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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與蘇薩立下誓約並向對方坦白後,阿德里安本因瑟雷爾的到來而失序的生活, 便隨著內心情緒的紓解與友人的開導漸漸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他不再試圖去揣測瑟雷爾的想法,也不再去捕捉對方的動靜,而是如同蘇薩所建議的 那般專心地過起了自己的日子,一邊專心致志於在不成聖的情況下將腦域進一步拓展到傳 奇的範圍、一邊思索著該如何幫助蘇薩提升實力……他本就是個學者型的人物,如今有了 可以毫不保留展現自我的對象,當年好為人師的性格自也再不受壓制地冒了頭。儘管蘇薩 仍然堅持學武,但所謂「一法通、萬法通」,以阿德里安在對規則的掌握上較之當年高上 不只一籌的程度,指導一個才剛入門沒多久的習武者自然不在話下。   畢竟,若不考慮武技招式的部分,鬥氣的運用說穿了仍是對能量的控制,而現今的努 泰爾大陸有誰能比阿德里安更精確地把握這點?只花了半天的時間,他就在腦域中邊修練 邊替好友架構出了更適合對方的鬥氣修練方式,並在說服蘇薩修習精神力──他的理由是 為了更好地控制能量──後擬定了一系列的修練計畫,讓這個長年來都靠自己摸索的苦孩 子終於體會到了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滋味。   即使現在的阿德里安仍未恢復半神的實力、也沒有當年累積下來的無數奇珍異寶可供 對方揮霍,可單是這樣的指點,就比任何神器都來得彌足珍貴了。   而實力一天天突飛猛進的蘇薩,也在越發深刻地體會到這位半神閣下的底蘊後,對當 年迫得他殞落的兩名罪魁禍首越發厭惡起來、同時也更加盼望起對方能夠重返榮耀的那一 天。   ──事實上,知曉友人現在已經擁有九級巔峰的實力、隨時可以突破聖階後,蘇薩不 是沒有好奇過對方之所以壓抑著修為不晉階的理由;可他不論再怎麼猜測,都沒想到對方 寧願忍受心疾的困擾也不突破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外表。   當然,考量到對方十一二歲就已到達成聖門檻的事實,這種決定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 ……可在大陸上最年輕的成聖紀錄還保持在二十三歲──就是當年的瑟雷爾──的狀況下 ,阿德里安的這種煩惱,便無疑是相當奢侈的了。   其實以好友的角度,蘇薩對阿德里安這種和玩命差不多的決定是不怎麼認同的,但阿 德里安拖著那副小破身子活了十多年,除了四歲那年曾經嚴重發作過一次外,之後的狀況 都算得上穩定,自身也相當注意飲食、作息跟運動,所以蘇薩擔心歸擔心,也只是告訴自 己應該更加留心好友的狀況而已,並未試圖將自己的想法硬加到對方頭上。   也正因為這種彼此都為對方著想、卻也懂得尊重對方想法的性格,兩個人儘管在靈魂 上年齡相差極大,相處起來卻只有益發和睦;而阿德里安,也因此過上了一段平靜、充實 且愉快的日子。若真要說有什麼波折,也就只有瑟琳娜拿藥來時捱的那一頓好罵而已。   可這樣的平靜,說到底卻仍是建構在逃避之上的。   逃避著……不去思考瑟雷爾的想法、不去思考彼此間那本就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不 去思考那終有一日會來臨的坦白,與可能帶來的後果。   有的時候,阿德里安也會想……明明早就決定了放棄,那就這麼一路逃避到成聖或他 徹底心冷又有何妨?