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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以阿德里安數百年的閱歷來看,瑟琳娜.凱特蘭奇都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奇特 女子。   這位出身高貴的伯爵千金從小就嶄露了非比尋常的習武天分和獨立性格,不僅靠著一 手過人的武技說服了父親取消一般貴族千金必修的新娘課程,更在成年後直接選擇了長年 流浪在外四處旅行的冒險者生涯,靠著出色的武力與外表在傭兵界獲得了「烈焰玫瑰」的 稱號。如今年方三十四的她已是實實在在的九級武者,雖仍未跨入聖級,卻也是大陸上公 認的強者了。尤其她三十出頭便已達到九級,日後前景頗令人看好,故不論她的行事作風 再怎麼離經叛道,也鮮少有人敢當面給她難看。   當然,就算給人當面諷刺作風粗鄙、沒有一點女人樣之類的,這朵烈焰玫瑰也不會在 意。   畢竟,她可是寧可未婚生子,也不願「將就」阿爾法德.法瑞恩的強韌女性。   瑟琳娜和法瑞恩公爵之間的孽緣,還要追溯到十六年前瑟琳娜的一場期末試驗。   當時,實力已達六級的瑟琳娜和一眾同為精英學員的夥伴接到的期末考試內容,是協 助軍方進行一項護送任務。而這項任務的軍方負責人,就是當年還只是公爵繼承人的阿爾 法德.法瑞恩。   從雷昂和阿德里安兩個異母兄弟同樣出眾的外表就可以知道,身為父親的阿爾法德容 貌絕對差不到哪裡去。尤其十六年前,阿爾法德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新銳軍官,深邃俊 朗的容貌襯上軒昂筆挺的身形,光外表便已對多少懷著幾分浪漫心思的花季少女有著極大 的吸引力,更何況出身軍人世家的他性格沉穩、行事果決,和瑟琳娜身邊那些同年齡的毛 頭小子一比高下立見,自然讓一向獨立率行如瑟琳娜也不免起了幾分少女心。   然後,在近兩個月的任務途中日久生情,最終因一次險死還生的驚險讓少不更事的少 女做出了直到現在都還悔恨不已的糊塗事。   瑟琳娜雖然從小就是個獨立有主見、在某些人眼裡甚至稱得上叛逆的女孩兒,卻不是 什麼隨便的人。所以一夜情迷後,一向獨立果斷的她雖難掩羞意,卻還是主動向阿爾法德 問及了兩人的將來──不想得著的,卻是個讓她晴天霹靂的答案。   阿爾法德說,他不可能娶她。   他說他身為公爵的法定繼承人,不可能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子──當時瑟琳娜是隱瞞 了身分入學的──又說他們可以先維持情人的關係,等瑟琳娜畢業後直接成為他的貼身女 官,就算沒有法瑞恩公爵夫人的名分,兩人也能時刻在一起……男人說出這番話的語氣沒 有半點歉疚不安,就好像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安排一般。可聽在一向自信且難免有些心 高氣傲的瑟琳娜耳裡,卻無疑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因為阿爾法德的決定,也因為這個決定背後作為根基的性格和價值觀。   這個男人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錯。   瑟琳娜出身貴族圈,當然清楚有這種想法的男人多不勝數──甚至就連女人也一樣─ ─卻沒想到她一心想相守一生的對象,居然也是那群人中的一個。   頂多,也就是外表好看一點、性格合她胃口一些而已。   