的俊顏,對上了男人仍帶著幾分掙
扎的濕潤眸子後,唇畔勾起了一抹動人心魄的笑意。
他雙掌輕輕撫握上男人腿根、下身腰臀微聳,卻是以著自身同樣高漲的慾望有意無意
地蹭了蹭男人臀縫……察覺這點,男人容色愈紅,不禁有些囁嚅地出聲喚道:
「冽……」
「不是說好的麼?」
白先生低低笑道,本停留於男人腿根處的右掌卻已轉而輕觸上那貼覆於自個兒腹間的
沉沉囊袋,甚或搓揉勾轉上行、直至越過那叢生的密林攀爬上那粗脹的高聳、按捻上那已
凝聚了蜜液的鈴口……「況且這也不是頭一遭了……二十多年來咱們什麼花樣沒玩過,還
在意這點小事麼?」
「但──嗚!」
但被動和主動可是兩回事兒啊……只是男人到口的言詞未盡,便因情人過於直接的愛
撫而被迫轉為了一聲難以壓抑的低吟。他半是懊惱半是羞窘地咬了咬下唇,直望向情人的
眸光卻已帶上了幾分討饒……可即便如此,正對著的白先生卻只是進一步加重了指尖愛撫
撩撥著的動作,脫口的嗓音輕柔卻又魅惑:
「你行的……煜。」
「嗚……你當真……越來越惡劣了……」
「那是。不然世間又怎麼會有『老不羞』這種說法?」
對情人所給予的「惡劣」評價絲毫不以為忤,白先生那分毫不顯老的面容之上勾人笑
意未褪,一雙灼燒著情慾的幽眸卻已越顯深沉:
「只是樓主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明知冽予幾已慾火焚身,卻仍這般壞心眼地拖延著…
…遲遲不肯實現冽予這麼點心願,不肯……給我我所想要的……」
「……好吧。」
見情人堅持若斯,儘管心中某些無謂的自尊仍讓男人對接下來的「主動」存著幾分抗
拒,卻畢竟早有承諾在先,此刻自也只有聽從的份……當下雙膝使勁將腰身略微挺起,同
時單掌向後扶握上那早在自個兒臀縫處「蓄勢已久」的灼熱──情人熾熱的目光讓沐浴其
中的他難以自禁地有些顫慄,卻終仍是逼自己壓下了繼續逃避的衝動──牽引著將那碩大
的硬挺直對上自身業已充份潤滑、放鬆過的穴口,而後就這般放低腰身、由上而下將情人
矗立的陽物主動迎入了體內。
「嗚、冽……!」
感覺著那熟悉的碩大一寸寸撐開內裡,即便是自個兒掌握著的節奏,那種交錯著熾熱
與異物感的侵入仍是讓男人的吐息有了短暫的凝滯,俊顏亦因而染上了些許難受之色……
察覺這點,饒是下方的白先生早已給那逐寸吸附、收絞而底的溫軟內裡逼得幾欲瘋狂,卻
仍是按下了就此奪過主導權一舉直頂至深的衝動、撐起上身是憐惜亦是安撫地輕吻了吻男
人垂落著汗珠的髮際與眼角。
──即便已因時光的流逝而鏤刻了痕跡,情人一顰一笑間牽動他心緒的能耐也不曾有
分毫褪色……他仍是那麼深愛著眼前的男人,仍是那般癡迷於對方的每一分氣息與溫暖。
所以即便有所不捨,滿心的渴望仍是讓他難以就此收手,只得盡可能地壓抑下自身的衝動
,同時想方設法緩解對方的不適。
「慢慢來……就……嗯、這般……」
白先生邊親吻著邊婉言安撫道。儘管體內灼燒著的慾火正一點一點地侵蝕著他的身心
,不僅平日沉靜寧穩的嗓音已稍形急促、理應緩慢悠長的吐息亦已越漸粗重,可他卻仍耐
下了性子以緩解情人緊張的情緒為先,直至對方的身子已完全坐實了自個兒的,而那熾熱
而緊窄的甬道……亦已將自身的慾望徹底吞沒包覆住為止。
「煜、煜……」
感受著那令人瘋狂的、熟悉而緊緻的溫軟,以及情人身軀為適應自己而起的微喘與輕
