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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靖月──!」   伴隨著唇間一聲再難壓抑的嘶喚流瀉,陳星雙膝一軟、眼眶一熱,竟已是不 由自主地因著「眼前」的一切曲著臂彎跪落在地,眸間更已是一片迷濛──此時 、此刻,他心裡已再沒有什麼陳氏鏢局或邵南成,有著的,只是腦中仍然散亂紛 失的記憶片斷,以及充斥了心頭的自責、懊悔與痛惜……   ──直到一雙無比溫柔的臂膀,乍然由身後將他緊緊環抱入了懷。   「……你終於喚我了,阿星。」   但聽身後熟悉而令人眷戀的嗓音響起,本因「眼前」的一幕而陷於哀慟之中 的陳星渾身一震,而在感覺到瞬間包圍住周身的、同樣熟悉的氣息與溫暖後,原 先已露狂色的雙眼漸復清明,而終得看清了眼前空蕩蕩的臂彎、確認了那個這世 上唯一能令他如此在乎且失控的人此刻正好好地由後擁抱著他。   儘管心下對這事態的發展感到無比迷茫,但心底的急切終究還是佔了上風, 讓他當下便是一個反身張臂將人緊緊回抱了住──   「悅!還好你沒事兒……方才我……我……」   那仍鮮明殘留於胸口的情緒讓方始回過神來的青年不由一陣後怕,緊緊摟著 懷中的情人便欲將方才「所見」的一切和盤道出──只是那話頭方起,隨之浮現 於心頭的諸般經過,卻讓陳星到口的話語終沒能延續。   ──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只記得自己因中了邵南成的計使得落單的悅遭遇了敵人所留「暗手」的襲 擊,匆忙回身卻已是不及──而就在那一刻,他腦海中突然多出了許多陌生卻又 熟悉的記憶片段,而終在一陣混亂過後,化作了與當前的遭遇極為近似的一幕。   ──他「看見」悅身受重傷倒落在他懷裡,而後再難撐持地闔上了眼眸…… 那形若永訣的一幕讓他終於難耐哀慟地呼喚出了「懷中」情人的名──可他喚出 的卻不是這五年來早已深深刻劃在心版上的那聲「悅」……而是「靖月」。   而聽到這一喚的「悅」,卻抱著他說出「你終於喚我了」這麼一句。   ──就好像……「悅」一直在等著這一喚,一直在等著自己……親口喚出「 他」的名一般。   喚出……「他」真正的名字。   ──不是「悅」,也不是「東方悅」……此刻被他緊緊摟在懷裡的人真正的 名字、那早在彼此所謂的「邂逅」之前便給牢牢封在了心底、掛在了心口的名, 是──   「靖……月……?」   思緒流轉間,陳星只覺一陣難以言喻的衝動瞬間湧上心口,讓他終是忍不住 緊擁著懷中的情人、張口喚出了那足以令無數思念惆悵潰決瀰漫的名──   「靖月、靖月、靖月、靖月……是你,靖月,是你……!」   「阿星……」   聽得他連聲急喚,那蘊含了太多思念的口吻讓向來總是從容定靜的「東方悅 」一時已是音聲微顫,脫口的一問亦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一絲希冀:   「你……想起來了麼?想起我、想起我們──」   「不……可、」   察覺到懷中人因他那一個「不」字而微微僵硬了身子,陳星心下一緊,忙接 續著又道:「可是我知道的!那個人一直是你,對麼,靖月?那個……即使我忘 記了一切,心中卻始終存著、惦著,怎麼也無法割捨的……」   「阿星……」   而換來的,是情人有若嘆息一般、因蘊含著太多情緒而顯得萬般交雜的一聲 低喚。   陳星並非第一次聽到「悅」用這樣的語氣喚他,可卻直到今時,才真正理解 到這之間究竟隱藏了多少的無奈與苦楚……回想起彼此「初見」之時情人神情間 難以掩飾的傷痛、思及先前給他錯當成現實的、那形若永訣的一幕,陳星只覺無 數疑問瞬間狂湧上心頭,而讓才勉強憶起了情人名字的他腦中立時一片混亂,不 由鬆開臂膀轉而握上了情人雙肩,無比急切地出聲問道:   「靖月,我和你之間,究竟──」   「……如果你想知道,我會跟你說清楚的……所有的一切。」   