她的性格雖然風風火火,但一個這樣獨立果斷、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女子,自然不會 在發現錯誤後還傻傻地「將就」一生──就算她告訴阿爾法德自己的出身背景、成為了公 爵夫人,誰曉得這個男人會不會在婚後對其他女子說出類似的話?所以她雖然心痛懊惱萬 分,卻還是當機立斷地在甩了阿爾法德一巴掌後拒絕了他的「邀請」,並就此斷絕了兩人 的關係。   可她無論如何沒想到的是:那個混蛋男人還挺行,居然僅只一夕風流,就讓一直安慰 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的瑟琳娜中了標。   而面對這個「意外」,瑟琳娜選擇了面對錯誤負起責任,休了一年的學、回到凱特蘭 奇領將孩子生了出來。   她沒有告訴阿爾法德雷昂的存在,一來是擔心會給對方身邊的女伴帶來無謂的困擾; 二來是不希望孩子被接回法瑞恩家、被那個腦子有問題又自以為是的男人教歪了。靠著過 人的毅力和父母的協助,她在帶著孩子的情況下順利完成了學業,直到雷昂五歲那年才正 式登記成了冒險者,開始了四處冒險、一年頂多有一個月在家陪兒子的生活。   以一位母親來說,瑟琳娜或許不是非常稱職,但她對雷昂的愛卻是無庸置疑的,雷昂 也一直和她十分親近。靠著昂貴的煉金魔法道具,即使瑟琳娜出門在外,母子倆也能時不 時聊上幾句;而當瑟琳娜在家,她會親自指點雷昂練武,或者像個普通的貴婦人一樣抓著 兒子喝起下午茶,聊的內容卻是她出外冒險的種種經歷……有母親的豁達開闊、自信自強 的做榜樣,又有為人正直卻不失灑脫的外公親身教導,也難怪雷昂會有今日這樣的性格了 。   雷昂在凱特蘭奇家生活得好好的,更已被外公定為了爵位的第二順位繼承人──第一 順位自然是獨女瑟琳娜──按說這輩子應該是沒法瑞恩家什麼事的。只是隨著瑟琳娜的名 聲漸漸傳揚開來,已繼承爵位的阿爾法德發覺了心頭那抹倩影的真實身分、又查到對方替 自己生了個孩子的事,心裡惦量一陣後便帶著花束與無數禮物主動登了門,向凱特蘭奇伯 爵提出了娶瑟琳娜為妻的要求。   瑟琳娜當然不會答應。   當年一時上頭的愛情早已淡去,只在那心裡留下了「這男人真不要臉」的印象,而事 情發展也無疑又一次證實了她對阿爾法德的了解。只是雷昂身上畢竟有著那個渾蛋的一半 血,阻止他們父子往來多少有些自欺欺人,所以瑟琳娜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跟可能的利害關 係告訴雷昂後,將歸入法瑞恩家與否的決定權交給了自家兒子。   雷昂對這個父親談不上什麼好惡,卻不想增添無謂的困擾,所以一開始其實是不怎麼 想認這個親的。只是被拒絕的阿爾法德後來接受了和柯林斯家的政治婚姻,娶了在學院時 代就是瑟琳娜學妹兼好友的艾琳.柯林斯,艾琳卻在產後虧了身子日漸體弱,幼子又天生 有疾,為了保護孩子在自己離世後的生活,這才央求好友說服雷昂認回法瑞恩家,讓阿德 里安有一個可以照應、看顧他的哥哥。   ──這些「背景知識」,還是昨天晚上阿德里安軟磨硬磨才從哥哥口中問出來,又靠 自身的閱歷去補完了大概的。   他無意評價自家長輩們之間的諸般牽扯,卻在感念母親對他不遺餘力的關愛照顧之餘 越發欣賞起了瑟琳娜的性格。也因此,儘管雷昂不想讓他太過勞累,阿德里安卻還是同請 了天假的兄長一樣早早起了床,在確認好府邸內的各項安排後等待起了瑟琳娜等人的到來 。   阿德里安的靈魂畢竟有著半神的位階,儘管實力因軀殼而有所限制,自身存在的層次 和與之相伴的感知、鑒察能力卻仍是遠超任何人的──這也是當初偶遇夜訪的瑟雷爾時, 後者並未發現他異狀的原因──就算不刻意施為,整個德拉夏爾也都處在他的感知之下。 也就是說,只要阿德里安有心,這個帝都多數的隱私或秘密對他而言都是無所遁形的。   當然,若真時刻去大量接受、分析所能得到的一切訊息,以阿德里安如今的精神力和 體力,絕對只有不支倒地的份。