顫,喃喃低喚間,白先生只覺心下萬般憐愛之情湧升,不由一個側首輕輕吮上了那雙猶自
緊抿的唇,同時誘引般地探出舌尖於男人唇上撩撥淺勾……男人本就不是被動的性子,自
然立時便因如此邀請而來了精神。當下雙唇淺張順勢迎入那不住來回挑勾的香舌,同時反
客為主地先一步纏繞勾捲而上、一步步地將「陣地」反推往了白先生芬芳甘美的唇齒間…
…如此這般,待到四瓣暫分之際,白先生端美的面容已然罩染上了一層勾人豔色,本極具
侵略性的幽眸亦已襲上了一簾朦朧水霧。
白先生本就是出了名的天下第一美人,如今又露出了這樣毫無防備地動人的姿態,又
教男人如何把持得住?當下一個使力將對方放倒榻上便待進一步為所欲為,不想身下的軀
體卻於此時猛地一個挺動──在二人已結至深的此刻,促不及防下、後穴早已為情人陽物
所充滿的男人又哪裡禁受得住這等衝擊?只覺一股強而有力的衝擊乍然由下而上直頂至深
,而旋即化作了某種令人瘋狂的甘美瞬間直衝上了腰脊──
「啊……!」
伴隨著一聲略顯高亢的呻吟流瀉,男人身子已是如遭電擊般驟然弓起,自咽喉脖頸而
下、整個上身化作了一抹優美的圓弧,胸前挺立的乳首更是勾人地晃眼……瞧著如此,床
榻之上、始作俑者的白先生雖依舊染著動人心魄的豔色,仍罩著水霧的雙眸卻已帶上了猶
甚於前的熾烈渴望。
他便有若鑑賞一幅絕世名畫般讚嘆地仰望著男人跨騎在他身上的姿態、欣賞著由他一
手織就而成的絕景,然後看著男人愈見成熟風韻的俊顏因自身的反應而染上羞色、又因明
白了他的刻意施為而帶上了幾分惱怒……那種深染情慾卻又羞惱交織的表情讓白先生瞧得
眸光越熱,便連情人體內才剛「初試啼聲」了的男根亦控制不住地又形脹大了幾分。
而眼前才剛著了白先生道的男人自是再清楚不過地感覺到了這一點。
只是迎著身下情人熾熱而癡迷的目光、看著那張仍與當年一般眩惑人心的容顏,思及
這一切全都是因己而起、亦是僅屬於他一人的,饒是不久前才為此吃了大虧,男人仍是不
由自主地深深為之迷了心、醉了神……然後,在那沉沉凝眸間無言的請求下又一次折服,
而終在一個深深吐息後、按著情人未出口的心思主動款擺起了腰臀──
「嗚嗯……」
即便是自個兒掌控著的節奏,可當他有些生澀地騰挪起身子之時,體內物事擦劃過內
裡的熾熱與角度變換的碰撞卻仍不可免地挑起了陣陣刺激,讓男人便已竭力壓抑、唇間卻
仍禁不住又是細細低吟流瀉……「嗚、冽……哼嗯……」
「便是……這般……」
聽著入耳的醉人低吟、看著上方男人款款擺動起了腰臀,即便動作間仍帶著幾許生澀
,那搖曳生姿的線條仍是美得教白先生一陣失神……他以往並不完全理解情人為什麼時不
時便要自個兒騎著來上這麼一回;可如今見著那肌理收而復展、見著那腰臀擺盪如潮,再
加上情人身前那已泌出點點晶瑩、因軀體的起伏而不住晃動著的男根,所有疑惑自然盡數
得解;餘下的,便只有沒早幾年要求對方這麼做的遺憾、與那足以徹底湮滅理智的深深癡
狂而已。
「嗯、好棒……煜、像這般……嗯……」
隨著情人的腰臀一次次地來回款擺,連綿襲至的歡愉浪潮讓白先生流瀉的嗓音不可免
地添上了些許豔色,無雙容顏之上亦已罩染上了幾分迷茫……他雙掌像是想掌控什麼似的
緊緊攀握上了男人的腰間,但此刻瞧來卻更像是某種沉溺前的攀附。瞧著如此,饒是上方
的男人對主動承歡取悅多少仍帶著幾分本能的抗拒,卻仍是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腰身擺盪著