只是即便有了接近神層次的靈魂,事情的發展,也總難以他的意志為 依歸──遠離徒弟、享受了近兩個月的安穩日子的阿德里安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好像 從來到洛瑞安後就將他放在一邊的人,竟會在他好不容易尋得了內心平靜的此刻主動來到 了他面前。   或許是顧忌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關注,銀髮劍聖沒有像以前在德拉夏爾皇家學院時那樣 、在阿德里安下課時直接到教室接人,而是選擇了在艾梅蘭二號樓前面等,還特意挑了他 有空而蘇薩卻還沒下課的時候……望著宿舍門前靜靜佇立著的,那個銀髮銀眸、身材挺拔 軒昂一如往昔的身影,阿德里安胸口一揪,突然再深切不過地意識到自己這兩個月來的平 靜果真只是逃避而已。   ──畢竟,如果他真的已經放下,又怎麼會只因見著那個身影便勾起足以影響他身體 狀況的情緒?只是對方從他還在小路的另一頭時就已將目光牢牢鎖在他身上,讓阿德里安 再怎麼自欺欺人,也不可能真的無視於對方的存在。   更別提……久久未見,瑟雷爾給人的感覺……似乎也有了那麼點不同。   或許是有了蘇薩開解的緣故,阿德里安雖仍能感覺到熟悉的揪痛,可那種無從面對的 感覺卻已淡了許多,讓他在那個失控的夜晚後第一次得以用這樣相對平靜客觀的態度去看 待眼前的人。   ──瑟雷爾確實不同了。   ──或者……該說是恢復了他重生後第一次見到對方時的樣子。   過去十一年間,在熟知徒弟性情的阿德里安眼裡,銀髮劍聖的性格從一開始壓抑在溫 和表象之下的抑鬱逐漸改變,即使對待自己的態度與做徒弟時有所不同,給他的感覺也依 然是越發朝向四百年前變化的──尤其是那種毫無自覺地親近自己、無意識地撩撥他心緒 時的種種舉動,更是讓他又一次體會了四百多年曾有過的煎熬。   可如今,在兩個月前的短暫碰面後又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卻像是徹底被任何 能稱得上愉悅、歡欣的氣息所棄絕一般,儘管用的仍是「銀光獵隼」的殼子,但給阿德里 安的感覺,卻更像是看到了裴督之主站在他的面前。   帶著……那種彷彿被整個世界所拋棄,只活在復仇與罪惡感之中的陰翳。   ──如果說兩世為人,阿德里安身上有什麼難以克服的弱點,那便必然是對徒弟的放 不下和心軟了。   若不是放不下、捨不得,四百年前因瑟雷爾而落入了西法的陰謀、更經歷了那番由徒 弟造成刺骨心傷後,已用一死了斷一切的他早就輕輕鬆鬆地捨棄曾經讓他痛苦不堪的情感 攀上更高的層次了,又何苦落到現在這種地步苦苦掙扎?只是阿德里安就算清楚自己的這 個弱點,可看到內心彷彿正不住泣血的瑟雷爾就這麼站在自己面前,用那雙看似平靜、其 實卻潛流洶湧的沉沉銀眸望著自己,那些他兩輩子都拋不去的情感便頃刻盈滿心頭,讓他 再無暇顧忌過去一年多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齟齬,微微加快腳步來到了對方身前。   「伊萊?怎麼了嗎?你……」   伴隨著帶有明顯擔憂意味的話語,少年同樣寫滿了關切的金眸一瞬也不瞬地對向了那 雙一瞧便讓他心疼無比的銀眸。那彷彿要透過眼底看進靈魂的專注讓正對著的瑟雷爾一瞬 間只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段彼此仍親暱無間的日子,讓他突然再清晰不過 地明白了自己會愛上這個孩子、徹底陷落在這雙金色眼瞳中的理由。   但此刻感受到這些,對他而言卻只有諷刺、只有傷痛、只有煎熬。   所以他終究還是忍住了使勁將人摟到懷裡好好感受對方的衝動,只是像個真正的長輩 一般地輕拍了拍阿德里安的肩膀──甚至不是他往日最愛摸的頭──用和緩卻不顯如何親 暱的語氣道:   「有點事想跟你說。進去談吧。」   「……好。」   重生至今,阿德里安還是第一次聽到徒弟用這種口吻對他說話。心中隱隱約約躁動著 不安感讓他有了短暫的遲疑,可對那孩子的在乎卻終究還是佔了上風。