所以多數的時候,他只是將感知調節在一種被動觸發的狀 態,只有達到一定條件──例如空間波動、一定規模的能量變化──才會引起他的注意。 而這種種條件之中,無疑也包含了對強者的自發警戒。   所以當那股象徵著聖級實力的能量團進入德拉夏爾之時,阿德里安第一時間便有了警 覺。當下故作疲倦地闔上雙眼將頭靠入了一旁的雷昂懷裡,心神卻已沉入感知之中、追本 溯源地凝聚到了那名陌生的聖級強者上頭。   這番舉動本只是例行公事的應對。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當他進一步集中感知 細察對方之時,感覺到的卻是一股與聖級能量並不相符的、更高層次的靈魂波動。   一個屬於傳奇高手的、他無比熟悉的靈魂波動。   ──那是……瑟雷爾。   察覺這一點,阿德里安心頭一緊,熟悉的疼痛於胸口漫開,可比起慣常的怨懟糾結更 為強烈的、卻是在意識到對方軀殼實力與靈魂不相匹配的狀態後瞬間湧生的憂慮──他幾 乎是下意識地聯想到了自身與之相似的狀況,而在思及如此情況潛藏的意涵後、瞬間蒼白 了臉。   ──他的靈魂層次與實力不匹配,是因為死而重生;那麼瑟雷爾呢?   ──難道……就在數月前那次重逢到現在、短短數月的時光裡,那個孩子便已在他不 知道的地方出了什麼事,以至於……?   思及此,即便阿德里安清楚徒弟的靈魂仍好好的存在這世上、一切也必然能有挽回的 機會,卻仍不由給腦中的種種推想激得心頭大慟,本應平穩的吐息瞬間變得急促、心律亦 隨之失了速。只覺一陣撕裂心肺的疼痛如潮水般不斷侵襲著全身,讓他便清楚自己不能再 這麼下去,卻仍在得以控制前難以禁受地先一步失了意識、就這麼從兄長懷中往下栽了過 去。   「阿德里安!」   沒想到前一刻還靜靜地在懷裡打盹的弟弟會突然發病,雷昂雖在千鈞一髮之際接住了 孩童險些落地的幼小身軀,卻仍給對方蒼白如紙的小臉與被冷汗浸透的身子徹底駭了住, 連忙抱起弟弟癱軟的身軀,邊呼喊著管家和治療師邊往最近的臥房裡衝了過去──而即將 到來的「客人」的事,也因此給滿心只剩下弟弟的少年徹底拋到了腦後。   ──所以當瑟琳娜終於帶著那位「友人」來到法瑞恩公爵府時,不僅沒得到預想中的 歡迎,還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好在兩人都是閱歷豐富的人物,心思一轉便猜到府裡必定 是出了什麼事,瑟琳娜更是馬上聯想到了好友兒子的心疾,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身旁的同伴 和應有的禮節,直接跳過大門便往本館的方向衝了過去。   身為艾琳夫人生前的好友、雷昂少爺的生母,公爵府的人自然不會不認識這朵在傭兵 界赫赫有名的烈焰玫瑰。所以看到有人突然轟開本館大門之時,護衛們先是一驚,隨即便 在認出人後放下了警戒;個別機靈的更是馬上湊到瑟琳娜跟前邊領路邊說明了事態,讓她 在一路無阻地到達目的地的同時,也對現下的狀況有了簡單的了解。   只是了解是一回事、如何面對又是一回事──親眼瞧見大床上那個在治癒術的光芒中 也依然面色如紙、呼吸急促的幼小身軀時,即便是見慣生死如瑟琳娜,亦不由瞬間屏住了 呼吸、難以自已地升起了濃濃的心疼和無力感。   因為她的無計可施。   從籠罩著孩童身軀的光芒來看,現在正為阿德里安治療的治療師至少有七級,即便在 德拉夏爾也算得上是高級職業者了,可那治癒術作用在孩童身上卻沒能起到應有的效果, 只是盡可能地維持住孩童的性命而已,而半點沒能緩解那正侵蝕孩童生命的根源……再這 樣下去,除非能找到接替者或是請來通曉大恢復術的人出手,否則一旦治療師精神力耗盡 、床上孩童的生命力再難維持,結果自然也只有那麼一種。   