但見青年面上熟悉的溫柔笑意勾起,半是寵溺半是無奈地……「不過在此之 前,還有些事得先解決呢……不是麼,阿星?」   「事……?對了!方才──」   方才靖月明明險些便要遭了那名武師的毒手,不顧一切回身急趕的他也毫無 防備地將全是破綻的後背暴露在了邵南成眼前……可為什麼?   為什麼……本已陷入絕境的靖月竟在他幾乎發狂的時候一晃眼便來到了他身 邊,而他二人在此絮絮叨叨了好一陣,在場的兩名敵人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這 才意識到自己因先前突來的「記憶」而忽略了什麼,陳星有些茫然地抬頭四顧, 不想緊接著望見的,卻是一幅讓他渾然難解的詭異情景──   篝火映照下,但見營地兩側,邵南成與那名武師各自手持兵器僵立原地── 尤其是先前欲對靖月下殺手的那名武師,竟似給人定住一般、至今仍維持著那高 舉著匕首欲一刀刺落的動作──正用一種彷彿見鬼一般的驚恐神情朝己望來,理 應給火光映得通紅的面色更是說有多慘白就有多慘白……完全出乎意料的景象讓 陳星瞧得當場便是一怔,卻是足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似的猛地轉頭望向了身旁 平靜如舊的情人,問:   「靖月?這是……?他們之所以這樣……難道是因為你麼?」   「……你果真沒想起來呢,阿星。」   青年微微苦笑道,「只是沒想起是一回事,遲鈍又是另一回事了……單單『 靖月』二字,仍不足以讓你猜到我的身分麼,阿星?」   「身分?」   聞言,陳星微微一愣,「什麼身分?靖月不就是靖月麼?還會──」   困惑不解的話語,在憶及起行前的那個承諾時戛然而止。   ──對了。   當他發覺「悅」的身分並不如表面上所見的那般簡單後,「悅」曾經承諾過 ,會在此行中告訴他所有的一切,想來那「身分」二字指的就是這件事了……只 是瞧靖月的模樣,竟似覺得自己光聽名字便該猜到他的真實身分一般,是「靖月 」二字有什麼特別的意涵麼?又或者……便如他一聽得「東方泓」三字便知其人 為碧風樓小公子一般,「靖月」這個名字,亦是他老早便──   ──等等……「靖月」二字是名,那麼「他」的姓呢?   ──以「靖月」為名,又足以讓他一聽便曉得對方身分的……   ──靖月……白……靖月?   伴隨著那在江湖上遠比「東方泓」三字更來得如雷貫耳的名乍然於腦海中閃 現,陳星望著眼前情人的目光轉瞬已然滿是驚愕:   「擎雲山莊莊主,白靖月?」   「嗯。」   見他終於想到──或者說想通──了,終於不必再頂著「東方悅」之名的白 靖月微微一笑、頷首解釋道:   「我實力已於一流頂峰徘徊多年,前些日子才終得順利突破、正式晉入了宗 師境界……宗師境與一流頂峰最大的差別,便在於『機』與『勢』二字。而眼下 我用以制住他二人的,便是以己身引動天地之力的『勢』。心神為『勢』所懾、 軀體受『勢』所迫,便是一流頂峰要想對抗亦是十分勉強,更何況他二人?」   「宗師……麼?」   這才理解了眼前因何有此景象的理由,陳星唇間一聲若有所思的喃喃低語流 瀉,理應恍然的神情間卻已迥異地隱隱現出了幾分迷茫。   因為這驀然揭櫫的一切。   ──從「東方家的偏房遠親」到「擎雲山莊莊主」;又從「不會武的文弱青 年」到「江湖上有數的武道大宗師」……雖說他早在邵南成找碧風樓弟子來鬧場 那日便已多少猜到了情人身分的不凡,也在知曉情人真正的身分之後意識到對方 其實從來都不像自己所以為的那般弱不禁風……可乍然聽得那在江湖上幾與傳奇 等同的「宗師」二字之時,那與「擎雲山莊莊主」同樣遙遠的辭彙卻仍讓聽著的 青年心神一時有些恍惚,卻是從沒有一刻像眼下這般……深刻地感覺到對方的遙 不可及。   就好像……他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塊蒙塵的美玉,喜孜孜地捧著、藏著、呵護 著,卻突然給人告知這塊美玉其實並未蒙塵,甚至還是等若和氏璧一般稀世奇珍 ……像這樣的珍寶,平日他只怕連望一眼的機會都不可得,更何況擁有?   