所以一聲應後,儘 管胸口一直隱隱有種感覺阻止他將這場對話延續下去,他卻仍是順從著情感的引領,領著 瑟雷爾進到了他已住了半年之久的宿舍當中。   ──而這,卻還是瑟雷爾數月來第一次進到這幢他已不只一次暗中窺視過小樓。   自從阿德里安和蘇薩交上朋友後,除了各自的房間外,他們也對二號樓的共同空間做 了不少布置,所以乍一進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處溫馨的小家,而不是僅作為人生中一 處歇腳點的宿舍。那種融洽的感覺讓裴督之主瞬間憶起了無數次窺探裡阿德里安與蘇薩透 著親近意味的對話……胸口濃得幾乎足以將人腐蝕殆盡的酸意因而升起,卻在轉化成足以 讓他失控的、那種渴望抹去其他人的痕跡、只獨自擁有眼前少年的占有慾前,被那道名為 「負疚感」的枷鎖壓制了下。   隱忍著、按捺著,就像一切已是最後了那般,他看著他的男孩忙進忙出、乾脆俐落地 佈置好了招待客人所需的一切,不論是一壺泡得恰到好處的花茶,還是一疊外型並不完美 、內在卻足夠營養好吃的小點心。儘管眼前的人仍舊是他所熟悉的、那個身形仍稍嫌纖細 的美麗男孩,可這一刻,瑟雷爾卻再不會懷疑對方是否已有足以獨當一面的能力。   其實他早在半年前就該認清這一點了,卻受自身的慾望所蒙蔽、硬是以不放心為由追 到了洛瑞安來,結果卻反倒攪亂一池春水、影響了對方本應安穩的心境,生生讓那個身體 本就與「健康」二字無緣的孩子受了好一番折騰。   而現在,一切也到了該有所了結的時候了。   望著那個在短短十一年間便讓他學到、體會到許多過去的四百年間沒能夠理解的感情 的人,瑟雷爾只覺胸口的情思高漲得幾欲溢流而出;卻也在同時,再深切不過地感受到了 某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只是……不論如何在乎、不論如何不捨,為了這個孩子、也為了他應盡的責任,他, 都沒可能再將這份情誼如同他本來所期望的那樣永遠延續下去。   這,便是他自那日因瑟琳娜的來訪而被徹底打醒後、近兩個月的時間裡所想出來的答 案。   「阿德里安……」   眼見那個孩子在小小忙碌了陣後終於在眼前坐定,瑟雷爾雖比任何人都想將時間停留 在前一刻那種無言卻融洽的氛圍當中,卻終究還是逼自己下定了決心、朝眼前仍不曉得接 下來會發生些什麼的少年開了口:   「有些事,雷昂已經告訴我了……對於這些年來因為我的一意孤行給你帶來的困擾, 我很抱歉。」   「伊萊……?」   而這樣的開場白,無疑完全出乎了聽著的阿德里安意料之外。   剛剛藉著待客的準備稍作迴避時,他不是沒設想過瑟雷爾突然找上門的原因;卻不想 眼前的人就像是要證明自己永遠都有令他措手不及的能耐一般、開口便來了一番完全不在 金髮偽少年猜想中的道歉──更別提阿德里安其實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好道歉的了。   當初他雖用那種理由作為說服雷昂的藉口,但骨子裡已經是老祖宗的他,又怎會真的 跟一群毛孩子計較?所以短暫的錯愕之後,還沒等瑟雷爾尋出合適的話語,他便已接續著 又道:   「不必這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伊萊。雖然當初跟哥哥是那樣說的,但我其實… …並不討厭這種被你照顧、被你放在心上的感覺。」   說著,深怕徒弟有所誤會、更不願因此傷了徒弟心的他像是想證明自己的真誠一般, 再不曾顧忌地將那雙寫滿了在乎的金眸又一次筆直對向了眼前的男人。深切的在乎與因擔 憂而渴望傳達些什麼的急迫讓他根本沒有確認自己神情的餘裕,以至於那從未真正嚴實地 藏起、只是在陰錯陽差下一次次地被錯過的深深情思,終於頭一次徹徹底底地暴露在了瑟 雷爾眼前。   ──那種專注中寫滿了難以抑制的深情的眼神,出人意料的熟悉。   