的節奏、索要追尋起更深的快感與沉淪──
「嗯、冽……嗚……」
「煜……再、更快一些、嗯……好……」
面對情人交織著喘吟的輕喚,白先生回應的嗓音已是愈顯豔麗的索求,「好熱……你
的體內……便像是要將我融化一般……嗯、再……」
「冽、冽……嗚嗯……」
及至此時,自尊抗拒什麼地早已再不存分毫。男人只是一次次晃動著腰肢、一次次騰
挪著臀丘,然後收縮牽引著讓那反覆進出體內的熱楔一次次頂得更猛更深,從而換取身下
情人比任何事物都來得「助性」的反應、以及自身更為強烈的刺激與更為深刻的快感……
「嗚──冽……哈啊、好……」
「煜、煜……」
看著上方已徹底為情慾迷眩了神智忘我地晃動著腰臀的男人,欲望積累間,自制力本
就已十分薄弱的白先生只覺心神一陣恍惚,而終是再難自己地猛然使勁挺身、將自身慾望
由下而上深深頂入情人體內主動展開了索求──
「煜、煜……」
「嗚嗯──冽、怎麼……突……嗚……!」
這下變生突然,本已多少掌握了節奏的男人登時方寸大亂,「這樣、太……」
「抱歉、煜……嗚……」
「冽……!可、這樣、噫……太……啊……冽、冽……!」
下方的抽送來得太過突然也太過猛烈,而讓男人甚至無力分辨情人的「抱歉」究竟所
指為何,便已在這樣狂風暴雨般的索要中徹底迷失……軀體相搏的聲音促急如驟雨,源於
深處的快感洶湧若驚濤。隨著那熱楔以著他主動騰挪時絕對無法企及的剛猛一次次直頂至
深,過於密集的刺激讓跨騎在上方的男人周身氣力漸失,而終是腰間一軟、再難撐持住地
向前伏趴上了情人的胸膛。
「嗚……冽、冽……」
「嗯、煜……」
看著面前迷離恍惚的俊顏,心蕩神馳的白先生一方面立起雙膝使彼此的軀體再形密合
,一方面卻已將原先撫握著情人腰身的右掌轉而了對方身前,難耐喘息的豔麗嗓音交織成
名為詢問的誘引:「要我……幫你嗎……?」
「嗯……嗚、啊……」
知道白先生如此舉動下的「幫」字所指為何,幾已再難成言的男人顫抖著輕輕頷首,
唇間方流瀉的應聲卻旋又因下身又一次的衝擊而化為了呻吟……好在下頭的白先生並無藉
此為難之意,故仍是從善如流地以掌包握上情人男根、熟練地來回套弄了起來。
「嗚嗯……哈啊、冽、嗚……」
男人周身情慾本就已十分高漲,而今身後的抽送挺刺未斷,身前又已迎來那掌握了他
所有弱點的技巧碰觸,如斯前後夾攻下,令人瘋狂的快感迅速積累,卻是讓男人周身劇顫
難休、氣息更已紊亂得幾乎停滯……只覺名為歡愉的浪潮一波一波地襲捲衝打而來,意識
朦朧間,本已瀕至極限的男人終是再難禁受,下一刻,他渾身劇震、腦間一白,卻是於情
人又一次深深頂入之時攀登至頂、就此解放在了對方掌中──
「啊……!」
「煜、太……嗚……!」
也在男人終得高潮之際,瞬間絞緊的內裡同樣為下方侵攻著白先生帶來了令人癲狂的
極致歡愉……積累多時的快感至此終於到達了界限,而讓白先生縱有意堅守,卻終仍是在
一聲悶吟之後顫抖著身子釋放在了情人體內。
延續了多時的「動靜」至此告終。一時間,床帷內餘下的,便只有二人那急促依然、
卻幾乎維持著相同節奏的喘息……如此這般,直到小半刻後,同凌絕頂的他們才終於稍稍
緩過了氣,而由上方伏趴著的男人先一步撐起身子打破了沉默:
「冽……那個、能先……拔出來麼?這般……」
「太過危險?」