思及此,望著眼前仍一如平時地含笑凝視著自己、那眸中的溫柔珍視亦未有 分毫轉變的情人,陳星只覺滿腔難明的情緒瞬間湧上潰決,而讓他終是再難自禁 的一個傾前俯首、以唇深深封住了那早已牢牢俘獲了他身心的動人笑靨……   而白靖月沒有拒絕。   他只是將一陣是寵溺亦是無奈的嘆息按在了心裡,而在無聲無息地加重了周 身所放出的「勢」、確認邵南成與那名武師俱已斃命、營地的篝火也已確實熄滅 之後,一個抬臂柔柔環擁住了陳星……下一刻,但見深林裡、濃濃夜色之中,年 輕的武道大宗師足尖一點飛身而起,竟是就這般延續著彼此擁吻的姿勢運起輕功 一路揚長飛掠了開──   夜色,沉沉。 * * *   翌日   啪、啪……   ──將陳星從沉眠中喚醒的,是隔著艙板隱隱傳入耳中的、潮水拍打著船身 的規律音聲。   「嗯……船?怎麼……」   青年猶在半夢半醒間,一時還沒能理解應已由水路轉陸路的自己為何會在這 樣的環境下醒來……可便在他手腳摸索著欲由榻上起身之際,掌下傳來的滑膩膚 觸與溫暖卻讓陳星原仍渾沌著的腦袋瞬間清明,而在猛地一睜眼後、毫無意外地 於一片晨光中望見了身側躺臥著的東方……不、白靖月。   未著寸縷地。   儘管彼此跨過那條線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可像這般在晨光中環抱著情人的 裸軀醒轉,卻還是實實在在的頭一遭……因而不可免地回想起昨夜對如今的他亦 是「頭一遭」的一切,陳星容色微紅,凝望著情人的眸間卻已頃刻為濃濃愛意所 滿。   ──昨夜,給靖月帶著一路飛掠至江陵、上了靖月事先安排好的船後,又一 次「一時衝動」的他為情人過於顯赫的身分所激,卻是長吻未斷、一入房便在心 緒激盪之下扯起了靖月身上的衣衫,意圖藉此再一次確認自己仍擁有著靖月的事 實好平撫心頭因那諸般波折而起的深深不安──尤其早前靖月「不會拒絕」的承 諾言猶在耳,更讓他如抓住了一條救命繩般不住地希冀渴求、一心盼著能用那樣 的方式證明些什麼……可面對他這樣的衝動與不安,靖月卻只是一如既往地全盤 接納了下,然後一如既往地用那樣安撫人心的方式……引領著他讓他得到了內心 冀盼已久的一切。   最開始的那一回,主導的是靖月,得償所願的卻是他──親眼看著跨騎在他 身上的靖月將他的分身緩緩迎入之時,身體與心靈的極致歡愉讓他險些便要當場 洩了,卻是足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勉強忍住……只是看著靖月在他身上款擺腰 肢的動人姿態、聽著那隨他每一次深深頂入而更形急促高昂的醉人喘吟,再加上 那緊緻得教人瘋狂的熾熱內裡……過於美好的一切讓他的「堅持」終究沒能延續 太長的時間,便再難按捺地解放在了情人體內。   只是一回過後,先前引得他迅速繳械的一切卻也同樣引得他迅速「重振雄風 」,而讓他情動之下終忍不住反客為主、就著彼此結合的姿勢將靖月反壓在身下 重新衝鋒陷陣了起來。   而靖月沒有抗拒。   面對主導權的轉移,前些日子一直掌控著情事的青年不僅沒有分毫反抗,態 度更是全然的柔順與承迎,恰如陳星已於夢中體驗過無數回的那般……在對方的 接納和縱容下,他幾乎是一刻也不停地索要著靖月、貪求著靖月,不僅追逐著自 身的歡愉、更追逐著靖月高潮之時那種恍惚失神的絕美……不覺間,原先因知曉 情人身分而起的不安已在連番情事中消磨殆盡,取而代之的,卻是能這般徹底佔 有對方的狂喜與沉淪……   情事過後,全然由著他折騰的靖月已是徹底癱軟了身子,體力不如靖月的他 亦已是一陣腰痠腿軟,卻是足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將一切收拾妥當……只是當 他帶著滿身的疲倦摟著靖月入眠之時,儘管腦中仍有著無數的疑惑待解,可他的 心境卻已是前所未有的明朗……與滿足。   而今,亦同。   