這一刻,瑟雷爾只覺自己整個人好似徹底分成了兩半,一半為這份呼應著自身愛意的 情思而雀躍歡喜;另一半卻因那份熟悉而化作了足以將他整顆心徹底捅穿的利刃。   ──他怎麼可能不熟悉?   四百多年前,也曾有那麼一雙銀眸,用這樣溫柔得讓人整顆心都要化了眼神看著他… …可在這之前,他對那雙銀眸的印象一直是睿智的、慈愛的、包容的,所以偶然察覺對方 竟然對自己抱有著異常情思的瞬間,他幾乎是立刻就對那份溫柔升起了濃濃戒備和抗拒… …儘管對方,自始至終也就只是看著而已。   但他的戒備和抗拒,卻導致那雙銀眸在他眼前一點一點失去生命的光彩,不僅連屍首 都沒能留存,那本應傲視整個努泰爾大陸的靈魂,亦就此消散在了宵小的手中。   那是他這一生最痛的回憶,也是他這一生最重的罪。所以即便眼前少年溫柔的目光所 蘊藏的意涵理應讓他驚喜萬分,但此刻充滿了瑟雷爾心頭的,卻是形同撕裂心肺的痛。   ──他在高興些什麼呢?   ──他怎麼能感到高興?   在因為那樣的愚蠢那樣的自以為是害死師父之後,他就已經沒有被人所愛或愛人的資 格了,又怎麼能像這樣……因為他的男孩充盈著情意的美麗眼眸,而高興得直想深深吻住 那雙微微帶著水光的粉唇?   他不配、也不該得到這樣的感情,更不能……將這個理應有著自己人生的孩子,拖到 他那攤理不清的爛帳裡。   或許,從最開始,認識、親近這個能夠讓他感到救贖的孩子,就是最大的錯。   因為他不配。   他不配被救贖,更不配……獲得那雙美麗的金色眼睛,這樣專注、這樣包容、這樣深 情的的凝視。   望著面前依舊溫柔地注視著他、試圖藉此傳遞些力量的少年,瑟雷爾只覺自己的心這 一刻前所未有的痛、卻也前所未有的滿足,讓他終是回應地抬起掌心輕輕撫上了少年面頰 ,而在看到那張精緻臉龐上微微升起的幾分霞色後,壓抑下將對方緊緊擁住的衝動、道出 了與此刻心境南轅北轍的話語:   「你誤會了。」   他輕聲道,語氣和緩,卻帶著一絲有意流露的透骨漠冷:「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而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應……該……?」   又一次意料外的答案,讓隱隱察覺事態開始往某種熟悉方向演變的阿德里安微微一顫 ,下意識地就想反駁一句「怎麼可能」,卻又在察覺「自己」並沒有立場說出這樣的話後 吐息一窒,勉強轉了個說法地道:   「但……如果不是真的,瑟琳娜和哥哥……不可能都──」   「你還不明白嗎?小阿德里安。」   刻意恢復了當年對著仍是小豆丁的男孩說話的口吻,裴督之主對向少年的神色溫柔, 銀眸間卻像是在證明什麼一般地呈現著近乎死寂的漠冷……   「還記得我說過的嗎?當年之所以救你,是為了彌補昔日的遺憾……就為了能夠讓你 代替我所虧欠的那個人好好活下去,這些照顧自然都是應該做的事。」   曾經,「伊萊.溫斯特」所用的藉口是「妹妹」;可這一刻,他卻不知怎地沒法再扯 出那樣的謊言,只能說出了自己當初之所以關注阿德里安的初衷,用「那個人」代替了沒 能出口的師父。   但這一刻,阿德里安卻毫無障礙地明白了對方所隱藏的意思。   因為相同的名字、因為相遇時的種種巧合,心懷歉疚的瑟雷爾決定好好照顧這個和師 父有著相同的名字,以此做為一種贖罪……所以那些無微不至的照顧、那些彷彿徹底將他 放在了心上顧著的在乎,都只是為了償還罪業所必然的付出,而不是……因為真的在乎那 個名叫阿德里安.法瑞恩的公爵府嫡子。   而即便清楚對方「贖罪」的理由終歸仍是「自己」,阿德里安卻仍被這樣和緩卻又彷 若刀刃的字字句句,一下一下地剜得心頭滴血。   原先還無比清晰的視線不覺間已然變得模糊。恍惚間,他只覺得自己好像從充滿溫馨 氣息的艾梅蘭二號樓回到了公爵府東翼那間以墨綠色為基礎色調的房間;而眼前的人,也 好似在不知不覺間由那副銀髮銀眸、總讓他以為對方是在祭奠自己的模樣……換回了那深 深刻印在他心底的墨色。   