知道情人擔心的是什麼,白先生輕笑著一聲反問,但卻仍是在摟著對方側臥上榻後,
小心翼翼地依言抽身退了出……如此乾脆地舉動讓以己度人的男人一時有些尷尬,卻還沒
來得及出言道歉,便因感覺到下體汩汩流出的濕意而不由為之一僵:
「嗚、你可真……都射在裡頭了……」
「抱歉,一時有些收不住……」
白先生有些歉然地道──和他從不介意情人將自己「灌滿」不同,後者對於「被」事
後清理一直是存著幾分抗拒的,是以白先生向來總是盡可能不直接解放在情人體內的,卻
不想今日因對方在上主動承歡而自制力大降,這才導致了眼下的狀況。
只是見白先生這樣直接地道了歉,卻讓先開口的男人反倒有些過意不去了起來,不由
一個張臂將白先生緊緊摟在了懷裡,同時眷戀地輕撫起方才沒機會觸著的、白先生那全無
一絲瑕疵的光裸腰臀……比起安撫更像是愛撫的動作讓白先生不由又是一陣輕笑,卻終究
未曾出手干涉。他只是就這麼放鬆了身子全然倚靠在男人的懷裡,在熟悉的氣息與溫暖中
靜靜品味起了情事後的餘韻。
──白先生姓白,可最常被人用以稱呼的方式卻不是「先生」,而是「二爺」或「侯
爺」、甚至是更為直接的「擎雲侯白冽予」;而此刻將他緊擁在懷的男人亦非尋常人物,
乃是與白冽予同為天下有數的宗師級高手的碧風樓樓主,東方煜。
白冽予與東方煜廝守多年,雖因彼此同為男子而未有子嗣,但前些年間卻是一直將白
颯予的長子白靖月帶在身邊培養教導的,自也有了那麼幾分一家三口的感覺在……只是孩
子終有長大的一日,不可能永遠縮在他們的庇護之下,所以兩年前,覺得大姪子是時候學
著獨當一面的白冽予遂將其送回了山莊,而在同一眾兄弟商量好後安排著讓白靖月逐一接
觸起山莊的事務來。
可孩子離了「家」、維持了十年的「一家三口」就這麼蛻減回兩口子,卻是讓這些年
來一直把生活重心放在姪子身上的擎雲侯多少有些不習慣了起來……也因此,取得了情人
的首肯之後,多年來始終肩負著各種責任的擎雲侯終是暫時拋開了一切、獨身出外散心了
起來。
最開始的幾個月,白冽予確實頗為隨性地四處雲遊了好一陣,甚至還在遠安順勢替了
某個可憐的戲子上陣、用「蘭仲宇」為藝名演了好幾回「擎雲侯」……只是他終究不是那
種放浪的性子,故短暫的漂泊後,仍顧念著情人的他還是很快地收了心,而在同東方煜演
了一齣「貴人千金買戲子」後就此「收山退隱」、改而隱藏身分於這鳳凰山中落了腳。
湘西稍處偏荒,卻畢竟仍在擎雲山莊的範圍內,與蜀地的距離亦頗為適中,對白冽予
而言自是相當合適的「隱居」之地。也因此,在他刻意隱藏實力並收斂了自身光芒後,鳳
凰山一帶便從半年多前的某一天起多了個從不在住所留治病人的「年輕」醫者──白先生
;而「白先生」那幢幽靜雅緻、卻向來不喜旁人涉足的草廬,則順理成章地成了他和情人
幽會歡好的地點。
恰如今夜。
──只是隔絕了那些個在他眼裡根本無關緊要的瑣事,一番燕好罷、在這樣僅是單單
依偎著的靜謐時刻裡,聽著情人平穩而有力的心跳、感覺著情人溫柔環抱著周身的溫暖,
理所當然的寧適與饜足外,卻也有一抹難以言喻的惆悵、悄然於白冽予心底逸散了開……
尤其在察覺身後那隻不規矩的手逐漸變得安分了之後。
本自輕靠於情人胸口的容顏因而微抬、他不帶任何情慾地將眸光投向了近在咫尺的俊
顏,而後毫不意外地見著了東方煜正半閉著眸子小憩的模樣……察覺那張比之當年猶顯英