只是如今美人在懷、掌下亦仍觸著那柔膩無瑕的裸膚,這連番回想下來,卻 是教陳星周身不由自主地便是一熱、下身因晨起而抬頭的某物亦更形高昂……意 料外的窘境讓有所覺察的青年不由面色一紅,忙鬆開了原先環抱著情人身子的臂 膀、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便欲下榻解決──不想一隻手卻已於此時先一步滑入了 腿間。   「靖、靖月?嗚……」   感覺到那已然包覆住自個兒男根的熟悉觸感,彷彿做壞事給人抓個正著的陳 星不由渾身一震,卻方有些慌忙地一聲驚喚欲阻止對方,由那過於靈巧且高明的 指掌所挑勾起的陣陣快感卻已先行襲來……連綿竄上腰脊的強烈刺激讓他根本沒 能使上多少力氣,而終只得半是無措半是羞窘地抬眼覷向了身旁的情人,顫抖著 音聲道:   「嗚嗯、靖月……我、自己便……嗚、你不必、這……般……」   「但我想這麼做,阿星。」   可得著的,卻是不知何時醒轉的白靖月聲調柔和依舊、偏教聽著的人深覺難 以違抗的一句……一如既往地深深凝視著自個兒的溫柔眸光讓迎著的陳星只覺身 心俱是一酥,當下已是情難自禁地傾前俯首一吻印上,原已扣上情人手腕的掌亦 是一鬆,卻是回敬般地轉而包握上情人腿間同樣已微微勃發的欲望,套弄牽引著 使之與己貼合相摩擦了起來。   「嗯……」   「嗚……哈啊……靖……月……」   唇舌交纏間,二人相交融的氣息漸促,彼此摩擦愛撫著的動作亦已越形劇烈 ……卻到陳星氣息用盡、四瓣暫分,情潮堆疊席捲下,一時間,艙室內迴盪著的 ,已僅餘下了些微的濡濕音聲,和二人那交錯著破碎輕吟的、此起彼落的劇烈喘 息──   「靖月、靖月……已經……!」   「阿星──」   但聽唇間難耐激情的喚聲流瀉,小半刻後、已瀕至極限的二人已是渾身劇震 ,而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雙雙攀登至頂、就此釋放在了對方掌中……高潮帶來的強 烈歡愉與既之而來的慵懶讓二人相依偎的身子俱是一陣癱軟。卻是足足過了好一 陣,才見白靖月探手取來布巾拭淨了彼此掌心和下腹沾染著的體液,並自傾首近 前、將頭顱輕輕靠入了情人懷裡。   見青年向己偎來,思及頸間仍戴著那條鍊墜,陳星本待將那鑲嵌著翠玉的精 巧方匣移到頸後以免讓情人磕著,卻在觸及了上頭的那個「月」字之後、猛地憶 起什麼似的啟唇問:   「靖月……這條鍊子的原主,是你吧?」   「……嗯。」   聞言,對這個問題似乎早有預期的白靖月微微頷首,長睫垂落的眸間已然帶 上了一絲緬懷。   「這方墜子本是我從小隨身之物……轉贈與你,還是九年多前、你我初次纏 綿之後的事兒了。」   「原來……」   陳星雖早知道這條鍊墜對失去記憶前的自己必然有著相當重大的意義,可真 正知曉鍊墜來由的此刻,心下震撼複雜之情卻仍舊難以言喻。   會將這樣貼身的物事贈與自己,自然意味著早在九年之前、仍未失憶的他便 已與靖月有了十分親近──不僅僅是肉體上的──的關係……可這九年來,他雖 仍隨身戴著這條意義非凡的墜子,卻忘記了「自己」、也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過往 ……而面對這樣的他,在這九年之間仍清楚懷抱著過去的靖月,又是怎麼樣的一 種心情?   ──可便在他給這樣的疑問佔滿了心緒、胸口亦因而一陣揪緊的同時,懷中 卻已是一聲輕嘆響起,情人本已停了片刻的嗓音,也在添染上幾分交雜與無奈後 接續著傳入了耳中──   「也幸好當初將鍊墜給了你……否則即便以擎雲山莊、甚或整個四大勢力之 力,要想在這茫茫人海之中找到生死不明且失卻了過去的你,又談何容易?」   「鍊墜?這麼說……你之所以能尋到我,是因為我送了鍊墜式樣的拓本往白 樺探消息?」   知曉白靖月便是自己最重要的那份「過去」後,陳星便已隱隱感覺到彼此五 年前的「邂逅」並非出於偶然,而今又得著情人如此一句,自然很快便將兩件事 連繫在了一塊兒。   而白靖月不出他意外地一個頷首。   「白樺本就是擎雲山莊隱於檯面之下的產業……我那墜子雖是極為私密貼身 之物,可當初為了尋找你的下落,老早便將墜子的式樣描述派發給了下頭的每一 個分處。