而眼前那個總是輕易就能將他傷得體無完膚的人,也一如記憶中的那樣,並未在那幾 句足夠傷人的話後便就此停下,而像是要一吐為快、又像是在了斷些什麼一般地,接續著 吐出了那些聽似溫和實則冰冷的言詞──   「所以千萬不要誤會了,阿德里安。」   瑟雷爾嗓音微啞,即便心底已因眼前人因過於震驚而陷入茫然的表情湧起了陣陣不捨 ,卻還是強迫自己說出了足夠將對方狠狠推離的話語:   「如果我的作為讓你產生了什麼錯覺,我很抱歉……但我不會,也不可能對一個孩子 ──而且還是我為了贖罪才接近的孩子──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在德拉夏爾發生的事 是我的錯,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抱持著什麼期待……要是因此讓瑟琳娜或雷昂產生了誤會 ,我會很困擾的。」   儘管並未直言,可這樣的話語,卻已足夠清楚地挑明了他對少年情意的覺察與拒絕。   ──以一種足夠殘酷的、像在說對方只是一廂情願的方式。   而阿德里安再清晰不過地理解了男人所欲表達的意涵。   他曾經深深畏懼著自己的情意被對方所覺察、也曾以為對方的躲避就是前者最糟的結 果;可直到此刻,聽到瑟雷爾用禮貌而生疏的口吻道出的每一句話,才知道自己終究還是 太過天真。   他怎麼會忘了呢?   忘了……這個讓他視若珍寶深深在乎的人、連半點委屈都不捨得讓對方受的人……可 以是何等的殘酷。   但這一刻,他甚至沒有感受到四百年前的那種異樣感。   四百年前,他還可以用瑟雷爾只是受了西法操縱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開解自己;可這 一刻,早已是傳奇的瑟雷爾沒有拿著屠神匕、也沒有被西法操縱的可能性。那一字一句, 都是真真正正的瑟雷爾.克蘭西對他說出來的……在他已經歷過那麼多、甚至都已死過一 回之後。   可他,卻連當著對方的面說出「我就是你師父」的勇氣都沒有。   只能……換了一個身分,卻又一次地,被那個殘酷的孩子傷得體無完膚。   ──或者,他該慶幸對方這次只是說他自作多情,而沒有說他骯髒、說他噁心?回想 起於鏡中見著的、自己怎麼看都是個少年模樣的外表,阿德里安只覺得胸口一股煩惡感湧 上,卻因不願示弱而終究只是竭力強撐著,自虐般地等待著更多傷人的言詞。   但瑟雷爾卻沒有再繼續下去。   即使想用最乾脆的方法將那個孩子推開,他也不能不顧慮到阿德里安的心疾……好在 眼前的人臉色雖有些發白,卻終究還沒到發作的地步,那股熟悉地緩和術波動也依然存在 ,所以看著金髮少年只是直挺挺地站著不發一語、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後,生怕自己會控制 不住地功虧一簣的瑟雷爾不再多留,只是深深地望了眼少年容色蒼白卻依舊堅強忍受著的 神情後,近乎逃離地匆匆離開了二號樓、回到了自己在魔武學院的教師宿舍中。   ──他走得太急、太倉惶,所以沒能來得及聽到二號樓裡那極其細微卻致命的「喀啦 」聲,也同樣……沒能來得及抱住那個頃刻為胸口的劇痛所襲、卻在得以取出藥錠前便已 先一步昏了過去,頹然倒落在起居室地板上的纖細身影…… --   「雖然這麼做有些趁人之危.....不過.....」   「我,本來就是個小人哪。」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1.35.19
arieshide: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德里安底廸 \囧/ 01/20 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