朗、卻也平添了不少歲月痕跡的俊顏已然帶上了絲絲倦意,雖知其間也有自個兒勉強了對
方的緣故在,白冽予胸口卻仍是控制不住地為之一緊,凝望著情人的眸間亦已染上了幾分
不安……與交雜。
『我想永遠陪在你身邊支持、守護著你,為你分擔所有的一切。』
──自天方之事後煜對他做出如此承諾至今,也已是二十多年過去了。
這二十多年間,儘管偶有因故暫別的時候,可他們多數時候確實是彼此相伴著的,不
拘寒暑、不論朝夕……是煜的陪伴讓他得以平撫過去的傷痕,也是煜的支持讓他一路走到
了今日。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看著煜的面龐一點一點地增添著歲月的痕跡,曾經
因彼此已同立於武學顛峰而深信不疑的承諾,卻已在白冽予心底逐漸有了崩解的跡象。
不是因為煜,而是因為自己。
──因為直至今時都仍維持著二十多歲的面龐、體能亦察覺不出半點衰退跡象的自己
。
最開始察覺異狀,是在小月開始跟著他們旅行之後。
在此之前,由於煜本就年長於他,他那身過於恬淡的氣質又是不顯老的,所以兩人年
紀看來雖漸漸加大了差距,卻誰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只是當身邊多了個孩子之後,眼看
著那個小小的身子一日日抽高茁壯,他卻依舊是那副青年的模樣,如此兩相對比之下,自
身的不尋常之處自然越發明顯了起來。
──畢竟,若單從外表論斷,又有誰會相信此刻正相依偎著的他們其實不過相差五歲
,乃是實實在在的同輩之人?
而以白冽予在醫術上的造詣,自然很快便明白了造成自個兒的反常的原由為何。
他太過健康了。
「正常」而言,像他們這樣內家功夫有成的大宗師在體能的維持上雖遠優於常人,可
頂多也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延緩老化而已,並不可能真正永保年輕──年已五十許、瞧來卻
約莫三四十歲年紀的東方煜便是最好的例子──可白冽予的狀況卻非如此。
這二十多年來,他未曾改變的不只是那張容顏而已……儘管真氣修為仍舊以著同輩幾
人難以企及的速度不停增長,可他的體能卻始終保持在了二十多歲時的水平、絲毫未因歲
月的流逝而有所衰退。在此情況下,若拋開內心層面與一身驚人的實力,白冽予整個人從
裡到外便與尋常青年人無異,又教一心與情人長相廝守的他如何不驚?
白冽予知道這樣的狀況多半與自身修習的功法──且多半就是他那一身不論來源或習
得過程都顯得有些玄異的至寒功法──有關。可這身修為本是他賴以立身並且守護一切的
根基,散功後會有什麼結果又十分難說,自然不可能因一些未能證實的猜想與一個算不上
威脅的威脅便冒險散功捨去……無法捨去,自也無從驗證。而最後的結果,便也只有置之
不理一途。
直到今日。
直到……比起關係曖昧的「摯友」,在不知情的人眼裡、煜身邊的他……已經更像是
因著某些骯髒交易而委身的男寵了。
白冽予並不反感於被人視作東方煜的禁臠。他在意的是造成旁人如此聯想的根源──
彼此在外表上越來越明顯的差距,以及這樣的差距背後所隱藏的意涵……便如今時,僅歡
愛過一回的他並沒有太多的倦意,可身旁的煜卻已因疲憊而暫時假寐了起來。如果這樣的
情況一直延續下去,那麼……是否有一天,說好要永遠陪著他的煜,會不得不破壞約定先
一步離他而去?