故你拿著拓本前去之後,成都分部的人便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了山莊, 而我也在得知消息後立即動身趕了過來。」   頓了頓,「我到達成都之時,義父──便是碧風樓主東方煜──便已讓人將 陳氏鏢局和你的身家背景好生調查了番,查清了你的鍊墜應當不是由……旁處得 來。故餘下的,也就只有讓我親眼確認、看看『陳星』是否就是我苦苦尋了四年 的人而已。」   「那……為什麼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為什麼不光隱瞞了鍊墜的事兒,還 連你的名姓身分都一併……?」   之所以有此一問,倒不是出於不滿或責問什麼的──他不會、也沒有這麼做 的資格──而是出於困惑、出於心疼、出於懊悔……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從沒有 考慮過這樣的可能性,也從未探尋「悅」對他另眼相待的因由……或許,是他太 害怕一旦深究便會失去這讓人沉淪的一切,所以便索性什麼也不想、只是一個勁 兒地沉溺在「悅」所給予的、那令人心醉的溫柔裡,卻不知這樣的怯弱,讓靖月 就這麼獨自將一切又背負了五年的時光。   ──深愛著的情人就在眼前,卻識不得自己、記不起彼此共有的一切……那 樣的痛,陳星光是想著便覺得幾欲瘋狂,更何況生生忍了這麼多年的靖月?   可面對這一問,聽著的白靖月卻只是微微苦笑了下,沒有分毫怪責地。   「……知道麼?知曉你仍活著、卻失去了所有記憶後,我心中最先升起的雖 是喜悅,但喜悅之後,緊接著充塞了心頭的,卻是氣憤──氣你居然忘了我,也 氣我四年來始終深陷在過去裡,而你卻已捨下一切重新開始……儘管清楚一切並 非你能控制的、也清楚這樣的想法委實太過情感用事,可一想到自己也成了你所 『捨下』的過去,我的心思便怎麼也無法平靜。」   「靖月……」   「──可那一日、費盡心思用琴聲將你引來相見之後,看著雖仍張口問我『 高姓大名、如何稱呼』,面上卻已帶著滿臉的淚、望著我的眼神也一如初見時的 你,我便再也氣不了了……儘管你的遺忘仍是那般教人難以禁受,可那一刻,我 卻已深深體會到……究竟什麼,才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的。」   說著,青年已自抬首,將那已再不曾隱瞞任何情緒的深深凝眸對向了陳星寫 滿了自責與憐惜的雙眼:   「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的,不是你我的過去,而是你……阿星。所以那時 我便告訴自己:你的遺忘,又何嘗不是一個重新開始的契機?至少……這一回, 你不必再陷於兩難之中、夾在師門恩情與你我的感情間,以至於最後做出了那樣 的……」   「可我想知道,靖月。」   由情人的遣詞用句中察覺了什麼,回想起昨夜那一幕讓他險欲發狂的「永訣 」,陳星心下一緊,不由出聲中斷了對方的話頭:   「該是我擔的,就讓我擔吧,靖月!別再一個人背負一切了……況且,你既 承諾了讓我擁有所有的你,又怎能將過去排除在外?」   「……即便那是與你這九年來的平穩完全相異的過往?」   「平穩……經過了昨夜,那樣的生活還能稱得上平穩麼?」   便已清楚昨夜的「險境」其實根本不如自己所認為的險,可回想起昨夜足稱 高潮迭起的經過,陳星仍不由自嘲地一句反問道──卻不想白靖月竟還理所當然 地朝他點了點頭。   「昨夜不過是個小小的波折而已,和你原先所背負的完全不同……不說別的 ,若非邵南成先弄巧成拙、自己將自己逼入了絕境,又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掌握 了你的『弱點』,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決心下狠手的。」   「……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他的盤算了,對麼,靖月?」   