而這個結果,顯然是不論正在床邊緊握著弟弟小手的雷昂、又或背負著好友交託的瑟 琳娜都無法承受的。   看著大床上脆弱得彷彿隨時會斷氣的幼童,以及一旁隱帶著哭音不住呼喚著「阿德里 安」的自家兒子,她心下一酸、一個轉身正欲離開府邸到外求助,不想一道熟悉的嗓音卻 於此時驀地於身旁響起:   「治療術別停。我有辦法,讓我來。」   相較於瀰漫於整個房間的淒切緊迫,那道嗓音構成的語聲溫和而沉穩,彷彿蘊藏著絕 對的自信,就好似這樣緊張的狀況在他眼裡其實再平常不過一般,便連床邊一心關注著弟 弟狀況的雷昂都不由給牽引著循聲望了去;就在來人身旁的瑟琳娜更是猛然想起什麼似的 回過了頭,而在瞧見入眼的人後露出了個驚喜交加的表情:   「伊萊?你真的……?」   「嗯……放心,沒事的。」   說著,來人──披著「伊萊.溫斯特」這個殼子的裴督之主已然穿過房間行到床邊, 而在一旁的金髮少年半是懷疑半是冀盼的目光中先給孩童施放了個放鬆精神的緩和術,隨 即一個抬臂將床上幼童癱軟汗濕的小身軀攬入懷中,以指輕扳開孩童唇齒後、將事先備好 的藥碇放入了孩童舌下。   而雷昂即便已滿頭大汗,卻仍是一瞬也不瞬地直直盯著對方的每一個動作,像是生怕 對方做出什麼不利於弟弟的事一般,卻偏偏又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急迫渴盼……如此幾個 動作下來,直到那個銀髮銀瞳的男人餵完藥、將弟弟的身軀重新安放好,他才稍稍放鬆地 將目光重新黏回了弟弟身上。   ──按說在這種連對方是誰都搞不清楚的狀況下,貿然接受對方的治療是一件十分冒 險而愚蠢的事。只是雷昂此刻已別無他法,又見眼前這個銀髮銀瞳的男人似乎很得母親的 信任,這才強忍著質疑不安的情緒將弟弟暫時交了過去,煎熬著等待起了宣判的那一刻。   幸好,他的險沒有冒錯。   儘管一開始的作用並不明顯,但隨著時間流逝,阿德里安的呼吸已然一點一點地變得 平穩,容色也在治癒術的作用下逐漸恢復了應有的紅潤。若不是仍然汗濕的衣裳和仍微微 蹙著的眉峰,孩童闔著雙眼躺床上靜靜沉睡的模樣甚至可稱得上安詳……見狀,知道已經 差不多的治療師立即停止治癒改而施放了個檢測法術,並在確認結果後朝雷昂點了點頭:   「雷昂少爺,阿德里安少爺已經沒事了,只是需要多休息一下而已。」   「嗯……今天辛苦您了。奧斯汀,請為大師準備一間房間休息一下;阿妮絲,你留在 這裡照顧阿德里安,記得幫他換掉濕衣服和床單。」   得到治療師的判斷,雷昂原先懸了多時的心一鬆,只覺整個人瞬間幾乎沒了力氣,卻 因眼下的狀況而仍是強打著精神做出了一些安排,然後才在母親有些欣慰的目光中微微苦 笑了下,一個手勢請瑟琳娜和弟弟那位至今仍不知名姓的救命恩人到外面談談。   而這種種情緒變化和行止應對,自然分毫不差地進到了一直有意觀察著的瑟雷爾眼中 。   ──雖不知那個孩子今日為何會突然發病,但雷昂對阿德里安的關心卻是無庸置疑的 ,看來他之前擔心的嫡庶相爭戲碼暫時還不會上演……只是那孩子僅僅一次發病就險些被 死神勾了魂,卻是讓人越發放不下心了。   畢竟……若不是他事先考慮到這一點、先一步利用以前的知識和法師塔的資料做出了 藥,那個孩子就算救得回來,怕也得多受上不少苦……思及此,即便因著身分的原因沒能 堂而皇之地好好摟住那個幼小而脆弱的身軀,瑟雷爾卻仍是在深深望了眼那張精緻的小臉 後,才在金髮少年的帶領下緊隨著瑟琳娜離開了臥房。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5.205.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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