他不在意和煜一起慢慢變老,卻無法接受自己可能會被單獨留在世上的事實──娘親
、父親、師父、莫叔……從小到大,他已眼睜睜地送走太多重逾性命的人,而今若要連這
些年來支持著他的煜都要送走,又教他如何支持得住?所以他雖然清楚自己心頭存著的念
想太過貪心而且荒唐,卻仍是不自主地奢求著、冀盼著,怎麼也無法……
「冽?怎麼了嗎?」
便在此際,但聽耳畔熟悉的嗓音響起,拉回了白冽予本已有些緲遠的心思。他微一定
神,只見先前猶自閉目小歇的情人不知何時已然睜開了眼,直凝向自個兒的眼眸中滿載關
切……瞧著如此,白冽予本能地便待搖首示意對方毋須擔心,卻不想這頭都還沒開始搖,
便給東方煜一個抬掌先一步撫上了面頰。
「不要隱瞞。」
神貌儀態俱比當年更添了不少威嚴的碧風樓主微微皺眉道,「這都多少年了,還當我
不清楚你什麼性子麼?」
「煜……」
見情人神色凝肅,眉眼間更是蘊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饒是白冽予先前猶自有些鬱
鬱,此刻亦不禁因眼前的別樣風情而一陣悸動,忍不住傾前輕吻了吻那雙剛毅卻不失柔情
的唇……稍顯突來的動作讓原本正等著情人解釋的東方煜不由微微怔了下,卻旋即因那唇
齒間嚐著的芬芳而難以自禁地回應起、甚至進一步加深了這個原只是蜻蜓點水的吻……唾
沫相濡間,唇與唇廝磨難捨、舌與舌交纏難斷。待到一吻稍歇、四瓣暫分,二人才剛平復
的氣息已又有些微亂,彼此相望的眸間亦重新帶上了幾分熟悉的迷離、熾熱……與渴望。
只是東方煜畢竟早已過了血氣方剛的年紀,自然不會因著這麼一個吻就衝動得忘了「
正事」。也因此,一個深深吐息穩下了原有些躁動的氣血後,他已自一聲輕咳、重整情緒
接續著先前未完的話題語帶質問地開了口:
「你會有此反應,就代表心頭所在意之事必然與我有關……我沒說錯吧,冽?」
「……樓主果真明察秋毫。」
知道這回多半是瞞混不過去了,白冽予微微苦笑著一句感嘆罷,當下已自垂首傾前、
將頭輕輕枕上了情人胸口。
「煜……」
「嗯?」
「這些年來,你難道就不曾厭倦麼?像這樣……日復一日地看著這張數十年如一日的
面龐……」
「冽……!你胡說些什麼!」
東方煜雖看出了情人今日的心思極重,卻怎麼也沒想到一番追問後換來的竟會是這麼
一句,心下不禁又是疼惜又是氣惱,忍不住坐起上身低頭喝斥,「況且真要說厭煩什麼的
,也該是我擔心你會不會嫌我『人老珠黃』了不是?我對你的心意,你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才是──若不是仍這般為你所迷,我方才又怎會……又怎會……」
回想起自個兒方才因對方情動的模樣而忘情地擺動腰肢承歡取悅的瘋狂,碧風樓主到
口的話語已是再難延續,先前猶顯英偉逼人的面龐更已罩染上了一層名為羞赧的薄霞……
「總、總之,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你將容貌身段保持得這麼樣好,我光繼續享受沉淪都來
不及了,又哪有厭煩的道理?所以千萬不許再這麼說自己了,知道麼?」
「嗯……」
見情人這般嚴肅鄭重地再三強調,儘管是多少有所預期的回答,聽著的白冽予仍是胸
口為之一暖、原有些積重的心緒亦終得稍解,忍不住眨了眨眼、順著情人的言詞反問道:
「可樓主若是因冽予仍保持著如今的樣貌才『好色之心人皆有之』,要是有一天冽予
開始有了老態,豈不就『色衰而愛弛』了?」
「你呀……且不說有沒有老態是一回事,色衰不衰又是另一回事;就算真色衰了,也
不代表愛弛不是?至少,你便不曾因此而對我……咳嗯、愛弛吧?」
「樓主本就不曾色衰,又何來讓冽予愛弛的機會?」
說著,白冽予已自抬掌輕覆上男人雖已青春不再、卻只有更顯成熟魅力的面龐,輕喃
道:「這些年來,樓主丰韻愈盛,一身熟透的風情讓冽予光瞧著便覺心癢難耐,自然只有
更加迷戀的份……不說別的,若非顧念著樓主身子,冽予今夜又豈會甘於早早收兵?」
「冽……」
雖覺對方用以形容自個兒的方式簡直和一些好色之徒當街評論美婦人俏寡婦相差無幾
,可明顯的稱讚卻仍是讓聽著的東方煜俊顏當下又是一紅,一時倒顯得更加「風情萬種」
了起來。
──只是這一回,迎著男人霞飛雙頰的迷人姿態,先前才剛說了不少俏皮話的擎雲侯
卻沒有繼續調戲「風韻猶存」的「侯爺夫人」……他只是就這麼定定地凝視了情人好一陣
,直到後者給看得都有些渾身不自在後,才終於雙唇輕啟、語氣鄭重異常地出聲低喚道:
「煜……」
「怎麼?」
「我與你共死,或你與我同活……若真非做選擇不可,這二者之間,你會選哪一個?