陳星早從昨夜聽邵南成說出動手的理由之時便已隱隱察覺了一絲不尋常,如 今聽得情人如此口吻,便越發坐實了心中的猜測:   「起行前你曾提過要再博上一把……指的就是昨晚吧?且不說你的才情智略 我本就是清楚的,江湖上之所以將你視為擎雲侯傳人,也是因為你不論天賦或智 計都有擎雲侯之風……如此能耐,又豈有可能察覺不了邵南成的心思與安排?但 你卻贊同了我先向鏢局那邊瞞下辭行之意的做法,讓自以為已落入絕境的邵南成 不得不挺而走險,設計欲將我除去……」   「邵南成的行動確實全在我意料之中……可我費盡心思博了一把的,卻不是 這件事。」   聞言,白靖月輕輕抬首……「單單一個邵南成,並不足以讓我用上一個『博 』字……我之所以有此一言,是因為你……阿星。」   「我?」   意料外的話語讓聽著的陳星不由為之一愣,而在順著情人所言細細思量一番 後、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是為了……讓我憶起你的名?」   「嗯……雖說自個兒跟你報上姓名也就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可……便是奢望 ,我也還是想讓你真正想起我、也真正想起我的名。」   說到這兒,青年微微一嘆,凝望著情人的眸間卻已少有地帶上了幾分不確定 的色彩……「你……在意麼?對於我用上這樣的手段,還因而賠上了這麼多條性 命……」   「若非邵南成自個兒存心不良,也不會有昨日的一切,又怎能將那些個性命 算在你頭上?只是……」   「嗯?」   「你會用上如此手段,便是認為那時的境況……有助於刺激我回憶起過去吧 ?」   憶及當時的感受,陳星音聲一澀,雙臂卻已是一個使力將人緊緊擁了住:   「難道說……那時我所『看到』的、你唇角染著鮮血在我懷中沉沉闔上眼的 一幕並非憑空而來,而是出自於當年的……?」   「……嗯。」   「靖月,你我之間、到底──」   只是這番焦急追問著的語句未完,便給情人輕輕按上唇間的二指阻了住話頭 ……陳星早已習慣了對情人的依從,故心下雖仍對答案萬般渴切,卻仍只得逼自 己耐著性子等待起了情人的回答。   ──但見白靖月唇角微勾,隨之劃出的,卻是一抹難掩酸澀的笑……   「此事說來話長,怕得用上整日的時間才成……但若要簡單概括一番,其實 也就是幾個句子的事兒。」   「喔?」   「我是擎雲侯傳人、擎雲山莊的少主……而那時的你,卻是海天門年輕一代 最具潛力的弟子,為了重振師門而意圖行間計打入正道勢力。」   青年敘述的嗓音,不覺間已然帶上了幾分渺遠──   「你真正的名字,是嬴星……」 -- 公示噗浪:http://www.plurk.com/crasialeau 出版資訊:http://crasia.pixnet.net/blog 1月會開始更新的POPO專欄:http://www.popo.tw/users/crasia 個人誌資訊總表:http://goo.gl/HssUf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240.210.230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19495480.A.04C.html
sds0331: 武功的部份有點理解不能 12/26 09:29
嗚 這牽扯到主世界的設定,比較偏向黃易流 簡單來說成為大宗師之後就是可以從後天入先天,引動天地之勢為己用 (可以想像一下類似重力術加身的感覺?或是神劍裡刃衛招數的玄之又玄加強版) 所以邵同學想動,但體內的氣機卻被控制鎖定無法動,然後就被壓(?)死了 本傳雙絕裡面有更詳細一些的敘述(在第六部殊途同歸裡), 這邊主要是在講嬴星跟小靖月的糾葛,在這邊的筆墨就放得少一些 ※ 編輯: crasia (111.240.210.230), 12/26/2014 14:39:47