」
「冽……!」
沒想到前一刻還在調侃自個兒的情人轉眼間便冒出了這麼個沉重的問題,東方煜不由
悚然一驚,忙端直了身子正容以對,英朗的眉宇間更已帶上了幾分尤甚於前的沉重。
──今日若換作旁人,怕還會聽不懂白冽予所提出的兩個選擇究竟有什麼差別;可對
此刻正面對著那張端美面龐的碧風樓主而言,情人話下的真意自已是再明白不過。
在自個兒壽終正寢的時候陪著自己一塊兒離開這世間;或是自個兒想方設法延長壽元
伴著冽一塊兒長長久久的活下去……看來方才那些個厭煩與否的討論都不過是如此一問的
試探與鋪墊罷了。真正困擾著冽的並不是彼此的外表,而是這樣的外表差距背後所諭示的
可能。
一個……這些年來他一直有意無意地不去觸及、卻必定仍有到來一日的「可能」。
──這些年來,看著情人的容顏身姿始終維持在那最美的一刻,自個兒卻是一日日地
染上歲月風霜,要說東方煜不心驚、不心慌自是不可能的事……可這事兒畢竟不是煩惱久
了就能有結果的,二人的感情又始終不曾生變,自然讓向來不擅長思考這些的碧風樓主本
能地選擇了逃避不想。
可他卻忘了身旁的情人並不是這樣的性子。
──冽總是習慣把各種責任往身上擔,在這攸關彼此將來的事情上又怎會有例外的道
理?而他卻偏偏忽略了這點,直到冽不得不挑明了同他問出這樣的話來……思及如此一問
的背後隱藏了冽多少的不安與恐懼,東方煜心下便不禁深深自責湧生,而終是再難按捺地
雙臂一收、萬般憐惜不捨地將榻上情人光裸的身子緊緊擁入了懷中。
──那是緊得讓人幾欲窒息、卻也同樣緊得讓人心安的力道。
「自然是與你同活。」
東方煜將唇緊貼在情人耳畔沉聲應道,「不是說過了麼?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所以除非是你真因我色衰而愛弛了、厭倦了,否則不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會想方設
法留在你身邊、永永遠遠陪你一起走下去的,冽。」
「……你不怕麼,煜?那種……看著深愛的人一個一個接著離開,自己卻仍被留在這
世上的──」
「但我不是有你麼?」
「煜──」
「況且,對於眼前這一切的延續……有你我一起在旁守護著不也極好麼?」
見情人神色已較先前明亮了幾分,鬆了口氣的碧風樓主忙加了把勁進一步說服道,「
小月也就罷了……阿泓的話,總覺得就算過了個三五十年還是需要人看著呢!」
後頭的「阿泓」,指的自然是東方煜那個今年才剛滿十五歲、比義子白靖月還要小上
幾分的幼弟……雖說「長嫂如母」這樣的說法用在白冽予的身上多少有些奇怪,但他對東
方泓這個小叔兼內弟還是十分照顧的,故聞言亦不由輕輕一笑,而終在情人安心似的目光
中抬臂回抱住了對方。
「煜……」
「嗯?」
「有你真好。」
「那當然──不過你打算怎麼做?藥膳?」
「那方面自然是不會少的……可主要的應該還是雙修吧。」
「雙修?」
對東方煜這樣見多識廣的習武之人而言,「雙修」這兩個字可是絕不陌生的,是以吃
驚之餘亦不由微微紅了臉,確認道:「哪個雙修?那個雙修?」
「嗯。」
白冽予此刻更多是站在一個醫者的立場作回答,故神情間仍是頗為淡定,略一思量後
又道:
「其實你的身體狀況比之當年的莫叔或內功同源的娘親都要好,和現在的西門曄比也
要勝上一籌,真說起來也是有些『反常』的……如果將我的情況也考慮進去,那麼最有可
能造成你如此『反常』的原因,多半便是你我的第一次了。」
「第一次?你是說我為門主重傷時的──」
「不錯……在藥性的相助下,那時你我幾乎可說是完全融為一體的,又得了天地之氣
澆灌,這才有了你的內傷盡癒和功力大進……回想起來,自那次之後,你身子的痊癒能力
便已較之先前提升了少許,真氣性質也略有了轉變。如果能再次重現當時的狀況,興許你
我的狀況便能逐漸靠攏了。」
「……有道理。不過這麼做感覺就像把你的人當成了藥似的……」
「那又何妨?反正是給你一個人吃的。」
心下已輕鬆不少的擎雲侯輕描淡寫地答道。到他這個地步,天下間已沒什麼事稱得上
威脅了,這種可能的「雙修延壽法」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又只有大宗師用得,自也無須為
此操煩。
只是他說的隨性,聽著的東方煜卻是給那「吃」字引得一陣臉紅心跳,不由嚥了嚥口
水,問道:
「那這『藥』……不會還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吃上一次吧?」
「自然不會。」
知道男人在意的是什麼,白冽予笑著答過的同時已是眼珠一轉,不由將唇湊上了情人
耳畔、輕聲問:
「不過這倒讓我想起了一件事……煜,先前那場鬧劇發生的時候,你為什麼要出來?
」
「嗚?」
「明明就算一直待在屋裡也不會被人發現的……或者,你不認為我有能力處理好這點
小事?」
「當然不是!我只是……那個……呃……想永絕後患吧。」
以東方煜堂堂一介大宗師的感知耳力,自然不是出於巧合才會在何豫打算同「白先生
」表露心跡現身打斷……只是他雖清楚自個兒的心思絕對瞞不過懷中的情人,但要他親口
承認又是另一回事了──畢竟,堂堂碧風樓樓主居然對一個充其量不過在二三流間徘徊的
年輕後輩起了防備之心,光想就足以讓人笑掉大牙了,又教他如何能直言出口?
好在白冽予也沒有逼他將話說白的意思,故當下只是低低笑了笑,道:
「放心吧……他為人再怎麼正直熱心,在我眼裡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我知道──只是你為了讓他放下心裡的包袱,不僅特意讓本已追來的常青按兵不動
,還費上了那麼多功夫替那個早該死了的沈黑診治,自然讓我心裡有些……」
吃醋……最後的兩字東方煜自是不曾說出口的。可白冽予何等人物,又怎會不明白情
人的這點小心思?心底因之泛起的甜意讓擎雲侯無雙容顏之上笑意更甚,而終在短暫思量
後藉著情人臂膀的撐持調整了下坐姿,但卻是雙腿一分、就這麼一反先前地整個人跨坐到
了情人大腿之上。
白冽予身上本就未著寸縷,這下一個跨坐,自是將某些十分敏感的部位與情人的直接
觸了上……可他卻沒有接續著展開任何動作,只是當著情人已又紅上幾分的俊顏「說明」
道:
「不過是有緣碰上所以幫上一番罷了……畢竟是山莊弟子。」
「嗯……」
「所以呢?樓主還在意麼?」
「嗚、那點小事就算了……」
──對此刻的東方煜而言,眼前唯一能引得他關注的事就只有那麼一件:那就是情人
明顯帶著誘惑意味的動作,和自個兒為之挑起的、某種不消言說的反應……只是思及情人
因顧念著自個兒身子才只做了一輪便早早收兵的事,不想讓對方有所不快的碧風樓主仍是
強自壓下了馬上「開動」的慾望、確認般地問:
「所以這便算是開始用『藥』了……?」
「只要樓主還有力,這回就算不當藥……也是可以的。」
明白對方有所顧慮的原因何在,善體人意的擎雲侯當即執起了情人本擱於自個兒腰間
的寬掌、於情人的吞嚥聲中將之引到了自身今日猶未得「滋潤」的臀縫間……
「當然……要如何料理享用,也是全憑樓主決定了……」
「冽……!」
──而在黎明到來之前,兩名大宗師顯然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決定之間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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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hukurou: 東方爸和東方媽事隔多年又生的弟弟啊~ 01/04 23:21
→ crasia: 他們也是滿拚的(欸) 01/05 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